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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月中阴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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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哭泣的聲音,流水吟唱的聲音,還有那鈴鐺破碎時,全世界最絕美,也最淒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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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依旧很深。
尽是只在那淡淡的蝉鸣和雾气中,此外,只是寂静二字。
而秋水山庄厨房正透着暗淡的火光,火炉边,一个女子小心地环顾了下四周,把信从信封中取出,细细地阅读了起来,读到末尾,眼里越发流露出憎恨。
“该死的南国......”女子小心翼翼的声音传入了门口窥视着的人的耳际。
女子定了定心神,把信封和信握在一起,正欲顺手丢入火炉毁掉。
“别动。”冷冽的声音还未传入她的大脑,喉间的弱点已被掐住。
似是察觉到被发现身份,女子的眼里没有闪过一丝情绪,便做出了了断的决定。
可是,她并没有得逞。
身后之人在她动作之前控制住了她的下颚。
“服毒?哼。”青月琅冷笑了一声,大致能猜得出眼前之人的身份了。
可惜,他可不会轻易下决定。他得再观察一会。
即使极其有可能是兄弟几个之中派来的内探,然而......真的是吗?这个长年留在南缃与王子作伴的女人......这么想着,疑心又上升了几分。
“回房。”他按着那个女人向自己的房里走去,尽力不发出响声,以免打草惊蛇。
“王子。您想问小花什么呢?”小花被一下抛在椅子上,微微怔了下,表情突然变得很镇定。
这究竟是南缃国人故意设下的圈套,还是烟赤国人临死前常有的大义凛然?月琅看着小花任何一个细小的神情和动作,举起茶杯微微一啜。
“你是烟赤国的奸细.....?”若是平常的内探,他即使牺牲也不会动一根眉毛,但倘若这是兄弟们派来的身边的亲信或是....重要的人.....让他怎么做交代?
自嘲地一笑......果然,自从失去那个人以后,自己顾虑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频率变得多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女子一副“任凭你处置,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姿态。
“我没有看错吧。刚刚你想烧掉的是我嘱咐你派人交给父王的非常重要的信哦。小花。”他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在痛楚之下看向自己。
很好,还算有傲气。眼里没有任何怕死的恐慌。
“你明明知道这件事父皇必须要知道,为何还......?”
“王子,你变了。”小花一语既出,令他心里一震。
这句话中,他看出了里面的用意。
“噢?是吗?但是看来,你对烟赤国的心一直都没有变。”他笑了笑,不在意地说。
“......”愤然的表情重回那张年轻的秀致小脸上。
“既然你是烟赤国派来的密探,你应该知道被发现的下场是什么吧。”脑海里窜过青家军那句世世代代继承的“在关键时刻,宁可玉石俱焚”,他就是这么失去银儿的......
“但王子阻止了我,不是吗?您必定有新的考量。”
“不,不。如果你要自尽,我也阻止不了你多久。只是你要考虑清楚,究竟现在帮助哪边比较有利。”嘴角划过诡异的笑.....
既然暂时查不出来,就先留着。
如果是煙赤的人,必然不会那么傻乎乎地“以身报国”,而是会继续留下来以此为借口以完成使命。但倘若是她故作模样来骗他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如此想来,南缃王也太低估敌人了一点。
很好,他就陪南国玩一玩。
“我建议你留下来。不过如果你执意为国捐躯,我也不会反对。自己做决定。”青月琅把信件放在女子身边的桌子上,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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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着南缃国气息的屋子里,青月琅坐在镜前,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苍白面容。
不知道烟雨城那边怎么样了。雨瑞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怕那个人......
之前在狱中等着大鱼上钩之时,他已经察觉到缃豫藍眼里闪过的犹豫和诧异。
看来这件事一定得快点进行。否则幻术和丹药的效用不知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王子。我派人送出去了。大约三日之内就能快马送入王上的手中。”女子的声音显得谨慎而又麻木,打破了静寂。
月琅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不给他人机会看不出他的任何感情。
“恩,很好。”
女子低着头,正欲离开。
“以后小心一点。”
闻言,逃跑一般,小花飞似地拔腿冲出了房间。
为什么呢?
倚在门口的小花抚着依旧起伏不定的心口之前。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从自己的主子的声音里,听到了寒冷似冰的杀意。
<御药堂小茅屋前>
“王子。您怎么来这里了呢。”
青月琅在茅屋前踌躇着徘徊了一阵,并没有入内。而这时,一个俊朗的身姿进入了他的眼帘。
“风大哥?”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小伙子兴致勃勃地迎了上来。
“嗯?我来这里很奇怪吗?”青月琅淡淡地嗅了嗅青草味。
原以为药房或是药庐周围的任何事物都会被蒙上一层与世隔绝的味道,是他的错觉吗?这里的青草却只是比其他地方的草青了一些罢了。
“没有啊。”风乙巾否定地摇了摇头,有点尴尬地脸红了,“不是啦,自从上次王子跟师傅吵架之后,王子就没有来找过师傅了噢。不过上次听爹的话,应该是师傅把您救了吧。你们恢复关系了?”
青月琅看了看风乙巾有点窘却透着点不知名暧昧的表情,他不知觉地有点好笑。
关系?南缃国原来那么开放啊。堂堂一国王子和一个药庐的大夫有那种“关系”都可以摆上台面直接说。
啊啦,会不会这件事根本已经众人皆知了。
他开始对缃豫藍的勇气抱敬意了。出乎意料的勇敢。
而且,他也很奇怪风乙巾竟向银煦学医,这么说来旭阳,也就是那个笨蛋和缃豫藍很明显已经在这个秋水山庄住过一段日子了。
原来毒王谷的少主可以留连他乡那么久吗。
而且,由于昨天的事情,那个王子是不小心卷入这个事端的假设也多半不再成立。
“王子?”似乎是感到身边人诡异的安静,风乙巾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对了,你师傅在吗?”
“嗯。这个时辰的话.....他应该在药池里。”
药池?!
“王子,您要去吗?”风乙巾小心地试探了一下。
“.....”废话,来了不去找他难不成还回去吗?
“那好,我们走吧。”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他年轻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
药池吗?他可不想一个人冲上去看到那些儿童不宜的镜头接着听那家伙说些没有贞操意识的废话。
倘若让他弟子一起去的话,他应该不会太过份吧。
该死的,他竟然会觉得有一丝恐惧?那两个人相继抛下自己之后,还以为自己不再会有情绪呢?昨天还被气到了。当然,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这些,就当那个笨蛋在苍蝇叫。
风乙巾默默地走在身边,给他一种意外的宁静感。
他喜欢嗅风的味道。只是,无论是皇宫里,还是月王府里,都不曾有这种混杂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风,或许最幸福的日子,就是在师傅的面前,与自己的四个兄弟一起练剑,读书,学医,师傅每次都选在山间这种令人的心能平静下来的土地。真的很舒服,像是从瓶子里被释放出来一般。每日的清晨,必修的功课是在山顶边呼吸,迎着风和日做全身的呼吸。师傅说过,作为一名医生或是一个医术精湛的人,若是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握不好,就根本没有资格医人。
他想念那个时光,至少兄弟五个都是在一起的,无论是心,还是人。
他想念师傅,想念那个每次在他们倒下,永远只是说“靠自己站起来”的师傅。
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他们看见了自己的价值。
师傅与他的爱人游山玩水去了,已经多少年了呢......自己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起他呢。
“王子,您应该已然服了药了吧?”风乙巾出乎意料地停下脚步,似乎是求证一次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药池在火林里,如果没有事先服下药的话......”乙巾从怀中掏出一小瓷瓶。
“我明白了。”虽然理智的人不会轻易吃敌人给的东西,但是红蝶......
他吞下一颗。心跳急速了些。轻揉着太阳穴,定了定神,青月琅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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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红光吗?”远远望去,可能是由于枫树林中架起火堆的缘故,那水池仿佛都像燃着鬼魅妖艳的火焰一般。
“是。师傅经常要去......”风乙巾解释到一半,却被打断了。
“他在干什么!!”走近几步,眼前的情景就益加清晰了。那人上半身露出水面,用丝带挽起的发垂落在胸前,背对着他们,这些都很平常,但是,身后却......
他的后背被数不清的红蝶覆满了!这一幕极端骇人般邪美,就如魔天使背后未生齐的火翼一般,血腥气甚重。
“我知道王子这次患了间接性的......失忆。所以可能忘了......师傅的秘密。”
“他不痛吗?”当时的他只是被咬了一下,没多久身子就麻痹了,而这个男人......
“师傅五年前结交了王子即被您邀入住秋水庄,他不知何时进入这片诅咒的林子,发现了红蝶的毒素,并研发出珍奇的药,吃药后进林,身体可以短时期发出红蝶喜欢的气味,不被攻击。据说这个池子对他来说是个练功的圣地。他的事乙巾也知道的不多,大多是拼凑而来的。”风乙巾抬起手,凝视着微弱火光中停留在他指尖那煽动的绚丽翅膀。
“原来如此。”但是他并没有吃药。莫非真如传说的......百毒不侵?
青月琅想了想,不禁目光又停留在眼前的人身上,世人都羡慕百毒不侵。但他曾经听闻师傅说过,虽然凡人如此艳羡,但了解内情的少数人深知要用多大的代价才能换来这种能力。
世上只有药,毒王谷的正式继承人才有权利“享受”这种异能。
“我还是......先走了。”不知怎么有点心烦气躁。
“咦?!”
“蓝......?!蓝!!!”或许是步子与枫叶摩擦产生的声响惊动到“练功”还是“休息”的银煦吧。他猛地睁开双眼,向月琅耍宝地挥舞爪子。
“我要回去了。”嘀咕着,月琅踏着大大的步子向自己的寝处走去。
“连看也不看我吗。”银煦甩开了红蝶,靠在一旁的石块上,静静地,看着连一颗星辰都没有的夜空。
玄间,你已经放弃抵抗这命运了吗。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