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分头 ...
-
“哇，这种情景可真是空前绝后啊。”鲜红把双手往脑后一背。与目前沉重的气氛不同，他似乎也没有被那种奇异的景象震惊到哪里。
星海回过头来看他，蟒犬小队的其他三人也聚集过来。
“伙计们，我觉得这是笔大生意。”鲜红嘴角上扬“别忘了我们本来就是靠私人雇佣的方式去赚钱的，我们去战场，或者任何危险的地方，帮助那些受难的人，然后收取合适的酬劳，你们觉得如何？”说完这话，他就转身兴致勃勃地去倒腾着自己装行李的箱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回去？”食影看着鲜红挑选武器的背影，他看了看其他几人，他们还未表态。
“是的，我认为我们必须得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或者说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如果发现幸存者，就对他们进行援救。”鲜红不断把一些道具装进随身携带的小背包。
“然后再狠敲他们一笔！”渡离抓着自己的裙摆兴高采烈的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鲜红听得直摇头。“不，绝不，队长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收取合理的报酬，和他们的性命价值相当的回报。”
“小子，你也看到了，那里似乎正在发生一场大范围的火灾，这样贸然前去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夜雾似乎不赞同鲜红的举动，这个行事沉稳的中年人，并不认为现在的状况紧急到必须进行这场冒险。
“我觉得队长的提议也没什么不好，如果遇到异常状况我们可以立刻撤退。”大块头的食影转头环顾了下四周。“我觉得幸存者可能不止这么多，如果我们回去，或许能救下那些人的性命。”
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向目前为止还未发一言的星海。
他银色的眼睛没有流露任何情绪，声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波动。“回去探查情况搜寻幸存者是可行的，可是目前我们还有护送他们到安全区域的任务。”他看向身后的受难群众。“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谁能保证他们在抵达32区的路上不会遭到什么意外的危险？”
鲜红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们可以这样。”他的目光在小队成员身上转了一圈“我们分头行事，我，大叔，食影，我们回去探查情况，你和渡离带着这些人前往内地避难。”
星海知道鲜红的考量，他们三人在机动力上的优势比较大，真的遭遇危险，食影可以提供防御力，而不得不作战的时候，利用夜雾的枪械战力也能够帮他们速战速决，最重要的一点，鲜红的感知能力可以帮助他们在最大程度上避免战斗。
“我答应你不会战斗，一旦发现不对劲，我们就撤退。”鲜红站在星海面前，眼神认真而坚定，丝毫没有平时智商常年不在线的样子。
“你已经做了决定，不是吗。作为副队长我的职责就是，在你认为自己做出正确决定的时候最大程度上的支援你。”星海回应着鲜红的眼神，他信任眼前的这个人，无条件的信任他。
“我之前说过了，作为队长，你要冷静，谨慎地行事，尤其是在面对你所未知东西。”他走到渡离身旁和少年交谈着什么。鲜红则看向食影和夜雾“嘿，战友们，你们觉得怎样？”
“虽然你以前都不是很靠谱，但至少这次我觉得勉勉强强啦。”大个子去整理自己的剑和盾了，他还不忘擦亮自己的头盔。
“勉勉强强是什么意思，你们队长我一直很靠谱好吗！！”
鲜红看向夜雾“大叔呢，你看好我吗？”那个穿黑色斗篷的中年人抬起下巴，用胡茬对着鲜红。
“好吧，我知道在你看来我是还太年轻了……”神枪手大叔伸手拍向鲜红的后背，力气很大，鲜红被他拍的一个趔趄“有时候，年轻代表着你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这次或许是个好机会，小子，我姑且看好你。”
“谢谢看得起！非常感谢！”鲜红想扑过去拥抱夜雾，对方却伸出手掌抵住了他的脸。“先说好，情况不对的话我会丢下拖后腿的家伙。”
“没关系”鲜红露出了个充满自信的笑容“我的队伍里没有人会拖后腿。”
星海和渡离从后面走来，此时众人基本准备完毕，星海看着即将出征的三人“我会让渡离帮你们准备一个术式，这是一个传送阵。”
他身后的哥特裙少年走上前，在他们每个人的手臂上画出复杂的阵图“这个术式可以让你们在发动成功的瞬间被传送回施术者的所在地，但是发动这个传送阵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这个阵法每个月只能用一次，否则就会超出渡离的承受能力，发动的咒语，千万不要忘记。”
他走到鲜红面前，把一个圆形的小瓶递给他，那里面有一些发光的金色的粒子，鲜红晃了晃瓶子，瓶子里的东西像液体般跟着晃动。
“你居然舍得把这个宝贝给我！”星海怕他弄丢，就把瓶子用皮绳穿起来起来，挂在他的脖子上。“你我都很清楚它会带来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鲜红作为可以感受到粒子的星人，体质十分特殊，他可以吸收浓度很高的粒子，并在短时间内极大的提升身体能力，只是这么做对身体的负担很重，而且这种金色粒子极其稀少，半月人甚至把它们供为圣物。
风在几乎没有阻挡的平原上肆虐，两人的头发都被吹得狂乱飞舞，星海看着鲜红的眼睛，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沉寂了千年的夜空，灰发青年眼神却很清亮，那让他的眼睛看上去像黑色的星子，无言而又灼热。星海的内心仿佛有厚厚的冰层崩裂开，湍急的水流迫不及待的从裂隙里汹涌而出。
“你可千万别死了”鲜红听见他的副队长说。
驻守内地的王国军应该察觉到边缘地带的异动，但派遣的部队到达这里还需要一些时日。三人骑在马上向其他人短暂道别，策马而去的鲜红，红色的披风在风里翻飞着宛如一团火焰。
与此同时弥赛色塔底部，浮燕之城。
浮燕之城是一般月人的居住场所，上承辉天神殿，下接真性之海。是弥赛色塔的前庭，进入神之领域的大门就在这里。而看守这个要塞的则是神月之王的第一骑士，伽蓝之镜的战神——霜息。
始银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湖边垂钓。天气很好，万里晴空，放眼望去没有一丝阴翳。霜息的外表看去要年长他几岁，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胸膛宽阔，领口微敞，胸口，月人的金色的月牙标记就那么大方的展露着，下巴上略微一点胡茬，金色的眉毛很浓，轮廓深邃英挺。此时他把佩剑丢在一边，穿的像个牧羊的。
他坐在那里，鱼篓里空无一物，看到始银之后索性把鱼竿往地上一杵，起身招呼他过去坐。
始银过去和他并排坐在湖边，景色很美，接过霜息递来的茶杯，他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远远看去，这景象分明就是两个老友的闲聚。
“下面有动静了，神的意思还是没有改变，你怎么看。”指腹摩擦着杯沿，那只是只普通的细瓷杯，没有精致的花纹，制造它的材料也不贵重，始银却觉得握在手里很真切。
“我只是负责看守伽蓝之镜的大门”霜息喝了口茶看着平静的湖面“神的旨意就是一切。”
始银看着眼前这位伽蓝之镜的战神，千年之前剿灭他整个家族的冰霜骑士，此时此刻他看上去就像位亲切的大哥，而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神罚”。
“我们只是活得长久一些，就被下界奉尊为神，实际上我们都知道并非如此，任何人都会犯错，神也不例外。没有人生来就必须背负什么，我们只是做出自己的选择。”始银听见他语调平淡的讲这些，他很想问问霜息有没有后悔过。
微风拂过水面，也像一只温柔的手轻抚始银的心脏，他是离神最近的人，掌握着这个世界上绝对的知识，但很多时候他却不能弄懂一些最简单的问题。
“你会累吗？你有过什么时候想要违抗神的命令吗？你会为了死在你剑下的亡灵哀悼吗？你还记得我们一同注目过的那片星辉吗？”然而这些问题始终只能在心里戛然而止，就算放弃使命，放弃选择，他们中间也隔着灭族的血海深仇。
始银很清楚，他们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两个人都坚持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因此走在同一条道路上。这种情形下家族的仇恨也就显得荒诞无稽，即使如此它们仍旧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墙，始终隔在两个同路人的中间。憋在心里的话就那么一直无疾而终，逐渐翻滚着变得滚烫，让始银觉得胸口前的月之标记也开始灼热。
“那位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始银听见自己冷静地转移话题，虽然句尾多少有点狼狈逃窜的意思。他说的那位，就是曾经发动诸神内战的罪魁祸首，他的名字成了弥赛色塔的禁忌，虽然神并未下达过任何责罚他的命令，也未曾把他以罪人的身份对外公示。但所有人对他的事都缄口不提这一点已然经成了某种约定俗成。
敢在镜内公然讨论这件事的估计只有他们两人。
“你想知道的都已经记录在案，以你的身份应该都不是机密，至于其他版本，经常去集市就能看到一些偷摸着摆摊的演剧艺人，还有一些话本流传，仔细找的话……”对这件事霜息像个热情的导游一样给他介绍着。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不想知道众人口中的他。”始银瞥见一尾小鱼在被霜息遗忘的鱼竿旁游曳，它转来转去，对上面垂下来的鱼饵跃跃欲试。
“我想知道，熟悉他的人眼中的他。”他打了个响指成功惊走了霜息即将上钩的猎物。
对方有点可惜的收回鱼竿：“这是我今天下午的第一条鱼。”
始银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我觉得这个猎物对您来说太小了。”
霜息摊了摊手“关于你的问题我无法解答，就算过了几千年，有些时候我仍然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