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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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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脸,惨白的,阴郁的,出现在灰蒙蒙的镜内,有些模糊。
哈利奥斯本露出微笑,他的脸很脏,他们并没有给他提供沐浴更衣的机会,脏兮兮的旧囚服套在他有些单薄消瘦的身体上,他腰背挺的笔直,双手被绞于身后,坐在一张审讯椅之上。
先开始那些人信誓旦旦,或威胁或逼迫,冲他大声叫嚷,以为这种做法可以恐吓他,让他害怕而和盘托出自己的秘密和罪行。再后面发现这种办法毫无用处之后,便带着规劝的,循循善诱的口气逼他投降,逼他在肮脏的环境里,充满浊气的空气中还有那些公职人员冷漠的笑容和口吻里垂下自己的头颅,他们都失败了,彻底失败,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比起从前的那个哈利奥斯本更甚,牢狱之灾给了他警示,蜘蛛血清在他体内乱窜令他时时刻刻都处在暴怒的边缘。
发病,注射,审问,然后是气急败坏的摔桌走人,这样的流程每一天都会来一轮,直到他把周围的人全盘替换。现在这里是全纽约最隐秘的犯罪巢穴,他安坐在这里,韬光养晦等待着最致命的一击。
愧疚吗?杀死格温史黛西,仅仅只是为了报复对自己见死不救的彼得帕克,杀死梅肯那个弄权的混账,他居然想白得自己父辈们筚路蓝缕,掠夺杀伐流血牺牲换来的东西,他并不稀罕奥斯本企业,可是也绝不想让这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收到那些肮脏之手的玷污。
只有他自己交出来,只有他,研究成果,他的财产,诺曼奥斯本竭力隐藏的秘密。
世界永远都不会属于那些正直之士,高尚且夸夸其谈的利他主义者,不属于彼得帕克那个只会荡着蛛丝维护邻里友好的好邻居蜘蛛侠。
为什么像他这样的人就要被打上反派的标签 ,明明是他掌握真理,操控和布局着这眼前的一切。
门打开了,黑衣黑帽的男子走进来,风衣领遮住了他的一大边脸,只露出贝雷帽的一个深棕色的帽檐。
他对着镜子露出微笑。
“你终于来了。”
一年后
蜘蛛侠消失后的第一次登场。
奥斯本的军用器械神秘失踪重又出现在纽约的街头上。
大战犀牛人作为蜘蛛侠的复出实在是神来之笔。
多米尼克莱斯利将手里的那份号角日报翻的哗哗作响,桌面上的那杯意式浓缩渐渐失去了温度。
过半晌,她失去所有兴趣一般,将报纸仍在桌面上。
哈利奥斯本那小子甩了她。
她可以这么认为吗?
一年之间杳无音讯,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第二天新闻回放里那张受伤的脸上
哈利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血痕,路过新闻摄影机的时候他扭过头来,咧开嘴对着镜头微笑,鲜血从额头上的伤口沁出来,一路流到他的右脸颊上。
她从未料到他会变成这样,可她还没有从他杀人入狱的震惊中走出来的时候。
被富家公子的仇恨沦落吸引的娱记倒是先此一步找上门来,就像一群饥饿已久的猎犬嗅到了骨头的味道一样,如洪水一般闯入她的生活。
坦白来说,在此之前,她多米尼克从没想到自己可以这样的红。
娱记给她挂上奥斯本女孩的称号,彻夜蹲守在她家公寓楼下,就等着拍摄她走下出租车,双手捂脸,不敢见人的羞耻模样。
和杀人犯谈恋爱,或许他们还期盼着她一脸伤痕向着媒体大吐苦水,刊登这个暴力专制的男友是如何在约会期间对她大打出手的照片。
不管是悲惨的,庆幸的又或者是容光焕发的,他们想要的只是她的出现和明早会出现在各大门户网站的低俗爱情小说。
而她什么也不想给他们。
坦白说,很丢人的是,她在他家里等了他整整一周的时间,什么也不做,把窗帘和大门全部关上,裹在被子里,希望自己沉默在无声黑暗的死亡里,就这样把时间永远的定格住。
定格在他的拥抱与吻之上,定格在他说过自己会回到她身边的那一刻,定格在......
现在想想,那些傻女孩才会犯的痴情的错误被她做了个遍,等到一周的最后那一个晚上过完之后,她便离开了奥斯本宅。
很简单,像哈利奥斯本对待她那样,她也打算让他彻底滚蛋。
正如那些偷拍队所料,她坐的是从中央公园西一百二十号来的出租车,途径鲍厄里街,那因为高楼大厦而被开阔的视野慢慢被拥挤的街区和街边路上神色怆然的流浪汉所取代,这纽约特有的黄色出租车如同游鱼一般七拐八弯,又从一个废旧的小巷里钻出去,径直驶向她公寓所在的那个区。
她打开钱夹,付钱,下车。
那些镜头涌上来,她灰色的眼睛先是被刺激的闪了闪,而后她微笑起来,带着孩子气的天真,对着镜头露出她此生最真诚的一个笑容。
她继续往前走,有人想要拦住她,她停下来,笑容也随之消失了,她那灰色的眼睛犹如一种不可以被随意忽视的法则一般直直盯着拿摄像机的那个可怜的家伙的眼,他将相机护在自己胸前,好像希望那小小的东西能给他什么并不存在的安全感一样。
他被她瞪的后退一步,接着她用拿手包的手推开他单薄而僵直的驱干,这个美丽的好莱坞女演员,迈着大步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公寓大楼,
还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她,从她嘴里撬出他们想要的答案,讳莫如深是她的把戏,每个性感女孩都应该玩得转的把戏。
她才给任何一根骨头去便宜了这些想要在她情感里分一杯羹的杂种们。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种感情很可笑,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一种心爱玩具被人摔碎的感觉。这种感觉也只在十年前出现过一次,小廷克抢走了她的洋娃娃,拆掉了她的手臂和金色的头发,残破的娃娃被他带着嬉笑扔到她面前,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咒骂,只是弯腰捡起她,径直走过去,将她的腿狠狠戳了他的一只鼻孔里。
她已经复原,就像是那个被拆毁的娃娃,毁了就是毁了,她不要去修复更不要去回看,这样的错误只一次就好。
“小莱,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安东尼从对面的街上跑过来,他的手背负在身后,却在靠近她的时候变魔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束花来。
“咦,你在看什么?”
她用手肘毫不留情的将报纸推到桌下。
“没什么,一点奇闻逸事。”
他是个有着英国血统的美国人,绿色的眼睛像是最柔软的天鹅绒,注视着你的时候仿佛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两颊微微泛红,依稀可以看见来自五月花号的他的祖先留下的印记。
乏味的温柔情人,她想,以消昼长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起身,戴上墨镜,并没有去接他手里的玫瑰,他瞪大眼睛望着他,有一种孩子气易被折断的脆弱。
同样是在寄宿学校长大,出生在波士顿巴克湾的富家子弟,他身上却找不到一点哈利那进取而又野心勃勃的感觉。
她觉得现在有谁冲着安东尼迷人的脸上来上一拳,他有可能会哭鼻子。
“现在你开车送我去片场,或许待会儿工作结束以后,我会好心和一个温柔体贴的小伙子去哪里喝上一杯。”
墨镜下,她露出的红唇绽放起迷人微笑。
他立刻像是受到鼓舞的小男孩一般,露出憧憬的神情。
“还有,我十分讨厌玫瑰。”
“更讨厌送我花朵的男人。”
他像个新兵蛋子,立马跟着她站起来,接着顺手把玫瑰扔在了她方才坐的位置上,将两只空空的手展示给她看。
“小莱,这个体贴的小伙可是很想买到与你共饮的门票。”
她被他滑稽的动作逗笑了,她感觉又变回了在法国的那个自己,被男人们追逐,恭维,听他们说大胆的话,和他们调情,却拒绝任何一个要和她回家的请求。
从蒙马特来的耶别洗,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号的时候,她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