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飘落的季节》懒喵短短

8、第八章

　　吃了午饭余乔又去外面皂角树上拴的秋千上坐着晃了一会儿，还让爸爸过来助了她一臂之力，尽兴之后就窝在家里听着几个大人聊天了。余乔虽然已经上高中了，但还是喜欢玩儿秋千，可是除了在外婆这里，没别的机会可以玩。
　　不知不觉天边的日头就悠悠西飘了，还藕断丝连地牵扯出一片片色彩，或是金黄，或是艳红，耀得整片天空柔和而又情绪饱满。
　　余乔拉着爸爸的手臂跟在妈妈和外婆身后走出了家门，前面那娘俩儿还在互相交代着注意什么。妈妈眼里有些不舍，外婆猛地停了下来，掐着妈妈的胳膊，“行了别矫情了，赶紧回去吧，我们家也没你们这一家三口住的地方。”
　　“说了让你来跟我们一起住一起住你不来，遇到什么事儿能马上照应，你非得守在你这地方半寸都不离开，这老婆子真是越老越固执。”妈妈吃痛“嘶”了一声之后，又扯大了嗓门对着外婆抱怨道。
　　“能有什么事？赶紧回家！”外婆个子不高却认真严肃地站着，努力想要站直的身子却怎么也直不起那一辈子操劳的腰，两手背在身后黑着脸审视着妈妈。她脸上的皮肤又黑又暗满是经历了岁月沧桑留下的痕迹，两只眼睛略带浑浊，中气十足地对着妈妈呵着。
　　余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隐隐感受到了岁月的无情，松开了爸爸的手臂跑上前去，揽着外婆的脖子故作轻松地说道，“知道了外婆，我妈就是话多，我们星期天有时间会经常来看你的，你自己注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赶紧打电话告诉我妈啊！”
　　余乔小时候跟着外婆生活过一段时间，因为爸爸妈妈忙于工作没法悉心照顾她，所以在余乔心里对外婆的感情是很深厚的。为什么不是奶奶来照顾余乔呢？因为奶奶和妈妈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她之前一直不能理解妈妈对奶奶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直到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妈妈和舅妈讲起妈妈刚嫁给爸爸时以及自己刚降生时奶奶对待妈妈的的那些不当行为，她突然就理解了。虽然自己那时候太小根本不记得这些事情，而且只听妈妈的一面之词也不能完全断定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可是余乔太了解自己的妈妈了，整天喜欢开开心心地开玩笑逗贫，看起来什么话都说，可实际上对待事情的态度非常软弱，不愿意得罪任何人，不愿意跟任何人撕破脸皮，发生什么委屈的事儿都想忍一忍而不是想讨回公道。所以余乔心里终究是偏向妈妈的，稍微大了点之后就不允许任何人对自己妈妈有一点不好，包括奶奶，也包括爸爸。余乔甚至想过有一天爸妈吵架若是爸爸敢对妈妈说狠话，她绝对会护着妈妈，但是这件事实际上是不太可能发生的。正是因为奶奶和妈妈紧张的婆媳关系，所以余乔的童年奶奶是没有参与多少的，所以比起奶奶余乔跟外婆更加亲密。

　　在这之后的某天，爸爸去出差，妈妈跟余乔白天坐公交车去看外婆，晚上到家后俩人一起睡，妈妈在黑漆漆的夜里裹着被子呢喃了一句话：“每次去看你外婆，你外婆站那看着我走的时候，我心里都不是滋味，难受得不得了。”余乔当时对这种感觉还没有深刻的理解，只是隐隐感受到了妈妈的难过和无奈，她不想让妈妈感受到自己的伤感，就哼了一声假装睡着了。其实背对着妈妈一双眼睛却瞪得圆乎乎地，在漆黑的夜里若有所思。
　　后来余乔看妈妈老神经兮兮地担心外婆，就忍不住宽慰她，“没事，外婆自己有分寸，她能照顾好自己。”
　　谁知道妈妈狠剜了余乔一眼，“那是你妈天天在你身边呢你不担心，我妈可没天天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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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打算假期后两天都刻苦学习的余乔在接到初中朋友的聚餐邀请后，就理所当然地把学习时间压缩成了一天。
　　风风火火的四天假期过去了，周二下午华腾中学终于又恢复了人气，同学们都开学了。由于周二下午才开学，周三下午和晚上的自由活动时间自然被取消了。但是高一高二第一次月考将至，大家也没有多大玩儿的兴致，一个个血气方刚的学生都想借这次正式的考试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余乔倒是复习得稳扎稳打的，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伍嘉逸便不如余乔那么放松，由于高二年级是分科后第一次正式考试，所以伍嘉逸确实很在乎这次成绩，玩归玩学归学的道理他还是懂得，整个人都绷着一根弦。
　　周四周五两天的考试时间，高一年级加班加点，晚上也安排了考试，紧紧张张地把九门考完了。其中余乔和伍嘉逸只有周四晚饭期间在食堂见了一面，伍嘉逸还嘱咐余乔“晚上的情绪容易冲动，所以晚上考试不要紧张”，余乔显然没放在心里，毕竟她的心态一贯很好，几乎不会出现紧张这种事。
　　肖晨也正常转到了高三，不过余乔没和他碰过面，所以也没在意，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但不论早晚总会有见面的时候。

　　这周是小星期，所以周六白天还是正常上课，但是没有早读和晚自习。中午余乔和知好吃饭的时候便碰到了肖晨。余乔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微微一愣便想起来这是肖晨。
　　但是肖晨却是一副熟络的样子端着盘子坐到了余乔旁边，还很不客气地向对面的知好进行了自我介绍。介绍后还摸着余乔的头责怪余乔怎么不记得自己了，显然他也注意到了余乔一开始的微微一愣。
　　肖晨确实是长高了变瘦了，不像小时候那么肉呼呼的了。整个人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乌黑的短发利落整齐，整个人看起来挺拔阳光。但让余乔惊讶的是，他说起话来总是痞痞的，也很幽默健谈，完全不像小时候那样憨厚腼腆。余乔心里琢磨着“人真是会变啊”，不过肖晨着实有个出众的外表，看起来赏心悦目的，余乔在心里又鄙视了一下自己外貌协会成员的身份，但是还是不妨碍面上乐呵呵地和美女余乔以及帅哥肖晨共进了一顿愉快的午饭。

　　余乔晚上约好了和伍嘉逸一起去看刘泽打台球，知好也说要一起去，就用公共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要留在宿舍陪余乔。于是午饭过后俩人跑到二楼找了伍嘉逸敲定了晚上的见面时间。伍嘉逸还是一副温和认真的样子，但是余乔总觉得伍嘉逸怪怪的。余乔告诉知好，知好却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估计他月考考得不好吧，我听说他家好像管得挺严的，很重视成绩，平时自己给自己的压力也有点大。别多想，应该没什么事儿。”
　　余乔想到了之前他说他家里连懒觉都不让睡，估计是管得挺严，心里盘算着晚上安慰安慰他好了。
　　由于其他几人都回家了，所以只有伍嘉逸、刘泽，余乔和知好四人同行。四人下课后先不疾不徐地去吃了个火锅，便悠悠地去了地下台球厅。到那之后比赛还没开始，四个人就先开了一张桌子过去了。余乔还是不会打，她对台球的兴趣仅限于第一次来到这时的头几分钟，后来已经完全不想学了。
　　伍嘉逸和刘泽打得热火朝天，余乔站着看了会儿有些站不动了便拉着知好去休息区沙发上坐着了。至于为什么不坐台球桌旁边的桌凳，余乔给的解释是那桌凳太高自己腿短坐着不方便，而且休息区有免费的水果吃。
　　但是余乔心里还惦记着似乎情绪不太高的伍嘉逸，所以时不时地还是会看向那张台球桌。
　　“乔乔，你跟伍嘉逸还没暗度陈仓在一起呀？”知好掰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被酸得龇牙咧嘴，“嘶，好酸。”
　　“啊？在一起？”余乔脸有些热，可是还不至于有多害羞，随即义正言辞地反驳，“不能早恋呀知好，我们学校管得这么严！怎么可以早恋？而且我也不知道伍嘉逸喜不喜欢我呀。”最后一句话余乔近乎于嘟囔着低声说的。
　　伍嘉逸性子温和，对谁都是温柔客气地，对女生也很绅士，余乔很介意对每个人都温柔的伍嘉逸，所以她心里有不确定，也有不舒服。
　　知好自然是了解余乔肯定是喜欢伍嘉逸的，但凭她的观察，她认为伍嘉逸也是喜欢知好的呀。于是她打趣道：“哟哟哟，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余乔还会害羞了呀？不过伍嘉逸肯定是喜欢你的，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们都能看出来。但是我们学校确实对早恋管得严，但也不是没人谈呀，明面上是严，但只要不影响学习，老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知好继续往嘴里塞着酸涩的橘子，吱吱呀呀地说道。
　　“别说我呀知好，你看不出来刘泽对你存的心思？”余乔眯眯眼，反击了一把。
　　“能看出来点，但我不喜欢他。”知好看了一下台球桌边意气风发的男生，漠然答。
　　“那你倒是拒绝呀？你这么不接受不拒绝算是怎么回事儿？”余乔急着加大了一个度的声音。
　　“人家也没明说喜欢我呀，我怎么拒绝？等他说了我才能拒绝呀，我总不能直接去找人家说我不喜欢你吧？这不显示是我自作多情？况且大家当朋友不是很好嘛？”知好也急着提高了一个度的声音解释。
　　但知好却没意识到，男女之间的友情只要有一个人先动了爱情的心思，无论再怎么努力，这朋友也是当不成了。
　　“也对也对哈，你这回月考考得怎么样？”余乔引开了话题。
　　“还是那样呗，不咸不淡，不温不火，不好不差！你呢？”知好两条长腿一伸，两只胳膊往后一耷拉，整个人便舒服地半躺在了沙发上。
　　“还可以吧，我觉得我做的应该挺好，没什么不会的，估计会出一些我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粗心小错吧。”余乔倒是直接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想法，她倒是一直不喜欢故作谦虚，便实话实说。
　　“乔乔，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坦诚劲儿，不像我那同桌周晗，上回周测考了第一。当时考完之后就数她失落伤心，觉得自己考得不好，谁知成绩一出来人考了第一，我们班主任还偏偏就喜欢那种文静不爱说话的女生，处处夸她让我们向她学习，要我看呀，就是虚伪。”知好气愤地抱怨。
　　“唉，也不能说人家虚伪，或许我们的目标不一样呢，人家目标可能是年级第一，没考年级第一就觉得考不好了呗。而且大多数人说自己考不好还是想给自己留个退路，怕自己话说得太满成绩一出来丢面子呗。但那么说话也确实不太合适，没考虑其他人的心理感受。唉！！！说不准呐！”余乔倒是一副什么都看得开的样子去开导知好。
　　“我们班主任也是，天天让我们学习她的文静她的踏实，我觉得我们班主任就是不喜欢天资聪明智商高的选手，她更偏向于努力型的选手。人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她过于偏向某一种也不合适。”其实知好也没有多么不满，只是嘴里说两句就过去了，她也不怎么在意别人怎么样，她只是有点看不惯不苟言笑的班主任总是喜欢找活泼爱玩学习还不错的余乔的茬。
　　余乔隐隐感受到了知好在担心什么，其实她也觉得班主任似乎不太喜欢自己，但说实话，余乔挺喜欢班主任的。
　　“可能是喜欢曾经的自己吧，其实我发现好多老师都喜欢曾经的自己。就拿我们班老师来说，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一看就是智商高的人，他们俩平时不都喜欢那种智商高的学生？我们生物老师和化学老师一看上学时就是努力型选手，他们俩就更喜欢我们班那几个踏实努力的学生。我们班主任呀，估计她上学的时候也是踏实努力型的选手吧！”余乔确实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分析了教过她的大部分老师，从而得到了这个结论。
　　“可是老师这么做并不对，老师应该做到因材施教。”知好一张小脸上铺满了认真的神色。
　　“说着容易做着难呐！”
　　是啊，说着容易做着难。曾经的学生最懂自己这类学生的擅长之处和不易之处，如今长大做了老师，看到和自己相似的学生总忍不住会生出一些喜爱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