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凤凰互坑记》天云风橙

53、流疫

　　凡界有三国，丰启，青枭，华禹，疫情几乎同时从各国都城开始，向四处迅速蔓延，最开始出现症状的是驻留各国的修士，然后是凡人，首先是手，然后蔓延到脸上的黑褐色花斑，伴随着剧烈的头痛，乏力，精神萎靡，不过七日，花斑便长满全身，扩散越来越快，最后整个人便陷入一团黑雾之中，片刻之后，在原地的，只剩下干瘦焦黑的尸体，这让还未发病或发病初期的人心惊肉跳，惊恐难安。

　　“修士大人们都死了，我们还能活命吗？”有气无力的声音出自破庙的墙角，一个脸与手臂都长满黑花的妇人绝望地抱着怀中白皙娇嫩的孩子，眸光温柔又透着茫然的绝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因为疫病，她不敢不能亲自哺育孩子，手中紧紧攥着一只牛皮水壶，里面散发着淡淡的腥味与奶香，这是孩子父亲拼命找回来的兽奶，此刻正微微喘息着坐在她们面前，挡住不远处那对衣衫褴褛的男人们发亮的视线。

　　“唉，再坚持一下，孩子他娘，一定会有仙人来救我们的。”孩子父亲一身灰布粗衣，身材高大，面容坚毅，轻轻拍抚着女子的后背，可是他的手掌上已经显露出大朵的黑花，那花瓣如墨，却透着红褐色的光泽，六重花瓣，无叶无蕊，充满了不详的味道。

　　“啊，呸！”破庙另一端有人嗤之以鼻。

　　男子应声望去，却是一名鼠目佝偻，头发脏乱的老人，他这一声，瞬间引得众人皱眉，却并未发作。

　　老人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粗布衣物显得破旧，他的裤脚挽到膝盖，露出深色干瘪的小腿，幸运的是，他身上并无染疫的迹象。见自己的话并无人应和，他的嘴角一撇，头靠在背后灰色的土墙，转向这孩子父亲一头，看着他：“修仙的异人们死得最早，仙岛那些修仙者都自顾不暇，怎么有空理我们这些普通人，寄希望于仙人，你还不如趁能走动，她娘俩还未染疫，赶快寻个偏远的山头，躲着安生些时日，和这一群将死之人混在一起，只会死得更快些。”

　　“这……唉……”原本神情缓和的妇人眼底瞬间灰暗，低下头，男子眉头皱得死紧，紧握拳头，这话无疑戳破了众人的幻想，包括他的。他不知该怎样反驳，一时僵住，然后缓缓坐下。

　　老人还想再说，身旁就窜出一个瘦高的少年，挡在他们之间，伸出满是花纹的手臂，十分不耐烦的模样：“喂！你这老头，活腻了就闭嘴！再给老子唧唧歪歪，老子就把这手放点血给你塞下去！”

　　“你……多管闲事……”老人努力往后缩了一下，又低声嘟囔，“好心当作驴肝肺。”

　　不过终是在少年黑沉的目光下闭上了嘴。

　　“咳咳，抱歉，失礼了。阿旺，你怎么能对老人家这么无礼，还不道歉！”一道低沉沙哑的呵斥从破旧的神像后传出，接着只听见一阵衣物窸窣的响动，一素白的手挽着木杖轻顿，使得刚刚出口的少年脸色一变。

　　“尊……公子，是奴错了，您别动怒。”阿旺紧张地小步跑回去，一边回头对老人唤道“老者，是我不对，您别跟我计较！”听起来很诚恳，可是那眼神却依旧凌厉，老人不由往后一缩，摆摆手，低头不语。

　　这番动静后，庙中又陷入一片沉静，突然像临时反应过来一般，一阵嘈杂喧闹，其他人都尽量不看那处，交头接耳，眼中俱是惊恐。

　　“欸，走罢。”男子一手搭着阿旺，一手扶着木杖，缓缓起身，众人目光不由得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