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来求生》清明阳

45、雪崩

　　强迫？什么强迫？这是什么鬼情况？真实八点档么？林瞳有种走错片场的诧异感。
　　秦芹吼过一声，爆发过后，又变回了小兔子模样，拼命地摇头，哽咽着，：“我没有做小三，没有，没有……”眼泪簌簌向下落。

　　乔俏还没说什么，赵一鸣在那面就喊上了。对乔俏赵一鸣底气不足，对秦芹他又变了副样子，粗胖的食指指着林瞳背后的秦芹，气哼哼的：“我强迫？秦芹你说清楚，我强迫你了么？我他妈是救了你！”

　　说起这一茬赵一鸣就来气，他辛辛苦苦从农村里走出来，好不容易娶了乔俏在北京站稳了脚跟，老娘妹子给他添堵就算了，毕竟是一家的。
　　过年回一次老家，在小县城里晚上碰到有女孩呼救，赵一鸣一时善心大发开车撞了欺负女孩的高壮大汉，把女孩救了回来。然后女孩还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贴。

　　象牙塔里出来的女孩，还嫩得出水，懵懂地要命。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不像乔俏那般地妩媚动人，是另一番的纯真无暇。

　　乔俏在他面前，脑袋永远抬得高高的，看不起这看不起那，赵一鸣对着女孩心动了。秉持着送上来了的肉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的念头，两人就在车里发生了关系。
　　就那么巧，被跟乔俏不对付的同事抓个正着，拍下视频照片，发了朋友圈。这事儿一下子就闹大了，人尽皆知，乔俏也因此大发脾气，跟他闹离婚。

　　秦芹觉得委屈，赵一鸣还憋屈呢。
　　“是不是你主动贴上来的？我好心好意从他手里救了你，”赵一鸣挪动手指，指着那高壮大汉，接着说，“然后你呢？说我□□！”
　　“在车上叫得欢的不是你？”
　　“别他妈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咱俩是半斤八两！”

　　说的话粗俗的，乔俏都一脸震惊地看自己曾经的枕边人，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两人的亲密事被拿到大庭广众前来说，把秦芹羞得，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钻进去，“我没有！”她拽着林瞳的衣袖，像是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巴掌大的小脸上都是祈求，鼻涕眼泪一起出来，“我被下药了呜呜呜……林姐我被下药了……我不想的不想的……那不是我……”

　　林瞳：好的我很同情你，但是你跟我说干什么？谁给你下药，谁占你便宜大巴掌扇回去啊。
　　你抓着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有什么用？

　　高壮大汉倒是一脸可惜啧啧做声：“可惜了我的那药，不便宜呢，你说我们都相亲了，摸一下怎么了？非得装贞洁烈女。”

　　秦芹抽噎地厉害，林瞳递给她一张纸，看高壮大汉觉得手痒痒。
　　李骊也要说什么，顾忌到周婆怀里的宝宝，抽动嘴角，忍了。

　　“倒让这老小子占便宜了，”他凑到赵一鸣面前，嘻嘻笑着：“嘿，老子的腿就是让你撞断的，是不是该掏点医药费啊？”
　　赵一鸣往旁边挪挪，看高壮大汉的眼神都是不屑和嫌弃，摆明了不想搭理。高壮大汉反倒来劲了，一步步向前，不停地威胁着。
　　乔俏也不纠缠秦芹了，就笑盈盈地站在王丰旁边，看自己前夫的笑话。

　　“好了，”刘敏皱眉，觉得自己带来的人丢人显眼，呵斥住高壮大汉，“进百货大楼，以前的事都给我放下，没事就闭嘴。”
　　高壮大汉嚣张的表情瞬间收回去，动作一顿，乖乖地回到刘敏身后，低眉顺眼，道:“对不起刘姐。”
　　林瞳诧异地看向刘敏，没想到她的话这么好使。

　　她问秦芹：“你确定不登记么？”
　　秦芹摇头。眼带惧意地看向百货大楼和高壮大汉身旁的一群人。
　　“那就在外面等着，等我出来把你送回去。”

　　秦芹点头，擦擦自己的泪水，露出个羞怯的笑来：“谢谢林姐。”这一笑如冬日里第一抹阳光射进来，暖暖的；又像荷花含苞绽放，看得林瞳心都要化了。
　　林瞳明白为什么高壮大汉那么想得手了，纯洁的小鹿，全心全意地信任你，偏偏还没有防备，确实很容易引起心理阴暗的人的恶念。

　　她拍拍秦芹的头，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怜惜：“好好保护自己，被人欺负了就反抗，然后大喊知道么？”
　　秦芹点头应是。

　　百货大楼里，各自带自己的新人登记介绍后，新人三三两两在百货大楼购物去里逛。非购物区处，刘敏和王丰聚在一起，说着什么，林瞳不想去掺和，到购物区闲逛。
　　没一会儿，就有新人凑了上来。是刘敏带来的那个白发老爷子和他的小孙女。

　　老爷子应该有七十了，一头银发，满脸皱纹，双手干枯劲瘦，牢牢抓着月月，月月使劲往后躲，还是被推到林瞳眼前。
　　他用苍老的声音跟林瞳说：“丫头啊，你这缺不缺个打杂的？”

　　“啊？”林瞳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撑死一米四的小姑娘。

　　“我身子骨不好，月月打小家里家外一把抓，干活干脆利落，打扫卫生洗衣做饭什么都行，绝对听话，给口吃的不饿死就行。”
　　“您行行好，让她跟着你吧……”白发苍苍的老爷子，说着就要给林瞳跪下，训斥小姑娘“快，说点好话，求求姐姐留下你！”
　　却没说让小孙女也跟着跪下。

　　月月脸涨得通红，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泪眼婆娑地抱着爷爷，哽咽半天才说：“我、我什么都能干，干什么都行……”
　　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干什么呢怎么了这是，”林瞳扶起老爷子，“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子颤颤巍巍，把事情讲了。

　　emm……就是最开始的时候高壮大汉和黄毛混混不服管束，动手动脚，嘴里也不干不净，然后刘敏在他们体内下了个小虫子。就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一样，他们有所动作，刘敏就能让他们疼得死去活来。
　　老爷子被这手段吓着了，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巫蛊，着急想让孙女脱离魔爪，自己个老不死的怎么样都行。
　　老人家就求到了林瞳头上。

　　这个吧……林瞳觉得刘敏的手段顶多说是有点过激。其实也不算太过激。高壮大汉如果落到林瞳手里，估计就是打断手脚扔出去喂狼的命。
　　生死看运气吧。
　　二者也说不清谁更残酷一点。

　　再看着拽着爷爷不愿意分开的月月，两个人相依为命，搞得林瞳像是强买强卖一样，林瞳婉拒了老爷子的要求。
　　看老爷子失落地拉着小孙女走了，林瞳除了感叹他们祖孙情深，还有点啼笑皆非。

　　出来的时候林瞳看李骊也抱着孩子和王丰刘敏谈论上了。见着林瞳，李骊就舍了那边，向林瞳走来。
　　林瞳拿手在孩子眼前晃晃，小孩子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其实现在还什么都看不见呢。边逗小宝宝林瞳边问：“你们商量出了什么？”
　　“那面想要把房子挪到百货大楼附近，”李骊没有保密的意思，直截了当地回答，“大家一起当邻居。”

　　“挺好的啊，你不愿意？”
　　“少跟我扯犊子，”李骊拿下林瞳乱晃的手，白她一眼，“这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人心隔肚皮，就你还行，他们？”李骊指刘敏王丰，“睡觉都睡不踏实。还是省省吧。”

　　林瞳笑，就喜欢李骊这有话直说的劲儿。最开始在百货大楼的拉拢也是，现在也是，许是以前说话得在肚子里好好想想，现在说话爽利。她提议道：“要不你把家挪我这儿来？我俩当邻居。”
　　李骊一顿，换了个手抱孩子，知道这是林瞳想要帮扶她。想了有一会儿，说：“再等等，我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找你。”
　　“好。”

　　也不知道刘敏和王丰到底到说什么。过一会儿，新人们停留时间用光回来了，两人还没谈拢，进百货大楼购物区域接着谈了，王丰还带上了乔俏。其他新人只好到百货大楼外面等。
　　其中包括那高壮大汉。

　　林瞳在百货大楼非购物区域时间还有，就隔着百货大楼的玻璃，瞧他们。
　　这高壮大汉果然闲不住，又去撩拨秦芹，动手动脚的。

　　秦芹一个劲儿的躲，躲不开就拿东西砸他。高壮大汉要拄拐杖，不够灵巧，总被砸个正着。他火气也上来了，伸手就要抓秦芹。
　　一抓一躲之间，两人都绊倒在了雪地里。高壮大汉抓住秦芹的腿不放，就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出事情了。
　　林瞳不敢再坐壁上观，急忙推门去救秦芹。因为秦芹的躲，两人的距离百货大楼还有点远，不是林瞳目力惊人都看不到他们。

　　雪有点深，林瞳的速度慢了。人还没到近前，就听到了秦芹的尖叫声，以及高壮大汉带着慌乱的骂声。
　　“臭婊.子！你放开我，松手，松手！”

　　该死！怎么了？！林瞳向事发地快速跑去。

　　松雪塌陷了。
　　秦芹和高壮大汉滚到了一段十分陡峭的山脊处，这里的积雪不够厚实，两人在这里一打架叫喊，爆发了小规模的雪崩。
　　两人都站不住脚。

　　秦芹先滑落了下去，抓住高壮大汉的断腿不放手。
　　“X的老子还要活着呢，松手！松手！”高壮大汉努力维持平，降低重心去掰秦芹的手。
　　秦芹手指冰凉，却像钳子一样紧紧箍住高壮大汉的小腿。
　　高壮大汉被拽得身子歪斜。腿在向下滑。

　　看着焦急地来救她的林瞳，秦芹忽然就想哭了。
　　真没出息，遇到事就会哭。
　　妈妈离开哭，爸爸去世哭，被欺负了只会哭，听外面的风言风语还是躲在被窝里哭。

　　“别拽他，把手给我，”林瞳向秦芹伸出手，向秦芹示意，“来，把手给我。”
　　“对对对，你拽林姐，快，拽她你就能上去了。”高壮大汉也不骂了，好声好气和秦芹商量。

　　秦芹手冻得跟鸡爪子似的，看着高壮大汉在生死面前吓得慌慌张张，脸上带着青青的胡茬也不凶狠，反倒尽显谄媚。手上的力道微微松了些。
　　“对对，把手给林姐”，高壮大汉松了口气，结果秦芹手上加大了力气，用力一拽，高壮大汉一时没站住，另一条腿也掉了下来。

　　“日！”高壮大汉只能用双手扒着悬崖，心中暗骂，嘴里还要好声好气给秦芹道歉，“姑奶奶，你是我小姑奶奶，用什么事儿咱回去好好谈行么？别在这儿撒气啊……”要撑不住了。

　　秦芹整个人都挂在了峭壁上，向下看了一眼，白色的茫茫然一片，一眼望不到底。
　　向上看，是高壮大汉那张会带给她噩梦的一张脸。

　　其实她对赵一鸣的恨真就没有恨高壮大汉那么强烈。
　　爸爸是长途车司机，高壮大汉算是爸爸的徒弟，爸爸看好她，才想把他们撮合成一对儿。爸爸去世前，他们才相亲，一共见面不到五次，谁也没想到爸爸会突发心脏病去世。高壮大汉那之后就以她男朋友自居，为了上床给她下药。

　　被解救出来的时候秦芹已经没有意识了，对跟赵一鸣的那一场□□没有任何印象。
　　但高壮大汉对她动手动脚，臭烘烘的嘴在她身上啃却印象深刻。高大的身体像黑塔一样压在她身上，手在她身上揉捏，秦芹四肢无力，她推拒，她反抗，她求饶，她哭喊，却都无济于事，换来的只有喋喋怪笑。

　　她恨啊，她怕啊。多少次从噩梦中就看到那么一张脸，吓得她睡不着觉。
　　可爸爸已经没了，妈妈早就不要她了。
　　还活着干什么？她甚至想过自杀，但没有勇气。

　　秦芹忽然笑了，轻声问高壮大汉，“我是好看是么？”
　　“啥？”高壮大汉一懵，一时没听清，反应过来匆忙大声回答，“好看好看好看，你最好看了，谁也没你好看！”

　　什么鬼？林瞳一懵，觉得有些不太对：“秦芹，你要干什么？！”

　　好看就该被你欺负么？秦芹觉得不甘透了，心里好像又困兽在挣扎，在咆哮，在撞击着囚笼。忽然，从心中涌上股狠劲儿，秦芹不看林瞳伸过来的手，反而在手上用劲尽身力气，向下拽高壮大汉。

　　“你干嘛——”高壮大汉惊惶高喊，手扒不住悬崖，身体一点点地向下滑。
　　秦芹软妹子从喉咙中爆发出一声尖叫“啊——”，手臂再一用力，和高壮大汉一起坠入了悬崖峭壁。

　　林瞳：……
　　她扑倒哦悬崖边上，眼睁睁看着这两人不断下坠，身形慢慢缩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有些懵。

　　“咔嚓、咔嚓”
　　一声又一声细微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林瞳抬头仰望，山上隐隐可见有云状的灰白尘埃，最初仅仅是在山坡的上部出现一条裂缝，接着，雪层断裂，白白的，层层叠叠的雪块、雪板应声而起，从高处飞腾而下。
　　秦芹和高壮大汉的那声高喊，成为了这场雪崩的导火索。

　　“靠！”
　　林瞳不敢犹豫，飞快地向百货大楼跑去，边跑边喊百货大楼门口的那几个。
　　“雪崩了！快进百货大楼！”
　　“雪崩了！”

　　老爷子和月月离百货大楼最近，闻言祖孙俩迅速冲向百货大楼，百货大楼的自动门却没有打开。
　　“滴滴”
　　“百货大楼停留时间到，请退出百货大楼。”

　　这不仅是他们面对的问题，更是绝大多数新人面对的问题：他们百货大楼的停留时间用光了，面对雪崩，不能躲进百货大楼。

　　赵一鸣和黄毛反应过来，开始迅速争夺百货大楼门口那个石碑的所有权。他们都知道：那个石碑是不会被飞腾而来的大雪冲走的。扒着它不放，就有生路。
　　很快，病弱青年也冲了过去。

　　林瞳到百货大楼门口的时候，老爷子正在门口急得直咳嗽。见到林瞳像是见到了救世主，抓着林瞳的衣角不撒手，求她救月月小姑娘。
　　林瞳：？？？
　　林瞳有什么办法？

　　想了想，林瞳拿出一条绳子，从百货大楼的屋拱上绕两圈，一头在了月月的腰上绕两圈，拉动另一头，月月双脚离地被吊了起来，越吊越高，直到她手可以碰到屋拱借力。
　　腰身被绑着吊住，当然很难受。月月疼得直抽气，却没有叫出来。林瞳把另一端的绳结固定好。

　　奔涌的气浪来了。来不及管月月爷爷，百货大楼自动门打开，林瞳快速冲进去，自动门合上。
　　“白色妖魔”裹挟着巨大的气流而来，后一秒，月月爷爷就被摔到了百货大楼的自动门上。
　　接连不断的雪一层又一层掩盖上来，不到一分钟，就已经看不到月月爷爷的身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了……
明天作者君要去医院，更新推迟到晚12点吧，一定会有的，但是别等了。
我觉得本文特别不适合在过年的时候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