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偶遇

9、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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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人的丧礼习俗是停灵七天后，入土为安，郑行先的遗体在他葬礼的最后一天运回了z市。而灵堂在他过世的那天就已经设好了，停灵的七天里陆陆续续不停的有人拜忌，既使出殡那天也是人山人海，z市的商贾名流几乎都到了。母亲没有来，常凌世穿着黑西服戴着墨镜混在送葬的队伍里，心不在焉的跟着大队行动着。因为郑行先并没有子嗣，所以大哥郑凌越在队伍前充当了孝子的角色。

　　因为母亲和父亲是秘密的举行婚礼，所以没有人知道母亲和自己的存在，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人们的安全。他为焰世盟选择的生存方式，自身的保护是很脆弱的，它只是胜在反击，并且抱复的阴狠。让人在动他焰世盟之前想一想后果。所以焰世盟越出名它的安全就越脆弱，也就越不能有弱点，地盘丢了可以抢回来，兄弟有死伤那是大家一起选的，没人会有怨言，母亲也是□□里混出来的，早有觉悟，但是父亲与哥哥们不同，他们只是商人，虽偶尔作恶一下，但与□□的火拼相比根本微不足道。所以近几年，常凌世主要谋求与其它帮会的共存之道，和转做正行生意。可是白变黑很容易，一下子的事而已，要是想黑变白，若是没有一番剥皮抽筋的过程，是不太可能的。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的纷争说白了也不过是利益的问题，所以常凌世并不担心。

　　而且，他已经万事俱备，只看自己什么时候高兴，焰世盟将不在属于□□，要么，会成为焰世集团，要么将成为，（盛凌国际）焰世特别事业公司。不论怎么样，到时，他母亲将是郑行舟的妻子，而他也将姓郑，算是认了祖归了宗了。

　　刚刚还哭声一片，现在已经安静了来，葬礼已到了尾声，再接下来就是到饭店吃饭了，来观礼的人都坐上车直接去饭店了，只有亲属留下来把骨灰下葬，一时间堂亲表亲姑亲的一大堆，父亲和二位哥哥在里边答对着他们，慢慢的走到下葬的地方，因为常凌世和母亲并没有被公开在亲戚面前，所以常凌世只是远远的跟着看着，常凌世并不想来受这份罪，可是母亲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他就乖乖的从葬礼开始一直陪到现在，好在一会吃饭的时候他可以开溜了。

　　郑行舟在秀山买的这片墓地，常凌世因为要避嫌，也是头一次来，还是以公司总经理的身份，都没有拜见过自己的亲爷爷奶奶。而这件事已经是郑行舟最大的一块心病了，所以一直崔这个小儿子快点整合焰世盟，走到白道上来，好正正经经的认祖归宗，可偏偏常凌世讨厌受人束缚，自己父亲的控制欲又太强，自己可不想把自己送到他手里让他摆弄，所以一直跟自己的父亲打太极打了十年。大哥和二哥的母亲也葬在那里，将来父亲和母亲，还有大哥二哥以至于自己，还有现阶段并不存在的大嫂二嫂和自己的老婆都要被埋在那里……常凌世叹了一口气。“父亲想的可真长远……”既然以后要埋那么多人，想当然的现在这片墓地里几乎还是一片空地，而今天是郑行先要先一步被葬在这里了。

　　安放骨灰的时候又是哭声一片，哭的哭喊的喊，离的老远的常凌世都觉得震耳朵，还好过程很快，不然常凌世真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人渐渐的都走了，墓地里又恢复了宁静，山上的墓碑几乎都立满了，只有父亲买下的那一块空地里，立着稀疏的几座墓碑，中间的合墓是父亲从老家迁来的爷爷奶奶的墓，边上的是叔叔的新坟，还有一个是大哥和二哥的亲生母亲吧。那还有一个是谁的？常凌世觉得奇怪，走了过去，那个墓碑上没有名字，只写着"吾爱永远的小河"，还有一张长因时间久远而泛黄的照片，已不太看得清面目，但是却能看出来，那是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孩。

　　常凌世皱了下眉头，他想不出有这样的亲人……

　　转过视线，边上就是叔叔的墓，常凌世向着那座新坟鞠了一躬，对于这个自己唾弃的叔叔表示了最初以及最后一点对长辈应有的尊敬后，离开。

　　山下，郑凌亚在车上等他。

　　[去饭店么？]

　　[你饶了我吧，又不是不知道我。]

　　郑凌亚笑笑。[那一会顺路把你扔在夜总会了。]

　　[OK！]常凌世回答着，突然想起山上那个叔叔边上的小河，带点好奇的问道。[二哥，叔叔身边葬的是谁？]

　　[嗯？]郑凌亚一愣，随后笑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刚刚看到的，他是谁？]

　　[关于他，我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十年前，叔叔执意要把他葬在那里，并且说他死后要埋在他旁边。]

　　[哈！]常凌世笑起来。[说的好像他们是情人是的。那个孩子怕是只有十三四岁吧？啊，也对，叔叔本就偏好年纪小的孩子，可是那男孩年纪那么小，懂得谈情说爱么？]

　　郑凌亚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不是情人，但是毫无疑问的，叔叔爱那个男孩，非常爱。]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以想像，那个印象里的变态男人也曾经爱过人？想来他的爱也是变态的吧。常凌世坏心的猜着。

　　[凌世，我知道因为叔叔的那种偏好，让你对他有不好的评价，但是叔叔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其实这件事在你回郑家帮忙处理与□□纠纷的事时，就应该告诉你，只不过有点难以起齿，必竟有点不光彩，所以没有说，就一直到现在。]

　　[哦？]

　　[其实叔叔也很苦……]郑凌亚一顿后，接着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会比，明知道不会有回应的爱更悲惨？]

　　[……]

　　[十几年前，小河的父母是郑家生意上的伙伴，本来，二家实力相当，算是强强联合，本来一切都好，可是偏偏让叔叔在小河家办的宴会见到了还只有十二岁小河。叔叔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从那以后常常去小河家。那时是暑假，哥哥在美国陪老祖母，我回家来陪父亲，那时的叔叔……完全是一个恋爱中的男人，发呆，傻笑，会在小河的学校站一天，只为了能看他一眼……]

　　[……]

　　[后来开学，我去了美国，一年后暑假回家时，一切都不一样了，叔叔变的阴郁暴燥，开始烟酒不离。而我在他住的地方第一次看见了小河，苍白，瘦弱，眼里带着惊吓，却……出奇的漂亮，既使到现在，我也没见过有比得上他的孩子。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什么在叔叔那里，小河的父母亲因为我们家的关系，陷入的负债，却在此时，他父亲意外去世，他母亲本就身体不好，不到一个月也跟着他父亲过世了。]

　　[……叔叔干的？]

　　[是，但是又不是，我相信叔叔对小河家下手，是有目的，但不是为了让他家破人亡……可是结果却变成这样，只能说是命运捉弄人。叔叔爱他，可是，小河太小了，他根本不会明白……而且又出了那样的事，叔叔绝望了，他开始折磨小河……也折磨自己……爸爸看不得叔叔这样，曾经接小河过来家里住过几天，可是没一个星期就投降了，只能不管他，爸爸必竟还是偏向家里人，总想着，等小河大一些，再来解决……可是……]郑凌亚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如今那早已立了十年的墓碑说明了一切。

　　[他是怎么死的？]

　　[听说叔叔带他去山上的别墅，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失火了，叔叔那时正巧不在，等他回到山上时，整个别墅已经烧的没剩下什么了。从那以后，叔叔就在也不是原来的叔叔了。你不知道，那时叔叔正当年，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又有事业，多少年轻姑娘往他身上贴，他都不屑一顾，偏偏对那个都没成年的男孩着魔……]

　　[原来是这样，真是的，至于么？这世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常凌世不以为然。

　　郑凌亚一笑。[哼！当年叔叔也是这种口气，所以劝你小心点吧，你这色魔，老天迟早收你！]

　　[开玩笑！]他们兄弟笑闹了起来。车子渐渐的驶入了市区。

　　而越离越远的秀山上却刚刚迎来了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走路略跛，他慢慢的在墓碑中穿过，来到了那座新坟边上。

　　纪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但他现在还是站在了那座新坟的前面。

　　他只站了片刻，便转身向回走，眼神飘过了那座新坟边上的墓碑，在看到上面的字的那一瞬，他停下来，愣在那里……

　　他想起了那人临死时曾说过的一句话，以及闭眼时嘴边的那一抹安慰的笑……“没有人会比我对你的记忆更深刻……”

　　记亿汹涌而来，当年那么多不明白不懂的往事，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解释……纪亿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