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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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笑收到程奕煊的回复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简单准备了几天必备的就带着箱子出门。他家并不大，一个标准的出租一室一厅，靠着街，每天晚上车来车往挺吵。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交通比较方便，这边上的地铁站一共可以转三条线路。
程奕煊家在城东，跟周子笑家隔着一整个对角线，地铁也要坐四十多分钟，中途换乘时间就要十多分钟。周子笑在换乘站下车，跟着人流往另一边的换乘通道走。在通道里周子笑不经意地抬起头，通道上方的天花板闪烁着刺眼的白光，一瞬间周子笑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色——几乎是刹那，马上他的视线又恢复了清明。
周子笑慢慢走着，身旁人流匆匆裹挟这他身不由己地往前。他突然想停下来好好地看一看周围的人，但是人流的力量仿若真正的滔滔长河冲得他站不住脚。那些飞快掠过他身侧的面孔周子笑都看不清面容，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把世界调成模模糊糊的，多如牛毛的众生相似乎也重合在了一起——周子笑闭上眼睛，片刻又睁开，神色如常，继续往前走着，一瞬间就淹没在人群里。
上地铁前周子笑心里挣扎了一下。拥挤的车厢让他感到极度不适，即使他还没有上车——最后他还是认命地走了上去，把自己困在地铁不开的那一侧车门和铁杆的角落里，也许只有这里才不会被人推来挤去，车厢一晃动就会倒到别人身上。
周子笑靠着车厢壁，默默打量着地铁上的人。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孩正专心地低头玩着手机，看她的屏幕大概是微信，也许正在和什么人聊天。女孩边上的大妈脚边上放着满满的一篮子菜，而她的手上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可能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站在周子笑前边的男生横屏拿着手机，还戴着无线耳机，手指在屏幕上激动地点着，大概是在玩游戏。似乎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只有他默默的看着他们。
其实周子笑本是可以好好地站在那里玩手机的，无奈他原来就没有这个习惯，现在出了这桩事更没心情。渐渐周子笑看厌了，偏头看向车厢外边。隧道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在他这一节车厢看不见车头的灯光，只能从边上飞速掠过的墙壁颜色的变化判断车厢的前进。到站的时候会有广告牌，五颜六色的灯映衬着他默默无言的脸，显得有几分怪异。
坐了许久的车总算是到了站。周子笑下了车，上电梯，从那个走过不少遍的出口出站。还好出口不算小，有电梯，周子笑拎着箱子有点费劲地上电梯，电梯斜斜地向上，外面的世界已在眼前。
周子笑扫了一眼周围的建筑。有一个月没来，边上的小店铺换了两家，还在一个原来没有店面的铺子开了家新的。他穿过十字路口，往程奕煊住的小区走。他拎着箱子所以走得并不快，到了一处斑马线，周子笑停下来等红绿灯，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恰巧在十字路口斜对面的地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周子笑视线瞬间聚焦，试图看清那个影子，然而那个身影转进一家店，就像掉进水里的石头，门开了又合，刚才看到的人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
周子笑皱眉朝那家阿迪达斯专卖店看了几秒，绿灯不是时候地亮起来，周子笑拉开箱子拉杆，拖着箱子穿过马路，头也不回地朝着程奕煊家走过去。
不可能，大概是自己看错了。
程奕煊家住在9楼，阳光还算充足。周子笑走进电梯摁了9，电梯轿厢骤然上升产生的失重感让他有点头晕。
周子笑拉着箱子出来的时候程奕煊正好在楼道里换鞋。看见周子笑来他先是诧异，随后笑了起来：“我还准备去找你的，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啊，从你那边坐地铁来要好一呢。哎对，你这次是怎么了，我以前跟你说住到我家来你都不来，今天倒主动要来？没钱付房租？”
周子笑有点心不在焉地低头说：“进屋里说。”
他跟在程奕煊后面进了屋子。程奕煊住的是两室一厅，还不是租的，家里装修是简简单单的风格，和程奕煊本人是如出一辙。
“出什么事了？”周子笑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程奕煊问。
周子笑不说话，打开自己的箱子找出医院影像科装胶片的袋子，从里面拿出诊断报告和病历给程奕煊。程奕煊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除非不识字才会不认得。
周子笑注视着程奕煊看完报告单和病历，毫不意外地对上他震惊的目光。周子笑一言不发地等着程奕煊消化完这个消息，看他大致有了准备，才低声说：“我明天去做病理检查。”
程奕煊看着周子笑。周子笑拿过报告单放在桌子上：“我想开始治疗之后钱可能会非常紧缺，所以能省一点都是一点，正好房租快到期了，我从那边搬出来，住到你这边，还能省点房租钱。”
程奕煊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治疗很烧钱的，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你手上撑死了几万，我现在只有十万左右，估计刚够前期治疗。如果病理检查情况不乐观，还有更多后期治疗。你那个时候没法挣钱，我现在的工资肯定不够……”话没说完周子笑打断了他：“哥，钱的事情……我不能麻烦你，光在你家住着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哪能要你再挣钱给我治疗……我看能不能找朋友借一点，先撑过去再慢慢还吧。”
程奕煊看了周子笑一眼，眼神里有几分不借：“你的朋友里有多少能拿得出二十万以上的？”
“有还是有的，哥你别操心了，总归前期不会缺。”
周子笑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认识的熟人里，能拿得出二十万以上的，也就只有一个了。其他人别说二十万，没上班的两千都难，上班的没几个，最多就一万。
周子笑是很不想找那个人借钱的，这一借基本上就是几年还不上，又得纠缠很久，实在是麻烦。
但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啊，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
周子笑看程奕煊进了厨房，轻轻叹了口气，打开导航准备再出去一趟。联系方式早删得一干二净，只好直接面对面找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