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风雪行

39、找活干

　　“你真的不换回来？”招工处简陋的门面前，阿芥看着仍一身小子打扮，眉眼精神，俊俏非凡，惹得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频频回头的人，扶了扶额头，有些头疼的问道。

　　“才不要！阿姐你不是说换回来后会惹麻烦吗？再说了，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小鱼儿无视了满脸褶子的老阿婆投来的热切眼神儿，转身朝不远处卖甜食的小娘子眨了眨眼，将她羞得满面通红后笑眯眯的回道。

　　说罢还满意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换回去她还得在脸上抹灰，遮住她这张绝色天成的脸蛋儿，没了这张俏脸蛋儿，她拿什么再去哄那些阿婶儿阿姐们给她好吃的？她才不干呢！

　　一边往嘴里塞着刚刚小娘子走前涨红着脸塞给她的零嘴儿，一边想到。

　　三年前的事情，不仅是她，连阿芥都没有忘记，是断不敢再让她在女装打扮时在镇上露出那张脸来的！

　　“不换回去咱俩找到活干后就不能住到一起，难不成你准备和一群大老粗住？”阿芥看着她麻利地抱着零嘴，又朝人家笑得跟朵花似的，无力的抽了抽嘴角，尤为后悔当时为了路上方便让她穿着小末儿的衣裳了！

　　要不是当时出来的急，她阿娘偷听到了那老虔婆的话后，连夜收拾东西让她和小鱼儿离开，连个熟人都不敢相托，就怕那老虔婆知道了她们的去处，她也不至于想了法子让小鱼儿扮成个小子！

　　小子怎么也没姑娘家惹眼，若不是她这身形穿了男人的衣裳也能看得出，她也早换成小子打扮了！

　　阿芥想到家里的那个老虔婆，她们俩逃了，她还不知道要怎么磋磨她阿娘呢，就恨得咬牙切齿！

　　“若是不肯换，你可得一定得记得不能让人发现你的身份！知道不？”看她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死活也不干的模样，她只得退了一步，拎着她的耳朵交代到。

　　至于晚上睡觉的问题，等会儿她就去找找看有人家赁屋子的没有，和人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她们先住着，等她发了月钱之后再给租钱！

　　“嗯嗯！阿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人发现的，而且，我也没打算去给人家当伙计小厮——”

　　小鱼儿见她松口，忙不迭保证到。

　　“我准备去码头扛大包！”

　　“我都打听好了，扛一袋能得一个铜板儿，我一只手可以扛两袋，一趟就是四个铜板，一般一天能跑个二三十趟，那就是一百多个铜板了，一个月就能挣三两银子呢！”

　　越算越觉得这主意真好，虽然不包吃住，但是多劳多得呀，干得多钱就多，而且不用和别人打什么交道，也就不会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了，简直是完美!

　　“阿姐，都够我们家过上小半年的了呢！”于是她又继续喜滋滋的向阿芥邀功到。

　　乡下人家花用少，这要换在镇上也就够一家五口过一个月的。

　　阿芥听到她说要去码头扛包，整个人都惊呆了，恍恍惚惚的。

　　她，她刚刚说要去做什么来着？

　　“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太清，来，再给阿姐说一句？”反应过来后就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小鱼儿看着她的黑脸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警觉性的后退了一步，将将躲开伸过来揪她耳朵的魔爪，然后才后怕的拍了拍平坦的小胸脯。

　　“阿姐你干嘛呢！好端端的怎么又揍我？”等站在离人两丈远的地方，确定她够不着后才瞪大眼睛控诉到。

　　“我揍你？我今天还就揍你了，你再给我跑一个试试？”阿芥三两步上前把人拎住，在她脑门上重重弹了一记。

　　“你还真把自己个当个男人了？码头上的人干活都是不穿衣裳的，你去干啥？”才压低嗓子在她耳边训斥到。

　　码头上基本都是男人，干得又是苦力活，穿着衣裳不禁费事儿还糟践，所以除了腰间一块兜裆布，全身上下基本上什么也没有。

　　“别说三两银子，就是三两金子我也不能让你去！”

　　亏她想得出来！

　　小鱼儿虽然装起风流浪子骗人家小娘子的零嘴儿一点也不心虚，但脸皮还没厚到面对一群光膀子露大腿的的汉子面不改色，闻言只得闷闷不乐的垂下了脑袋。

　　“开门了开门了！”

　　一声大吼打破了两人之间僵硬的氛围。

　　招工处就是一间破旧的门面，将将能容纳十来个人，门口竖着块缺了一脚的破木板，上书“招工”二字，字是好字，能看得出来书写的人的功底不凡，就是往那瞅的人没几个。

　　无他，不识字耳！

　　小鱼儿她们来得早，之前这里都还没开门，只得和同样来找活干的人一起等在门口，一是怕去晚了好活都被人抢完了，二也是被昨天晚上的那一出给吓到了，不敢再继续在客栈待了。

　　别说是她们俩，就是客栈里的十二娘子都干脆利落的将客栈关了门，准备带着闺女去县城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吧！

　　至于那个被亡灵折腾死的人和莫名其妙跑到人家客房里去的黑衣人，昨晚就被十二娘子报官带走了，现在镇子里的人都说十二娘子那客栈不干净，是她的亡夫看她将客栈名字都改了，心里头不服气，在作祟呢！

　　这世道，总是有人格外喜欢看别人的热闹，并且不吝于添油加醋！

　　招工处的主管人王大阿头，是个身高五尺多，身材干瘦，面相精明的汉子，专为镇上各处需要找人干活儿的人家或铺子货行牵线搭桥，说白了就是在落余镇弄了个“人才市场”，要招工的人到他这儿来将招人要求和标准一说，他再从来他这儿找活干的人中选择符合要求的，从中间收取一些费用。

　　他在镇子上人脉广，消息通，手下还有一班三教九流的兄弟，总是能打听到谁家汉子力气大，谁人手上带着手艺，这人在邻里间风评怎么样，开始只是偶尔帮镇上铺子的老板跑个腿儿，久而久之，大家伙儿看他办事牢靠，也不多嘴，就开始托他寻摸起需要的人来。

　　毕竟这年头识字的人不多，要招人，在门口贴告示估摸着十天半个月也不带有人看一眼的，雇个人专门在外头喊更是不能够了，就是一天到晚不带歇的找不找得见需要的人也两说！

　　他也甚是精明，见有利可图，干脆赁个沿街的小门面，专门接待给来镇上找活干的人，他手上有镇上各个地方要招人的消息，来找活干的人只要报出自个儿的长处，他就能根据手头上的信息给安排到合适的地方去。

　　当然，在顺利留下后需要支付他一笔小小的报酬就是了！

　　久之，原先在镇上成天偷鸡摸狗的小混混竟也能被人称得上一声“王老板”了。

　　王大阿头来了也不拿大老板的架子，仍抱着拳和周围人问了一圈好，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镇上将事儿做大的原因。

　　讲义气，从来不看不起人！

　　“王老板安！”“王老板今儿个哪家又有什么轻省的活啊？”“王老板我力气大，您看能不能给我找个活干干？最近海上浪大都没法子出海了，再不找活儿干一家老小就要喝西北风了。”

　　一群人一窝蜂的围了上去，直将瘦小的王大阿头埋在了人堆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也不恼，仍抱了拳。

　　“诸位，诸位！活儿都有，排好队，一个个来，今儿个是月初，招人的地方多着呢，不要着急！先排队的先来啊！”如此喊了两嗓子众人才慢慢散开，开始到门口排起队来。

　　“呼~阿姐，没想到还要排队呢，还好刚才咱俩没过去！”小鱼儿站在队伍前头悄悄和阿芥咬耳朵。

　　也幸亏她们俩没弄懂情况，不知道来今天来的竟然是招工处的老板，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没凑前上去，也正好让她们给捡了个便宜，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排到了队伍前面。

　　“阿姐，我听人说他们这儿还要问人有什么长处，阿姐你不是会绣花吗？镇上绣铺要是要人的话你肯定能进去!”趁着王大阿头他们还在整理东西，她又磨着鞋底子继续说道。

　　阿芥一手针线活儿在一般人家算得上极好的了，针脚细密均匀，还能绣个简单的花儿朵儿的，她们头上的发带就是她自个儿动手做的。

　　小鱼儿说完大眼睛一弯，嘴角微微翘起，一脸骄傲的模样竟像夸的人是她自己，天知道，她手笨得跟个棒槌似的，连根针都捻不住！

　　“唉~阿姐，到时候我说我力气大行不？要不要再给他们比划比划？”安排完阿芥她转头又开始琢磨起自己来，眼睛往四周转了转，一副真想找个什么东西试试手的模样。

　　“他们也不怕别人说谎骗他们！”嘴里还不忘小声嘀咕道。

　　阿芥看着她这个样子，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痛，在她盯上队伍中的一个大高个子络腮胡的人时，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起来，眼见着她准备挪腿，眼疾手快的一把就将人摁住了！

　　哪成想摁住了手上这个麻烦却又有别的麻烦盯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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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别的麻烦是啥？
小鱼儿:搞事情，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