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敬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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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天色刚微微亮，清晨的空气还弥漫着一股凉意，吱呀一声，只穿着一件单衣的东方不败走出来，站在房门前的小院里打起了一套拳。
他本想练剑的，却找遍了屋子也没找出一把剑。
微凉的空气贴在肌肤上，那是许久都不曾感受过的冷意，东方不败搓了搓白皙修长的双手，都四月份了，这具身体也太弱了。
气沉丹田，一套柔韧却又不失刚劲的拳法行云流水的打出，一遍又一遍，直到第五遍的时候，东方不败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
他渐渐的闭起了双眼，动作似乎被放慢，却又带着因速度过快而产生的残影，一招一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一套拳法结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东方不败才发现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房门口站着一个小厮，眉间一颗暗淡的红痣，是个小哥儿，已经来了有些时候了，见自家少夫郎在练拳，虽然有些惊奇，但也没有多话。
东方不败对他招招手，“我要沐浴。”
“红菱见过少夫郎，少夫郎请稍等。”名叫红菱的小厮柔柔行了个礼，便退着离开了。
东方不败进了屋，发现角落里的木架子上已经放了盆热水，他洁了面洗了手，然后打开衣柜，红的绿的蓝的各色都有，大部分都较为鲜艳，东方不败眼睛一亮，却是格外的欢喜。
手指一一的划过，定在了一件淡绿色的衣袍上，全然忘了这是他新婚的第一天，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东方不败沐浴完，穿着里衣站在屋内，红菱与绿荷一人为他擦拭头发，一人服侍他穿衣。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顾唯风的声音响起：“白哥儿，你可起了，今日还需去敬茶才是。”
东方不败斜斜瞥了门口一眼，懒得回答。红菱与绿荷对视了一眼，一人去开了门，“少夫郎已经起了，少爷请进。”
顾唯风进了屋，一眼便看到了那身着绿衣的人，袖口和衣摆绣着几株绿竹，挺拔坚韧，与那清冷的人巧妙的相合。
只是……成亲第一日就为他着绿，这样真的好吗？
“呃，这件衣服……”顾唯风犹豫了片刻，弱弱的开口。
“怎么了？不好看吗？”东方不败抬起双手低头看了看，觉得挺好看的呀。
“挺好看的……”就是……
“那就走吧。”东方不败收回目光，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既然说不出口，那就不用说了。
顾唯风颇为憋屈的走在后面，这种话，还真不好说出口。
前厅，顾老爷和顾夫郎已经等候在此，正头挨着头窃窃私语的八卦着自家儿子和儿夫郎昨晚有没有那啥，儿夫郎对他们儿子满不满意之类的。
“老爷，夫郎，少爷和少夫郎来了。”
下人一禀报，顾老爷和顾夫郎立马住了口，坐直身体，脸上带起和蔼得体的笑容，势必要给自家儿夫郎一个优雅良好的印象。
顾唯风在前，东方不败落后半步紧跟在后，他的父亲母亲早已去世多年，如今却要向陌生的长辈请安，说不上抗拒，只是有一种复杂的心情萦绕在心头。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原来这是对亲情的渴望。
“父亲，阿姆，儿子携白哥儿来请安了。”顾唯风说完，冲东方不败招了招手。
东方不败走上前，便有小厮端着木制雕花茶盘立在身旁，并在地面放了一个软垫。微微皱了皱眉，看着眼前面目和善，笑呵呵看着他的两位老人，他压制住心里想要甩手走人的冲动，垂下眉眼，跪了下去。
“父亲，请喝茶。”
脸上虽没有什么笑容，但声音到底柔和了不少。
顾老爷笑着点头，心知白哥儿阿姆刚去世一年，就剩他孤苦伶仃一人，笑不起来也是正常的。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然后从袖袍里摸出个红封递过去，“望你们二人以后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谢父亲。”东方不败接过红封，放在了雕花茶盘里。然后再次端起另一杯茶水献上，“阿姆，请喝茶。”
“好好好。”顾夫人高兴的接过茶水，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她对白哥儿十分满意。
同样的红封从袖袍里摸出来，东方不败接过去的时候却被顾夫人抓住了手，顾夫人亲切的握着他的手，“白哥儿，以后啊你就是顾家的人了，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与我们说知道吗？要是风儿欺负你，在外面乱来，也尽管与我说，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顾夫人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临了还不忘狠狠的瞪了顾唯风一样。
“夫郎说的对，白哥儿你放心，顾家虽不算家大业大，一个断腿的少爷还是养得起的。”顾老爷也附和道。
顾唯风听得目瞪口呆，不是，阿姆你昨晚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打断腿也太狠了吧，到底谁才是你们亲生的啊！
东方不败看了看真心实意不像做戏的老两口和一脸不忿的顾唯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真是有趣的一家人。
“诶，白哥儿你笑了，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才是。”顾夫人突然惊喜的道，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顾唯风诧异的望去，对方脸上的浅笑却已消失不见，心里淡淡的失落一闪而过。
他好像还从未见白哥儿笑过呢。
一起用了早膳，顾夫人让东方不败以后不用每日来请安，有空多来坐坐，陪他说说话便是，东方不败自然是点头答应。
回去清风苑的半路上，顾唯风突然停下脚步，道：“我阿姆的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想昨晚我已与你说清楚了。”
东方不败斜斜的睨视了他一眼，打趣道：“难道你就不怕被打断腿？”
顾唯风一噎，一时竟没回答上来，等回过神来，东方不败已只剩一个背影了。
到了清风苑的门口，东方不败突然又不想进去了，转了个方向随意走去，不知不觉竟是来到了后花园的湖边。
脚尖一点，借力翻身跃上一座假山之上，东方不败盘腿而坐，闭上了双眼。
从敬茶开始，他的心便乱了，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他东方不败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莲弟、神教、江湖、五岳，统统都成为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埋藏在他的记忆深处，再也触摸不到。
我是东方白，不再是东方不败。
他如此对自己说。
顾唯风回到院子，却发现分明走在前面，他名义上的夫郎竟然还未回来，皱了皱眉，应该是去别处走走了吧，毕竟顾府也不小，景色甚是不错的地方便有好几处。
可是一个时辰之后，顾唯风有些急了，因为白哥儿还未回来。虽然他样子看着清冷，但到底是个柔弱的哥儿，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两遍，虽然他已经打算在遇上心悦之人或者对方遇上心悦之人后便合离，但是现在白哥儿依旧是他名义上的夫郎，他可不能这般不管不问、薄情寡义。
“红菱、绿荷，少夫郎怎么还未回来，你们去找找。”
“是。”
两个小厮对视了一眼，眼中皆划过笑意，谁说少爷和少夫郎貌合神离的，简直胡说八道，看少爷对少夫郎多关心啊。
红菱与绿荷还未走近东方不败……不，应该称东方白了……便已察觉，他提前收了功，睁开眼看着在湖边转悠嘴里喊着“少夫郎”的两人，出声道：“有事？”
简洁明了的两个字，生生将两人吓了一跳，待见了东方白所站的地方，又是吓了一跳。
“天啦，少夫郎您怎的站那么高去了，要是不小心摔下来可怎么得了。”绿荷焦急的团团转，在假山边上寻了又寻，也没找到能让自己也爬上去的地方。
红菱也在边上踮起脚尖伸直了手，“少夫郎快下来，上面危险。”
东方白眨了眨眼，有种被当作了小孩子的感觉，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退后几步。”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退后了两步。
东方白纵身一跳，先是落在了矮一些的假山上面，脚尖一点，再次落在了地面上。
这利落的一跳，可把红菱和绿荷两人吓了一跳，纷纷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少夫郎您悠着点，小的们这小心肝可经不住吓。”
更何况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
东方白颇为嫌弃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的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得多多锻炼才是。”
这一点都受不住，以后还有的吓。
红菱与绿荷一脸羞愧，同时在心里升起一种以后日子肯定“很精彩”的感觉。
东方白一走进院子，迎面就是一声质问。
“你去哪了？”顾唯风皱眉问道。
东方白眨了眨眼，“你不是说，你并不会干涉我的生活，而我也无需管你吗？”
顾唯风一噎，呐呐道：“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出了什么事，外人说我连夫郎都照顾不好，败坏我的名声。”
“哦。”
东方白淡淡答了一句，转身进了屋，留下顾唯风一脸蒙圈，哦？就一声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敬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