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打开门，叶间胳膊还搭在郭奕鸣肩膀，相互拖拽着进门。客厅干净整洁也没什么东西，就是显得太空旷，犹豫了一下，没往卧室进，叶间头歪在郭奕鸣颈间，睫毛蹭在脖子上，郭奕鸣面色一囧，把叶间直接扔在了沙发上。“噗......”还好叶间喜欢柔软的东西，床和沙发都是软软的，不然非要被扔出吐血。
郭奕鸣也挺疑惑自己能把人给扔出去，内心愧疚，赶紧蹲沙发旁边看看叶间有没有摔坏，躺在沙发上会不会难受。除了摔的刘海乱七八糟盖在眼上，面色平静。郭奕鸣放心，起身走吧，人就这么扔着，不走自己站着，干啥......围着沙发晃了两圈，慢慢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回头看着没反应的叶间，心想：自己瞎转不合适吧......可小爷把他老远扛回来，看在看护的面子，瞅眼你们家也没什么吧。开，不开，开？我什么时候是个这么讲究礼貌的人了！抬手推开屋门，里面是书房，有一排黑色的书架，旁边没有桌子没有椅子，只有一台跑步机。
从屋子出来，郭奕鸣瞟了一眼对面打开的屋子，是卧室，白色的床下面铺了灰色的长毛地毯，黑色的大衣柜，方方正正的包边落地镜，一个白色玻璃面办工桌。整个家里的重要东西，可能大部分都在这个屋子了。里面堆满了枕头，都是淡淡的灰灰的颜色。从各种质地的大枕头和小抱枕中，郭奕鸣竟然看到一个灰粉色的抱枕上面布满了......白色的羽毛，那种真的一根根的羽毛。
郭奕鸣“啧”了一声，“这是内心住了个小公主！”从床上把针织毯拿起来，顺手又从飘窗的台子上拿了个白色的靠枕。
到客厅把叶间头扶起来放在枕头上，搭上毛毯。
他又环视了一下周围，仔细看了一下整个屋子，没有多余的装饰品，客厅除了超大的沙发，黑色木制茶几，连电视都没有。
他的家里好像塞满了东西，有些旧的东西妈妈还不舍得扔掉。
一个人长大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他在这里住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么？
“嗯......”叶间哼了一声。
郭奕鸣蹲回沙发边，看着眯着眼的叶间，轻声问：“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弯腰用食指勾起叶间的衣领，“我看好像没那么红了，睁开眼让我看看眼睛。”
叶间本来就装的辛苦，现在这种情况被拆穿太尴尬了，他只能摇摇头哼唧了一声：“难受。”就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哎？”郭奕鸣从来没这么温柔过，这人还不领情。“那先把鞋子换了。”只好起身把叶间的运动鞋脱下来，拿到鞋柜边。鞋柜也是黑色的木制柜子和茶几、衣柜、书架同一个质地。比一般鞋柜大一倍，郭奕鸣打开就愣了。
三分之一的架子上放的是毛茸茸的拖鞋。“不是吧，叶哥哥，你这么多棉拖？”把叶间的鞋子放在运动鞋的架子上，他不知道哪个是可以穿的，每一双都干干净净的，万一叶间有收藏的癖好怎么办。
扭头问叶间：“你平时穿哪个？兔子的？还是灰熊的？”仔细观察只有这两个看起来有穿过的痕迹。
叶间用闷闷的声音说：“那是树懒，都可以穿。”
“行吧，树懒。”郭奕鸣把树懒拿下来自己换上，把兔子拿到沙发边。
叶间刚才翻身把毯子压在了身下面，扭身把衣服扭了上去，漏了大半截的后腰。
郭奕鸣伸手帮他拉衣服的时候偷偷用手比了一下，不盈一握，一点都不夸张。
一个大老爷们的腰怎么能这么细呢。
腰上的红已经退了，只剩下斑斑点点。
郭奕鸣看差不多10点多了，打算给叶间倒杯水回家。
进厨房延续了干净整洁，黑色大理石面都能反光了。水壶里一滴水都没有。郭奕鸣打开冰箱，冰箱里放着一排排矿泉水。“还真是万恶的资本家派头。”
郭奕鸣打开一个锅，洗好，接了一锅水，放在煤气上烧。
叶间还趴在沙发上，闷着脑袋想：真是风水轮流转，上次郭奕鸣装睡被他发现，现在换他装喝醉趴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郭奕鸣转身看了看叶间趴着没动静，自己晚上就吃了两碗烤脑花，那么多好吃的肉串一口没吃。又一声“咕噜”，郭奕鸣手撑在案台上，垂着头。接着又一声小小的“咕噜”，不是自己的那就是叶间的。
叶间晚上一罐啤酒下肚也什么都没吃。慢慢爬起来靠在沙发上，对郭奕鸣说：“我饿了。”
郭奕鸣擦了手，走到沙发边，盯着叶间的眼睛看，叶间竟然一瞬间有点紧张。郭奕鸣看他虽然眼眶有点红，但是眼白颜色正常。放心了才问：“大哥，你喝了酒之后特像一个人！”
“......”
“小媳妇儿！”说完自己怕挨打还往后蹿出好远。
“是小媳妇儿......不是丑媳妇儿了，我这档次上升的挺快。”叶间瞟一眼，都能把郭奕鸣吓个嘚瑟。
“那是严峻说的......不......不是我，我刚看了你冰箱里除了鸡蛋没别的。要不咱俩点个外卖？”
“东西在第二层保鲜层......那个......烤箱旁边的柜子里有方便面。”叶间不太好意思，“我现在没事了，给你泡个面吃吧，你把我搬回来怪不容易。”
郭奕鸣赶忙压住叶间肩膀，没让他起身。“躺着吧，我去弄。”从柜子里找出方便面，冰箱里拿了鸡蛋。打开中层里面塞满了东西，有培根，芝士，沙拉酱和很多甘蔗。
“叶间，我对你平时的伙食很好奇，你都吃点什么？”
“没怎么做过东西吃。”叶间穿了拖鞋，靠在客厅和厨房的交接柱上。
郭奕鸣把烧开的水分出来一半倒进清洗过的保温壶。给叶间倒了一杯，递给他：“先捧着喝点，小心热，让你尝尝小爷做的泡面。”
转身打开烤箱预热，然后把三包面拆开放进沸水里过了水捞出来，放进凉水碗。控好水，放进玻璃烤碗。撒上料包和一点油拌匀。再把培根切碎，撒在上面，磕一个鸡蛋盖在上面，再撒上芝士。
“好了。”郭奕鸣把烤碗放进烤箱，“十五分钟就好了，等着吃吧。”
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叶间问：“你对朋友都是这个样子么？”
郭奕鸣抱臂靠着冰箱和叶间面对面：“我刚才想了这个问题，主要是我觉得自己太亏了，那么一大桌子肉一口都没吃。打算从你这儿找补回来......”郭奕鸣叹了口气，“说不好，换做严峻我也会把他送医院或者送回家，家里没有人也会确定他自己是不是可以好好的，不会放下就不管了。我是个非常负责的人，OK？”
但是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
“那咱们现在算朋友？”叶间笑着说。
郭奕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你都去我家吃过饭了，我现在在你家厨房给你做着饭，你问我算不算朋友？严峻这么多年的朋友了，都没吃过一口我做的饭！”
炸毛郭上线，叶间赶紧伸出右手说：“朋友，你好～”
郭奕鸣伸出右手回握，“朋友，打算什么时候报答我？”
叶间抿嘴一笑，“很快！”
“很快？”郭奕鸣一头雾水，“叮”烤箱提示烤好了。
“嗯，很快！”叶间把水杯放下，拿了两套筷子和盘子放在茶几上，拿了隔热垫，“我这没有餐桌，茶几上凑合吃吧。”
郭奕鸣把烤碗放在隔热垫上，取下手套，“快尝尝，”一屁股坐在叶间身边，郭奕鸣用筷子戳开上面的芝士给叶间夹了一筷子面，没放下拐了个弯，又夹回自己的盘子，“我不是很喜欢吃芝士，这筷子归我了。”
“我都可以。”叶间嘴角噙笑，自己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味道有点辛辣，和培根的味道缠绕在一起配上芝士有种浓郁的厚重感。叶间在郭奕鸣大眼极为专注的注视下，安安稳稳的吃着，郭奕鸣盯着叶间自己一口没顾上吃，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简单的评价一下么？实在忍不住：“别光吃呀，是不是太好吃了说不出话来！”
“嗯！”
郭奕鸣对叶间的这个嗯很是在意。嗯是什么意思，好吃到说不出话？为什么自己一点被夸奖的喜悦都没有！
这个人看着面冷，其实和平常人一样有各种小情绪甚至比偶尔自己还贱，比如说现在！郭奕鸣咬着面没话找话说：“刚就想问你......”
“问什么？”叶间问道。
“你夏天穿棉鞋不热么？”
“有空调。”
“你那么多双拖鞋，是......收藏？”
话音落了好久，叶间都没说话，郭奕鸣担心问到雷区，准备和稀泥，叶间才开口，语气带着温柔：“我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毛茸茸的拖鞋，之前每年都会给我买，后来......她不在了，我就自己买，每年买一两双，不自觉就有这么多了，”看出来郭奕鸣的担心，问：“还有小时候的你要看么？”
“不用不用，刚看你房间好多枕头，也是毛茸茸的那种。”没话找话最尴尬的境界，郭奕鸣嘴里的面都快尝不出什么味儿来了。
“方便睡觉，我有点失眠。”
“哦，你平常不看电视么？”郭奕鸣抬头看看空空的电视墙。
叶间从旁边拿了个遥控打开投影，照在前面的白墙上，“你要看什么么？”
“哈，投影啊，这挺方便哈，哈哈哈哈......”郭奕鸣埋头继续吃饭，尴尬癌都快犯了。
叶间调到电影的界面询问头快埋到碗里的郭奕鸣，“柯南你看么？剧场版的。”
“可以，可以，之前看过几个，没看完。”郭奕鸣小时候对黑影的凶手有阴影，干笑两声。
两个人边吃面边看动画，客厅里只有轻轻呲溜面的声响。所以叶间开口说话差点把他吓一跳。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吃脑花么？”叶间低声问。
郭奕鸣一时没反应过来，无比流畅的接了句：“为什么？”说完郭奕鸣恨不得自己没长这张嘴。叶间对脑花的反应不亚于自己焦虑犯的时候。
“爬山的时候你给我分享了你的，我换一个我的给你，就当报答了。”
“......”这个报答我可不可以不要，欲哭无泪。
“我妈在我八岁左右的时候生病了，抑郁症，那个时候对抑郁这个词不了解，不知道抑郁症的严重性，我爸也不怎么在意只是觉得我妈经常莫名的不开心，叶勇建不怎么在家，我后来才知道，他那个时候已经出轨有了外遇，我妈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有次他出差回来带了一只小狗给我。我很喜欢，经常抱着它，但是有一天我在楼下草坪玩，看到小狗在二楼阳台叫，我妈从卧室走到阳台把小狗抱起来摸了两把，然后就举起来使劲砸了下去，因为砸到了草坪外围的水泥地，我第一次发现我妈力气挺大的......”
没说完叶间把筷子摔下，直奔卫生间，郭奕鸣听到一阵阵干呕声。
郭奕鸣坐着没动，他知道解开伤疤的痛楚，心里一阵疼。想去看看叶间，但是动不了。等叶间从厕所出来，脸上的红彻底下去了，现在反而惨白的有些透明。
叶间摆了摆手，“没事儿，就是不能想，当时那只狗的脑浆迸裂，溅了我一身......所以一想起来就犯恶心。”
叶间坐下，唇上没有血色，“就是可惜了，这好吃的面”，叶间把筷子放下，“我去榨甘蔗汁。”
郭奕鸣把剩下的吃完，收了碗筷跟进厨房。“你想吃我下次再做给你，没什么可惜的。”
叶间笑说“好。”示意郭奕鸣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就。然后从冰箱拿出甘蔗放进榨汁机，接出甘蔗汁倒进料理机，再从下面冷冻室拿出冻着的马蹄果，放进料理机，扣上盖子，开始打碎。
郭奕鸣捏了个马蹄果，开玩笑的说：“你的口味挺独特。”
“我人也挺独特，了解一下？”叶间把打好的果汁倒进玻璃杯，递给郭奕鸣，喝了一口，甜甜的，还有冰渣渣但又不硬的口感，确实好喝。“挺好喝！......你看我多大方，刚才吃饭，你一句夸我的话都没有。”没等叶间说话，“别说好吃的说不出话！”
叶间有些开心，找了一个玻璃罐，把料理机里的都倒了进去。“就是好吃的说不出话，走的时候把这罐拿走。阿姨前两天咳嗽，这个没有煮的管用，但夏天喝起来比较爽口。”平淡的声音带了点激动。
“我对你这人没一点脾气......拿来。”郭奕鸣知道叶间挺期待的，外面还包了恒温的保鲜包，伸手接了过来。
郭奕鸣把杯子里的果汁喝完，掂着袋子，到玄关换了鞋，“你赶快休息吧，我走了。”
“注意安全。”
“......你放心，虽然我很帅，但是不会让人随便占了便宜的。”劫色这事其实也可以多多益善。
叶间看着郭奕鸣进了电梯，把房门关上，还有没消散的面味，刚才发生的事情恍惚间不真实。把客厅的灯关了，走进卧室把灯也关掉，整个屋子没有一点灯光。
叶间把卧室窗帘拉开个缝看着楼下。看到郭奕鸣从楼口出来，走到楼尾，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叶间明知道关了灯他看不到，还是躲了一下。
郭奕鸣看到没有灯光的六楼，心里还在暗暗后悔自己没事干好奇心这么重。看了手机的时间十一点半，确实该睡了，洗漱这么快。他下个楼的时间都解决完了？
叶间被郭奕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给逗乐了，他自己也很奇怪。人和人之间相互喜欢，讨厌，憎恨都是一种感觉，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更不喜欢碰触。长大了知道需要和别人友好相处，会克制，但心里的疏离没少过一分，但他挺喜欢和郭奕鸣在一起的感觉，不讨厌和他接触，也不讨厌碰触。
就像恋人之间说的我爱你，其实是我爱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叶间喜欢和郭奕鸣相处的感觉。在飘窗坐下看着外面的一小片天，朋友是一个什么定义？百度：朋友。官方的答案是指在任意条件下，双方的认知在一定层面上关联在一起，不分年龄、性别、地域、种族、社会角色和宗教信仰，符合双方的心理认知、可以在对方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
挺好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