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好似我梦中的一场清风明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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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从什么时候发觉楚留香不对劲的。
大约是一个月前，你发现楚留香在你身边出现的频率却越来越频繁，如若实在抽不开身，便会软硬兼施地把你留在自己身边。
导致现在，胡铁花看见你，就换上了一副贼兮兮的笑脸，和自家的少林华山一模一样。
就连张三都忍不住在你和楚留香之间瞥来瞥去，啧啧几声继续烤鱼。
此外，你觉得最不对劲的，便是楚留香看向你的目光。
都说人能从眼睛读出来很多事情。但你却从来没读懂楚留香的眼睛。
他会在宴席上悄悄把你喜欢的菜肴挪到离你最近的地方，笑眯眯地说着：“小友，多吃点。”
他会在陪你挑花种和香料的时候熟练地接过你手中的东西，在你掏出钱袋的时候被店里的伙计告知香帅早就为你付了钱，你下意识扭头看向在店外等你的男子，他对上你的目光，便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他会在你开伙的时候提着你最爱的甜酒优雅踱步进来，为被热气熏得出汗的你递上凉茶和手帕，坐在旁边陪着你取柴生火，甚至还会帮你洗洗菜，在你的身侧笑得如酒般醉人。
倒也有不同的笑意。
在你跟和尚华山他们不论性别地一起打闹嬉笑的时候，或是跟暗香大佬在后面咬耳朵交换情报的时候，再或者你去点香阁找蔡居诚叙旧的时候，他的笑容便淡去了几分，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让你感觉到，他是不满你这些举动的。
“所以我可是冒着被香帅冷笑好几天的风险来给你投钱的，”你趴伏在桌子上，看着高高在上端着架子的蔡居诚，“说说蔡师兄你怎么看？”
“你这么蠢，叫我师兄我嫌丢人。”
蔡居诚根本没领情，翻了个白眼冷言冷语道。
你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喝着手里的茶水。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你才等到对方悠悠的一句：“说了这么多，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被问的一愣。
你从来都没考虑过自己怎么想的。
即使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在把楚留香当作NPC一般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角色，你从未考虑过你们二人会有未来。
你这时才想起来，你为了试探，曾无数次调笑过楚留香无情无义把张姑娘一人留在中原，他却只是哂笑着说你多想了，从未承认过他和张洁洁之间的关系。
你曾询问过胡铁花，得知麻衣教一事结束后，楚留香只关心你的伤势，和张姑娘寒暄了一番便急忙替你寻医去了。
有没有可能因为你的出现，导致这个世界出现了变化。
你记起生前读过的几本穿越小说，主角穿越后难免会带来的蝴蝶效应。
“我到现在还是无法去相信，楚留香会喜欢上我这件事情。”你双手扶着茶杯，看着茶水里映出的自己轻轻说道。
“你要知道，你们现在是一个世界的人。”蔡居诚侧着头把玩你送来的宝石，有意无意地提醒你已经成为和他们一样的角色人物的事实。你发现蔡居诚房里多了盏雕刻精致的木制香炉，许是前一位来访的人留下的。
你苦笑：“虽是如此，但是还是无法想象，”你顿了顿，补充，“或者说，我还无法接受这件事。”
人就是这么奇怪。
得不到的一直在骚动，你曾心痒痒到不行渴望分得楚留香凝望远处的哪怕一丁点目光。
而现在，那位风度翩翩驰骋江湖的盗帅把你当作眼中的江山，正巧妙又含蓄地把他对你的青睐全盘托出，你却退缩了。
患得患失着，想霸占楚留香的深情和爱慕，却又担心会因为不定因素失去这份感情。
你甚至想过万一像电影里一般游戏出了错误被格式化了怎么办，你作为bug被清除掉，只能看着楚留香失去对你的记忆继续和张洁洁花前月下。
你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一想到这种可能你都要原地爆炸了。
“你若是犹豫了，便说明你现在还不是爱到无法自拔，那就再等等，反正你们俩又没白了头发，着什么急？”
蔡居诚呷了口茶，便以自己乏了为由把自己请了出去。
你在心里吐槽着这个只看重你手里的钱的男人，嘀嘀咕咕地踏出了房门，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一人。
轻淡却又足够明显的郁金香气息。
你几乎是瞬间了然。
你抬头，果然对上了一双湛蓝的的眼眸。
楚留香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把你扶好，你发现他今天穿了件浅金色的外衫，像是有意打扮过。
“香帅今日可是有什么要事，感觉不似平时？”
听完，他眉梢微挑，伸出食指竖在唇边，微微俯下身子与你对视。
你不禁有点脸热。
“暂且允许楚某对小友保密。”
之后楚留香便主动要把你送回宅邸，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你忍不住往身前的盗帅身后藏了藏。
你发现今日金陵街上的行人比平日多了不少，好像都在等着什么活动一般，小摊小贩的数量也翻了个倍，不少人还带着孩子来游玩。
你忙着四处张望，并没注意楚留香带你走的并非回宅邸的路。
直到停下脚步，你才发觉不对，抬头看到的是一个烫金的牌匾，和里面玲琅满目的新款时装。
什么情况？
你有些慌神地看向楚留香，却发现对方似乎很欣赏你此刻惊讶的表情，他用扇子掩去脸上的笑意，把手搭在你的背后，轻轻把你推向店里，还没等你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便被迎客的姑姑接了去。
“姑娘跟我走便是，衣服已经备好了。”
在被姑姑和服侍的姑娘拉着梳妆打扮的整个过程中，你都是懵的。
等你踩着不习惯的木屐晃晃悠悠地走出店铺的时候，看到楚留香一直安静地等在门外。
你身着一件鹅黄色的长裙，款式和日本的和服有些相似，腰间配了一条绯色金花的宽带，头发被束好盘起，别了一朵缀着穗儿的金色合欢。
姑姑还找人为你略施了粉黛，让你本就清秀的眉眼更为的动人妩媚。
你提着裙摆跺着小碎步走向楚留香，怯生生地唤了句“香帅”。
你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一面。
楚留香看到你的瞬间眼睛亮了一下，微微侧头，扇子也难以掩去脸上的笑意。他朝你伸出了手，旁晚，太阳最后的余晖照在你们二人身上，连煽动的睫毛上都落了金一般。
“小友。”
吐字如兰，引人怦然。
“把手给我。”
你面红耳赤地把手搭在了楚留香的掌心，顺从地被人牵着，你们过了桥，过了一排店铺，过了无数来来往往嬉笑的游客。
你捉摸不透楚留香为何如此，再冥思苦想也找不出任何理由为他辩解。
“小友？”
“嗯？？”你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东西晃动，回神发现是楚留香的扇子，“呃…不好意思，我好像发呆了。”
楚留香贴心地为你把一绺碎发别至耳后。
“小友不必道歉，楚某只是想问问小友可有什么想吃想玩的。”
你这才留意周围多了些卖糖水糖糕之类的摊子。
不是对那些喷香诱人的食物不感兴趣，你只是碍于体面，毕竟托某人的福，自己现在看上去宛如一位大家闺秀。你连摇头的动作都很轻，生怕上面的金合欢掉下来摔成金花瓣。
楚留香很不给面子地忍俊不禁，倒也没说什么，牵着你走到了一排首饰摊前，老板娘热情地凑过来，眼睛打量了你们二人一会儿，堆着笑替你们把最好的几款首饰都寻了来。
“小友可有看得上的？”
从唇齿间吐出的空气落至后颈竟变得滚烫，你被烫得从脖子根开始发红。
你眼神迷茫地扫了眼灿灿发光的首饰，满心思都在楚留香这又卖的什么药。
最后还是楚留香做的决定，为你选了一款镂空金质蝴蝶发簪，并让老板娘包好郑重其事地交到了你的手上。
一旁老板娘艳羡的神色仿佛在问你感动吗？
…你不敢动。
你迟迟不肯把簪子收回去，导致场面一度尴尬。楚留香轻咳了一声，接过簪子，温柔地固定在你盘好的发髻上，与那合欢配在一起倒是格外和谐。
最终你和楚留香站在了金陵城最繁华的一座桥，桥两侧的人熙熙攘攘，桥上的人虽多但并不拥挤。
后来你一打听才知道，这上桥是要花钱的。
你细算了一下今日楚香帅为你砸的钱，真是又心动又心虚，如果以新世纪的男友选择标准，那楚留香简直就是温柔多金的绝佳人选。
“今日金陵城举办一次消夏盛典，楚某闲来无事，便想寻着小友一起来游玩赏景。”
你闻声看向热闹非凡的街道，天色已晚，各家各店正是灯火通明，孩子们的笑声和商贩们的吆喝声络绎不绝，脚下的河水将盏盏灯火倒映得昏黄，随着风碎成粼粼细波，胜似银河。
令人想起江南丛林里点点腾升的萤火。
你不禁感叹，不愧是游戏里的世界，自然风光真的不是现实世界里寻常能看得到的。
你侧过头，发现楚留香并未同你一起欣赏这最为繁华的土地上的夜景。而是在看你。
是的，楚留香又在看你。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你暗想。
“香帅。”你试探性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嗯。”
“香帅方才在点香阁遇到我时，就都已经计划好了吧？”
“非也，”楚留香颔首思忖了片刻，脸上还是微笑的，但总觉得哪里与平时不大一样，“其实点香阁的偶遇，也是楚某计划中的一环。”
你为盗帅的如意算盘一阵唏嘘。此时你记起蔡居诚房里的那盏木香炉。
“你是不是跟蔡居诚商量过？”
“是。”对面的人供认不讳。
“一会儿是不是有烟火表演？”
“是。”对面的人笑眼弯弯。
“你是不是有意要带我来看的？”
“是。”对面的人神色认真。
“那香帅——”
你盯着正泰然自若看着你的人，紧张地握起拳头，有些微耳鸣让你连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仿佛世间沦为寂静，连河水和夜空都变得静止。
你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和声音都平稳如常。
“你是不是对我——”
你的话被中止。
你被人用食指温柔地抵住嘴唇，眼前的光线倏地变暗，空气流动，你感觉到被人半拥在了怀里。
郁金香的气息袭来，你怦然心动，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楚留香和你并肩站在桥边，他的侧过身正对你，身体前倾，手搭在你身后的扶手上，靠近你的耳畔。
“是。”
与之一同响起的，是烟花竭力上蹿到天空的声音。随后炸裂在夜空里，成为满天星火。
你懵懵懂懂地抬头，楚留香并没有拉开距离。
烟花、星空、流水。
硝烟味、郁金香气和温暖的胸膛。
这几个词交易着在你的大脑里闪过，充斥叫嚣。
“楚某对小友，确实抱有非分之想，”在你呆愣的目光下，楚留香不紧不慢地解释，顺便把自己的外衫搭在了你的肩上，“此想藏在心里之久，让楚某好生心痒难捱。”
“非金蝶发簪也非过桥烟火，楚某真真正正想赠予小友的别有一物。”
你的手背被他的手掌盖得严实，被小心翼翼地牵引着，最终抵达了它的重点。
指尖传来了丝绸的触感。
它稳稳停留在楚留香的胸膛前。
“楚某对小友的一番心意，还请务必收下。”
烟花结束，游客们渐渐散去，你和楚留香在桥上呆了很久，你们谁都没说话，和那个在芳菲林偶遇的夜晚一样。
“香帅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就说是，”你尬笑了几声，声音干巴巴的。
“小友说什么，楚某自然都会应允。”
语毕，是扇子打开的清脆声。
“万一我叫你去杀人抢劫，那你怎么办？”
楚留香看着你的眼神真诚又无辜：“楚某相信小友的为人。”
“香帅此时春风得意，我记得我刚刚并没做回应吧？”
你没好气地嘀咕，却又害怕态度不好让楚留香觉得被拂了面子。
到底谁才是表白的一方啊？
“楚某自知小友在担心什么。”
“楚某不知该拿何物做担保，倒是可以像寻常人家一般，许小友一世荣华无忧，”盗帅顿了顿，看向身旁还亮着灯的街道，灯光斑驳陆离地映着那张俊秀的脸庞，眼里的光也在闪动，“服装首饰、武器秘籍、宅邸草木，然而楚某的小友并非凡夫俗子，这些东西便无用了。”
你心虚地垂下目光，以免里面的黯然失望被人瞧见。
不好意思，香帅，您的小友还真就是个俗人。
新时装、宝石、武器、秘籍。
都喜欢。
楚留香被你这副样子有些逗笑，由于忍着笑意而使尾音微颤。
“如若实在不放心，那楚某只好唤小友一句其他。”
你挑眉。
月色氤氲，灯火已从远及近地阑珊起来。
你回忆起第一次遇见楚留香的时候，青丝拂动，衣衫被风吹起一个翩然的弧度，你靠着栏杆坐下，看着那背影与光融为一体。
那是你的月光。
月光开了口。
“夫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你好似我梦中的一场清风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