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人改良的东西都能一口吃出来的。”龙玉润放下筷子喝了口还滚烫的羊肉汤，“但你每次改良出来的东西，我却都能马上就尝出来。”
他喝的羊肉汤是凤梧苑的招牌汤。是用带膘羊排搭配新鲜鲫鱼，文火慢炖一个时辰才能炖出来的奶白浓汤。
准备工作颇为复杂，原材料均需过爆香油才可入锅，耗时久，成品却没有羊肉的膻味和鲫鱼的腥味，汤鲜肉美。羊排沾上特质的蒜蓉辣椒，好吃的恨不得吞了舌头。
“这大概就跟心有灵犀一样。”龙玉润啃了一嘴亮晶晶的羊油。复又喝了口肉汤来化原食，咂咂嘴继续道，“是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我以为你是天生味觉敏感。”凤澜清闻言有些诧异，完全没想到龙玉润会这样说。
他沉吟了一下继续说：“像配料的成分、比例这些，寻常人应当根本尝不出才对。你却每次都能准确说出，应是天赋异禀，而非巧合才是。”
龙玉润这边嘴却不停，毫不客气地舀了一碗汤汁红亮的毛血旺，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滚烫的鸭血，啊呜一口，将裹着红油与花椒面的鸭血吞进了肚。
麻辣口感最令人上瘾，于是他又继续吃了片毛肚，才转头回答凤澜清的质疑：“天赋异禀有的。否则我也不敢夸夸其谈称自己是天界第一美食家。调料的种类配比我的确都是可以吃出来的。”
“不过呢。”龙玉润把碗里剩下的豆芽菜吃进嘴巴，“别人做的东西我需要细细品味一下才能确认。而你做的，我却不需要。”
“怎会这样？”凤澜清持续着诧异。他这会儿已经吃了八九分饱了，看龙玉润还吃的欢快，像是依旧很饿的样子，便主动站起身帮龙玉润拿吃食。
那边的一品豆腐龙玉润还没怎么动，于是他伸手忙端了过来。
“心有灵犀一点通嘛。”龙玉润对他如此有眼力价儿感到十分满意，“基本上是因为你改良的非常和我心意，所以我才能在瞬间分辨出来你的改良方法。”
“嗯？”这答案让凤澜清觉得有些意外，端着红润酸甜的荔枝肉的手顿了下，缓缓道，“心有灵犀？”
龙玉润满意地点头笑笑，顺手夹了一块荔枝肉，裹了一口带着酥香的酸甜，眯眼道：“就是说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凤澜清正襟危坐，像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嗯？何以解释这个‘想到一块去了’？”
龙玉润叹了口气，缓缓嚼了嚼口中的一品豆腐，企图用慢动作逃避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唉呀妈呀，又来了。
这人怎么一说到做饭就这么兴奋呢？
吃饭就吃饭嘛，怎么每次请人吃饭都让人吃的这么累呢，这量再大吃得再尽兴心也还是累啊！
“想到一块去就是说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嘛！”龙玉润无奈道，“五殿下你在外国待久了所以听不懂华夏语言了吗？那需要我用外语与你交流吗？嗯？Excuse me”
“哈哈哈哈，不用不用。”凤澜清摆手笑道，“我是听澜泊说你并不会做饭，所以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配比方面有探究和想法，也想知道为什么你总会和我想法一致。我其实并不擅长中餐。”
龙玉润吃着荔枝肉，嘬掉筷子上残留汤汁，皱了皱眉，撇嘴反驳道：“你说你不擅长，其实是有些妄自菲薄了。”
他将筷子落下，挺直了身与凤澜清相对而坐，直视着凤澜清带着笑意眼睛，严肃道：“就比如说我吧。我是从来不觉得自己适合做艺人的。所以对于演戏，上通告，做综艺这些事情，总是需要经过反复的琢磨和来回的思考，才能做足了勇气。因为我不擅长做这些事情，生怕自己露了怯，会闹出不该有笑话。”
“这些东西我还专门研修过。但因为自觉没什么天赋，所以才会有心虚的想法。”
“我倒觉得你说这个是有些妄自菲薄了。”凤澜清很意外，“这偌大的天界，谁不知道龙家五殿下是个演艺全才？你都不自信，还有何人可以自信？”
“你别打岔。”龙玉润打断凤澜清，语气有些严厉，“听我把话说完再插嘴！”
凤澜清闻言一愣，随即噗嗤，展开一抹笑颜。
他抿着唇，抬手在唇前划过，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再一摊手，示意龙玉润可以继续刚刚的话题了，自己闭嘴决不会再插嘴。
龙玉润满意地拍了拍凤澜清的肩膀：“嗯，孺子可教。”
他点点头，一边吃菜，一边继续说道：“我的天赋点并不在演艺上。天赋天赋，就是与生俱来被赋予的东西。我们家呢，天生适合混娱乐圈的只有我大哥一人，他是真正的音乐天才。”
“我则是后天养成的。所以我没有演艺天赋。”
凤澜清抿着唇点了点头，但其实内心对此并不赞同。
后天养成的你也是天界第一，没什么好谦虚的。
连我家蠢弟弟凤澜泊那样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混过娱乐圈仙才呢。
你这个拿了无数大奖的真仙才到底有什么好露怯的？
凤澜清用手掌托着下巴，轻轻抬了抬，端过一盘闽香果递给龙玉润，示意龙玉润都不要停，边吃边继续畅所欲言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每个人的天赋点都不同。我大哥擅长音乐，最后做了歌星，二哥擅武，后来则做了武打巨星。我们龙家九子每个人根据各自的天赋其实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比如我九弟，他其实和我一样一点不适合混娱乐圈。”
龙玉润咬了咬牙，倒了一嘴闽香果，重重地将口中的闽香果嚼得咔吧作响，像是想到龙玉乾就恨得牙痒痒：“他一个抠门，擅长精打细算，只适合做会计。”
他顿了顿，到底没忍住，转了个话音问凤澜清道：“你家饭店缺打算盘的吗？那种只进不出，特别抠门的打算盘的人？”
“哈哈哈哈。你要卖了玉乾吗？”凤澜清瞬间乐不可支，摇摇头答道，“缺不缺打算盘的人这我还真不知道。你要去问澜泊，凤家现在的财务总管是他。”
“啵啵当财务总管可以的。毕竟下不得厨房的人，只能上厅堂了。”龙玉润点点头以表肯定，“他除了审美堪忧，厅堂其实还是上得的。”
“噗哈哈哈——”凤澜清没忍住，拍着腿大声笑了出来，“凤澜泊最引以为傲的倒是他的审美，不想竟被好友批得这样一文不值，他听了是要伤心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仙就更要对自己是什么货色看得清楚明白才对。”龙玉润道，“凤澜泊什么审美，还用我来说，你这个当哥的不清楚吗？”
“是，他是堪忧的诡异审美。不止乡土气息浓重，还另辟了蹊跷，走独特个人另类风。”凤澜清肯定地说，“看起来也不像是想改的样子。其实这可能也是他的天赋，就是点歪了。”
他笑了笑，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又转了回来，问道：“那么刚刚说了半天，怎么还不说你自己呢？”
“着什么急。”龙玉润斜他一眼，不满道，“这不就说了么。”
“那您请继续。”凤澜清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呢，生来就是个大胃王。”龙玉润对于食量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天赋点，便全在这吃上了。”
凤澜清点头以对此言表示肯定。
龙玉润继续说：“我得了那么多奖，却不敢认自己是天界第一艺术家。不曾受过专业培训，却敢自诩这天界第一美食家。就是因为我的技能点全点在这吃上了。”
“我也认为你在吃食上很有见解。”凤澜清说，“可这并不能解释你刚刚所说的‘心有灵犀’？”
“这不就来解释你不该妄自菲薄了吗？”龙玉润有些无奈，“你怎么这么急性子呢！”
凤澜清扯出一抹不知所措的笑。
“你肯定我鉴赏美食的能力吗？”龙玉润凑近他低声问。
凤澜清想也不想便答道：“自然是肯定的。还从未有人令我如此佩服，令我五体投地的佩服。”
“那就对了嘛。”龙玉润说，“我啊，这舌头，是天道赋予给众神中最厉害的舌头，应该被称为‘神之舌’。”
“不瞒你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仅仅通过品尝，便能知道食材的产地、等级，甚至批次。”
“这点我已经见识到了。”凤澜清认同道，“你连配比都能秒吃出来，等级批次应当也都根本不在话下。”
龙玉润对他竖了竖大拇指，称赞他眼光不错，他抛出一个媚眼儿，“所以呢，作为这第一美食家，我的舌头，对于美食是有独特见解的。”
“这独特的见解，是说最适合我舌头的独家美味。”
他端过只剩汤头的开水白菜：“就拿这开水白菜说吧。我怎么就能立刻知道你换了配比呢。因为我很早之前就觉得开水白菜应该用现在这汤头的配比。”
“大众的开水白菜用来吊汤的清汤基本为老母鸡汤，汤中只配少量猪瘦肉或者猪肋骨同煮。”龙玉润用手指敲了敲汤碗，晃了晃头，“老母鸡汤鲜归鲜，我却总觉得缺了些滋味，总觉得如果能添些别的鲜气，味道便会更加好些。”
“这别的鲜味，自然就是你添进来的虾鲜与火腿鲜了。”
“可你怎么就认定，别人不会如此改良呢？”凤澜清好笑，难以认同道，“虾与火腿又不是什么稀罕物，除了我，别人同样可能会用。”
“你也太高看天界的厨师了。”龙玉润把开水白菜的汤头喝掉，咂咂口中的鲜美，撇撇嘴道，“天界这万万年，评得高级厨师的不足百人。这百人中你们凤家占了十人。你们十人中，除了凤叔和凰婶，孩子里只有你有创新精神。”
“哈哈，是这样吗？”凤澜清疑惑着笑，“竟只有我吗？”
“是的。”龙玉润点点头，“他们全是些老传统。所以天界这万年来的菜品，始终都是保持传统制法，只有在传统上精益求精，却不曾有过推陈树新。”
他用手指戳了戳凤澜清的胸口：“你是在职中唯一，愿意琢磨新品种的天界第一神厨。”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