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入凡尘》三乂一

8、第 8 章

　　柳呈竹大四就置办了房产，在洛如思家不远的处，新建的小区，贵的要命，他还有一年的学业，不出意外还会考研，但是洛如思毕业就会回来了呀。他请了几位朋友作陪，找了设计师，拖来了洛如思。洛如思那些日子在家里提升口语，累倒在床睡的昏天暗地，接到电话就随便套了件上衣跑去吃午饭。一进门，竟都不熟识。
　　“还有谁要来？”洛如思看着一桌饭菜有些眼馋，她昨晚就没吃，今天早晨只喝了牛奶，现下饿得不行。
　　“我哥。”
　　“哪个？”洛如思随口问的，上次他说他哥要来，她鬼使神差的挑了半天装扮，才发现是另一位年龄可以做叔叔的大哥，柳呈竹佯装不知何况。
　　“还能有哪个。”
　　不怪柳呈竹没好气，傅漠关这次真是撞上了，就在楼下碰见他，他午饭没着落，随口说过来蹭个饭，这会停车去了。
　　洛如思还算淡定，四年没见，她不觉得有什么，中间她也喜欢过什么人，虽然都比不得他带来的悸动强烈，也不算是钟情。
　　他一进门，洛如思的心理建设就作废了。
　　四年前，他阳光，朝气，一表人才。
　　如今，西装革履，褪下的上衣搭在手臂，得体的衬衣修饰出身形，落座，他抬手解开袖扣，随意的挽了两道，一手绕着手臂整理着，这才是真正的禁欲气息。
　　洛如思看看自己的衣服，随手套的上衣，吉卜赛风格的配色半土不洋，领口恨不得比肩宽，稍一俯身，就容易演变成伤风败俗，她依然不喝酒，夹着螃蟹恶狠狠的掰扯，一边捏着领口往后捯饬，他坐在对面。
　　四年不见，他不但换了衣帽，连谈吐都沉稳许多，起码不会再摆出教育众人的架势。也才发现，他用筷子都很漂亮，裹银的木筷，在他手里灵活自如。她不知，那天他也欠了两顿饭没吃，为了吃的不那么狼狈，他克制了最原本的欲望。
　　酒足饭饱，设计师要带团队去房里看看，洛如思觉得无趣，洗净手就要回家，柳呈竹扯着她不让走，她凶狠狠的瞪了一眼。柳呈竹看着这边狠辣，刚要撵傅漠关，那边开了口。
　　“正好，我新房也要装修，一起去看看，我开车你们也轻松些。”
　　“哦，大哥房子也要装修吗？做婚房吗？”
　　“恩，明年十月用，来得及吧。”傅漠关又偷瞄过去，那姑娘刚擦干的如葱细指从桌子上捞了把薯片，咔哧咔哧的嚼着。
　　傅漠关的车肯定比柳呈竹的舒适万分，他现在的身份也应该是这样，这几年的生意，看来是相当的好，洛如思自己心里盘算了不少。他去副驾驶开了门，迎头出来的是洛如思。她也大方地走过来，站在他身旁，招呼着后面的设计师。
　　“您这边请，我们猪猪的新房就要拜托您咯。”吃饱喝足的洛如思，虽有不痛快，可是柳呈竹又不是外人，这设计师是眼比心高、心比天高的主，柳呈竹那头蠢猪是猜不透了，她可得帮忙打点到，傅漠关也是这样想吧，不然会狗腿的来开了车门，还挺会秀。
　　设计师是四十多岁，对这种小姑娘的嗲气很受用，在傅漠关冷眼看他钻进去，又去开了后门，洛如思对着设计师的两位助理，做了请的动作。
　　洛如思走到柳呈竹的车边，敲敲玻璃，让他开了后门的锁，她坐在驾驶室后方，最安全的位置。挪了挪屁股，挑了个舒适的姿势，闭目养神，假装看不到傅漠关的车扬长而去。
　　“你要睡来副驾驶睡呗。”
　　“晒死了，还去不去了，不去我要回家。”
　　“去去去，这就走这就走。”

　　设计师简单的丈量，给了一个雏形，大体描画完，柳呈竹紧接着问了洛如思的意见。傅漠关看在眼里。
　　“你问我？”洛如思从进门就开始打量着房子，如果这是她的房子，她的谱已经打好了，“这你别问我，你、还有你老婆喜欢就行了，我这种人可不靠谱。”
　　“你说说你的想法，我们听听。”傅漠关说。
　　“要我说，柳医生，你以后那么忙，又不在家住太久，这三层的空间的确是浪费，还不如把这儿出租，自己去医院最边儿上弄个公寓，有人打扫，还贼方便。”
　　说完还四处转了转，“嗯，我看，拆成六个套间一点问题也没有。每间月租三千，一套房子月租两万多，当医生就当是爱好吧，房租都比工资高了。”
　　不光是傅漠关，设计师和助理也都笑了。
　　在傅漠关车上，设计师就问过，这个小丫头，不是小柳的对象吧。
　　“不是。”
　　“那跟你是？”
　　傅漠关含蓄的笑了笑，他第一次觉得，设计师，还是很有眼光的。感性的人，能看到更多的情动。
　　柳呈竹气结，撇开她同设计师谈些细节。洛如思也没闲着，大喇喇的顺着仅抹了水泥面的楼梯往上爬，她想站在阁楼看看风景。
　　秋初，风起了，房子面着一片河滩，风格外喧嚣。
　　傅漠关跟在她后面，一开始只是怕她掉下来，后来，他也爬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包湿巾。
　　“你不冷吗？”
　　洛如思转头，上下打量了他，“怎么，你打算给我包湿巾遮风吗？”
　　“看你的风景吧。”
　　洛如思也不想同他多讲，虽然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隐隐的，她怕，怕两个人都年轻气盛，脑海里不断浮现的场景，是第三者的光荣故事。
　　他揪着她的领口，她总往后捯饬的领口，若不是里面还有件背心，怕是要露大半脊背。拿湿巾在那领口上擦了几下，她才有感觉。
　　“你，你做什么！”
　　“蟹膏，领子上。”
　　“给我，我自己擦。”
　　“我给你把领子倒到前面？”
　　洛如思看了看位置，有点自暴自弃，“不用！”
　　说罢，她把他手里的衣服都拽了回来，直接脱下。傅漠关有些眼直，原来里面是件运动内衣，紧密的贴着她的曲线，肋骨以下，光滑结实，牛仔裤在脐下，包着臀……
　　“你睁眼合适吗？”她皱眉。
　　她拿走湿巾，把他用过的那片顺手扔向楼下，那里，停着他的车。
　　傅漠关身上本就冒了一层细汗，把西服脱下，展开，扔在她身上，转身下楼，一气呵成。

　　“哥，你西服怎么在车顶？”
　　“还有你，领子洒水了么？”
　　“烦死了你。”
　　就是那次，他跟郝月提了分手，六年的远隔重洋让他对这段校园恋情有些疲乏，每每送她去机场，回来的路上他都莫名轻松，他知道这种感觉并不正常，可是从未有过其他的想法，今非昔比，他不想继续想另一个人想到发疯，从身到心，几乎崩溃。

　　他活该啊，一瓶威士忌过半，他知道，他活该啊。
　　如果，当年，无论是非，都该拒绝掉父亲刻意安排的那场外驻，他要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总不至于在半夜才看到她憔悴瘦削的脸。
　　那，才是第三次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