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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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準的那一番话，这两天柯妮亚格外急切地加快速度研究《答案之书》的相关材料，一看就是一整个晚上。
库洛洛看着书桌前她专心致志看书的身影，看着看着拿起一旁烧着的蜡烛放到嘴边准备喝。在他打算出声提醒她的时候，她大概自己也发现了嘴边不合理的热度和香味，然后波澜无惊地放回蜡烛伸手去拿水杯。大概是他的目光停留地久了些，她回眸看过来。他浅笑一下低下头。
不过这会儿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又一次按亮手机屏幕后，她迅速地瞟了眼之后欲盖弥彰地把手机放到一旁。
“要咖啡吗？”她起身问到。
“要。”库洛洛神色探究地抬眸看她，与此同时，一旁的侠客也举起了手。
她懒得找拖鞋，光着脚走到咖啡机边开始摆弄。她买了台考究的半自动咖啡机，看得出是对咖啡有些兴趣的，此时虽然漫不经心，动作熟练的很。
库洛洛看了两眼，便把头转回了电脑屏幕，静静等待着他的咖啡。
机器磨豆的声音、蒸汽喷出的声音、金属的工具严丝合缝扣上的声音，一切听上去都很专业，直到嘭的一声，放咖啡粉的手柄突然炸了开来。
要不是知道她在做咖啡，库洛洛和侠客差点以为碰到了突袭。
巨大的压力之下，咖啡粉被溅得四处都是，她的衣服也被弄脏了。她深吸一口气，把掉到地上的手柄捡起来丢一边，和他们说了声等下点个外卖，回房间去换衣服。
侠客也看出来了，她有点暴躁。趁着她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他朝库洛洛眨眨眼询问，库洛洛摆摆头表示不知道。
“我晚上有个任务，下午可能要先准备起来。”
她换了身小兔子和草莓图案的白色缎面睡衣出来，虽然有些意想不到以她的性格也会喜欢这么可爱的衣服，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喜欢这些好像好像也无可厚非的样子。她看着处处恪守家族的教导，隐忍、克制、一丝不苟，但又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违背这些特征，让人看不明白。
“你要去杀人吗？”
她长得白净清秀，头发也是银白色的，穿着这一身衣服就像只乖乖的小白兔，这话库洛洛问出口都稍微带了点犹豫。
“是啊。”她直言不讳，“又是晚宴，最近的晚宴真是不少。”
“是拉夫尼的慈善晚宴吗？”侠客刚在手机上选好咖啡，把手机传给库洛洛，间隙中抬头问到。
“嗯。”拉夫尼是个老牌首饰，今晚的宴会也宣传得挺响的，哪怕是不关注奢侈品的人路过车站的广告牌也能瞥见，所以她不是太意外侠客能知道。
“对首饰有兴趣吗？慈善款一般都还蛮好看的。”她走到吧台抽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又拿了几颗橙子切。
她落刀快且精准，细长有力的手指翻动，寒光闪烁间一瓣瓣宽度均匀的橙子就切好了，末了刀柄绕着手指翻转了圈，稳妥地收入掌心在一旁的布上擦了擦。
侠客看得失神，这一番动作被她做的自然中带点杀气，杀气中不失优雅，结合她今天若有似无的阴郁杀气，有些令人困惑。慢了半拍他才说到： “我知道，前几年我们还参加过...诶对了，那条衔尾蛇项链是不是就是拉夫尼的？”他手指戳着下巴回忆着，实在想不起来了，目光投向库洛洛求助。
一旁的库洛洛也是沉思状：“有点印象，记不起来是哪一次买的了，好像很多慈善活动都是奢侈品牌发起的。”
柯妮亚听的满脸茫然，问：“你们？参加慈善晚会？”
“偶尔会参加一下啦。”侠客笑眯眯。
他们做事向来追随心意，不辨善恶，所以像慈善类的事，想做也就做了，并没有什么向善的居心或是其他特殊的原因，这对普通人而言可能是几乎不能够被理解的事。
她此时的表情无法言说，就如同她本人的心情一样。憋了半天憋不出话，也不纠结A级犯罪团伙居然参加慈善活动的事儿了，往沙发上坐下，接过库洛洛递来的手机点咖啡。
把手机还回去的时候，她斟酌着问：“那要不要考虑今晚再做一次慈善，帮帮我？”
库洛洛对着她那双琉璃一样清澈透亮的蓝色眼睛，隐约还带着些腼腆的情绪，就如那天夜里那个电话中一样，好像她就是这样一个生性单纯害羞的小姑娘，褪去社交场合上的高冷之后，实际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她会给人这样的错觉，就好像她本是害怕人群而故作冷淡的，却因为是你而渐渐松懈，露出怯怯的、温和的本性，而后，或许就会落下致命一刀，如同她切这几颗橙子一样的凌厉。
他是见识过不少人的，一个对视足以感受到对方斤两，他知道她是极为聪明的人，而在她冷静理智的背后隐着海面之下的惊涛骇浪。这是在他初次见到她的那天就感受到的，她那样的年轻甚至稚嫩，站在宴会的人群中全然一个被精心呵护的大小姐模样，他却分明看见她背后汹涌的黑暗。
就好像，她是从幽冥捞上来的碎片，拼凑成一具已经无法再被这个世界所伤害的幻影。
“嗯？你要我做什么？这可是要收另外的价钱的哦。”他接过手机，按下了点单。
“这种晚宴没有人会一个人参加的，我需要一个伴。”她看着库洛洛，眼神真诚，让人不好拒绝。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什么好处呢？”库洛洛也看着他，视线干净纯粹。
侠客看他们飙戏真的就觉得很无语，算盘打得流星街的人都听得见还要装模作样，这就是在互撩吧是的吧？
柯妮亚转身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名片夹，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库洛洛：“我们家的名片一般抵8折，我给你对折。”
库洛洛看上去好像真实地思考了下，然后他点头说到：“听起来很赚，可以。”
这也能应下来？侠客此时的脸色已经由无语转向鄙夷了，他们杀人哪用得上她，也不缺这点钱，就没见过人拿杀人这种事儿来调/情的。
***
从火山灰色的帕拉梅拉车上下来，库洛洛和柯妮亚就像任意一对前来参加晚宴的年轻情侣一样。
虽然是成衣，这套Tom Ford的西装穿在库洛洛身上意外的合适。法布诺的西装对身材的要求极高，只有身材很好的人才穿得起来。库洛洛有一米八的身高，常年的锻炼让体态始终保持在良好的状态，西装在他身上宛如穿在比例完美的人/体/模型上一般，估计是设计师本人看到都能感动得落下泪来的程度。
“库洛洛，你有20吗？”她扶着他的胳膊抬眸看他，银白的睫毛扑闪，像是一瞬被风吹散的寒霜。
“我24了。”他回答。
她看上去有些惊讶，一时无话。
她是见惯了这种场合的，举手投足间都写满了游刃有余，没有人会怀疑她过来的居心。
这样的晚宴千篇一律，乏善可陈。人们永远愿意拉帮结派来为自己谋取利益，不少人打量的神色流连在他们身上。在这些人群之中，他们太过年轻，又有着与生俱来的那种贵气，每个人都透过他们看向背后的家族。
为了避免社交，她不得不装出有着说不尽的话题与身边人分享的样子，落在外人眼里两人俨然一对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小情侣，没有人会上前来打扰。
只要库洛洛想，他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总能够把话题顺利地引导下去。但是他此刻乐于看着她努力的样子。
“我家有条看门狗，和揍敌客家的那条是一窝出生的，一条叫小白，一条叫三毛，也不知道是谁取的名字，好蠢。”
“真是很随意的名字呢。”他哈哈笑着，连双眼里都是亮晶晶的笑意，仿佛这真的是个多好笑的事。
她的脸上露出没有话题可以接上的苦恼，尬笑了会儿才说到：“是啊，我们家取名字向来随意。”
“可是你的名字还蛮不错的啊。”
库洛洛终于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几日不眠不休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来说并没有多难熬，但显然不断地尬聊把她给累到了。她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她嘁笑了声摇摇头：“这是后来改的名字。我爸现在还叫我旧名字呢。”
“这样吗？你原来叫什么？”
“莉莉丝。我爸对这名字心心念念，可惜我前面是两个哥哥。到了我终于能用上了，但是用了两年就有亲戚说莉莉丝是魔女的名字，还是什么路西法的情人，太不吉利了。怎么会有人用这种反派来命名，是吧？后来就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那真是巧了，”库洛洛微微挑眉，语气平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玩味，“我姓Lucilfer。”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挺正经，让她一时辨别不出是玩笑还是真事，如果是真的那就有些尴尬了。她看着他，期待他眉眼一弯说开玩笑的，可惜他是说真的。
“我倒还挺喜欢我这个反派的名字的。”
她现在都收拾不出一张完整的笑脸，满脸的窘迫：“那真是不错。”
一场对话过去，她肉眼可见的更疲倦了。
宴会告一个段落，伴随着乐队的演奏，侍者们穿梭在人群之间呈上精心准备的食物。
“后面那个视线好恶心。”柯妮亚靠在桌边，神色恹恹地说到。
库洛洛喝了口鸡尾酒，趁着将酒杯放在桌上的间隙瞟了眼她身后，一位正处在一场社交中的中年男人眼神正时不时地扫过来看她。他抬手搭在她裸/露的肩上，眼神向对方杀去，落在她耳边的语气却一如既往地温柔，“一个普通的老色鬼而已。”
身后的视线骤然收拢，她知道是他恐吓了对方。那只是个放在普通人里都算胆小的家伙，被他一个眼神吓得人都僵住了，脸都没敢往这方向再转过来。
“你要杀的人，什么时候到？”库洛洛问。
她不紧不慢地说：“他要等拍卖会开始才回来呢。”
库洛洛一开始就注意到她今天戴的耳环有些奇特，似乎是为了遮挡它，她把头发披散了下来，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越发觉得蹊跷。
“你是戴了耳机吗？”
常理来讲，他一直与她保持着么近的距离，无论耳机里的声音多细微，只要她能听清，他就一定能听见，但他丝毫都没听到，也没有发现念的使用痕迹。
“是啊，这是骨传导耳机，除了佩戴者本人，其他人不会听见声音。”她倒不避讳，直接了当地回答了他的疑问。
“还有这样的技术，真是有趣。”常规的耳机不但有被他人听到声音的风险，也减弱了佩戴者的听力，这种技术倒是很好的解决了这两大痛点。好用归好用，不过他暂时没有想出自己用得上的场景，所以只是感叹一声而已。
从端着托盘走过的侍者那里拿了一小块朗姆酒葡萄干蛋糕吃，她舔了舔嘴角的奶油轻快地说：“走吧。”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参加九点后正式开始的义卖，露过面后有些人就离场了。他们混在离场的人中耐心地等待电梯，连电梯都错过得无可厚非。
在第二个电梯轿厢打开门的时候，他们跟着人群进去了。满满一轿厢的人，他们不得不面对面地站着，像沙丁鱼罐头里两条笔直的鱼。
“你想做什么，嗯？”
她说了些什么，库洛洛低头询问着，压得低低的声音听上去温柔到暧昧。她仰头轻声说着，他笑着答一句好。旁人侧目，他把她搂在怀里，用手臂将她和电梯里的其余人隔开一小段距离，也阻隔了别人的目光。
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和她占有欲挺强的男朋友，以一种很是亲密的姿势站在人群之中，在场的自喻是具一定社会地位和优良风度的上流人士，心照不宣地移开了视线。
叮——电梯抵达了一层，双扇开合的门打开。
怀中的人轻轻推了推，离开他的胸前。站在电梯门边上的人心急先跨步走了出去，成为了最好的掩护。在她手臂落下的瞬间一枚类似于针的武器向着电梯外等候的某位暗杀对象飞了出去。
这片区域有三个角度的监控，那位老板身边更是有四名具有念能力的保镖护着，然而她的动作是这样的干净利落，几乎一丝杀气都没有泄漏，他有些惊讶。
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她还在对着他笑，而那名被暗杀的对象也毫无知觉地继续往电梯里走着。
他隐约觉得她的武器应该是刺中了对方后背肺部的位置，想必不久后他就会死于窒息，到那个时候，电梯里的所有人都会是嫌疑人。
“真是漂亮的身手。”库洛洛赞许道。
“我哥哥更厉害，他能在瞬间对几个人下手。”她坦诚地说。
“这比我本以为的暗杀更隐秘呢。”
“我们家接的生意里有些暗杀对象都是有些名气的人，雇主会要求不要闹出太大动静，有时候最好还能制造出几个嫌疑人，所以会用比较隐蔽的方式。”
任务完成，她与他告别到：“今天谢谢了，拜拜啦。”
库洛洛故意拖长了音，流露出失望的语气：“啊——你前面说的不算话吗？”
她站在车灯闪烁的街边，歪了歪头，垂在肩头的长发雾一样在夜色中散开来：“《尼罗河上的惨案》明天才上映，如果你想看的话，明天见吧。”
“拜拜。明天见。”褪去表演后，他的声音很淡，有种与这个城市色彩忙碌的夜晚格格不入的冷清，却又意外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