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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春意舞·舞 ...

  •   “姐姐,好姐姐,你就理理我吧?”

      青青换了一个方向,往窗外的风景看去,却被来人不依不饶挨过来捏住了下巴,硬是要青青看他。

      见俩人的视线对上,来人立马喜笑颜开:“好姐姐你终于看我了,听闻姑苏城外的有座姻缘庙,外头立着一棵万年菩提,在那里许愿很灵的哦。”

      青青手腕一翻,对面的人立刻接住向他刺来的银针,而后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道:“虽然我抱着爱着姐姐至死方休的念头,但我现在还想多呆在姐姐身边。”

      青青翻了一个大白眼,仍是不再理会。

      来人也不恼,弯着唇角继续给青青剥瓜子儿。

      距离上次进入梦境不过才两年,但这次已经不是梦境这么简单了,而是她一觉醒来,镜意就躺在她身边撑着脑袋一往情深地看着她。

      这实在是太惊悚了!

      她没有想到镜意会恢复的如此快,甚至还可以离开梦境。相比在梦境里的镜意,此时在她眼前的镜意脸庞由少年模样硬朗了几分,身高也长了几分,桃花眼也更风流。

      青青看不惯他,虽然早年的确骗心骗身,但后来在梦境戏弄了她并且不也睡回来了吗,在她看来早就两清了,更没有必要脱离梦境到现世来缠她。

      店小二又端上来一些吃食,镜意替青青倒了一盏:“这是永安的梅子酒,只有这家点才有得卖,酸甜可口酒香醇厚,是我特意为姐姐点的。”

      青青抬手就将东西佛开,酒盏在地面滚了一圈,全撒在了毛毡上。

      镜意开口叹道:“姐姐,这梅子酒很贵的,这可是姐姐兢兢业业攒了几千年的银两啊。”

      ???

      看着青青投来的警告眼神,镜意大方袒露道:“我们这一路走来花的银两全是从姐姐的酒壶里给扣出来的,不然我哪里来的钱?”

      青青一下就炸了:“我要杀了你!”

      倒是镜意却笑开了:“好姐姐你终于肯和我说话啦。”

      一路打打杀杀,竟是到了姑苏,青青后知后觉地想起镜意说过这里有什么姻缘树,气得她在镜意断了肋骨的位置又锤了一拳。

      镜意一边吐血一边捧着青青的手心疼道:“好姐姐,你的手锤疼了吗,我吹吹就好了。”

      青青气得不轻,扭头就想走,脚上却不知何时缠上一根红菱,另一头系在镜意的脚上。青青拨弄了会儿,发现这竟然是仙物。

      再回头,镜意竟然昏过去了。

      青青一度以为镜意是装出来的,又是掐腰又是打脸,好半晌镜意连睫毛都不曾动过,青青才把镜意扶起来。

      镜意受伤后脸色有些苍白,青青仔细看了一会儿,隐约瞧出当年的青涩。

      那个时候的镜意绝对不是如今这样满嘴孟浪的登徒子,天真无邪永远相信她说的话。

      有意无意,青青都不肯沾姑苏半边,拖着镜意绕了一个圈才找到一家客栈歇下。因着红菱,青青离不开镜意十寸,只要他醒不过来她就不能离开,青青都是皱着眉头给他传真气。

      睡到半夜的时候,青青是被镜意蹭醒的,整个人都被圈在怀里,镜意的脸就埋在她的颈窝里。
      青青觉得有些难受想翻身却被死死地箍住了腰身。

      无声地翻了一个白眼。

      镜意轻声道:“那个时候,为什么是我?”

      青青没有回应,镜意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是我?”

      “什么是你?”青青装傻。她当然明白他问得是什么,只是她根本不记得为什么了。

      或者是好看或者是一念之间或者是出于无聊。

      镜意摇摇头,复又笑起来,青青能够感受到他的胸膛都在震动。

      他道:“人间相爱的人都会在右脚系上红线祈祷能够永远在一起,现在我给你系上了。”

      青青又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根红线委实太粗了些。

      半晌他又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没有等到青青的回答,镜意顿了顿,张口便用力咬上青青的后颈。

      一个咬一个扯头发,扭打半天也忘记是谁先主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青青甚至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

      月光洒在两个人身上,薄薄一层像是雾一般,云雨之后只是简单地盖了一床薄被,青青睡觉不老实,翻来覆去两只脚伸出了被窝。

      镜意靠着墙盯着那双脚仔细看着,脚趾圆润且饱满。

      半晌,他伸手覆在脚腕上,再拿开时,青青右脚上露出一根细细的红线,弯弯延延,另一头系的是他的。

      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好,但那又怎么样,他的眼里只有青青,也只看得到青青一个人。

      他们的相遇本就不美好,她骗他毁他弃他,起初他是恨的,恨到开始变成执念,他要找到她,找到了然后呢?

      他说不出口,梦回千年,梦里头全是他和她。

      青青翻了个身,眯眼恍惚看见个人影,小声嘀咕道:“怎么还不睡?”

      镜意将被角拉下盖住她的脚,钻进被窝拥住青青:“姐姐还没有和我说晚安呢,要姐姐给我说晚安我才睡的着。”

      闻言,青青没了声响。

      过了小会儿镜意低头去看,青青早就睡熟了。

      他愣了愣,又勾起唇角无言轻笑。

      如果青青对他只有两分喜欢,那也足够了,因为他会把剩下的八分连本带利的一起补上。

      第二天醒来,镜意整个人都在容光焕发甚至连被她打断的肋骨都好全了,反观自己浑身乏力腰酸背痛,仿佛镜意才是那个吸人精血的狐狸精。

      或许镜意的确是给青青下了什么药,青青竟连着好几天都使不上法力,只有望天摊手。

      镜意摸上她的手强行十指相扣,下楼的时候迎面遇上店小二,店小二微笑道:“二位客官是我见过最相爱的夫妻了。”

      镜意登时就高兴的赏了些碎银,店小二喜笑颜开更是说了些类似比翼鸟连理枝的漂亮话。

      店小二走后,镜意轻轻摇了摇与青青十指相扣的那只手:“你瞧,旁人都羡煞。”

      青青丝毫不理会:“对不起,我们只有相杀。”

      镜意:“嗯,你相杀我来相爱,这般亦羡煞旁人。”

      青青已经放弃了与他交流的欲望,镜意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最后青青还是跟着镜意去了那座姻缘庙,说是去,不如说是被镜意用红菱绑着牵着去的。

      那棵姻缘树是真的很大,莫约十个成年男子手拉手才能勉强合抱,上头挂着很多的红布条和牌子,莫约都是生辰八字。

      镜意买了两块木牌,一块端端正正地把自己的八字写下,另外一块递给了青青,起初青青还想着要怎么才不扔,结果发现镜意压根儿就没有看自己,于是将生辰八字乱写一通后再递给他。

      镜意接过倒也没有细看,只是要扔的时候又还给了青青:“这种东西得是自己亲手仍扔上去才会灵验。”

      青青背过身在镜意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回头便是用力一扔,木牌穿过树杈撞上一簇树叶,眼看就要掉下来,镜意将自己手中的木牌一扔,两块木牌相撞,生生地将青青那块木牌挡了回去,然后两块木牌稳稳当当地挂了上去。

      镜意瞧着道了声不太稳妥,竟是将红菱扔了上去将两块木牌缠得死死的。

      青青哑然,用仙物将木牌系在一起,即便是姻缘树被雷劈成渣了他们俩个的木牌仍会完好无损的系在一起,他竟也舍得。

      “扔完了吧可以走了吧。”青青道。

      镜意仔细看了她一眼,半晌道:“罢了。”

      什么罢了?

      青青懒得问出口,转身就走。而镜意却是抬头看了看俩人的木牌,有只手从树叶中伸出来将系着俩人木牌的红菱拽走,他知道那是谁,月老祠前侍奉的童子。

      “看够了没啊,你到底走不走?!”青青有些不耐烦,看他看那么仔细生怕他发觉自己掺了假。

      镜意捻了捻手中残存的木屑,眼神有些发暗。

      不过还好,他们的名字会永永远远长存于月老祠堂,受香火供奉。

      当晚青青就做了一个沉长的梦,在梦里,她看到镜意刚刚幻化成人形迷失人间被她捡到。不谙世事的少年被狡猾的狐狸欺骗,她以他取乐,他却心甘情愿。她看到他最后已经没有丝毫气力再化作人形,她弃他离去,他仍在等待她回来,一直等到光滑的镜面裂开一道细长的裂痕。

      梦醒了,青青睁开眼。

      身旁无人。

      推开窗,镜意坐在院里的槐树下饮酒。

      青青走过去,桌面上还有一杯满酒的酒杯,她挑眉:“你在等我?”

      镜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青青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口喝下差点被呛到。酒太烈灼烧喉头,一路烫到胃。

      镜意捏着酒杯,问她:“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吗?”

      青青突然就冒出一股无名火来,她夺过镜意手中的酒杯朝他泼去,镜意也不躲且生生受着。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我梦到你的以往好让我可怜你,然后再看你一个人在这里黯然伤神,好让我再对你产生愧疚之心,是吗?!”

      面对青青厉声地质问,镜意若无其事的还想要去拉住青青的手,青青反手便是狠狠一拍,白皙的手背立刻浮现出红痕。镜意低头看着手背上的红色,开口道:“原来在姐姐心里,我竟是这般的人。”

      “怎么,难道我还错怪你了?”

      镜意摇摇头,再开口的声音有些晦涩,却是十分认真:“青青,我是真心心悦你。”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唤她姐姐,而是认认真真地唤她的姓名。

      他说他心悦她。

      青青看着他,皓月当空,她竟觉得他的眼睛比月光还要明亮。

      鬼使神差般的,青青主动拉过镜意的手,慢慢倾身向他靠拢。当嘴唇触碰到另一片柔软,青青尝到了一丝湿意。

      再放开的时候,镜意立刻倒在了桌面上,青青伸手去摸他的脸庞,什么都没有摸到,干净一片。

      错觉吗?

      青青把镜意搬到房间,连人带被用麻绳绑了一圈又一圈,末了又往上头施了一重又一重的法术,即使这样仍旧不放心,从手袖中摸出几颗药丸都塞在他的口中。

      几乎是青青前脚刚走,房间立刻形成一道结界,从黑暗中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男子,他朝床上躺着的镜意笑道:“这只小狐狸甚是有趣。”

      镜意睁眼,身上的绳索散掉,他吐出口中的药丸缓缓坐起身来:“还望仙君勿为难青青。”

      司命仙君坐下,抬手给自己酌了一杯酒:“这一切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若要为难也只会为难你。”

      “多谢仙君。”

      司命仙君又道:“你本是他赠于我的一面镜,我没有保管好已是愧疚不已,如今见你更是想劝你跟我回去,以你的资质可以有大成。”

      镜意摇摇头。

      见他这模样,司命仙君也摇摇头,只是可惜的成分更多的在里头,他叹道:“世间世事难料,你本是死物却有了意,而那小狐狸天生放荡不知情为何物,你执着也许终不会有结果。”

      镜意不再回话。

      司命将他神情看在眼里,已是一意孤行的决绝。半晌,他道:“路是自己走的,倘若往后后悔,随时欢迎你回来。”

      后悔?

      怎么可能呢。

      他有多爱青青只有他一个人才知晓。

      另一边的青青一口气逃离到西北的楼兰,与姑苏相隔千万里。青青呆了几日又觉得甚是无聊,这里风大又干燥,一眼望过去全是荒漠。

      “姐姐救救我吧!”有个姑娘半夜从窗户翻了过来,满脸泪水的向她求救。

      青青听她哭完,大意便是父母年幼时与邻居家定下了婚约,后来邻居搬走,可现在那邻居的儿子回来了,拿着当时的信物上门说要娶亲,而父母是讲究信用的人,此时正在嫁人的路上。

      听闻那人奇丑无比,看一眼就会呕吐不止,姑娘怕极了,半夜生出了逃跑的念头却没想到翻错了屋子。

      奇丑无比是多丑?

      青青想了想也没想出来,一时玩意上头,与姑娘交换了房间。第二日,青青穿上华丽的婚服踏上了婚轿。

      似乎是这人丑出了天际,婚礼当天来看热闹的人特别多。

      那个人的手十分白皙,牵着她的手一路到拜了天地,整个过程动作十分地轻柔,轻柔到青青觉得那个姑娘逃婚了很是可惜,没有摸到这只手。

      到洞房的时候,青青直接把盖头一掀,开始吃桌上的小食,惊得喜婆连连说不吉利。青青边吃边腹嘀,不吉利就对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声响,喜婆也惊道:“新郎官不喝酒吗,这么急着来看新娘子?”

      青青忙把盖头盖好,回到床边端端正正地坐好。

      许是那个人手头大方,宾客与喜婆祝福的话都说得格外的真诚,笑意满室。

      等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青青无端地生出一丝紧张来。想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经历婚礼,以往她都嗤笑人间的感情都是儿戏,不曾看过任何一场婚礼,自己第一次参加婚礼竟然是自己当新娘。

      那个人扫了眼桌面,只吃到一半的东西和酒杯都还没有收拾。青青有些生气,他绝对看见了并且笑了。

      眼前出现红袍的下摆和一双黑靴,再下一刻眼前便是一亮。

      青青抬头,她看到了镜意的脸。

      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镜意眼尾有些红润,他看着青青,一字一句道。

      “好久不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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