《我愿守在你身旁》亦承

8、狭路相逢7

　　凌志晨装作若无其事的赶回酒店。果不其然。在酒店的门口聚集了大批记者。
　　人群因为他的到来而迅速慌做一团。
　　紧紧包裹着他。
　　来自四面八方的语言向他抛来。
　　“请问凌志晨先生，逗留此地两天的原因是什么？”
　　“是不是在准备新戏？”
　　“你对女主角向南女士有什么评价？”
　　…
　　…
　　耳朵像起了茧。
　　凌志晨推说身体不舒服，在保安的重重护送下，离了现场。
　　一边上楼，一边怒气冲冲的通电话。
　　“是谁？快点给我查是谁走漏了消息…说我在这里的…我就想过两天自由的日子还不行吗？”
　　凌志晨气的肺都快炸了。
　　而带走小女孩的采蓝过得同样胆战心惊。
　　小女孩生性胆怯，看见陌生人就会吓得缩成一团。
　　采蓝左哄右哄才把小女孩弄的安分些。
　　“现在我们怎么办？”采蓝问道。
　　“先带她吃点东西。”海明回答。
　　中午的阳光温暖舒适。
　　采蓝拉着小女孩的手。
　　“妞妞…你是叫妞妞吗？”采蓝问道。
　　“是…”女孩怯怯的回答。
　　“刚才那位叔叔…是你的什么…人…”
　　“我不知道。”
　　“妞妞，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和你那位叔叔是好朋友…你看他不是让我照顾你吗？”
　　女孩还是一脸懵懂。
　　无论用什么办法，始终无法从女孩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海明阻止采蓝在问下去。
　　“孩子是无辜的…也许小孩并不知道什么？”
　　“小孩是最单纯的，她不会说谎。”
　　“正是因为不会说谎。凌志晨才不会让女孩知道更多。这是一种保护。”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慢慢的等凌志晨的电话。”
　　路过游乐园，小女孩朝里面眼巴巴的望。站在门口不肯走。
　　采蓝蹲下身，温柔的问道，是不是很想玩？
　　“嗯。”小女孩点点头。
　　“爸爸妈妈不常带你来这里吗？”
　　“我没有爸爸，只有妈妈。”女孩伤感的回答。
　　“那你爸爸呢？”
　　“我从来没见过爸爸。”
　　“那凌志晨是你什么人呢？”
　　“我妈妈不让我和别人说。她说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对舅舅影响会很大。”
　　“舅舅！”采蓝吃惊的叫起来。
　　女孩感觉自己说漏了嘴。忙摆摆手，我没有说，我没有说。
　　事情急转直下。
　　女孩只是凌志晨的外甥女。并不能证明什么？根本抓不住可以抗衡他的砝码？
　　海明捏紧手指。
　　采蓝带女孩去游乐场玩。
　　“如果只是单纯的亲戚关系，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将女孩暴露在镁光灯下？”海明想不通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而离法庭审判的日子越来越近，几乎要将他压垮。
　　这几天，日子在混沌中度过。
　　还没睡着，天好像就亮了。
　　似回到过去让他失魂落魄的日子。但那样的日子，他已经在尝试忘记了。
　　凌志晨终于来电话了。
　　小女孩正开心的玩过山车。
　　采蓝将手机递给海明。
　　里面响起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凌志晨。可以把孩子还给我了吧。”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见个面。”海明笑着说道。
　　“你是…”
　　“我叫海明。即使我说了名字你也不认识。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
　　“误会？我们见过面吗？那女人呢？我要找那女人…还有那个孩子…如果她受到伤害，我绝不会原谅你们…”
　　“看来。那孩子对你很重要？”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想得到什么都冲我来，孩子是无辜的…都怪我，相信你们…”
　　“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吧。地点，你来定。”海明不紧不慢的说着。
　　“是在威胁我吗？”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是真心实意的邀请你。”
　　“阴谋。全是阴谋。要钱还是要什么？”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们什么也不要。”
　　“你不怕我报警吗？”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始终相信我并没有犯法。而你就不同了。作为公众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等待着这场好戏呢？”
　　“计划的够全面。”
　　凌志晨仓促的挂掉了电话。
　　这场博弈中，明显海明占了上风。
　　他并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开始去网上查看所有关于凌志晨的信息。包括个人作息习惯。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第二次通电话距离第一次大概相隔了三个小时左右。
　　他们将地点定在了“恩惠大酒店”的包间里。
　　海明将孩子和采蓝送去了更安全的地方。并一再告知，哪里也不许去，如果三个小时接不到他的电话，让她立刻报警。
　　这是一次冒险。都无法猜测对方会出什么牌？
　　采蓝并没有表现的畏惧。
　　海明第一次见一个女人有如此大的魄力。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都无法再新媒体这个行业做下去，你会选择什么行业？”海明半开玩笑的问道。
　　“去卖饼。”采蓝笑着回答。
　　海明想了想。无所谓的耸耸肩。
　　“其实这样的生活不错。”
　　坐进出租车里，眼睛望着外面的风景。
　　一闪而过的风景像刹那的记忆一样。
　　海明抱紧双臂。
　　他请求师傅不要开灯。这样，他就能完全沉默在黑暗里。
　　他的脸，他的表情，包括还在抖动的身躯。
　　脑海里始终浮现采蓝的一句话。
　　“如果…我是如果我们都无法再新媒体这个行业做下去，你会选择什么行业？”
　　“去卖饼。”
　　“傻丫头。”他喃喃自语。几乎让泪水溢满眼眶。
　　他并不了解过去的她。
　　她也不知道过去的他。
　　和他们紧紧相连的是现世的微妙的小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她？
　　他甩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振奋起来。
　　也许事情并不会太糟糕。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去卖饼的…卖饼多没意思啊…”
　　到达酒店。
　　海明整了整衣领。几天没有梳洗，早已邋里邋遢。
　　去前台报名了身份。服务员便领他去包间相会。
　　凌志晨貌似来了很久。
　　烟灰缸里已堆积了好多烟头。
　　他傲慢的斜眯着眼看着海明。
　　“说吧。想要什么条件？”
　　海明在他对面坐下来。
　　双手不安的来回揉搓。几分钟的沉默期间让空气变得危险重重。仿佛一个咳嗽就能将空气打碎。
　　“我想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海明说道。
　　“好。你是谁？洗耳恭听。”
　　“我叫海明，是重燃科技有限公司的…”
　　“呵呵…真是冤家路窄…法院的传票到你公司有些日子了吧…”
　　“我们不要在说风凉话。”
　　“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想让我撤诉吧…”
　　海明点了点头。
　　“不惜拿一名无辜的小女孩做威胁。”
　　“也是被逼无奈。你可以完全放任小女孩。我们又不会拿她怎么样。顶多让她在网站上露个面。”
　　“你…你…你…”凌志晨气的语无伦次。
　　谈判的过程并不顺利。
　　还好有惊无险。
　　凌志晨打算撤诉了。
　　关于专访，他立刻回绝了。
　　但在临走时，海明却突然提到了李恩惠的名字。
　　凌志晨先是一愣。
　　然后恢复常态，抱歉，我并不认识李恩惠。
　　从他躲闪的目光中可以捕捉到一丝微妙的信息。
　　他不但认识李恩惠，而且关系非比寻常。
　　只有听到最关心的人的名字，我们才会有敏感的举动。
　　但海明也意味深长的告诉他，他不会对外界说出任何关于小女孩的事情。并对他的调查到此结束。
　　“但愿如此。”凌志晨明显不相信。做新闻的人善于说谎。
　　小女孩被安全的送到了凌志晨手中。
　　和采蓝一起乘坐航班回去的途中。海明的神情变得忧郁。
　　“海明，我们明明有重大的新闻可写。”采蓝不解的说道。
　　“写什么？”
　　“凌志晨和那个小女孩。”
　　“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不知道你和凌志晨在谈判期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你变了…此时的你软弱的就像一粒沙子…风一吹就化作了尘埃…”
　　“我能给你讲个故事吗？”海明看着她的眼睛。
　　“讲什么？”采蓝一脸懵懂。
　　“从前…哦，不…没多久以前。有一个年轻人…怎么说呢？他像我们一样也是做新媒体的…有一天，他遇到了一桩□□案…在那座城市掀起了轰然大波。许多新媒体人都想得到第一手资料。其中不缺那位年轻人…他一直在跟踪这个案件。但当事人并不想露面，她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遇到了这种事，想过自杀…年轻人蹲在女孩的住房外，一直不停的拍照，上传最新消息…他得到了粉丝量…而那个女孩因为受不了舆论的压力…你知道网上那些评论的…他们只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并不计较后果…那名女孩疯了，住进了精神病院…所以，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适合再网上发布，对别人造成干扰的…我们慎重而行…”
　　“海明，那个年轻人是你吗？”采蓝战战兢兢的问道。
　　“是谁并不重要。我们要从中吸取教训。有些东西比事业更重要。那就是人心。凌志晨不想让小女孩曝光，我想肯定有他的苦衷。想必是他最隐秘的一部分。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揭开别人的伤口，让大众满足短暂的虚荣感呢？”
　　“说的好像你有多清高似得。”
　　海明笑了笑。没有回答。
　　突然，采蓝一阵大叫。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我的手链…我的手链没拿？”
　　“什么…什什什么手链…”
　　“和凌志晨交换的手链…他有没有给你…”
　　“没…没…你又没有和我说起？”
　　“当时急忘了…完了。手链对我万分重要。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回手链。”
　　说着，就把行李往海明身上一扔。
　　幸亏海明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
　　“就凭你…进的了酒店吗？他现在可在气头上，万一告你个扰乱社会秩序…你有理说的清吗？”
　　采蓝急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拿回手链。”
　　“真是倔强。”
　　拗不过她。只得拉着行李箱返程。
　　脑子里却在好奇，到底什么样的手链让她如此动情？
　　“好了…不要哭了，不就一条手链吗。哪天有空，去市场，给你买一百条…”
　　“我只要那一条…”
　　“初恋情人送的？”
　　“和你有关系吗？不要不是哪壶提哪壶？”
　　“行…行…我闭嘴…”海明识趣的闭上嘴巴。
　　夜幕下的上海，璀璨霓虹。照亮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