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请叫我小航航

7、往事

　　往事
　　王薇看到旁边的首月，原本咋咋呼呼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恢复到了不说话时候的淑女状态；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下，首月和王薇也就算是认识了；王薇与何川是在还没有入学之前就通过微信勾搭上了，后来在来学校报道的过程中，又恰巧赶上了同一班飞机，于是经过一路的畅聊，很快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塑料友谊……
　　周六的食堂依然人满为患，除了学校的学生之外，还有很多附近的居民也混在人群中和大家抢饭吃，他们三个人从食堂的一楼一路转到四楼，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坐得下三个人的位置；看着每一个窗口前面拥挤的人群，最终在王薇的提议下，他们决定还是选择去学校外面解决午饭问题。一路晃晃悠悠到学校门口，王薇显然对于学校附近吃饭的地方非常熟悉，轻车熟路就带着他们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小店，找到位置坐下来，各自点完了饭以后，他们三个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学校的社团，当王薇和何川听说首月花了100元钱加入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摄影社以后，不仅都纷纷感慨这个摄影社不知道是积了什么德，竟然在竞争如此激烈的百团大战上遇到了首月这么一个人傻钱多还好糊弄的新同学，按照一般社团的收费标准，恐怕首月这一单得顶五个，虽然学校社团的活动经费并不是依靠这点入会费，但是像他这么大方的人还真是少见；“就刚才在图书馆，我们刚去坐在你旁边的那个人，叫李程，他就是摄影社的副社长。”首月对着何川说道，不过还没等何川发表意见，王薇突然提高了声音，惊讶的说道：“李程，他是不是不是很高，长得有点猥琐……”周围的人一下子都被王薇高八度的声音吸引了过来，纷纷朝着他们这一桌看了过来，他们三个人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何川放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你认识他么？”“我们高中是一个学校的，经常在楼道里碰见，也是高考完以后才开始交流的。”王薇说道；“你刚才说摄影社，好像他确实会一点摄影，毕业的时候，他帮好多人拍了毕业照。”首月听到这里，还是稍稍安心了一些，起码他不是个骗子，而且还真的会摄影。
　　何川和王薇都是学霸类型的人，即便是到了大学也依然保持着高中的学习风貌，每一次的考试和作业都要力求做到最好，从一开始他们两个就是要追求GPA的人，因此这一顿饭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学习和课程上面，而对于首月来说，先不说他的成绩在现在的校园里几乎垫底，就算曾经是学霸，那他现在也无心学习，和他们讨论这些了，显然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的首月，一边默默地吃饭，一边听着他们两个讨论某某高考差点去清华，某某某是他们省前十名，哪门课程比较难，谁又在课堂上出尽了风头等等诸如此类，他在旁边静静听着，偶尔能从周围食客的眼中捕捉到几丝不以为然的眼光，他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的时候，也喜欢和朋友讨论这些，而当时那些坐在自己旁边的一言不发的人，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在内心中暗暗鄙视着我们，就好像在学校这样的地方谈学习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吃过午饭，他们三个人都返回了图书馆，刚一坐下，就是一阵困意袭来，首月披上衣服趴倒在了桌子上，似乎在图书馆这样安静的地方连睡眠都好了，中途他有几次昏昏沉沉地抬起头，但是都又睡着了，终于，当首月彻底清醒，从桌子上爬起来的时候，透过图书馆大大的落地窗，夕阳几乎已经快要淹没在楼宇中；桌子对面的何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趴了下去，正睁着惺忪的眼睛四处环顾，而他旁边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岑末什么时候走的。收拾收拾东西，他们两个也离开了图书馆，回到宿舍，李维和杨帆都不在，考虑到整个下午都几乎没有任何运动，以及睡得实在是太好，首月与何川都没有去吃晚饭的打算；首月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开始追剧，而何川则一头扎进了游戏中。
　　首月的父母非常恩爱，虽然从事着最为普通的工作，但是却竭尽自己的全力为他创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家庭环境；距离上一次和他们通电话已经过了一周，按照从前的频率来说，今天应该就是再次向家里报平安的日子了；果然，晚上来自妈妈的视频通话打了过来，碍于宿舍人都在，首月拿着手机来到了走廊楼梯间的拐角处；日常一阵寒暄过后，首月问道：“我爸在家么，咋没看见他？”屏幕对面的脸犹豫了一会，首月明显感到妈妈想掩饰一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说道：“你姐姐结婚，你爸回去了……”当首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猜到了答案，早在他高考之前，就通过他们之间的只言片语和每次闪闪烁烁的言辞中知道了一些事，只是一直没有确定而已；首月他们家总共有两个孩子，他还有一个姐姐，但是实际上知道这件事的人非常少，无论是在招待客人还是每每地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们都会尽力避免谈起这个人，这个已经离开首月生活十年的姐姐。在八岁之前，和天底下所有的兄妹一样，首月和他的姐姐之间虽然时常有矛盾发生，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能够勉强依靠血缘的关系来维持和平，可是当首月长到八岁，姐姐到了16岁的时候，天平两端的砝码开始渐渐失衡，现在已经无从考证究竟父母是真的对他表现出了过分的偏爱还是只是单纯的由于他是弟弟而偏向他一些，总之，在姐姐和父母之间关于公平的一次次抗争之中，虽然除了一次次地“他是弟弟，你让着她点”的老生常谈之外，她什么也没有得到，但是姐姐却用最激烈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16岁的小女生，偷偷拿了家里的钱，自己独自一人坐上了火车，穿越半个中国回到了他们的老家，首月至今依然记得全家人像发疯了一样到处寻找姐姐的场景，直到最后报警才从老家的亲戚那里得到了消息，姐姐已经平安到家了。首月对于自己姐姐的印象在这里中断，从此以后，姐姐在他的家庭里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每个月爸爸按时拿回来的一张张汇款单。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无论当年发生过什么事，现在都应该烟消云散了，即便心中还有芥蒂，起码表面功夫需要做足，听说后来首月的姐姐考上了一个在当地还不错的大学，然后顺利毕业，然后又走了狗屎运一般意外找到了一份体制内的工作，现在听说又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公，果然，命运的安排总是让人始料未及，如果没有当初的离家出走，或许现在的一切又会是另外一番样子了。
　　首月的父母一直都在他的面前避免谈起他的姐姐，但是，实际上，在首月的心中，真的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在有的时候还会有点好奇自己的这个姐姐究竟是怎样的，幻想着如果和姐姐一直一块长大的话，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接下来首月又隔着屏幕问了一些关于姐姐结婚的问题，他的母亲显然对于他的这种略微积极的态度感到很意外，但是这样总是比老死不相往来要强很多，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将来他们这两条平行线是一定会有交集的。
　　和妈妈说了再见，首月开始在脑海中努力回想姐姐的面容，但是最终也只是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人们总说死亡并不是一个人的终点，遗忘才是，其实，对于某些人来说，无论是死亡还是遗忘，只要再次回忆的时候，心中再无波澜，那就代表他与你来说，已经走到了终点，首月很庆幸自己和姐姐还没有走到这一步。
　　刚一走进宿舍里，何川就向着首月发出了夜宵邀请，他们两个都没有吃晚饭，现在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这场夜宵局是王薇提出的，三人一拍即合，约定在学校大门口见，他们两个收拾好东西以后迅速来到了约定地点，然鹅在足足等了十分总左右的时候才终于看到王薇珊珊来迟，而且旁边还跟了另一个女生，见面以后，王薇首先向大家介绍了这位新伙伴，王薇的舍友，名叫文萍，大家简单的互相认识以后，就直奔学校附近的一个烧烤摊，开始了夜间觅食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