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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三、破裂 ...

  •   十三、破裂

      沈云和沈澈,自上次风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网络上的舆论也随着时间渐渐平息了。沈澈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在《驱鲤人》的拍摄上,好像是想要填满自己思考的时间,就没有闲暇去追忆那些令人心痛的往事了。
      他一袭白袍,墨发未束,脱脱洒洒一个“林岫(《驱鲤人》男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在剧本上作着标记。“璟公子”倚在片场后的柱子上,瞧着他专心致志地那副样子,却看出了几分慌乱。
      “沈澈哥~我来了!”一个甜美的声音忽然钻进他耳中,沈澈合上剧本,抬眸打量着眼前走来的女子。淡粉色的襦裙,插着珠钗的鬓发,环佩叮当,衣香阵阵……足以称得上是“云想衣裳花想容”了。她刚想伸出手来搭在沈澈肩上,沈澈就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挪身子。他看出来,这是女主许如芸的造型。
      “我认识你吗?”沈澈淡淡地答了一句,又要重新埋头到剧本之中。这时,导演快步走来,满脸笑容地对沈澈说:“沈澈啊,这是我们《驱鲤人》唯一赞助商‘裁月’力推的代言人白倚歌小姐,是你的搭档,女主角。”裁月?沈澈知道,“裁月”是C国最大的国风服饰生产商,并且其服饰在海外广受好评,是国风的国民品牌。剧中的所有戏服和配饰,都是该公司提供的。
      “白小姐您好。”沈澈礼貌地和她握手,言语中隐隐透露出疏离。那个白倚歌倒是丝毫不在意,仍然笑意盈盈地站在那边,完全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白倚歌……好像是WS的练习生吧。如果靠《驱鲤人》出道的话,这势必会成为她演艺生涯中 最璀璨的一笔。一个还没出道的练习生,就能拿下令无数一线女星梦寐以求的女主资格,这后台有点太强大……沈澈默默在心里想。
      他不去管这个女主角的扮演者是谁,就当和自己对戏的是云好了。
      在夜戏之前,沈澈有两个小时的空档。他匆匆上了妆发,走到片场后的竹林里去。拍摄场地所在的“连步湖”时值秋日,芦雪水白,晚山风疏。山仿佛有千种红色,是枫叶低语的乐章。猩红、绛红、酒红、绯红、玫瑰红,每种红都各有风情,各有风骨。
      云穿上红色会是什么模样?沈澈抬眼望一望满山的红叶,不知道哪种红最适合他。水红?太素。大红?太俗。酒红?太妖艳。
      忽然有一只手重重拍在了他的肩上,“喂,小子。姐姐我给你打了四遍电话,都关机了!”余成绮拉着他走到一旁,面色凝重下来。沈澈知道,这次的事情一定极其的重要。“沈澈,‘裁月’希望你和白倚歌炒作恋情,提携一下后辈。要不然,‘裁月’就会……”“就会放弃赞助,我也因为违约触犯片约规则,雪藏一年?”沈澈冷笑了一下,接下了下文。
      余成绮早已习惯了沈澈这般危险凌厉的眼神,她知道虽然表面上是个风流公子,其实他的重情重义是无人可比的。四年以来,沈澈的全部精力几乎都放在事业上,把一切都当做交易的筹码,包括爱情——虽然只是炒作发通告,但是时间一长,假的爱情就变成“真”的爱情,再也无法澄清。
      真是可怜,他真是可悲啊……余成绮想到这里,咬了咬红唇。沈澈心高气傲,如果他没答应,自己和公司都保不了他,就连他那个可怜的弟弟也会被钉在耻辱柱上遭到谴责……
      沈澈沉默了许久,两只波光潋滟的狐狸眼微微晕染上了绯红,一字一顿地说……
      三天以后。
      “沈云,马上打开微博看热搜!”本来带着十万火急意味的话语,到海风秋那里就变得平淡无比了。沈云匆匆道谢后挂了电话,强装镇静地点开了热搜头条。
      他眸中波平如镜的海瞬间浪潮叠起。“沈澈,白倚歌。”五个红色醒目的大字立刻冲进他视线。沈云瞳孔一缩,手上用的力量似乎要捏碎手机的屏幕一般。
      不会,哥哥和我约定,一辈子都要陪着我……
      沈云顾不得穿上外衣,飞奔出门外。
      下雨了。淅淅沥沥,最后变成瓢泼大雨。沈云没有打车,一直在奔跑。
      雨水打湿他的软发,湿漉漉地贴在雪白的额头上,衣服也湿透了,隐隐勾勒出诱人的身体线条。他喘着气,任凭雨水滑过自己的脸颊。
      他停步在沈澈的别墅门前,狠命地敲打着门。男子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沈澈勾人地笑笑,浑身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云,快进来。”他刚想搭上沈云的手腕,就被沈云甩开了。沈澈目光一凛,心中早已猜到了八分:沈云知道那件事了。
      沈澈正要将他搂入怀里,就被沈云猛地一手推开。
      “云,你是……”少年低头不语。沈澈的衣领忽然被猛地揪紧,后背撞上了一片坚硬冰凉。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少年的拳头砸在他耳边,沈澈似乎能听见墙壁的破裂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哽咽与抽泣。
      “沈澈……哥哥…………”他咬了咬唇,痛苦的神色被湿漉漉的刘海遮挡住。他的眼角有点泛红,衬衫的扣子都系错了,露出白嫩的颈窝。
      “云,你听我……”沈澈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还是硬着头皮想要解释。“够了,沈澈,不要演下去了!”沈云又是狠狠一拳,这一回直接砸在沈澈脸颊上。
      好痛……沈云的力气惊人地大,沈澈想要退后,可背后紧贴着墙壁。
      “那次咖啡馆里,洪诗瞑就是你派来的吧?璟公子想必也是你可以引来的,是不是你就能对我宣布主权了?”沈云咬牙切齿地吐出刀子一般锐利的话语,紧盯着沈澈。
      沈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试图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反驳。
      沈澈紧锁的眸子里,如往常一般没有什么其他的神色。
      他的心口有一点疼痛,好像被涂满了蜜糖的刀尖一点一点剜出一般。
      沈云攥紧拳头,不甘心道:“呵呵,沈澈,因为我是你弟弟你就可以玩弄我的感情吗?我沈云不是你的那些情妇,呼之而来挥之即去。你……”
      他再次抬起头,沈澈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他不知道,沈澈此时此刻心中的痛苦。云,你要信我,求你,信我一回……如果我不这样做,说不定你也……他不想让沈云担心,这一切在沈云眼里成了默认。
      沈云的心再一次被绞碎了,他跌跌撞撞地扑倒在桌前,狠狠将乘着半杯红酒的高脚杯砸在沈澈身旁。猩红的液体瞬间迸射而出,喷溅在空中,落在二人的身上。玻璃的碎片划破了沈澈的额角,渗出殷红的血珠。“别走!云——”沈澈看着沈云夺门而出,自己的鞋面上还留着少年晶莹的泪珠。
      沈云回到了那个潮湿的寒夜,属于他的那个夜晚,皓月当空,星烁如辉。
      沈云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脑袋晕晕的,一下栽倒在街上。好疼,脑后传来一阵钝痛……
      他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抬头只能看到天花板。天花板上只有一盏简洁的立方灯,他尝试坐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他利落地翻身下了床,光着脚踩在蓝灰色的圆毯上。
      这间房间装修得及其简洁大方,干净得纤尘不染,一张办公桌,一张床,几乎就占据了房间的全部。窗帘上没有一丝花纹,地板可以当做镜子来用。银色的壁纸上挂了许多相框,相框里一样装着相片。这应该是——柳明归家!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响,柳明归稳稳地端着药瓶跨进房间。“云,病还没完全好,你先躺下。”他温柔地笑着说,把药瓶放在一旁。他探出手覆上他的额头,把掌心的温度传递给他。“昨天晚上有好心的过路人把你送到院里来,正好我值班,你淋了很久的雨,发烧了。不过现在,”柳明归顿了顿,“你已经退烧了。”
      “谢谢柳医生。”沈云低声道谢,苦涩地弯了弯唇角。柳明归骨子里的儒雅散发着柔和的气息,沈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波澜。
      “乖,昨天你是怎么了?”柳明归尽量放轻语调,眼中有几分怜爱。“唔……”沈云稍微有一些抵触,柳明归连忙歉意地笑笑,转移了话题。

      沈澈在拍戏的时候,眼神一直在躲闪着白倚歌。导演不太满意地皱了皱眉,只觉得男女主之间的情感互动不够深。“对不起啊,沈——阿澈,是我的错,让你陪我NG了这么多遍。”中间换场地的时候,白倚歌有些羞涩地看着沈澈的俊颜。“哦,对不起,是我的错才对。”沈澈把嘴角扬了扬,挤出一丝笑容。
      他按照“裁月”的要求,按部就班地与白倚歌逛街、吃饭、约会……似乎除了沈云,没有人再会质疑他们二人的关系。
      他早已麻木了,自大一入圈以来,他就再未把自己的情当做情,除了绮姐和云,也不再有人为他心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三、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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