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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掉码掉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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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动了什么手脚?”谭凛看着施衍。
施衍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我以前告诉过你,这村子里的很多东西都被我贴了召唤符,我把他们的位置互换了。”
“你把把答案改了!”谭凛后知后觉地看施衍。
施衍喘了一口气,开始盯着他的手表。
他现在不能冲动,他想救的人已经救好了。
李老汉说的一点也没错,黑夹子做的允诺很多都是虚的,就比如他要救的人的生命值是从他身体里抽出去的。
红灯闪了三下,施衍的心脏几乎裂开,痛苦地往后推了几步。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力量从身体里流逝的感觉,现在他感受到了,类似濒死之感。
没有人能看出来他的生命轨迹,只有施衍自己可以看到,如果不是这层虚空结界拦着,他可以看见他的生命最终会流向哪里。
施衍盯着那个还没有打开的入口。
他现在不能被其他人干扰,也不能被……“苏川”。
做完这些之后,入口就会完全打开,他要立马出去找那个人,他还不知道他会在哪个地方复活。
施衍忍着心口的疼痛,看着他的生命流轨迹。
命运再次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生命流轨迹在触及入口时,戏剧性地转了一个弯。朝着“苏川”袭去。
他算计来算计去,决定牺牲掉的伙伴。
谭凛愣了一下,往后退,他无法解毒施衍突然变了色彩的眼神。
“你……”
他闪躲到一边。
“怎么会……”
施衍突然苦笑了两声。人群里那些看笑话的人也都愣了一下,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施衍。
谭凛觉得胸口塞得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他身上引。
绿灯又闪了三下,出口处的漩涡通道打开了。
施衍的心里仿佛塞了玻璃渣,扎得他浑身疼。
真是报应。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的性格和喜好会这么像,现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
他这是亲手把一手好牌打烂了。
入口处的漩涡像是一个倒虹吸,抽着施衍的身体往挪。
谭凛心口又空又失落,他转身,没有再看施衍。
没人知道他是多么渴望有人来让他倚靠的滋味。
这人一遍又一遍强调要信任他,谭凛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从没有人这么对他这么好过。
谭凛眼眶里的泪要落下来的时候,他感觉到后背一阵温暖,那阵温暖带着胸口阵阵如擂鼓的心跳,拥抱住了他。
他知道那是施衍,这是施衍的温度 是这月把时光同床共枕研究出来的。
谭凛鼻子有点酸,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施衍。
施衍皱着眉头,嘴上却微笑着,他轻轻在他耳边唤了一声,“谭凛”。
谭凛一怔,“你说什么?”
时间到了,漩涡消失。
施衍的形态和声音,化雾绕云丝,跟着全部消失。
谭凛盯着手上的泪,心里如同乱麻。
他都不知道是应该为施衍救人成功高兴,还是为自己救人失败难受。
“你说你怎么这么笨啊。”郭戚还不屑地说风凉话,“你这种脑残党,恐怕以后连npc都当不了,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脸被打的疼不疼。”
谭凛咬了咬牙,“你以为你有多好,你不是一样在欺骗队友吗?”
“那天,你带我们去看那些昏厥的老鼠,说是陈秋风在你们的饭是里边,下了迷药,其实下迷药的是你吧。”
“我?!”郭戚冷笑两声,身影拉长,抱着手慢慢走到他面前,“你也不是个傻子嘛。”
“在你用补命网漫天去捕捉生命值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为什么让我们团战。
“不过是为了缩短时间,因为胖子尸身未腐完,具备复活的条件,你急切想要用陈秋风的生命值来救你的客户。
“所以你迫不及待地逼迫陈秋风先动手。
“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但你也不可惜,你吞了陈秋风那么多生命值,应该能死很多关了。”
谭凛毫不客气地说。
“你也不是完全的傻子嘛。”郭戚歪着脑袋,看他。
“如果你明白的再早点就好了,即便那样,你也阻止不了什么,我们还是会团战,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那又怎么样?你能跟施衍比吗?他这么做起码是为了救一个人。“你呢?你比他克脏多了。”
郭戚走上前,大笑了两声,“施衍可比你聪明多了,你觉得你发现的东西,他会想不到吗?他不但想到了,而且还让你冒险了,最后还把你抛在这儿了。他跟我有什么区别,跟苏晖有什么区别。”
“你本来就是他的棋子,就是他计划好的牺牲对象。”
郭戚直接把谭凛心里不敢想的地方戳破,戳出血。
“就你这样,还来答题。真是开玩笑。”
他尖笑着和他的客户们消失在空气里,留下了一句,“有缘再见。”
“可别再见了。”谭凛自言自语道,随后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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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凛在老地方醒来。湖面上的漩涡越来越小,他从桃花村出来了,可是这次却只有他一个人了。
施衍已经答对题,从这个世界出去了,他救了他喜欢的人。就剩下谭凛心里饱含被欺骗的难受。
几天前的相处的时光,施衍对他的照顾,还历历在目,两个人时常拌嘴的话语,还言犹在耳。
一阵风吹过,脚下的草地渐渐变成虚空,消失不见。
谭凛木讷地蹲在虚空之中,手表上投射出他的题目。
命题师空洞的机械混音:“请进行下一道题目。”
谭凛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你是之前唤醒我的那个的命题师吗?”
命题师没有回答,语句里也没有任何感情,只是继续陈述提示词:“请进行下一道题目。”
谭凛心里有点失落,除了施衍的背叛还有别的,说不清道不明,命题师也不像他进世界之前那么体贴了。
所有的人都陌生了。
一切都像是一场骗局。
谭凛心里很不明白。
下一个跟他匹配的队友也会像施衍这样吗
系统设置好的同甘共苦机制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郭戚说的话,他不肯不放在心上。
难道就因为匹配给他的是个情敌,所以施衍才会断舍离这么干脆
还是说施衍起先跟他说的,按亲密指数分配队友这个设置,本来就是他杜撰来骗他的,是句谎言。
正冥想着,大群里开始热闹起来。
大家都在讨论下一个题目的答案。
谭凛也回过神,盯着蓝色投影屏上的题目。其实这个题他见过。
——老王坐火车去邻镇看病,看完以后病全好了,回来的路上,火车经过一个隧道,然后老王就跳车自杀了。问:为什么
这个题目,谭凛曾经在班里举办活动的时候,用来当脑筋急转弯讲过。
他很清楚的记得答案,因为这个答案是他查出来的。
老王是个盲人,在邻镇把盲眼病看好了,经过火车隧道时,车里边再次黑了,老王以为自己又瞎了,所以就跳车自杀了。
大群里那么多人,肯定不只谭凛一个人知道这个答案。
但是这次,没有人再像第一次那么鲁莽。没有人再拿生命冒险,抢着去答那个已知的网络答案。
不仅仅是谭凛,所有人都看清了题干,这是一道数学题。
老王为什么跳车
这个解题步骤要按数学大题的方式来。
数学大题很有特色,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蒙不出来。
所以这次没有人像上一关提示出“怪物”一样,提示出来一个大方向,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选择去实践了。
对于很多生命只剩下零头的人来说,答题也是死,不答也是死。
谭凛很庆幸苏川是个半妖,寿命漫长,也多亏了施衍在第一关的时候用的不是他的生命值。这样谭凛才保存了苏川的寿命。
这么想来,他突然觉得施衍不那么可恶了,但还是不可原谅。
谭凛打开自己的系统,准备提交生命值进行下一个环节的答题,却发现他的生命值从324变成了407。
不惊讶是不可能的,“鹅毛”给他的生命值绝不会超过五年,但是这个数字变化也太大了吧。毕竟他答错了题,根本就没有增加这么多生命值的权利。
思来想去,这件事唯一的解释就是系统由于给他匹配队友时失误,赔给他的。
命题师提示开始进入倒计时:十、九、八、七、……
谭凛不再多想,迅速提交了100生命值就直接进入了下一题的闯关。
耳畔轰隆巨响。
如题中所描述的那样,他落到了一辆火车旁,身边都是刚刚闪现出来的乘客。
乘客的脸上表情都很冷漠有些人抱着包裹,有些人提着行李。
绿衣列车员吹喇叭的时候,大家分分检票上车。
有很多人还不知道,进来的时候,系统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一张火车票。
检票的时候,很多人都翻着衣服和行李找车票。
谭凛是在棒球服里找到的车票,里边还夹带了一张符咒。
那是一张念咒自燃的召唤符。谭凛挑挑眉,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这一关他应该是没机会再看到这张纸片自燃了。
施衍是不会闪现到他面前救自己的。
回想上一关的答题过程,像是在玩一个类似罗生门的游戏,每一个人都在美化自己,但是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玩出来体验感。
别人的东西,他不太想留纪念,就算是符纸扔了,身上的衣服也不能留,可他全身的衣服都是施衍的,他总不能脱光……
犹豫了一会儿,谭凛把身上的棒球服也脱了。棒球服也是施衍给他保暖的。
上车前,夹克衫和符咒被他整整齐齐叠放到了候车大厅的椅子上。
这一关,不管系统还会不会给他匹配队友,他都不会再信谁了。
绿衣的列车员开始在喇叭里吆喝,“旅客们,请尽快上车。”
不远处的胶椅上,一件棒球服突然被什么东西引燃,翠绿色的火焰正跳动着。
谭凛的位子在15车18号靠窗。
17号邻过道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八岁小男孩。
他正在看一本侦探类的黑白漫画。谭凛往那漫画上看的时候,小男孩正好翻到了凶杀案现场。
还好那画没上颜色,不然谭凛非得再吐上一轮。
自从见识过郭戚这个小魔头,他已经不能再用正常的眼光看小孩了。
他抱着胳膊往窗户那儿贴了贴。
他对面坐的是一对男女,看着像是一对夫妻,旁若无人的牵着手,依偎着对方。
男的穿着一身西装,长相儒雅,女穿了一件孔雀石绿的毛衣,长相甜美,两人坐在那儿,看起来很般配。
列车启动前,车厢里很热闹,像以往在现实世界里的火车一样,刚上车的时候很拥挤,有好几个人还因为车座的事儿吵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小时,车厢开始安静。
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有个蒙面黑衣客默默地站在了小男孩座位旁,一声不吭。
谭凛很是惊讶,原来这个车里还有站票。
整个车厢里都安静下来之后,火车的车门消失,厕所和便利取餐机独立进了车厢。
原本车门的地方出现了一张大镜子,整个15车所有人对应的名字和有效生命值都降序排列。
这时,谭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变了。
他用的苏川的身份和生命值,可那面大镜子上的人名却俨然变成了谭凛。
谭凛摸着自己的脸,似乎感觉到了一点变化。
他找不到变化的原因,也十分不可思议。身边没有一个像镜子一样的东西,他只得看着那个车窗,想着从镜面的反光里看出来些什么。
或许是外界光芒太强,也或许是世界本身设置的原因,这辆列车的玻璃压根映不出来车内人的脸,只能透过它看外边的景色。
列车走动的时候,众人又开始躁动。
或许是由于上一关后遗症,这一关大多数人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镜子上排序的含义,没人再聚众商量,大群里也是一片冷寂,没有了抱团的情况。
谭凛周围的乘客,无论是那对夫妻,还是身边的小男孩,都保持着上车时的状态。
夫妻继续看窗外风景,男孩继续翻看漫画书,只有谭凛焦躁不安,老想找个人聊两句。
谭凛下意识把目光移到了蒙面黑衣客的身上,整节车厢就只有这一个人是站票。
而同时,他也发现那名黑衣男在看他。
只不过黑衣客带了一个黑色的鸭舌帽,帽舌头压得很低,让人难以看清这人是用的什么眼神。
眼神甫一对上,寒从心起,谭凛在上一关留下的忐忑不安还没有完全消除。
而且他只穿了一件短袖,这件短袖还在上一关打斗中被弄脏了。
他自己把自己抱紧缩在了角落。
蒙面黑衣男还在看他。
谭凛就当那人是好奇,干脆偏过脸,也看向窗户外了。
这时,烈车启动的鸣笛声开始响起。
哐切——哐切——
列车开始走动,空荡荡的候车厅开始往后退。
候车厅外面是一片汪洋,海蓝天蓝,波光粼粼。而整个列车就在海面上行驶。
飘摇的云丝从海面上腾起,像是仙境一般。
沿途的风景像是一支麻醉剂,令车内的众人暂时忘却了自己身上的任务和即将发生的未知,惊叹着穿梭在海天一线间。
谭凛摇了摇脑袋,他很困。
上一题惊心动魄的场景还犹在眼前。而且那么多事情挤压着一起爆发,他都没有来得及睡觉。
片刻的安详让他的困倦席卷而来。
阖眼前,小男孩的侦探漫画翻了一半,那对夫妻也在闭眼养神。黑衣蒙面男似乎还在看他。
车窗外,晴空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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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凛是被推醒的,推他的是那个小男孩,他的漫画书已经看完了,搁在四人座位中间的小横桌上。
“哥哥,列车员要重新检票了。”小男孩说。
谭凛这时才注意到那个黑衣口罩男正坐在他身边,而小男孩则坐在了他腿上。
谭凛拿出火车票的时候,发现那个黑衣口罩男正在补票。
列车员用签字笔在谭凛的火车票上划了一道,然后从简易打印机里打出来了一张火车补票根。
奇怪?!这地方还有人补票。
谭凛迅速往口罩男的票根上匆匆扫了一眼,上边写的名字是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