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置换》弦上雪

1、前篇·怒火

　　密涅瓦军工厂似乎永远都是火灾刚刚发生过的状态。空气中的烟气、焦糊味以及星星点点的燃烧余烬制造出令人窒息的气氛，尚未完全干燥的草木燃烧时特有的断裂声间或响起，偶然惊起一两只乌鸦，透露着不祥的意味。

　　一片断壁残垣中保存较为良好的生产车间，石膏墙壁经过焚烧后呈现暗绿色，墙上以一种极度引人不适的歪曲手法写着一行字：“I WILL FIND YOU”。

　　字像是用什么猩红色的颜料写的，笔划细长，深深地嵌入墙壁，像是要把看到这行字的人钉进墙里。

　　弗雷迪·莱利站在墙壁前，感受到的冲击力大概就是如此。

　　他喘着粗气，熨得一丝不苟的衬衫和杂乱破败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抬手理了理领带，让自己看起来更整洁体面一些。

　　但这仅限于迎面走来的人看到的视角。

　　弗雷迪皱着眉，刚刚抬头仔细看墙上字迹的动作牵动了左肩后的伤口，温热的鲜血从伤口中心流了出来，顺着衬衣撕裂的纹路蜿蜒向下，在他的半侧后背上洇开了一片艳红。他尝试着伸手在伤口上比划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法完成包扎，事实上，他也并不善于做这件事。

　　还是先破译密码吧。弗雷迪叹了口气，尽量放轻动作，缓缓地把抬起的右手放下，眉头因为极力隐忍而紧皱着；他的眉毛细而直，即使掩饰不住痛苦的神色仍然显得干净漂亮。

　　此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弗雷迪心脏狂跳，肩头的伤口血流速度似乎变快了。但他还是立即蹲下，拖着受伤的身体挪到了窗口下的盲区躲起来；路过的大块头停顿了片刻，没看到他，继续朝前走了。

　　“里奥……”

　　空旷的废弃厂房里，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在墙壁与空气间回荡，微弱的声波轻易就被消耗殆尽，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