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九零（遇见最好的你）》兰旌十十十

14、第十四章 跳级

　　在学校乖乖当了三天小豆包，程若荪到底受不住了。平日在家每天读书画画写大字，时间都排的满满的，这一下子又回到解放前，每天重复aoeiuü，简直让人抓狂。
　　第四天中午午休，程颙一手拎着礼物一手领着闺女，来到校长办公室。
　　“要直接跳到四年级？”校长是个微胖的小老头，个子不高，头发稀疏花白，带着厚厚的眼镜。
　　“周校长，是这样，我家这孩子情况有些特殊。”程颙脸上陪着笑，递上礼物。
　　校长摇摇手，并不收。
　　“孩子这么小，直接跳到四年级会不会太吃力？如果基础扎实，可以先跟二年级听一段时间课试试。”
　　周校长从事一辈子教育工作，见过各种各样的孩子及家长。许多孩子小时候聪明，家长急于求成盲目的让孩子跳级，结果基础打不好，就如同揠苗助长，得不偿失。
　　像这个家长，孩子才七岁，一张口就要上四年级，简直不负责任。
　　周校长透过眼镜打量着眼前的孩子，小孩子长得干干净净的，娇气可爱，触碰到他的眼光，全无怯意，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周校长也跟着孩子笑了，他喜欢孩子们纯真的笑脸，简简单单，全无杂念。
　　在周校长打量她的时候，程若荪也在悄悄的观察。校长室里干净整洁，窗台一盆兰花，一看就是爱花之人精心照料的，叶翠绿、茎嫩绿、花黄绿，每茎一花，全无杂色，满室幽香而清，是素心兰。
　　办公桌一旁有笔墨砚台，砚中有墨汁，笔正搭在笔搁上，桌上铺着宣纸。显然周校长也是位书画爱好者，在他们父女俩进来之前在写字。
　　再看办公桌后的墙上，挂着两幅字，分别是“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字写的还颇有些功底，但也不像是出自哪个名家之手。程若荪悄咪咪的垫脚往桌上铺的纸上一瞄，看字迹，墙上的墨宝是出自周校长之手无疑了。
　　这位周校长，还是个雅人。
　　在她打量的这会功夫，程颙和校长已经你来我往的简单交流了几个来回。能当校长的自然不是一般人，程颙的段位显然是不够的，已经被堵的败下阵来，不知该说什么。
　　看这情况，老爸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自己出手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程若荪看着墙上的字，朗朗开口。
　　“这孩子，还颇有些国学功底。”周校长不禁赞叹，不在理会程颙，目光有些欣喜的落到孩子身上，向她招招手，“孩子，过来。”
　　“谢谢校长夸奖。”程若荪笑着向周校长一行礼，来到他跟前。
　　“你可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周校长有些喜爱的摸摸她的头。九十年代的孩子，不是学英语奥数就是学钢琴舞蹈，传统文化竟然渐渐式微。面对这个现状，周校长即心痛又无奈。
　　“我知道，是出自《周易》乾坤二卦。”程若荪用清脆的童音娓娓道来，“清大校训也是取自这两句，‘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坤象言君子接物，度量宽厚，犹大地之博，无所不载。君子责己甚厚，责人甚轻。”
　　“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理解，很是不简单。”周校长有些惊讶。
　　“我将来想到清大读书，所以对这两句了解了一些。”小孩腼腆的说。
　　“嗯，小小年纪，有志向，不错。”周校长一脸慈祥，又指着墙上另一幅字问，“那这一句你可知道？
　　程若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略端详桌上写了一半的字，问道：“校长，我能借您的纸笔一用吗？”
　　“你还会书法？”
　　“我自小跟在爷爷身边学习过。”
　　周校长笑了，这孩子现在才这么大一丁点，自小学起也没有几年。不过他现在对这孩子是越发喜欢了，便亲自为她重新铺上一张宣纸，用镇尺压好。他也好奇这孩子的字写的怎样，有道是字如其人，见字亦可见人品。周校长对自己的一手字就比较认可的，心里还想着，若这孩子是颗好苗子，不妨收她弟子，以后亲自教导。
　　程若荪一拿起笔，周校长就看出了不一般，执笔沉稳，下笔流畅有力。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待字体落在纸上，端庄清秀又不失浑厚遒美，周校长惭愧的收回了收徒的想法。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程若荪下笔越来越快，一气呵成，到‘夫唯不争，故无尤’停笔。
　　“妙，妙，妙！”周校长双眼放光，连连赞叹，“小友这字写的太妙了！”激动的连称呼都变了。
　　程若荪差点不厚道的没忍住笑，周校长的发音有些奇怪，活像老猫成精了“喵喵”叫。
　　“好一手楷书，不知师从哪位大家？”
　　“没有拜师，只是一直跟爷爷学的，不过是我自小就爱临摹《多宝塔帖》，有些影子罢了。”
　　“果然是颜筋柳骨!”周校长爱惜的看着那字，恨不得上去摸一摸。
　　程若荪见这一段字写完纸后还有一片留白，看着空落落的，略一思索，抬眼正望见窗台上的那盆素心兰，便又执起笔，蘸饱墨汁。寥寥数笔，一株兰花跃然纸上，配上前面一段文字，相得益彰。
　　“好！”周校长不禁一声喝彩，眼睛盯着那字画一错不错的，喜爱之色溢于言表。
　　程颙在旁边干看着半天了插不进去话，这会见周校长这高兴的劲儿，趁机开口问道：“那校长，这跳级的事?”
　　“嗯？”周校长抽空瞥了他一眼，程颙赶忙上前赔笑，为了完成女儿交代的任务，活像个狗腿子。
　　“按流程走，参加四年级各科目的考试，满分100，各科都达到90分以上方可通过。”原则问题周校长一步不肯退让，还因为觉得这孩子优秀硬是还把标准又往上提了一档。
　　“哎，谢谢周校长，谢谢周校长！”程颙点头哈腰的道谢，又送上手中的礼物。
　　“不用谢我，回去让孩子好好看书复习一下，这些东西你就拿回去吧”，周校长没接，指着桌上的字说，“我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小学的考试自然是难不住程若荪的，各科满分通过。
　　周校长亲自看了她的试卷，满意的点点头。这孩子的字实在是漂亮，连枯燥的试卷看起来都赏心悦目。前日她写的那幅《上善若水》，周校长叫她落了款便装裱起来，现在已经挂在校长办公室。
　　秉承着低调做人的原则，程若荪安下心来做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
　　程颙的店铺生意也走上正轨。女人和孩子的钱永远是最好赚的，他的店里专卖各种饰品和一些小玩意儿，种类齐全，款式新颖又美观，价钱也不贵，自然客源滚滚。
　　白文秀怀了孕也是闲不住的，每日都到店里帮忙。
　　店里雇了两个店员，一男一女，底薪给的比市面略高一些，而且按各人卖出去的货算提成。店员男孩姓赵，才二十出头，长得阳光帅气，性格外向开朗，嘴巴也会说，只要有女孩子进店总能哄着人家买点什么走；女店员叫小吴，是外地来的，才十九，长得有点黑，性格很是爽利干活也勤快。
　　白文秀揣着小心思，小吴长得不漂亮是最让她满意的地方，搁在店里放心。于是顶着大肚子开开心心的当起了老板娘，嗯，最温柔好脾气的老板娘。
　　时间过得很快，程若荪迎来了第一个寒假。在别的同学撒欢似的撇开书本和寒假作业去玩的时候，程若荪整日泡在了爷爷家，可以整天看书写大字的日子，太怀念太亲切了。
　　程颙的店里腊月二十七生意正好的时候就关门歇业了，钱永远也赚不完，一年到头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小赵和小吴两个孩子家都是外地的，程颙给他们包了两个大红包，就放假让他们回家过年去了。
　　过完春节，小赵和小吴初七就都回来了。正月里生意不忙，本来程颙的意思是让他们在家过完十五再回来就行。程颙是个厚道的老板，在他心里，正月十五的地位不亚于八月十五，都是阖家团聚的日子。
　　小赵和小吴都是机灵孩子，两个人放假之前就商量好了的。服务行业哪有休息时间这么长的，老板对他们好，他们自己也要懂得感恩。
　　转眼四月中旬，到了预产期。白文秀住进了医院待产，程颙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店里待不下去了，便把店交给小赵小吴，整日在医院陪护。
　　白文秀孕期的饮食一直由程若荪严格把关，保证营养均衡又不至于补得太过。直到怀孕后期，白文秀依旧时常来店里走动，大腹便便的，身体还挺灵活。因为女儿一直督促她要注意运动，不能一直躺在家。
　　4月20日，谷雨，黄历上写着，宜出行、祈福、祭祀、求医。
　　在这个清晨，两个孩子顺利出生。
　　从半夜白文秀发动，程若荪就陪在产房外，一颗心吊在半空。直到这一刻，听到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啼声，她有些恍惚，看着爸爸木木的问：“我当姐姐了？”
　　“对，小若，你当姐姐了！”程颙看不出有多兴奋，还在紧张着妻子，不住的向产房张望。见护士出来，不等护士跟他道喜，忙上前先问道：“我媳妇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出来？”
　　“放心吧，大人状况良好，孩子也很健康，恭喜您了先生，是对龙凤胎呢。”
　　“太好了，太好了！”程颙激动的回身拉着女儿的手，却看见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程若荪的心里始终有个结打不开，她不是恐惧死亡，只是害怕亲人受到无法弥补的伤害。直到这一刻，长久以来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获得了平静和安宁。
　　弟弟妹妹，感谢你们的到来，这样，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也放心了。
　　姐姐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