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快住手！》白酒青盐

6、李代桃僵

　　萧乔儿充耳不闻，刘建欲再说，黄奕拦住，摇了摇头，刘建长叹一口气，挥袖了罢。

　　第二日三人在林中各处留下踪迹，敌人闻风而来，午时，三人坐下休憩，刘建、黄奕二人瞧萧乔儿如同没有意识的木偶一般望着群山发呆，二人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当日下午，萧乔儿却趁着两人不备遁走了，刘建、黄奕发现时，萧乔儿早已没了踪迹，二人慌忙寻找，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倾盆大雨，萧乔儿踪迹顿时全无。

　　刘建怒道：“那萧姑娘逃到哪去了！国家大义面前岂容她儿戏！”

　　黄奕道：“假扮之事，非得萧姑娘心甘情愿不可，是我们强人所难，也怪不得萧姑娘，我更是愧对萧大侠。”

　　黄奕沉默一会，又接道：“待这三日过了，寻到她，再慢慢开导吧。”

　　刘建闻言叹道： “罢了，天时不早，蜀中多雨，恐有山洪，前方有一处洞穴，咱们过了今日，明日再寻她。”

　　这边萧乔儿却叫苦连连，遁走之后，萧乔儿顺着河流而走，却见前方火光熊熊，凑近一看，白衣女子与手下一众人正在一山洞围坐火堆造饭。

　　她屏气呼吸，蹲在草木之中，只见一人上前先是朝白衣女子拱手，用撇脚的汉语道：“白大人。”
　　又朝紫衫少年鞠礼：“晏大人。”
　　再开口说道：“探子已经找到他们行踪。”

　　紫衫少年点点头，回了一句蒙语，那人躬身退下。

　　紫衫少年朝白衣女子道：“清雨，你随我过来。”

　　两人走到偏僻处，好巧不巧，萧乔儿就蹲在左侧的草木中，紫衫少年道：“清雨，那何庭芝幼时便上阵杀敌，心狠手辣，又熟读兵书，阴谋诡计多端，我们的人在朝廷上扳不倒他，要杀他怕是棘手的很，这是霹雳珠跟响箭，遇上不敌时可扔霹雳珠遁走，若我俩分散，你有危险，可用这响箭，为避免他故技重施，我们再度中计，你这响箭特殊，与其他人的不一样，我见到便会前来助你。”紫衫少年说完呆望着白清雨。

　　白清雨沉默，盯着紫衫少年半响，待见其额头冒出丝丝细汗时才展颜轻笑：“如此，便多谢大人了。”

　　白清雨伸手拿过，却被紫衫少年忽的抓住手：“清…清雨，还有一件事，此行若顺利，我有意娶…娶…你…为…妻，不知你是做何感想。”

　　白清雨笑容不变说道：“婚烟大事，岂能儿戏，何况大汗已将雅伦公主下嫁与你，若他知道，怕是要发怒降罪。”

　　紫衫少年闻言心头雀跃，暗想：原来她是担心我安危。

　　他急急忙忙开口说道：“我只幼时与雅伦公主见过一面，她自弱多病，听说被送去什么山静心修养，我与她谈何感情？我俩成婚，更多的只是大汗拉拢汉人的手段，没遇见你之前，我想着她成为我妻子也好，可…自从在襄阳遇见你之后，我…我便对你念…念不忘。”紫衫少年说着，悄悄看向白清雨，见白清雨一双明眸盯着他，他面色暗红，豆大的汗珠滴落。

　　少年一手鼓气握拳，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白清雨的手，开口道：“之后我找遍了整个襄阳城都…都寻…寻不到你，这次终于又看到你了，我俩还共同效忠大汗，太好了，我太开心了，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如果你愿意，回去我就求大汗解除我跟雅伦公主的婚姻。”紫衫少年初时紧张，说话磕磕巴巴，这下竟滔滔不绝，恨不得把自己心窝子掏出来给白清雨看。

　　白清雨手腕一转，素手如泥鳅一般滑了出来，紫衫少年虚空抓了抓，有些失神。

　　白清雨摇头道：“晏平，我此番为大汗做事只是为了我想要的，事情一了，就得立马回宫门，此次出门，从未想过儿女之情，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恕我不能接受。”白清雨态度坚决，说完转身就走。

　　晏平突然自身后紧紧抱住白清雨腰身，白清雨惊呼一声。

　　晏平双眼赤红：“清雨，我有什么不好？你告诉我，若你是为了大汗赐婚之事，大可不必担…………”

　　“晏平！”身子忽然被晏平抱住，白清雨惊诧过后怒声，面如寒冰，身子一转，抽出腰间软剑指向晏平：“你逾越了！我只当今天之事没有发生！”

　　白清雨见晏平双目赤红，泪水隐而不落，又缓声道：“事情未了，我不愿被儿女之情羁绊，无论是谁！”

　　晏平张了张嘴。低头垂目，复又抬头唤道：“清雨，我……”

　　话未说完，只听草木中有悉悉簌簌声， “谁！”白清雨摘叶射向右侧草木。

　　“咻！”萧乔儿窜出来，施展轻功飞纵，腰间红色玉佩叮当作响，萧乔儿捂着眼睛大叫一声：“我不是有意听见的。”

　　身后晏平只见一道玄影飞出，看不清容貌，只有腰间红色玉佩上的串珠碰撞叮当作响，他惊呼道：“红鳞佩！是何庭芝！”

　　话落，白清雨“唰”的一声，紧追萧乔儿其后。

　　只见两人在林中穿梭，你追我赶，晏平与一干手下轻功不济，眨眼就被甩到身后，天色渐暗，萧乔儿本来遥遥领先白清雨，只要过些时辰就能摆脱白清雨，却因她不能夜视，飞纵间时不时被荆棘树枝刮到，萧乔儿皮肤白嫩，不多时，全身上下就都挂了彩，全身痒痛难忍，速度逐渐减缓，两人之间距离也越来越短。

　　“啊！”萧乔儿不慎踩到了灌木丛中，荆棘刺破鞋底深入脚掌，她就地一滚，大大咧咧坐在地上，挥手道：“不逃了，不逃了，女侠饶命。”

　　白清雨停下脚步，她抽出腰间软剑，剑尖戳到萧乔儿喉咙：“虎符交出来。”

　　萧乔儿脸上全是污泥，此时大雨倾盆，头发湿哒哒的贴着脸颊，唯有一双眼睛如秋水灵灵有神，她双眼弯成月牙对着白清雨呲牙一笑，脱鞋扯出脚掌荆棘。

　　白清雨瞥到萧乔儿布满血疮的脚掌，皱了皱眉，萧乔儿穿好鞋歪头问道：“虎符是什么？”

　　白清雨皱眉，手往前一递：“莫要装疯卖傻！”

　　“等等！等等！女侠好好说话！我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虎符。”萧乔儿说着两指夹住剑尖，慢慢挪开。

　　“唰。”白清雨剑身一抖：“那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说清楚！”

　　萧乔儿脖颈鸡皮疙瘩浮现，她心中一颤，挤出几点泪花：“好好，我说，近日剑门关内谣言四起，说要要开战了，爹爹深信不疑，当夜收拾了家当，带我前往都城逃避战乱，岂料我们刚出梓潼城就有盗匪打劫，家当都被抢走了，幸得了一命，好不容易到了盐亭，我们出了盐亭城门不久就看到一个人倒在路边，爹心善，救了他，那公子求我爹爹送他去剑门，我俩刚从剑门出来自然不愿回去，爹爹又心软，那公子受重伤，爹爹决定等他伤好了再走，谁知第二日我们就被人追杀逼进了这林中，爹为了保护我们，单独引开他们，那公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昨日晚上，寒风凛冽，我们不敢生火，他见我衣衫褴褛，就把他的这件衣服给我穿，另外给了我这个玉佩，说如果我能活着出去就去剑门关找那里的将军，他说那将军见到这玉佩就知道如何行事，并且会派人来救爹爹，萧乔儿半真半假的说着。

　　白清雨又道：“那公子哪去了？”

　　萧乔儿摇头道：“我不清楚，昨晚他吩咐了这些，今早醒时，他就不见了。”

　　白清雨又问：“那你为何鬼鬼祟祟偷听我们说话？”

　　萧乔儿道：“冤枉啊，因为山高险峻，我又找不到出去的路，只能顺着河流往下走，刚好碰到你们，我又怕是追杀我们的那批人，所以只能先躲在草木中观看，谁料女侠武功高强，被发现了。”

　　白清雨听闻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萧乔儿冷汗连连，幸好全都给糊弄过去了，白清雨总感觉哪儿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可萧乔儿回答并无不妥，白清雨只得说：“玉佩留下，你走吧。”

　　萧乔儿喜不自胜，放下玉佩到地上，转身离开，她慢吞的迈着步子，身后一道目光紧紧盯着。

　　“慢着！”萧乔儿脚步一顿，身后那人说道：“这玉佩为何只有一半？萧乔儿回头，看见白清雨恍惚的盯着那红鳞玉佩，似追忆，似回想，又似疑惑。

　　萧乔儿说道：“我也不清楚，那公子给我的时候就只有一半。”
　　萧乔儿说完，见那白清雨仍是呆呆望着玉佩，也不敢动弹。

　　白清雨回神，将玉佩揣进衣兜道：“我瞧着你容貌有些眼熟，可否愿意带我前往你们所住的山洞？若无问题，我便也要出这山林，不知你可否愿意与我同路？”

　　萧乔儿心中暗骂，嘴上笑嘻嘻道：“好啊，能与女侠同路太好了，我也瞧着女侠甚是眼熟，指不定我们以前见过呢，只是有人在追杀我，我与女侠同路怕是会害了女侠。”

　　白清雨： “无妨，我护你。”

　　萧乔儿皮笑肉不笑，咬牙道：“那谢谢你了。”

　　白清雨瞥了眼萧乔儿，嘴角似是一弯：“白清雨。”

　　萧乔儿一愣，拱手：“白姑娘，在下贾鳴。”

　　“嗯。”白清雨点头，一时间，林中寂静无声，两人朝着林中走着。
　　过了一会，萧乔儿面朝白清雨，眼神飘忽：“白姑娘，在下…想要出恭。”

　　白清雨颔首：“不可走远。”

　　萧乔儿立马躲进灌木丛中，对着白清雨的身影大叫：“白姑娘，你能不能背对着我。”

　　似白清雨这般内力深厚，早已可以夜视，她并不觉得萧乔儿这要求不妥，背过身子，萧乔儿见状小心翼翼的走远一段距离，再返回登上就近的一棵树。

　　她刚爬上树，就看见白清雨飞身到灌木丛旁，顺着地上的踪迹一路朝前行走，忽地，她停在萧乔儿栖身的树下，萧乔儿紧张不已，豆大的汗珠滴落，白清雨缓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