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逆流成河之一诺亦遥》颖萧

10、(十)温暖，悲伤

　　倘若一个人对一朵花情有独钟，而那花在浩瀚的星河中，是独一无二的，那么，他只要仰望繁星点点，就心满意足了。

　　“易遥！”

　　刚到弄堂口，许诺便跃下齐铭加自行车，抱紧自己的三束花，一个健步冲向前去。

　　“易遥！易遥！”许诺敲着门，听到屋内由远到近的脚步声，声调又提高了几分，似乎在透露着内心的喜悦。

　　“吱嘎────”

　　开的是窗。

　　每天一到饭点，许诺就可以在家听到对面楼下的易遥做饭声，然后叫她妈妈东凤华吃饭的声音。楼下的齐铭家中，他妈妈李宛心喊他吃饭的声音，和齐铭的回应声。以及自己肚子打起的传统鼓点声。不过，以后再也不会再听到了。

　　也就是这样的世界，昨天今天明天，像抽丝般地，缠绕成一个透明的蚕茧。虚荣与嫉妒所筑就的心脏容器里，被日益地灌注进粘稠的墨汁。

　　“你眼睛怎么了？”易遥扶窗檐的手不动声色地握紧几分，心中的不明情绪因素在暗暗叫嚣着。

　　“不小心弄的。”许诺望了望在不远处停车的齐铭，还是没说出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明知道蝴蝶效应还跑去站顾森湘位置，被花扎了眼睛，沾了一头花粉，眼睛也睁不开，这个齐铭反倒是好心办坏事了！他到是好心帮人擦干净，一擦眼睛就睁不开了。唉！就不该借他什么风油精，反而让自己活受罪。快下台时又哪飞来的蜜蜂？不偏不倚叮在眼皮上面，又不知人群谁喊了句用水泼。奶思！一杯热开水下来，要熟了。又是哪个挨千刀的，把自己手中的花塞给顾森湘保管的？无fuck说了，天秀地秀，唯你独秀！

　　“这花，真好看！”

　　“都是给你的。”

　　许诺侧开身子，好方便人们的通行。两边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日益吞噬着本来就不宽的弄堂。有些共用的厨房里，每日都在发生着争吵。其实看着两个人举着个锅碗瓢盆，对着开骂也是挺有趣的。反正许诺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听不得。听着她们指桑骂槐，反正听不懂，又脏不了耳朵，费不了自己什么力。

　　许诺笑了笑，把花从窗口递了进去。嘴角的两个小酒窝像是装了酒的蜜罐，让人甜在心里，醉在心里。

　　“易遥，许诺。”齐铭在到许诺身边，向许诺靠了靠，把花也递进窗口。

　　易遥有些惊讶，一直以为这三束花是两人的。谁知如此。又将目光转向许诺，目光里不时透出惊异，和几分雪藏的喜悦。

　　你在开心？高兴？

　　因为什么？

　　不论因为什么，有些开心高兴不需要理由。那么，你呢？

　　许诺躲开那道目光，望向低矮的屋檐，每天放学上学，经过的一定是这样一条，像是时间长廊般狭窄的走道。头上是每家人挂出来的衣服，梅雨季节会永远都晒不干，却还是依然晒着。看着还真的不爽，五彩斑斓都在头顶舞起花来了。

　　“这花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你对花粉过敏吗？”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哪有这么娇贵？”

　　说句实话，许诺三束花中的任何一束都比齐铭的更大更精致，尾端不同于其它花的随意扎束，这三束有规律地折叠扎紧，花梗修得很长，可以放段时间。唉！感谢学姐学妹们扎花的良苦用心啊！

　　交错而过的天线，分割着不明不暗的天空。铅灰色的断云，沿弄堂投下深浅交替的光影。飘渺的残烟，驱逐那梦想抟扶摇直上的寒鸦。

　　人啊！总是自傲自私而又自卑自负。你过的不好，不是别人的原因。别人过的好，跟你没有关系。

　　简单明了，雨女无瓜。

　　母凭子贵是没错的。曾听说过一句话：老师教不好自己的孩子。你桃李满天下又有何用？凭子贵罢了。李宛心不也天天活在这种因为等待而变得日益骄傲的氛围里？与邻居的闲聊时挺得直腰板，吐得出理。

　　许诺看向走来叫齐铭吃饭的李宛心，对齐铭不着语调地说道，“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齐铭也不想母亲再说些什么和让他们听到些什么难听的话，便连忙跑回家去。

　　许诺再次看向易遥的时候，易遥捧着其中一束花，将它小心翼翼地放置鼻子下方，仔细地嗅着花的芳香。用力将它按向自己，双手环抱着它，似乎是怕它消失，或者说怕这份温暖转瞬即逝。

　　这次，悲伤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