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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务目标大大 ...

  •   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稳稳拉着马车驶过正阳门,走上内城的长安街。这儿是京里有名的阳兴大街,什么戏园子,酒楼,商铺鳞次栉比。闻渺和母亲又刚好赶上一天最热闹的时候,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扰醒了一路休憩的闻母。

      闻渺见母亲转醒,想着现下街上人多,于是出声朝一旁的映秀说到:

      “去遣个小厮看着路,让车行慢些,总归离家不远了,免碰了人。”

      温糯的语气让映秀不由觉得自家小姐就是心暖人好。这边应下,撩起车帘朝辕座上的马夫叮嘱了几句。片刻马车慢下来,等她放下帘子,莆一回头,就看见闻渺将毯子叠好盖在裴氏膝上,理了理。闻母望着女儿珠玉般的小脸,爱怜的捋了下她那额前碎发。

      许是从前无父无母,缺少关爱的缘故。无人问津时从不去想,可如今裴氏无限的疼爱总让实际年龄不小的她忍不住也成了个“娇姑娘”。将一只白净小手轻轻钻进母亲手心,肩膀顺势靠上去,另一只环住闻母的,头枕其肩颈,不说话,只慢慢感受着母亲身上的暖意,让她觉得安心。

      嗯,温暖包裹的感觉。

      裴氏年纪大了,对于女儿的亲近向来欢喜,尤其看着她日益娇俏的容颜更是觉得,自家姑娘合该就被人捧着,宠着。可转念又想到她这在外人面前稍冷的性子,难免生出担忧,怕日后夫家识不清女儿的好,冷待了她。想到这里,只听靠在身侧的闻渺甜甜唤了声“阿娘”,似要问些什么,低头回应。

      闻渺自不知母亲心思,只是她从寺里到进城唤了这一路,阿花仍半点声音也无。一时心疑它那边是否出了问题。

      今日潭柘寺一行,裴氏是为祈福。

      闻兆远早两年因督办大同,宣化军纪废弛一事,积劳成疾,加上水土不服等诸多因素,一时伤了元气。这病理平常压着,到也不显。等一年多前受召进京,成了京官后,膀上的担子一下卸去不少。于他人而言,这分明是件“偷闲”的好事,可于闻父来说却是“一如枯叶浮萍”,病来如山倒,身子到底不如从前了。加上一入冬,闻渺又病了。断断续续喝了一月的汤汁,病气也未好全,又将养许久,方痊愈。

      裴氏心忧丈夫和女儿的身子,只仔细看顾还不够,闲暇之余更诵经念佛为之祈福。

      元宵一过,最后一场雪化净,眼看气温似有回暖之象。于是裴氏便领了闻渺,妥当安排后,一行人往城南的潭柘寺去。

      带上闻渺,是为散心。

      为显诚意,她随母亲用了顿寺斋饭后,闻母忧心女儿精神不济,便吩咐下人伺候小姐去静室休息,自己则往佛堂打诵。

      那边,遂往静室去的中途,路经大殿后方,见一眼池塘,塘边栽植着几株梅树。只那一粉一红的花蕊,衬上青葱点绿的细叶,不由让人心情大好。闻渺欲离得近了,嗅些香气。方上前两步,一抬头却瞧见隔塘廊柱下,隐隐约约靠着个人。

      此间将至未时,日头不错,缕缕暖阳射下,淡去不少寒意。但毕竟还是初春,塘边吹久冷风也恐着了凉气。心下好奇,又细眼一看,发现那人头顶束有总髻,额前横亘的“黑条”像缚了网巾的“玉贯子”。身着黑色盘领长袍,脚蹬皮扎。再细的地方,她是瞧不清楚了。只那人双手贴脑靠柱,一侧腿折叠踩在廊凳顺势坐卧着,一动不动,像在打憩。

      看穿着,与一般无二。但凭身型和气态,到像个恣意翩翩的贵人小郎君。

      闻渺未做多想,也就是正要离开这个间隙,系统阿花接收到浩渺之气进行初始化,这才有了她匆匆离去后发生的事情。

      此刻马车上,闻渺思及此,忽然想起裴氏那会儿就在大殿佛堂诵经,那少年在后廊“贪睡”,应该也是在等候礼佛的长辈吧。于是朝母亲开口道:

      “今日阿娘辛苦了。”间隙又紧紧裹住裴氏的手。

      裴氏听其话中暖意,心里顿时软成一团。想着像渺渺这般好的人儿,自然不会珠玉蒙尘。都说日久见人心,旁人觉察其好不过早晚罢了,在那之后定是小心呵护,怜之,爱之。一时间,方才的烦忧也散了又散,对女儿笑到:“你和你父亲好好的,为娘才最安心。”

      闻渺想起自家小弟,恐被忘了又觉可怜,免不得加上一句。

      “那阿弟呢?”

      裴氏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温柔的笑了两声:“你弟弟也要好好的。”

      闻渺得了便宜卖起乖来:“阿娘才要好好的才是!”裴氏听见了也不说话,只拿笑眼温柔的看着女儿。

      觉得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直奔主题:“阿娘,今日佛堂祈福的人多吗?”

      裴氏只当与她闲聊,便道:“今日香客不多,只我去时,碰见定国将军府家的萧老太太正从殿内出来准备离开。我瞧见了,便上前问候一番。除此之外,便没有熟人了。”

      定国将军府,萧家?

      萧家她是知道的,不过也仅是知道。来京第一年正逢老太太60大寿,因故去的萧老太爷与闻渺的外祖父为昔日旧友,萧老太太听闻他们一家进京供职的事,便下了帖子邀请前来赴宴。而闻家也可借此机会,打入京城圈子。谁料,闻渺那几日初潮将至,腹部不舒服的厉害。闻母心疼女儿,便只带了闻清前去。

      两位老爷子虽为旧友,但也只是同朝为官多说两句话的情谊而已。何况斯人已逝,往事已矣,再浓的情谊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请柬也不过是一次性的情面罢了。后面的日子闻萧两家基本上没甚交集,萧府低调,京里与之相关的消息又少,难得的一次寿宴,错过了也就是错过了。闻渺没有机会打听人家的消息,更没那个心思。

      “只老太太一人吗?家里应该有亲眷陪同才是。”

      闻母想了想:“我去时,是没看见什么亲眷,但最后听萧老太太让小厮去喊郎君,想必萧家小公子也一起来了吧!”

      她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我记得听清儿说过,这萧小郎君应该也在上方书院研习,与他是同窗。”

      啊,和阿清是同窗。

      闻清虽比姐姐小两岁,但生来聪颖,过目不忘。闻渺外祖父辞官前是为文渊阁大学士,正经入了内阁的阁老,才学之高不在话下,对自家外孙如此天赋定是尽心培养。这建在京城百里之外上方山的书院,乃是老爷子得意门徒柳善所创,同时他也是闻父同门师哥。把闻清托付给他,老爷子还是很放心的。

      听到这儿,闻渺大概清楚那位廊下少年应该就是萧家小郎君了。

      听闻清说起过,好像是叫萧曤来着。

      若此人就是阿花口中任务目标的话···

      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但反过来一想,且不论阿花“失联”,只这任务内容为何她也仍然不知……

      闻渺觉得如今看似“拨云见日”,可没想到迷雾的背后是更深的迷雾。

      她暂时选择放弃瞎想,再等等,反正14年都等过来了。

      如是开导自己,可没想到当夜睡下,一阵无力虚耗感突袭而来,好在头不疼,脑袋不热,嗓子也没见异样。她便只当今日马车坐久了,身子疲乏的紧,想休息一夜就好,于是未作他想,沉沉睡去。

      及至转天被映秀唤醒,一问竟比往常多睡了1个时辰。由着映秀扶坐起来,发现身上那股疲惫感仍在,连带搅着中午胃口也不算好。映秀见她半日仿若失了气力一般,无精打采,不由送来担忧的眼神。

      闻渺见映秀的神情,心里一暖,安抚到:“我无事,许是昨日睡久了,身上软绵绵的,莫要与母亲多说,扰她伤神,一会儿走走便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映秀只当小姐句句为真。见闻渺吃完起身,赶忙上前跟着往院子走去。

      可她没料到,方行百步,便开始喘得慌。

      心下暗惊,自己的身子应该没这么差才是。她非弱柳之姿,平常别说大病,小病都少见。前段时日病的那般来势汹汹,只不过是由南至北,水土不服罢了,何况不常得病的人,一旦染病必是蕴养的慢。更不必说闲暇之余她还日常散步,室内拉伸,坚持打卡。

      闻渺明白——在古代,身子积弱,到头定是祸患。此时若非其他地方并无异常,像这般走个路都喘的样子,她真要怀疑自己患了疾症,命不久矣。

      压下不适,只脸上透着一丝疲惫,“还是回去吧,风有些大了。”

      映秀见微风吹起闻渺的衣摆,思及小姐才大病初愈,也不敢耽搁。到了房间,服侍着躺下盖好锦被后,听闻渺道:“我睡会儿,晚饭前叫醒我。”

      未及回言,困意便似止不住的泉水,瞬间盖过意识。

      等她再醒来已是第二天午时,一睁眼见裴氏坐在榻前,目露担忧。旁侧的三个丫鬟也是满脸愁容,安静候着。

      见闻渺醒来挣扎着想要坐起,裴氏惊喜之余忙扶她靠好,又唤映秀将衣服给她披上。

      “渺渺,你终于醒了,再睡下去,为娘的心也要随你去了。”裴氏语气虽轻,但其间所含的脆弱显而易见。

      她的手覆上母亲的背,柔柔划了两下。用含着困盹的眼睛看了眼映秀,安抚之余是为询问。

      得了意思,映秀调整好情绪,开口到:

      “小姐睡了将近一天,您昨儿躺下前吩咐奴婢,说晚些喊您。等奴婢将近酉时去叫您时,却怎么也叫不醒。奴婢又想起小姐白日似精神不足,便想着再稍晚些唤您,可奴婢再来时,仍是如此。便慌忙去叫夫人过来,并请了大夫。可大夫诊断说小姐并无大碍,只气血不足,又说小姐这是在补眠修养,明早自可醒来。可今日一大早,奴婢仍然唤不醒小姐。这也惊动了大人和夫人,又吩咐去请了旁的大夫过来瞧,仍是相同说法。大人要上朝耽误不得,夫人也担忧不止,便一直在旁陪着小姐。谢天谢地,好在小姐您终于醒了。”映秀说到最后双手合十。

      闻渺听的仔细,心下也颇有些惊心动魄:好在只睡了一天。

      虽此刻仍觉得乏,可望着面露急色的裴氏,只能撑着,强颜对她笑了笑:“我无事的,阿娘。许是病的那段时日内里亏损的厉害,前些日子不显,这开春转暖了,问题就都来了,喝点药休息会儿子就好。”

      “真的吗?可不要骗为娘。”闻母也是听那两位医师都说女儿除了嗜睡,气血不足之外,并无他碍,才未胡思乱想。

      “真的!”

      闻渺见闻母又要说什么,立马说道:“阿娘,我好饿啊!”

      闻母恍然大悟,“对对对,快,把饭食摆上,我儿饿了。”忙吩咐起摆膳,此间才告一段落。

  • 作者有话要说:  借鉴明朝的一些背景,请大家不要具体考究啊!作者在历史方面渣渣,都是借鉴资料。
    网巾:明朝男子普通束发装扮
    玉贯子:其实是当时朝鲜人的叫法,是指网巾贴脑的黑边。
    明朝的一些服装大家可以脑补韩剧里的韩服,很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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