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置换》弦上雪

20、后篇·逃之夭夭

　　里奥受伤了。

　　是很严重的伤，弯刀从他的右胸穿过，睽违多年，他再次经历血//腥气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

　　始作俑者，弗雷迪·莱利转了转手中的刀柄，得意地打量着上面滴下来的血//迹。今天早上床头的地图不见了，变成了这东西，莱利只是愣了愣就意识到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走到单手扶着长刀勉强支撑在地面上的里奥面前。

　　“我可要走了，厂长先生。” 弗雷迪掂着手中的刀，笑嘻嘻地说。

　　他还凑近里奥耳边，轻声笑着。

　　“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怎么样，监管者？”

　　里奥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就像每次逃生门通电时要挽留那些小东西们时一样。

　　果然不出所料，弗雷迪·莱利，这个自私的男人，一旦手中掌握了力量、不需要依附他人时，就会露出本来的嘴脸，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余地。

　　“说起来，你怎么蠢到第二次上同一个人的当？我有记日记的习惯，里奥，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真当我不能完整记下之前的事？”

　　失血的感觉让里奥浑身发冷，但他的头脑却出离愤怒了。弗雷迪还在他的面前得意地跳来跳去，旁边就是地窖，其他三人已经被解决，地窖门是开着的，而这或许是弗雷迪愈发得意的原因。他有恃无恐。

　　里奥左膝跪在地上，用尽全力拉起原本支撑身体的长刃，朝着弗雷迪的头狠狠砸了下去。

　　律师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良久，两人都在地窖口附近趴着，失去了力气的他们血//流在一处，洇湿了地面。

　　一只眼完全被碎掉的镜片嵌入，弗雷迪勉强睁开另一只眼，大喘着气吐出一口血，挣扎着朝地窖口爬过去。即使在最恶劣的情形下，律师也不会放弃求生本能。见他有所动作，里奥也挣扎着爬过去，伸出手想阻拦他。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刻。

　　弗雷迪用尽全力抱住里奥的脖子一滚，两个人一起从地窖口掉了下去。

　　在来自军工厂复制品的最后一道光里，里奥看到弗雷迪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突然懂了。

　　“不——”

　　监管者是没法逃离的。

　　弗雷迪既然都记得之前的事，那他也知道自己为了留住他的命回到了庄园。

　　他必须激怒自己，才能让自己把他打到致命伤，再现一遍当时的场景。只有这样，身为监管者的他才能像上次一样逃离这场无尽无休的游戏，重获自由。

　　弗雷迪是不是连自己在想什么都知道？“杀//死监管者”，只要完成这件游戏中不可能实现的任务，打破循环，求生者也能获得离开的机会。弗雷迪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让那柄□□从自己的心口穿过去？

　　又被这个精明的律师算计了。里奥脸上糊满了温热的液体，他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什么。

　　黑暗中一切感知都渐渐被剥离，只剩下胸前一团温暖包围着里奥，混杂着人体和血//液的温暖湿润让他目眦欲裂。

　　弗雷迪缓缓伸开双臂抱住了里奥，头深深埋在他胸前，像是抱着此生最大的眷恋。

　　“不、不——”

　　在日复一日的恐慌与血//腥逐鹿中，弗雷迪一次一次翻开床板下藏着的那本日记，里面除了每一次的尝试，还有字里行间不断自我强化的执念——让里奥离开这里。

　　他每次什么都不记得，只能靠日记里的文字储存昨天的自己。

　　离开庄园的事情是他唯一一件能记得清清楚楚的事。

　　那次明明就快成功了。

　　怪自己死得太慢，里奥这个蠢货，蠢货，已经逃走了还能自己跑回来。

　　一定要让他离开。

　　这次不能再让他一个人留在痛苦中。

　　在未知的时空里，里奥和弗雷迪一起坠落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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