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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早期的一个梗 ...

  •   眼前是一片漆黑,我已不知道在这漆黑中游荡了多久,我的意识变得很模糊,眼睛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我正欲捂眼,忽然看到黑暗中浮现出慕寒哥哥的影子。
      我心中大喜,飞快的朝他飞奔而去,一边欢呼雀跃:“慕寒哥哥!”
      跑近了,他俊美的侧颜越来越清晰,我心中的喜悦也来越浓烈,恍惚间,我身上淡蓝色的纱裙变成了白色的婚纱,而我的慕寒哥哥,也神奇的换上了一身英俊的西装。
      黑色的西装趁的他身材更加修长挺拔,我脸微微的一红:对哦,我们今天就要结婚了。
      暗自责备了下自己的坏记性,我一跑到了慕寒哥哥的跟前,我跳起来想要扑进他的怀里,好好拥抱我的夫君。
      可是就在下一刻,我未来的夫君,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他突然伸出手来,朝我的眼睛处用力的挖了下去。
      “啊——”刺痛的感觉,从四面八方传来,眼前一片猩红,脸上似乎有冉冉鲜血流过,眼泪来不及涌出,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双眼。
      一瞬间,我记起了所有的一切:对,今天不是我的新婚,一周前才是我的新婚,而在我新婚的那一天,我的未婚夫,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和我一起长大说最爱我的那个人,他,杀了我全家,还残忍的将我全家一百三十六口人的眼睛,活活挖了出来。
      ——包括我在内。
      “啊——”我猛然的起身,从床上坐起,满身的冷汗,无法抑制的发抖。
      又一次,又一次梦到了那天的场景!满街的鲜血,全世界变为一片血红,血泊里我的亲人们被挖去了双眼,满脸鲜血的站在我那个早已被一把大火烧毁的家里,就这样,用一双双流着血,空洞的眼眶看着我……
      我还清晰的记得那天的场景,还记得我的未婚夫是用怎样冰冷的表情,无动于衷的看着我,然后亲手将自己的手指勾成钩状,狠狠的挖下来。
      “唉,未婚妻都不放过,也太残忍了吧?”
      “也不能这样说——她到底是白家的孩子,即便是女子,不能得到天眼,但是好歹白家的血脉还是在的,不杀她,已是足够仁慈了。”
      黑暗里,我听见不远处有些窃窃私语这样说着,我知道,这恼人的窃窃私语,来自于对我白家一百三十五口人施虐的凶手。
      白慕寒的同伙!
      仁慈?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仁慈吗?
      那我宁可不要!
      我拳头狠狠的握起,咬着下唇,眼泪从空洞的眼眶中落下,黑暗中,我将自己下唇咬出鲜血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口中洋溢着我自己鲜血的味道,我却越加的施力。
      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疼痛,这颗心脏,现在只有满腔的怒火。
      我深爱了十七年的男人,在即将迎娶我那天,联合恶人,杀我白家一百三十五口人……只为了,父亲早已许诺给他的天眼!
      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也尝尝,失去所爱,孤立无援的孤独,让他也尝尝夜不能寐,撕心裂肺的痛苦,我要挖去他的双眼,要他知道,永远囚困在黑暗中是个什么滋味!我要让他众叛亲离,尝一尝,被最爱的人背叛,是一件多么让人寒心的事情!
      我,白雨墨,对天起誓,白慕寒欠我白家的,我要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那天虐杀我白家的凶手,我要他们全部血债血偿!
      第二章我要报仇
      我叫白雨墨,今年二十二岁,我所居住的地方叫做八卦镇,是个历史悠久的古镇,之所以以八卦为名,主要是但凡有名的风水先生,基本都是出自这里。
      我的父亲白震天就是位极富盛名的风水大师,我们白家以“天眼”著称,据说,白家后人天生神眼,能看到旁人无法看得到的东西。
      虽然生在风水世家,但是其实我对风水是一无所知的,父亲从来不肯教我这些东西,也从不跟我提天眼之事,父亲说女孩子最好不要碰这些东西,否则容易招惹麻烦。
      而我也委实没有什么天分——白家作为八卦镇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不乏女流之辈,我的堂姐表姐们,一个个年纪轻轻便能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可到了我这里,作为白家的嫡女,我都二十来岁了,她们说的妖魔鬼怪,我一个也看不见,那些把她们吓得尖叫发抖的东西,在我看来,就是一团空气。
      父亲作为白家的家主,头胎抱了我这么个闺女,据说当时就皱起了眉。
      听叔父们说,作为风水世家,“天眼”后人,嫡子若是抱了个女儿,那是极其不吉利的。
      当晚,一向不占卜的父亲,便请外婆给他卜了一卦——外婆是镇子上知名的神婆,不过母亲出嫁后,外婆便不再替人占卜了,怕事后报报应到母亲的头上——泄露天机,总是不好的。
      不过,我的出生兴许真的太过让人不安了,尽管那时候外婆已经发誓不再占卜,却还是为父亲卜了一卦。
      至于最后外婆替父亲卜的那一卦到底是个什么结果,没有人知道,因为据说当时外婆把父亲叫到了后山,家里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仅仅只有他们二人在山上,呆了整整三天三夜。
      三天后,父亲回来了,但是对于占卜之事绝口不提,而外婆,却再也没有从后山出来,没有人知道外婆去了哪里,包括外婆唯一的女儿——我的母亲。
      父亲在出山的第二天,便出了远门,事先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招呼,也不曾提起他要去哪里,只是连夜收拾了行礼,当即就离开了村子。
      对于父亲和外婆的反常,整个白家都笼罩在一片惶恐之中,叔父们一个个摇头叹气,母亲终日抱着还在襁褓中的我以为洗面,我成了白家名副其实的“灾星”。
      好在,大概过了一个多月,父亲回来了,没人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但是他的回来带走了一直笼罩在白家上空中的阴云,叔父们将父亲团团围住,急切的打听着父亲是否找到了破解之法,父亲笑意盈盈的说找到了,但是并未告诉大家,那破解之法究竟是什么。
      直到五年后,父亲在一次外出后带回来一个男孩,那男孩便是白慕寒。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场景:那个时候我才五岁,他七岁,父亲牵着他的手走到我面前,跟我说:“雨墨,他就是爸爸经常跟你提起的子寒哥哥,将来,你要做子寒哥哥的老婆的哦。”
      犹记那天,阳光正好,自幽绿的树荫打下,映出一片的光斑,男孩站在暖阳后,身后,是一片明媚的朝霞。
      从不收外姓弟子的父亲第一次收白慕寒作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并且宣布,他将会成为我的相公,在我二十二岁之时,便是我们结婚之时。
      将白家的“秘术”教给一个非白家宗室,甚至连旁系都不是的来历不明的孩子,这还是白家开天辟地的头一回,当天,不少人提出了质疑,大都是那些叔辈们,他们不过是想要自己的孩子代替白慕寒,成为“秘术”的接班人罢了。
      父亲这个时候才说出五年前未曾提起过的“破解之术”:“这是破解白家灭门唯一的办法!”
      全场一阵缄默,要知道,外婆的占卜向来都是很准的,如今八卦镇里数一数二的神婆,都是当年外婆教出来的,但是即便如今她们名声大噪,但是听母亲说,她们的功底,还不如外婆的十分之一。
      外人也许对占卜,天谴这一类的事情嗤之以鼻,爆出怀疑,可是风水起家的白家,是尤其敬畏这些的。
      所以,对于白慕寒作为白家未来继承人一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白慕寒也的确很有天赋,即便身上并未留着白家人的血液,但是他的瞳术学的却非常的快,家族中的堂兄堂弟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父亲满意的看着他亲手教出来的弟子,神情间全是自豪之感,这些年来,他一直把白慕寒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小时候,我的记忆力最多的就是我坐在杨柳树下,双手支着下巴,呆呆的看着父亲教白慕寒哥哥秘术,有时候他们在打拳,有时候他们在画灵符,我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但是我喜欢这么静静的坐着看哪位英俊的少年英姿散发的模样。
      慕寒哥哥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好像这天下间,除了学习秘术以外,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小小年纪却总是绷着一张脸,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白家的小姑娘们都即爱他又怕他,唯独我不怕他,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趁他睡着了在他脸上画花猫,虽然每次都会被他及时发现,但是他从未生过我的气,顶多把我按住然后在我脸上画只花猫罢了。
      童年的日子,追忆起来总是那般的幸福快乐,记忆被过度的美化,快乐被过分的渲染……笑声连绵不断,却更显得现在的悲凉。
      我在目睹了全家被我深爱之人所杀之后,我深深爱着的那个男人,挖去了我的双眼,把我丢在漆黑的后院里,然后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白家烧掉了。
      我能问道那呛鼻的浓烟,也能听到火花“滋啦滋啦”吞噬万物的声响,即便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周身失去了力气,倒在浓浓大火中,依旧不敢相信,我深爱的慕寒哥哥,会做出这种事情。
      为什么?难道我们对他还不够好吗?父亲那么宠爱他,我那么喜欢他……父亲明明许诺给他,待他娶我之后,便将天眼给他。
      为什么,他还是要这么做呢?
      明明爸爸妈妈都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百家上上下下也早已将他当成了白家的嫡子,未来白家的继承人……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对看着他长大,养育他,教导他的亲人下手?
      我趴在地上,感觉到有鲜血流过脸庞,眼睛已经没有办法再流出眼泪来了,只有潸潸而下的鲜血,肆意的折磨着我。
      就这样死掉吧……我这样想着,反正,我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的家人全部死掉了,我的爱人背叛了我……
      我万念俱灰的等着大火将我吞嗤,然后长眠于我深爱的土地上,我听说含怨而死的人会变成厉鬼,那么,就等我变成厉鬼,等我们全家一百三十五人全变成厉鬼后,再去找你,白慕寒,好好算算这笔账吧!
      然而,熊熊大火并没有吞嗤我,在我奄奄一息之际,我被一个人抱起,逃出了火海。
      失去了双眼的我并不能看清救我的人是什么模样,但是他的声音我还是认得的,我听见他一直絮絮叨叨暗骂着什么,一边疯跑一边躲闪着。
      他是镇子里当铺的老板,真名叫什么我并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胡三棍——大概是因为他在家排老三,又经常自诩八卦镇第三神棍。
      胡三棍生性古怪,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才开了当铺,据他所讲,是为了“收遍天间珍宝”,偶尔也会骗一骗慕名而来到八卦镇请风水师看风水的外乡人,买下他那一堆没用的破玩意儿,以维持生计。
      我曾想过无数中可能,想遍全镇的人都可能会来救我,但是从未想过那个真的救我的人,会是他——一个胆小怕事,性情古怪的骗子。
      事后,据他所说——“你父亲对我有恩,虽然我没什么能力救他,但是他的孤女,还是不能不管的。”
      没想到,全镇人赞扬的“青年才俊”白慕寒,成了恩将仇报的歹人,全镇人鄙夷的“二流骗子”胡三棍,竟成了知恩图报的善人。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自从我伤好了以后,我每天只做一件事情——在胡三棍的家里胡摔乱砸,歇斯底里的喊着“我要报仇”这四个字。
      即便我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这依旧不影响我的破坏能力,我想现在胡三棍一定很后悔当时救了我,只可惜世界上早已没有后悔药卖了,若是有卖,我一定早早买了,在十七年前第一次见到白慕寒的时候,就活活掐死他。
      胡三棍一开始对我还好言相劝:“你是斗不过白慕寒的,你一介女流之辈,现在还变成了个瞎子,你要拿什么去报仇?还是算了吧,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活下去,不是挺好的吗?”
      但是他的这些狗屁鬼话我一句也听不进去,他越是劝我,我越是闹得厉害,最后,他无可奈何,塞给我一根蜡烛,道:“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还不行?”
      他好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我听到有细微的声响,然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你若是真想报仇,就拿着这根蜡烛,在今夜十二点的时候,到猛鬼街去,点燃这蜡烛,从第一个街道口开始数,数到第七个的时候,拐进去,到猛鬼街七十八号去,哪里,有个人也许能帮你报仇。”
      我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蜡烛,一时之间有些不解:我都已经瞎了,要如何才能看到路口?又怎么能数到第七个?
      正欲开口问那胡三棍,但是还未开口,便又听见他叹着气道:“不过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那人帮人是有条件的,你若是没有等价的好处给他,他是不会愿意为你惹上这麻烦的。”
      条件?我摸着手中的蜡烛,光滑的触感,细腻而温柔。
      想必,胡三棍定是认定了我没有可以让他口中那位猛鬼街七十八号的主人出手帮我的筹码,这才给了我这么一条信息吧?
      可是,他错了,我手上,有这个筹码!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唯独还有一个,可以说服这些妖物帮我的筹码!
      第三章猛鬼街78号
      时钟在深夜里开始响起,那是镇子上最古老的座钟楼传来的声响,古老的钟楼报时总是比现代的手表晚上那么五分钟,我小的时候听母亲讲过——“那边的人”过的,是比我们晚五分钟的,所以老钟楼报时,并非不精准,只不过,它并非是在跟我们报时罢了。
      时钟敲响了二十三下,现在,已经深夜十一点了吗?
      我在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下,找到了胡三棍给我的那根蜡烛,摸索着又从抽屉里找到了火柴。
      我点燃了那根蜡烛,惊愕的发现,在蜡烛被点燃的那一刻,我居然,又能看到了!
      但是和我拥有双眼的时候看到的又不太一样,如今,在蜡烛的照应下,我看到的所有都是没有颜色,只有线条的一些东西,就像穿越到了黑白漫画里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只有黑白线条组成的不真实的东西。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正常世界以外的世界,出生在风水世家的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原来,真的还有另一个世界存在着。
      ——原来,除了我们的双眼,还有其他的方法,让我们看到这一切。
      能够再次亲眼看到周身的一切,行动起来就方便多了,我看了下手中的蜡烛——蜡烛还有一多半,应该可以持续到猛鬼街。
      我便拿着蜡烛,穿好了衣服,匆匆出了门。
      猛鬼街是我们镇子上一道跟古钟楼一样古老的街道,为什么它会叫猛鬼街,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镇子上有个习俗:深夜以后,任何人都不准再靠近猛鬼街。
      ——尤其是在古钟楼的大古钟敲到二十四下的时候。
      究竟是为什么,无人知晓,长辈们这样代代相传下来的,后辈遵守便是。
      不过我想我马上就要揭开答案了。
      猛鬼街离胡三棍的当铺并不远,我穿过几道街后便到了入口,手中的蜡烛还剩下一半。
      我咽了下唾沫,心中升起几丝却意,可是当即便又逼着自己将这却意生生收了回去:你不是连死都不怕了吗?区区一个街道,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握着蜡烛,走了进去。
      身为天眼后人,白家嫡女的我,白雨墨,在人生的第二十二年里,终于看到了,堂兄堂姐们口中的“鬼怪”,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镇子上约定俗成的规矩:深夜不许靠近猛鬼街。
      我看到,烛光下,有无数白色的影子在晃动,他们披着长发,在空中飘来飘去。
      这是比恐怖片还要让人心惊的一个场面,看惯了恐怖片的人应该知道,黑白的恐怖片,往往比彩色的恐怖片更有杀伤力。
      我咽了咽唾沫,强撑着自己继续往前走。
      路过猛鬼街第一个街口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袍子的老婆婆,蹲在那街口上鼓捣着味道很难闻的一个坛子,我路过的时候,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咧着嘴吧冲我笑了。
      “小……小妹妹,要不要来婆婆家里,喝碗汤?”她阴阴森森的笑着,尖锐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我父亲曾经跟我说过:路上若是遇到了奇奇怪怪跟你搭话的人,你不要千万回答他。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但是我知道:如果一旦回答了,无论回答什么,你都逃不了了。
      所以我对周身的所有“东西”全都视而不见,无论是第二个街口那个前面后面都是头发的怪物,还是第三个街口那个头发长到脚底下,扭着脖子冲我阴森森笑着的女鬼……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街口!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蜡烛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故意装作看不见它们的原因,一路上,我遇到无数的鬼,但是并未有鬼把我怎么样,最过分的也只有一个伸着长舌头的女鬼,伸出长舌在我脸上舔了一下,我依旧不为所动,她便怏怏离去了。
      我父亲跟我说过,鬼以恐怖为食,你越是害怕,它越是强大,所以,也许是我太过淡然,它们反倒觉得杀我没什么意思了吧。
      我拐进了第七个街口,看到一个很古老的房子,那房子我以前是没有见过的,这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猛鬼街,其实只有六个街口。
      这第七个,果然是另一个世界的吗?
      我对这些问题已经不感兴趣了,我手中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完了,我即将失去视力,于是,我不再犹豫,上前去敲了敲门。
      古老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响声,在敲到第七下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内是一个大概十来岁的小男孩,他本应长得很是可爱的,但是黑白的世界里,再可爱的东西,看上去都有些怪异。
      小男孩儿斜着眼睛上瞥了我一眼,明明是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却是苍老的声音:“有何贵干?”
      “叫你主子出来。”我淡漠的开口,不去想,面前的这位究竟是人是鬼。
      “哟?”小男孩儿显出几分饶有兴趣来,围着我转了几圈,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遍,确认了我似乎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后,他的表情显然变得有些狂妄起来。
      “小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小男儿继续用他苍老的声音开口道,看着他小巧的身躯,听着他这般老成的嗓音,有些说不出的诡异来。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声音不含任何的感情,冷声继续道:“我也不关心。”
      他似乎被我激怒了,突然脖子像是蛇一样的伸长,脑袋飞到与我同高的位置,原本那张可爱的正太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獠牙露出,长舌弯弯曲曲的吐出。
      我想他是想要吓唬吓唬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的,若是以往,我一定会配合他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但是现在,实在是很抱歉,我已没有力气去演戏。
      “告诉你家主子,白家嫡女白雨墨求见。”我面不改色的开口。
      白家在八卦镇还是有些地位的,那小男孩儿听到“白家”二字后,表情变了变,终于肯收回了他的脑袋,留下一句:“在这等着,我去通报一下。”
      我便站在门口,手里的蜡烛还剩下四分之一,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燃完,不过已经没关系了,目的地我已经赶到了。
      远方传来大古钟悠远的响声,一下,两下……在大古钟敲到第十二下的时候,我面的门再次打开了。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被飞速的拉入一个怀抱,手中蜡烛不稳,漠然的被抛出,然后我的世界,再次回归黑暗。
      我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男人结实的肩膀的触觉,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恍然,甚至误以为,抱我的,还是我深爱的慕寒哥哥。
      就在错觉开始的下一刻,一个笑意盈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打破了我的恍惚。
      “十二点还敢在门外站着,不要命了?”男人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声音低沉性感,磁性中带着淡笑,随着他说话,有几丝凉凉的空气在我脖子边吹过,有些痒痒的。
      “您还没有请我进来,我自然要在门外候着。”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淡淡的开口。
      那男人似乎轻笑了一下,伸手握了握我的腰,而后放开了手,片刻后,我的世界再一次被点亮了。
      这次不同于上次的黑白世界,这一次,我好像一瞬间恢复了视力一般,色彩,线条,真实到可怕。
      可我的双眼确实已经被挖去了,眼上还缠着洁白的纱布,如今,我连睁眼的动作都做不到。
      我看见那个小男孩点燃了一站奇怪的油灯,也许,和胡三棍给我的蜡烛一样吧,有着一些我也不懂的神奇魔法。
      光再次映入脑海中,我终于看清了将我抱入怀中的男子的样貌了,那是一个十分好看的男子,但是不同白慕寒的冷漠,他的样貌有些妖异,狭长的狐狸眼,含笑而望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倾国倾城的感觉。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连头发都是雪白的颜色,我看到他眼底有一颗朱砂,若是女子,想必定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可是这倾国倾城的美貌,却给了一介男子。
      瞧他的打扮,像极了古装剧里的神魔鬼怪,这人难道是古时候就死了的烈鬼,一直在八卦镇待到了现在?
      能在风水师聚集的八卦镇活到现在的烈鬼,说不定还真会有些本事!我暗自猜想着。
      “白小姐,找虞某人有何贵干啊?”白发男子随意的坐到木藤椅上,虽只是随随便便的那么一坐,周身却都散发着慵懒的美感。
      原来他姓虞。
      我看到他对面凭空出现了一把椅子,心想大概是要我坐下的意思吧,便慢慢坐过去坐了上去。
      红木椅很是舒服,对面的美男子一直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好似我脸上写着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在他含笑注视下,我端端正正的坐好,直接表达来意:“我想请你帮我杀一个些人。”
      原谅我,父亲,母亲,还有白家的长辈后生们,那日惊吓过度的我,并未看清袭击白家的歹徒都有哪些,但是我想,他们应该都还和白慕寒在一起。
      白慕寒,你身边的人,我要一个一个的全部杀死,最后,拿你的首级,去祭奠白家的冤魂!
      听到我的话,无需我说出是谁,那男子就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其实我觉得,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来的目的,至于为什么还要再问我一遍……我猜大概是他本人的恶趣味吧。
      “那你想用什么来做交换呢?”他不动声色的笑道。
      果然,胡三棍说的对,这个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不过,既然敢来,我自然是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的。
      “天眼。”我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终于换掉了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几丝惊愕在他妖异的眸中闪过,他的神情显出几丝不相信来。
      “白慕寒挖了你们白家一百三十六双眼睛,都未曾找到天眼,你现在说天眼在你手上?”他果然不相信我。
      是的,白慕寒杀了我家一百三十五口人,挖了白家一百三十六双眼睛,只可惜,机关算尽,他未曾算对一点。
      自古以来传男不传女的天眼,这所谓的“传男不传女”他最后也没能明白这其中的真正含义。
      “没错,天眼在我手上,只有我能把天眼交给你,而且只能我给,你才能要,我不给,你抢不走。”我冷静的坐着,看着对面倾国倾城的男子长眉微微的蹙起,显出一副困惑的模样来。
      想必久负盛名的他,一定很少被什么事情难倒了吧?
      无需他多问,我自己先回答道:“白家的天眼,并非像是外界所传的,是可以‘拿得到手’的神器,实际上,天眼在历代的传承下,早已经和白家人融为一体,所以白家的瞳术久负盛名,数百年无人能及。”
      我说的话想必大部分他都是理解的,毕竟大部分都是人尽皆知的,我想他会问我一句“什么叫‘拿得到手’”,片刻后,他果然问了,不过,他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他问的是:“你的意思是,天眼在你的体内?”
      “没错。”我嘴角带着些许赞许的上扬起,继续解释道:“之所以白家‘天眼’有传男不传女,以及嫡子必为男子,若为女子则将大祸临头之说,其实主要是因为,在嫡子有孩子的那一刻,天眼已经被传给了下一代,按理来说,每一代嫡子为了继承天眼,都会生为男子。”
      说到这里,我沉默了一会儿——若是我是男子的话,白家,是否就不会遭受这等灭顶之灾了呢?
      当年,嫡女给白家的诅咒,到底是没能破的了……
      “可你却生为了女子。”他一阵见血,毫不留情的开口,让我心中猛然一痛。
      “没错。”我咬了咬下唇,拳头微微的握紧了。
      “那么,我若是帮了你,你要如何将天眼交给我?”他眸色一凌,我看到他眼神中染上了几丝欲望。
      很好,他起了兴趣。
      “若是天眼传到了女子体内,在女子第一次与爱人同房的时候,会将天眼转给那个男人,他将成为天眼新的继承人。”我面不改色的将这句话陈述出,心脏的某个地方,已经不会再感到疼痛了。
      是的,白慕寒明明马上就要得到他朝思暮想的天眼了,可是他却放弃了,他用了另一种残暴至极的方式,想要找到传言中的“天眼”,他一定想不到,只需再等一日,他什么也不需要做,就能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惜,一切都晚了。
      听完我说的话,白发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的意思是说白慕寒明明马上就能得到天眼了,结果这么多此一举,反倒功亏一篑了?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没想到他们墨家后人,也会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一天!”
      墨家后人?难道,白慕寒是墨家的后人?
      墨家也是历经千百年的大家族,据说白家修炼瞳术,墨家则是精通补魂术,都是道家有名的大家族。
      我对墨家了解的并不多,毕竟我不学这些奇门遁甲,我只知道父亲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墨家,我以前隐约听到父亲在跟母亲叹息着墨家最近几年一直在走邪路什么的,做的都是有违天理的大逆之事。
      难道,白慕寒其实是墨家安排到白家来的?其实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墨家搞的鬼?
      “喂,小丫头。”那白发男子似乎笑够了,喊了我一声,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刚刚说,这天眼只能‘你给’我才能要,你不给,我抢不得,这话又作何解释啊?”
      我说天眼的时候特意把这句话放在了最前面,其实是害怕他听说得到天眼的方法后会对我动粗,所以把这先决条件提前告诉了他。
      “我是阴历七月七日子时出生的,也就是所谓的纯阴体质。”我开口解释道:“本来是极其适合做鬼修的,但是又因为我同时是天眼的继承人,天眼的力量将我体内的阴气堵住了,强行修炼两股力量会相互冲击,最后导致我暴毙而亡。”
      说到这里,不用我多说,白发男子已经显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来了——作为一个活了这么久的鬼物,对于灵力的一些知识,他当然比我清楚的很。
      如果他对我用强的,强迫我与他发生关系好夺走天眼,那么被逼到绝路的我,很有可能会激发纯阴之体的力量,到时候与天眼的灵力相互冲击,我暴毙而亡,他也休想再得到天眼了。
      “纯阴体质?”白发男子妖异的狐狸眼中闪过几丝兴趣来。
      虽然我父亲这些年来一直尽力避免我去接触这些玄学的东西,但是毕竟家族底蕴摆在那里,我多少知道的也比寻常人多一些。
      所谓的纯阴体质,并非只像故事里流传的那样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对于鬼修,道士,驱魔人以及恶鬼来说,纯阴体质都是极有诱惑的驱壳。
      我能看出他对纯阴体质的兴趣,暗自在心中咬了咬牙:只要能报仇,区区一副驱壳算什么,既然身子都能放弃,这死后的尸体,他爱拿去做什么,就拿去做什么吧!
      “没错。”我捏紧了拳头:“只要你帮我报仇,不仅天眼我给你,这副躯体,也任你宰割。我是白家嫡女,即便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可也遗传了白家的血脉,你可以用我的血来养小鬼儿,而且这纯阴体质,无论是养尸还是摄魂,都是极好的容器……只要你帮我复仇成功,我就是你最锋利的武器。”
      纯阴体质加上白家血统,想必我的尸体用来养尸或者用来饲养养魂,都是一等一的选择,他既然感兴趣,那就拿去吧,只要……只要能把那个男人新手拖到地狱里去,哪怕我要跟着他到地狱里陪葬,我也义无反顾!
      白发男子俊美的侧颜勾出一抹笑容来,他伸出红舌轻舔了下下唇,嘴角的笑意逐渐的加深了:“养尸摄魂……我哪儿有那么残忍啊……”
      说着,他自藤椅上慢慢站起,慵懒又优雅的渡着步子,走到我跟前,苍白而骨节分明的长指勾起我的一缕长发,放到鼻子边儿上问了问。
      “不过,纯阴之体加上白小姐这副绝世的好面貌,附送天眼这样昂贵的嫁妆……”他冰冷的手指慢慢的拂过我的脸颊,动作虽然无比轻柔,却不知为何让我心底升起一阵寒意。
      下一刻,他的唇突然出现在我的耳边,他的整个身子像是一团模糊不清的雾一样飘着,那白雾将我围绕起来。
      蛊人心魄的笑声在四周回荡,那白发男子好似无处不在一般,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做养尸可惜了,做我的血妻,倒是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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