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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斯不得琪解 ...

  •   白斯不得琪解

      引子
      白斯琪在这座名叫幽京的江南古城已经生活了18个年头。18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母亲杜丽莎躺在当时城里唯一一家正规医院的病床上挺个大肚子。
      因为难产,她身上分娩的剧痛尤其强烈,她额头由开始慢慢渗出的汗滴渐渐变成了豆儿大的汗珠并不断从两鬓滑落至耳根以致最后头发全都湿透了,但母亲是个坚强的女子,她隐忍着,尽量不吵醒病房里的其他孕妇,可是她感觉自己下面越来越不适,有异样的感觉,就像自来水龙头打开了一样,哗哗的血流不止。
      她一边这样大汗淋漓,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声音也越来越大,“护士、护士--------”,“护士,快来人啊,护士护士----”。
      终于已经睡意正浓的值班护士被母亲一声接一声的呼救声惊醒了,护士跑到母亲身边一看,可不得了,是腹部大出血!母亲的裤子已经全部被血浸透,床单被褥最后拿下来时都拧出一盆血水,后来听医生说母亲因为大出血,体内仅剩3克血量,要不是及时主动大声呼喊,可能已经与女儿阴阳两隔了。
      当白斯琪呱呱坠地的那一刻,等在产房外的父亲和外婆、外公三人得知险些送命的母亲由于自己的聪明伶俐保以母女平安后竟都激动的喜极而泣。
      外公和外婆老泪纵横的相拥着彼此,“莎莎真是能干”外公拍着外婆的手,“是啊,我们的宝贝女儿将来一定会是个了比起的好妈妈。”外婆看着外公,眼里闪烁着泪花。
      父亲早已等不及,第一时间冲进了产房,看着女儿紧闭着双眼,面红耳赤,四脚朝天的睡在杜丽莎身边,而杜丽莎则心满意足,有些疲乏的低着头,充满爱意的目光让女儿睡得更踏实,她还不时用柔软的手掌去抚摸女儿幼小的身躯,白斯琪睡的更香甜了。父亲看到这全世界最幸福、最美丽的画面,对这对母女尤其是他的结发妻子的爱意更加深重、坚定,那一刻,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一辈子,他一定会用尽自己的一切力量给这娘俩儿幸福。
      这样来之不易的出生也预示了白斯琪注定不平凡的一生。
      白斯琪的母亲杜丽莎出生在北方一个部队家庭。外公是部队里的领导,由于他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太姥爷是文化人,太姥姥是地主家的小姐,所以他从小耳濡目染久了,自然而然也就带着些书卷气,写了一手好字,吸引了拥有满族血统并且来自单亲家庭,独立能力特别厉害,也就是白斯琪的外婆。外婆的母亲姓柴,是当时满族里的大户人家,她的父亲只是普通汉族里的平头百姓。听说由于当时那个年代满族是贵族,周围好多人都反对他们在一起,但是年少轻狂的他们相识以后,二人迅速坠入爱河,感情如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他们无法控制彼此好似干柴烈火般的激情,最后还是冲破了世俗的偏见与层层重围彼此结合,不久就产下了白斯琪的母亲。于是杜丽莎从小就跟随外公的部队,一家三口走南闯北,终于最后定居在了幽京。
      幽京,谐音“幽静”,顾名思义,白斯琪的家乡是一个环境清幽的江南小城,它位于江南腹地,靠近全国著名的淡水湖——太湖,是个典型的鱼米之乡。常年自给自足的生活习惯,让这里的民风淳朴,百姓之间和睦、友好,生活节奏很慢。生活环境接近绿色、纯天然,污染很少。产业结构主要以第三产业为主。当地有许多清新脱俗的自然风光,很适合发展地方特色旅游产业。
      幽京的城北矗立着几座连绵的青山,山都不是很高,但山与山之间成片的倚靠在一起,形成了山群,这就是她们那有名的碧翠山。山上长年分层栽种不同种类的树木,最高层种的是竹子,成片的竹林,俨然一片竹的海洋。中间种的是果树,以橘子、芦柑、桃子为主,最底层栽种的是茶树,她们那特产的就是绿茶,毛峰、碧螺春、瓜片……种类繁多,远销海内外。
      不论是竹笋、水果还是绿茶,都很有市场,再加上本身碧翠山就是一个绿色的天然大氧吧,每年都会吸引成百上千的游客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还有不少外国游客。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幽京最厉害的地方在于这里不仅有碧翠山还有一个连着太湖水系的分支——米湖。住在附近的渔民常年靠湖里的水产为生,鲫鱼、鲈鱼、白沙虾、河蟹、河蚌……既养活了自己的一家老小也哺育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老百姓们的祖祖辈辈。正是因为这片土地用它特有的方式施惠于子民们,所以城里的百姓们才会一直怀着一颗感恩的赤子之心用自己的辛勤劳动给予回馈与报答。才让这份财富源源不断,代代相传,繁衍生息。
      杜丽莎年轻时很有异性缘,她性格开朗、活泼,气质超凡脱俗,很有亲和力。那时有很多小伙子都在追求她,她也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正当不知如何选择之时,正好白斯琪的父亲和外婆都在一个单位上班,外婆觉得父亲为人老实、本分,工作上进,有责任心,是个优秀的小伙子,值得自己的女儿托付终生,于是决定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开始杜丽莎不太愿意双方见面,总觉得他与自己不够门当户对,毕竟他的家乡远在大西北,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总觉得日后沟通会有困难,没有共同语言,但是外婆告诉女儿,他自身能力很强,总之让女儿先见面试试看。于是双方就在外婆的安排下见面了,没想到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两人一见如故,之前那么多的追求者都因父亲这匹黑马突然杀出重围,而败下阵来,淘汰出局,没过多久他们就喜结良缘,这才有了白斯琪。

      根红苗正的过去
      “小杜,你等一下!”只见邻居张阿姨领着她家姑娘急匆匆的打街那头跑了过来。
      “你家姑娘长得真好看,我刚从集市买完菜出来,一下就看到她了,你别说她乍一看特别像最近电视里播的那个《余辉西夏》里的热巴拉尔希,像个小童星。” “谢谢,你家宝贝儿不是一样嘛,小孩子都差不多。” 杜丽莎边说边把刚买来的棒棒糖递给白斯琪。白斯琪咂巴着嘴里果糖的甜腻,听见阿姨的赞美,天真无邪的她当场心里就乐开了花。从那时起,这样的赞美就不绝于耳,也许是遗传了母亲的优秀基因,她便知道从小自己就是个出众的漂亮女孩。
      随着年龄的增长,白斯琪也由不懂事的小女孩慢慢出落成了一个有想法、有见地的青春美少女。含苞待放的她,皮肤白皙、透明,一双丹凤眼下两道卧蚕,眼神明亮,充满灵气,盯着你看时会给人一种对着你笑的错觉,下巴连到耳根的那条完美弧线让整个脸廓棱角分明。脖颈修长,腰细臀翘,尤其是那对大长腿,并不像麻杆那样瘦骨嶙峋,而是健康又匀称的细而长。每每走在学校里,都会投来别人关注的目光。尤其是在高中抑或是大学校园里时,经常会有男生站在教学楼上冲着她吹口哨或是直接喊她的名字,时不时的还会收到男生写的告白信,刚开始她会觉得特别尴尬,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习惯了。
      为了高考顺利通过,白斯琪一心都扑在学习上,只想考上一所好大学,然后离开家乡去大城市学更多更好的本领,所以风花雪月的校园恋情一直都没有发生,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和同学们的相处,不论是孩提时代还是校园时光,她的周围都会围绕着许许多多的朋友,她很爱笑,也许爱笑的人真的会好运,所以那些年的她一点儿都不寂寞空虚冷。她每天在课堂上如饥似渴的学文化长知识,回家以后继续看书,温习功课,白斯琪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在她看来学习就像玩游戏一样,她乐此不疲,劳逸结合,成绩自然名列前茅。高考放榜,不出所料,白斯琪金榜题名,轻松考上了西海边那座她梦寐以求的城市里最好的大学——灵海师范大学。
      她在大学学的专业是犯罪心理学,白斯琪对专业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学习专业课的同时,她还经常跑去图书馆学习专业以外别的知识,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晚上会被来关门的看门大爷赶出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自己长期不懈的努力,白斯琪不仅通过了各类考试,每年都拿国家级一等奖学金,还是学生会的干部。如此优秀的表现,校方本来准备把为数不多的几个留校名额给她一个的,可没想到是,毕业前辅导员突然跑来告诉她,情况有变,名额不够,取消了她的留校资格。“斯琪啊,你可也真是不走运,学校本来准备是想让你留校的,可偏偏上头有个校领导亲戚家的小孩突然决定跳级,正好变成今年和你一批毕业,名额只好给他了。真是太不巧了,其他名额也都已经定了,所以只好委屈你了。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你能力那么强,以后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千万别灰心啊。”看着辅导员无奈离去的背影,白斯琪只能暗自慨叹世事无常啊。
      是的,象牙塔外的社会就是个大染缸,鱼龙混杂,可不是有耕耘就有收获的,情况多变,人脉相互缠绕,关系错综复杂。虽然距离毕业还有几天,可现在她已经感觉到校园外的世界充满了腥风血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晚上躺在宿舍,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总是重复辅导员对她说的那几句话,脑海中慢慢浮现出这些年在学校经历的事情,就像过电影一样。

      美梦
      还记得10岁那年,学校组织全体师生参加全市的小学生歌咏比赛,要求每个班主任从班级里挑选一名学生出来,然后再在这些选中的学生中通过多次筛选,从每个年级里选出一位作为代表本校的选手去参加市里的比赛。
      白斯琪因为经常在班里举办的新年联欢会上表演唱歌、跳舞,表演的节目每次都得到同学们非常不错的反映,于是老师推荐了她。
      每天中饭以后,所有入选的同学就被集中在一起统一训练,经过7个中午重复而单调的学习,大家的唱功都有了明显提高,于是经过最后几次严格的淘汰、选拔,她脱颖而出,被指定代表本年级和另外5名选手去参加正式的比赛。
      比赛当天,她早早起了床,杜丽莎精心烹制了一桌丰盛可口的爱心早餐。吃完饭,她认真洗漱完毕,从衣柜里挑出最美的一条白色蓬蓬纱连衣裙,杜丽莎还为她化了淡妆,白斯琪打扮的像个小公主一样,自信满满的出了门。
      到了比赛现场,看着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她立刻傻了眼,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再定睛一看,参赛的同学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厉害。
      很快报幕员就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用格外磁性的男中音报幕到:“下面有请6号选手,白斯琪同学上台表演,大家鼓掌欢迎。”
      在一片掌声和无数注视的目光下她走上台,突然看自己表演的观众由每□□夕相处的同班同学一下子变成了台下一群陌生人和一组最严肃认真的评委老师们,毕竟只有10岁,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紧张在所难免。
      音乐的前奏缓慢响起,报幕员上前递上了麦克风。她接过话筒,双手有些颤抖,开始跟着音乐酝酿情绪。就快举起话筒,准备开唱时,突然发现话筒拿错了手。刚才报幕员是从左边上台的,那时经验不足的她由于太紧张,慌忙之中就顺势用左手接了过来,眼看就要开唱了,左手拿麦实在太不习惯,会影响自己的正常发挥。说时迟那时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了个手。时间刚刚好,她顺利唱出了第一个字,之后渐入佳境,演唱完毕,白斯琪如释重负,深深的向台下的观众和评委老师们鞠了躬,同时心里不停祈祷:千万别被评委老师们看出开始的那个“小插曲”。
      之后,白斯琪坐在台下一边和大家一起欣赏着其他选手的精彩表演,一边期待而又有些不安的等待最后评委老师们的评判结果。等待的时间就是过得最慢,要数着一分一秒的过,最后,报幕员终于开始宣读比赛结果了。他会依次报出各年级的一、二、三等奖。终于轮到四年级这一组了,“本次大赛小学四年级的冠军是白斯琪小朋友,让我们大家以热烈的掌声请她上台领奖。”
      她是从座位上蹦起来,跑上讲台的。那是白斯琪人生第一次上台领奖,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
      回家以后,白斯琪把奖状自豪的递到妈妈面前,脑子里全是气球、礼炮,脸上自然乐开了花。
      大二某天上午的第一节课是高数,高数是文科生在大学里众多必修课中最怕的一门,枯燥乏味但学分占比最高,让很多混日子的偷懒问题生拿它一点儿脾气没有,于是每次的高数课堂就会出现虽然座无虚席但却无人听讲的怪现象。
      那天早上和往常一样,早上的教室里弥漫着一股菜包子味儿,也不知是哪位吃早饭的同学居然买的是韭菜馅儿的,这味儿,走廊里都能闻到。除此之外,玩手机的,看小说的,扎堆儿唠嗑的,甚至还有趴着睡觉的,估计是昨晚在网吧玩的太久,要么就是直接包宿,熬了一夜,现在体力严重不支,总之一片早晨集市小商小贩讨价还价的喧哗场面。这时,只见高数老师大步流星的走进教室直奔讲台,朝下面的热闹局面瞟了一眼,便镇定自若的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大字:“今天考试”,接着便把试卷分发给最前排的同学,让他们依次向后传。瞬间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茶话会”结束了。那是一次突击测验,没有人提前复习,全凭真本事。没想到几天以后的高数课,发试卷时老师宣布考试排名时,白斯琪居然是全班第一,同学们向她投来钦佩的目光搞得她很尴尬。
      其实事后她仔细思考过,她真心觉得卷子不难,本来高数对她来说就是一门不算很难的课程,有时她特别不能理解其他同学为什么那么害怕高数。
      大一那年,刚从幽京来到灵海这座海边城市,白斯琪特别不适应,有点水土不服,再加上伶仃进入闲散的大学生活,确实不太适应。那阵子,灵海那边突然流行一种叫“黑云”的传染病,搞得人心惶惶,老百姓们都不敢随便去人多的公共场所。同学们出门时都戴口罩,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去。
      那时正值深冬,过年放假期间,宿舍的室友都回家了,就剩白斯琪一个人还留在宿舍,本来她也可以早点走的,可偏偏春运期间一票难求,她又忘记提前买火车票了,早些日期的车票早就卖光了,她只能买晚几天的,这样她想离开学校,就只能再等几天。就在等待的那几天里某个寒冬腊月,月黑风高的夜晚,白斯琪拎着热水壶下楼去开水房打水准备在宿舍里简单洗个热水澡,因为外面实在太冷。她左手两个,右手两个,跟练杂技似的,她着急忙慌、踉踉跄跄的往楼上走,这四个水壶打完水后越拎越沉,眼看着就快到最后一层了,突然她脚下一滑,四个水壶往四周同时散开,由于惯性太大,重心不稳,身体一晃就连人带壶一齐向前倒了下去,一个狗吃屎,四个水壶发出“嘣”的一声巨响,里面的内胆全都碎了,撒了一地,滚烫的开水也溅的到处都是,她那个狗吃屎,屎倒是没吃到,不过由于前面两颗门牙正好磕到台阶边沿上了,满嘴又热又腥的血腥味儿,门牙儿掉了半颗,膝盖也撞得生疼,趴在台阶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头撞的晕晕乎乎的,正当她摔得直犯迷糊,突然对面宿舍的门打开了,白斯琪心想,这会儿还有人和我一样没回家的啊,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同班同学江晓晓,她看到白斯琪这副惨象,估计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把她扶了起来。
      那晚她俩在校医室一直折腾到深夜,无非就是校医帮白斯琪把身上、脸上摔伤、磕破的地方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处理,临走时校医一再强调让白斯琪第二天务必尽早去市里的大医院去缝针和补牙。从校医室回来的路上,江晓晓搀着白斯琪,寒风刺骨,吹在她那满是伤口的脸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过因为有同学在身边,她还是忍住没让泪水掉下来。回到宿舍,江晓晓特别不放心白斯琪,她用她的水壶帮白斯琪下楼打了壶热水,看她身上还有摔伤,行动不便,就又帮她倒好热水看她洗漱干净了,才准备离开,可白斯琪实在是没忍住,在那样的情况下,一个人远在他乡,宿舍就剩她一个人,还摔的这么严重,江晓晓又对她那么照顾,她特别感动也特别温暖,一下就大声哭了出来,江晓晓看着泪眼汪汪的白斯琪,心疼的安慰了她好久,最后看着她躺下盖好被子,才安心的离开了。那晚白斯琪伤口火辣辣的疼,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江晓晓一大早就来敲她的房门,非要陪她一块儿去医院。白斯琪当时心头特别特别温暖,从那时起她和江晓晓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事后,她俩一说起这件事儿,江晓晓就会闪着她那双大眼睛两眼囧囧有神的告诉白斯琪,那天在医院走廊上,她听到白斯琪从医务室门里发出的一声接一声的惨叫让她无法忘怀,因为太扎心了。江晓晓真是她的患难之交啊。

      新的开始
      阳光从宿舍那面半虚半掩的窗帘缝里射进屋内,有一束强光正好刺在白斯琪的脸上,她吃力的睁开两片沉重又有点肿的眼皮,懒洋洋的拿起枕边的手机,开机,“我去!”她不禁心里一惊,已经快中午了。果然这一夜电影过得,大概是因为电影全是“大团圆”结局,作为主角的自己又那么完美优秀,太兴奋了,害得她快凌晨才睡着。
      她筹划着这几天抓紧时间把毕业论文再改改,尽快完成最后的论文答辩。论文这事儿一结束,她可就要正式找工作了。
      她在各大求职网上寻找尽量专业对口的职位,发现心理学这方面的职位实在太少了。不得不承认,国家目前在心理健康这方面相对不很重视,许多领域对这一块儿的涉及几乎都是“空白”。问题更糟的是犯罪心理学就更是个“大冷门”,除了公安局、劳教所、监狱这样的系统里有零星一两个空缺的岗位要招聘,剩下的就是需求量更小的大学心理老师或者是特别不靠谱的私人开立的心理诊所里的心理咨询师、心理辅导师。
      总之她寻寻觅觅了好几天,论文答辩都结束了,也没找到一个合适又满意、专业对口的工作。眼瞅着,毕业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可工作依然没有头绪。
      于是她把希望转向了专业以外的其他职位上去,瞬间机会激增。网上涌现出如潮水般杂七杂八的求职广告,什么样规模大小的公司都能假模假式儿的招聘各种部门的销售经理、客户经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是不知这麻雀是真鸟还是假鸟。白斯琪在这些好坏掺半的招聘单位里去伪存真的筛选了好几遍,因为数量实在太大了,保不齐有什么皮包公司蒙混其中,中了它的套,那她这么些年的一世英名不就全都毁于一旦了!
      也许是之前专业对口的工作没找到对白斯琪刺激太大,这回她一口气投出去100多封求职简历。明天就是离校的最后一天了,看着周围的同学还有相处了四年的室友都大包小包的相继离开,整个校园空旷的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宿舍楼里安静的就剩她一个还没有去处,像她这样一个来自小城市的外来妹要想留在这座大城市必须要先找到一份工作才行,可是那么多简历大多石沉大海了,只有少数几个小公司回复了她,可她又实在看不上,全把对方公司给拒了。
      正在白斯琪进退两难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会不会是什么招聘单位呢?她抱着试一试看的态度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请问你是白斯琪小姐吗?”
      “我是。”
      “好的,我是赛硕贸易股份有限公司的人事部经理,我叫方琳莎。你应聘我们公司销售部客户经理的简历,我们已经收到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来参加明天的面试了。”
      在这样迫在眉睫的时候,白斯琪来不及思考太多,便答应了她们公司的面试邀请。
      挂了电话,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白斯琪开始上网去搜索有关“塞硕”的更多、更深入的公司介绍等相关资料,但是无果,和之前投简历时查的内容并无大恙,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感觉就是一家十分普通、平常的贸易公司。反正我现在手头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第二选择了,干脆就去试试看吧。白斯琪心里默默笃定了去面试的决心。
      第二天,白斯琪早早起了床,做好一顿简单却又不失营养的早餐:一杯牛奶、一个鸡蛋、一片吐司面包外加一枚脐橙,足够她迎战一上午的面试了。然后她认真梳洗打扮,抹上谜尚的BB,描了兰蔻咖啡色的眉粉,画上KISS ME的细细眼线,涂上一层MAC淡淡的豆沙色唇釉,耳朵上戴上一付施华洛世奇的水晶耳钉,她暗自庆幸,幸好当初拿奖学金时攒了一笔,才能有这些存货,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接着她换上一件白衬衣外搭一套烟灰色的职业套裙,薄而透明的黑色丝袜,配上一双黑色牛皮高跟鞋。穿戴整齐以后,她就急急忙忙的乘坐地铁前往“赛硕”。因为时间比较早,地铁上人不是很多,半个小时以后她就下了地铁,出了地铁站没走多远,“赛硕”的大楼就赫然出现在了面前,她没空看得那么仔细,因为她必须赶在9点之前到达面试现场,现在已经8:53了。还好,面试地点不是很高,就在5层。9:15面试准时开始。
      看着前面几个应聘的同伴儿出来以后幽怨的目光,她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没过多久就轮到白斯琪了。没想到,“赛硕”的监考官当中居然还有金发碧眼的老外,着实让她吓了一跳。许多年以后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赛硕”与西方多个发达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交易往来,但现在还是“赛硕”众多面试应聘者之一的白斯琪,此刻除了紧张就剩紧张了。面对老外那大而有神的眼睛直射出来的目光,已将白斯琪杀的几乎七窍生烟、魂飞魄散。还好,白斯琪从小就有“上台表演”的经验,两个问题以后便渐入佳境,问题越答越顺风顺水起来,也许是她表现得不错,白斯琪的面试时间比前面的应聘者们长了足足10分钟。从面试室出来以后,白斯琪猜想她大概已经知道了结果。没错,几天以后,她便收到了“赛硕”发来的录用邮件,更让她惊喜的是每一位新员工都可以免费住进公司提供的职工宿舍。白斯琪对于像自己这样的外来妹能得到如此的优待真如雪中送炭般温暖。在没有正式上班之前,“赛硕”公司给所有招进来的新员工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以后每年都会有的——体检。
      白斯琪的身体虽然瘦,但精干、健康。绝不是林妹妹那样的病秧子。所以,她顺利而自豪的成为了“赛硕”的一名正式员工。
      被正式录用的那天晚上,回到家白斯琪没着急做晚饭,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远在幽京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白国平,“爸爸,我是女儿,最近您和妈妈还好吗?身体怎么样?”
      “啊,是小琪啊,好久没给家里来电话了,我和你妈都好,身体挺好的,你放心啊!”
      “爸爸,我今天终于被一家叫做“赛硕”的公司录用了,明天就正式上班了。”
      “噢,真好,我们的小琪就是厉害,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爸爸为你骄傲,乖女儿啊,你妈听见你说找到工作了,她要跟你讲话,你等一下啊!”
      “小琪,是妈妈!”
      “妈妈,我现在已经是“赛硕”公司的一名正式员工了,公司还给我免费提供了职工宿舍,您放心,女儿会努力工作,认真生活的,您和爸爸也要保重,平常上楼、下楼都慢点,吃东西别图省钱,要买就买最好的,以后我每个月都给家里寄1000元生活费啊,您和爸爸记得查收。”
      她听到电话那头妈妈抽泣的声音。
      “小琪,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平时按时吃饭,早饭一定要吃好,多喝水,别贪凉,要喝热水啊,穿衣服要保暖,每个月大姨妈那几天身子更要带暖。行了,不浪费你电话费,长途挺贵的,不说了,过年记得回家啊,就这样了,小琪,再见啊。”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此时的我和对方妈妈一样,早已泪流满面。
      是啊,有了这份收入虽不是多丰厚但还算安稳的工作,至少证明白斯琪已经拿到了可以留在灵海这座大城市的入场券了。

      在“赛硕”的日子
      来到“赛硕”的第一天,白斯琪被人事部的方经理安排在公司第3层的销售团队的销售三部室。后来听她的同事黑力格告诉她,“赛硕”总共有3个销售部室,每个部室都有20个人,这20个人被分为两组,一组9个人是客户经理,1个人是经理主管,两组平常总是保持互相竞争却又彼此配合的工作关系。听到黑力格的介绍,白斯琪发现“赛硕”真是并非她先前了解的那么简单,光一个销售部就有60个客户经理加主管,这样庞大的员工数量,足以看出“赛硕”的这潭水有多深了。不过身为职场菜鸟的白斯琪,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去细究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先把办公桌上摆满平常需要用的工作用具比较现实一点儿吧!中午去食堂随便吃了点儿,就去旁边小杂品市场买了一盆熊童子“肉肉”,放在了电脑边上,她决心每天都给它喝点儿水,让它不会干死、渴死。趴在桌上,看着这盆“肉肉”,白斯琪渐渐眼皮发重,进入了梦乡……
      下午主管给她安排了工作任务,她悉心领会了主管的工作意图与目标,就开始了辛勤的工作。
      今天,主管交给白斯琪的任务实在太重,她又刚来公司,没有什么业务经验,所以工作效率不高。下班了,同事们都走了,就剩白斯琪一个人留在办公室。于是看着电脑上的时钟慢慢走向了10:00时,白斯琪再也撑不住了,剩下的活儿明天再干吧!
      走出“赛硕”的大门,已是万家灯火,但却怎么都拦不到一辆出租,这时,偏偏天公又不作美,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白斯琪又没带伞,已然心灰意冷、准备掉头回办公室空着肚子趴在冷冰冰的办公桌上对付一宿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束灯光刺到她的面前。大雨倾盆,许多雨水柱子交织在眼前,把这灯光反射的更加明亮。一辆黑色现代开到她的身边,车窗摇了下来,只见一位戴着金边眼镜,白面书生一般的男士探出了脑袋,冲我喊:“白斯琪,快上车,现在太晚了,你拦不到出租的,又下这么大雨,再淋一会儿,你该感冒了,快上车,我送你一程吧!”本来白斯琪想拒绝他的,但雨越下越大,雨水如针般打在脸上,刺入眼中,浇的她抬不起头,睁不开眼,只好上了车。
      一路上,白斯琪除了告诉他她要去哪儿和他简单的自我介绍,原来他叫张黑,是白斯琪的同事以外,他俩再没多说一句话。至于他是哪个团队,哪个部门,是否也是销售部的,白斯琪一概不知,也没问他。
      那晚快11:00才到家,白斯琪全身浇的落汤鸡一样 ,简单喝了碗麦片,就洗澡然后上床睡下了。那晚,她特别不舒服,发烧了。
      第二天上班就迟到了。没想到的是,桌上竟然多了盒阿司匹林,上面还有一张纸条,“也许你用的上。”署名张黑。
      她的心里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那天以后,跟主管请了病假,便回家休养生息,安心养病去了。说真的,一个外地来的单身女子,想要在灵海这样的大城市里生存下来,确实挺不易。一个人生病,一个人看病,一个人养病,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单独去承担和面对,这样的担当岂非一个弱女子可以承受的起呢。白斯琪在心里默默的思考着。喝下一杯温润的白开水,吞下一粒苦口的药片,她回到床上,盖上厚厚的被褥,耳边听着床头柜上时钟“滴答滴答”的钟摆声,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滴答滴答滴……”她慢慢进入了梦中。梦里她独自一人来到了一个幽静的、四周空无一人的茂密森林里,周围苍松翠柏、郁郁葱葱,头上连一只鸟儿都不曾飞过,树上一个松鼠都没有在搭窝或是觅食,突然脚下生出一团火苗,火势随着周围的树干、树枝、树叶直到蔓延成一片无边无垠的火海,而她却孤立无援的葬身在这茫茫一片火焰之中,火光刺激着她的双眼,泪流不止,火苗吞噬了她,她全身剧热滚烫,皮开肉绽,她一头栽倒在地。
      她一个鲤鱼打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睁开瞪得老大,额头上一片汗珠,还有几颗已经顺着两鬓滑落至耳垂。梦中那团火把她烤的几近焦炭,太烫了,终于把她热醒了。白斯琪猜她一定是发烧了。
      她迷迷糊糊的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杯,灌了几口,又无力的倒下,再次迷瞪瞪进入了昏迷状态。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12点了,烧已经退了。但经过一夜与病魔的抗争,她的身体虚弱的跟一页纸片一样,风一吹都能刮倒。她进了厨房,为自己精心熬制了一锅白米粥,里面还放了一些葱花、姜片,撒了一丁点儿肉碎和盐巴。她因为已经昏睡了将尽两天一夜了,所以胃已经空空如也,腹内饥肠辘辘。待白粥晾了一晾,温度适中之时,她先大口猛喝了几勺,顿时舌尖冲击了味蕾,满足感迎面袭来,好舒服啊。这是烧退之后,第一口温暖的饭香让自己突然四肢起了温度。在这样的享受之下,很快白斯琪的病便痊愈了,身体恢复以后的她很快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每天还是上班,下班,家里,单位两点一线,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半个月。正好七夕将近。最近几日,办公室里同事们都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节日期间,情侣、夫妻之间送礼物的各种话题,独独就白斯琪没什么可聊的。在周遭嘈杂的讨论声中终于挨到了七夕当天。一大早,就看到快递员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进了主管办公室,已经快四十的王主管此时虽然脸上一副镇静自若、泰然处之的表情,但身为一个在节日当天全部室第一个收到来自老公送来的礼物的她却已经是奔四的中年女人,却仍能保持犹如她手中这束红玫瑰一样的成熟、优雅而又充满了女人韵味,她自豪、满足而又自信、满意的欣然接受了这庄重而又明亮的一刻,办公室的焦点此时是属于她的。
      其他的同事们都向她投去了羡慕与崇拜的目光,尤其是女性同胞们更是将王主管当成了女神一般膜拜、敬仰,至少在现在这一刻。
      白斯琪静静低下了头,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停的敲击着键盘,输入着领导催她赶紧交的最新一期的产品销售业绩报告。就在周围几乎完全安静下来的时候,又一位快递员的声音突然刺穿了此刻凝滞的空气,“白斯琪,哪位是白斯琪小姐,这儿有您的一束花,请您签收。”白斯琪急忙抬起头,停下手中的活儿,“我是。”并朝那位快递员摆了摆手。只见他手捧一束白玫瑰向她跑了过来,大概是由于节日当天他的工作量太大,所以他是气喘吁吁让她签完字,验过收,才又跑着离开的。现在的买方市场,让大家这些服务行业真心不容易啊。看着快递员远去的背影,白斯琪回过神盯着手中这束洁白素雅的玫瑰花,心里犯了嘀咕,这到底是谁,会在今天给我这么个惊喜,而且他怎么会知道我最喜欢白玫瑰呢。仔细找,终于在花束深处,找到一张灰色的小卡片,上面写着:节日快乐。最后的署名,居然是他,张黑。
      张黑,这个名字总是在白斯琪记忆模糊的时候,突然又会出现,想到他第一次雨夜送自己回家,之后的阿司匹林还有现在手中的这束白玫瑰,这已经很明显是在追求自己了,可他怎么会对自己这么了解呢?连她最喜欢的花种他都知道。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映入眼帘,白斯琪有些犹豫,但还是接听了。电话那头有个熟悉的声音,“花收到了吗?”“嗯,刚收到。”“中午一起吃饭,可以吗?”“你的所有行为让我有些不解,如果是追求,有些太突然。”“见面再详谈,好吗?”“那好吧。”“好的,中午我去你办公室接你。记得12点准时下班。”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白斯琪一头雾水,这样直接而又冲动的追求让她很不舒服。12点了,白斯琪慢吞吞的收拾着桌上的文件,硬着头皮准备去赴约。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说不定,张黑突然有事或者良心发现自己跟他不合适,会打来电话取消这次约会。但自己的希望落空了,他准时出现在白斯琪的面前。一脸认真而又有些羞怯、腼腆的盯着她看,“准备好了没?”“好了,咱们走吧!”
      她快步离开了办公室,真不想多逗留一秒,周围有好几个同事已经看见他来找自己了,她实在不想下午上班时,跟他们挨个解释这是个误会。因为她不喜欢他,他不会成为她的男朋友。
      中饭他们是在“赛硕”大楼附近的一家名叫“真我之心”的意大利餐厅吃的。看得出张黑他是经过了精心的准备,我们各点了一份牛排,他选了一瓶83年的高级红酒。想必他的家境一定很殷实。不过,此时白斯琪心里想的是,他为什么会如此了解自己,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似乎察觉到了,点完餐以后,他清了一下嗓子,用轻轻的声音说:“我是你楼上9楼的人事部的一名同事,至于你的手机号码以及喜欢的花种都是因为你刚进单位时,交上来的档案正好由我整理,我才从那时记住了你。说来也巧,那晚大雨,我真不是刻意的,正好也是那天很晚下班,突然看到了档案照片上的你还在公司大门口那拦车。说真的,你本人比照片上还好看,于是我便心甘情愿、不由自主的把你从那场大雨中解救出来,送回了家。之后所有的行为包括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发自肺腑的真心实意的愿意为你做的,我想这大概就是一种缘分,你愿意接受这份缘分吗?”
      面对张黑这样突如其来的告白,委实让白斯琪当时有点措手不及,内心小鹿乱撞了一下下。但多年的生活阅历让我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大脑清醒的回答了下面的这番话语:“谢谢你,真心感谢你之前为我做的一切,但我还是不能接受。我们可以做同事,也可以是普通朋友,但也许是有缘无份,我认为我和你不合适,真的抱歉。”
      那天,白斯琪本打算说完就离开的,但张黑说不能浪费了这美酒。所以,她配合他吃完了那顿几乎是无声的而又特别尴尬的意大利午餐。
      之后,他再也没有找过白斯琪。后来,听说他辞了职,就出国了。白斯琪后来才知道,张黑比她小9个月,算得上她的弟弟了。怪不得他那么钟情于红酒,曾经看过一部日剧,剧里说那些喜欢搞姐弟恋的男生都嗜好喝红酒,看来这是真的,至少张黑这样一种在白斯琪看来有些幼稚而又青涩的冲动追求,令白斯琪看清了他喜欢当弟弟,喜欢大姐姐那种成熟气质,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去依恋于成熟如姐姐的女人的情结,深深的震撼了她,她突然明白了现在这样的社会大气候下,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姐弟恋了。其实是因为社会压力不断增大,让男人这样一个雄性群体需要从每天的激烈竞争和工作压力下抽离出来回到家中以后能够得到如姐姐一般周到、温柔而又贴心的呵护的这样一种强烈的需求,而且征服一个比自己成熟的女人会让男人更有成就感。这是一个大的社会潮流和未来趋势。
      张黑的风波总算结束了。白斯琪又回到了最初那样一种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涟漪的白开水生活状态中去。
      下个月,就是公司每年一次的销售业绩总结与新定目标规划的“客户经理职业竞赛”了。白斯琪最近每天都因为这个竞赛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有好几次都正好碰上开完很晚才会结束的公司例行夕会才会回家的王主管。她这样一位女强人居然可以在这样强度大的工作量下,还能保持如此优雅的气质与格调,令白斯琪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她也可以算是他们公司许多她的女粉丝中的一个了。王主管每天看到白斯琪加班到很晚还不走,都会露出她迷人的微笑,嘱咐她说:“白经理,早点回去吧。别把身体累坏了,工作是干不完的。” 白斯琪会感到特别温暖,就像远在家乡的妈妈一样,对王主管充满了好感与爱戴。
      经过了半个月的努力与拼搏,竞赛当天白斯琪信心满满的出现在了“职业竞赛”的比赛现场,现场被专门的外包公司装扮的豪华、气派又不失大方、庄重,整个比赛气氛严肃又活泼。投影仪将激光束照射在巨大到几乎占了整个一面墙的屏布上。超长的会议桌两边坐满了评委和公司各级领导,最顶头坐的是“赛硕”大中华区的首席CEO。灯光慢慢被调暗,周围响着的进场音乐也被关掉了。9:30比赛正式开始,主持司仪是位美女,她伶牙俐齿,用温柔、端庄的声音,娓娓道来,将这场竞赛的比赛氛围烘托、拿捏的恰到好处,紧张激烈而又和谐愉快。白斯琪是第5个上场,当司仪喊到她的名字,让她上台后,白斯琪胸有成竹的拿着事先准备好的U盘和演示稿,踱着轻松而又矫健的步伐上了台。她先把演示稿递给负责投影仪的师傅,让他做好幻灯片播放的准备以便一会演示给台下评委和领导,一方面自己将储存好的这半个月以来精心准备的演讲内容和方案的U盘插入公用的电脑以连接投影仪等相关机器设备。可此时U盘怎么都连不上电脑,U盘上的灯一直都不亮,显然这是U盘短路,坏掉了。天啊,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犹如五雷轰顶般劈中了她前一秒还如此自信的大脑,关键时刻,怎会掉这么大的链子。白斯琪此时有点懵圈了。台下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大,此时,美女司仪实在看不下去了,出来救场了。她说:“实在不巧,这位参赛选手用于比赛的U盘临时坏了,无法正常参赛,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让她下台去修一修她的U盘,如果修好了,她可以在比赛结束之前回到台上继续比赛,但如果没修好,那我们只能非常遗憾的取消她的比赛资格了。” 白斯琪如逃荒般的狼狈的下了台,赶紧找周围懂电子产品的师傅帮忙看看,自己这U盘昨天在办公室还好好的,怎们突然就连不上电脑了呢。专业的师傅,仔细将U盘反复看了看,又插在电脑上好几次,最后不得不把U盘拆开来,不拆不知道,一拆吓一跳,打开的U盘里全是水。师傅告诉我,是因为U盘内部进水,导致一连接电脑通上电就短路,烧坏了。肯定是不能再用了。这番话语如晴天霹雳轰得一下炸开了我的脑仁,看来比赛是肯定参加不上了。所有的准备付之东流,前功尽弃,功亏一篑了。于是我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比赛现场,独自一人回到空空的办公室。坐下来仔细回想,自己的U盘怎么会进了水,莫非有人要害我,有人故意要让自己参加不了这场职业竞赛,这个人会是谁,我平常没得罪过谁啊,若非要说得罪过谁,那也仅仅只是拒绝过张黑,但他都已经出国了,怎么会通过让自己的U盘进水来害自己。于是白斯琪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但究竟是谁要这样害自己。自己这以后在公司可要处处小心谨慎点,白斯琪不禁暗自在心里为自己敲响了警钟。看来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她几分惆怅几分若失。
      那场竞赛过去了一个月之后的一个晚上,白斯琪加班结束刚收拾完包包,准备离开办公室,王主管突然叫住了我:“白经理,又加班啊?”
      “啊,是的,最近工作有点忙。”
      “哦,上次的竞赛没参加上也没什么,以后还有机会,别灰心。”
      “嗯,是的。谢谢王主管,您这么鼓励我,我会更加努力,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对了,白经理现在还单身吗?”
      “是的,一直都没遇上合适的。”
      “想找吗?”
      “如果有合适的,当然想找。”
      “是这样,我这边有个朋友家的儿子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要不我安排你俩见个面,先试试,你看你可愿意?”
      白斯琪心想,这职场虽然失意,这情场要得意了,也不错啊。正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
      她一边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一边嘴上满满答应了王主管的介绍。
      那晚之后,没过几天,王主管就安排他们在一个周末的晚上相约在一家叫做“尚美瑞”的简餐厅见面。对方名叫汪默,现在在一家医院当医生,听王主管说,他是那种月进斗金,专业精湛,业务全面的外科手术医师。听起来条件相当靠谱,可白斯琪又担心他会不会是那种只有内在美,外型却“见光死”的书呆子型学霸。这一款可是她最讨厌的类型。她忐忑不安的坐在包厢里焦急的等待,王主管事先就已经把两人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双方,她眼看着约定时间已经到了,可汪默还没到。“叮”手机响了,一条短信传了过来,原来汪默在餐厅附近的一条街上堵车了,所以一时半会儿还赶不过来,他让白斯琪再耐心等待一下,也可以先点一些吃的。还没见到他本人,但如此的礼貌、体贴、周到,让自己对他的印象分又加了许多,对他的期待又加了好几倍。大约过了两炷香的功夫,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位风流倜傥、气质绝佳的时尚潮男走了进来。他上身穿一件粉色POLO长袖T恤,下身一条李维斯的浅蓝色宽松牛仔裤,脚穿一双大公鸡的经典款红、白、蓝三色的运动休闲鞋。他微笑着冲白斯琪打招呼,然后他们便坐了下来,他问白斯琪之前可点了些吃的,她说还没有,于是他让白斯琪点菜,白斯琪推脱着说自己平常就不太会点菜,还是让他做主吧。汪默谦虚而又绅士的淡淡笑着,招呼门外的服务员进来点菜。那晚,他们整个吃饭过程中,由于汪默正是她最最喜欢的类型,所以她就像一个话唠一样,几乎从头说到尾。而汪默基本上没说几句话,只是不时地微笑一下作为对她这个就像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乡巴佬第一次进大都市一样的土鳖做出的都是一些平淡无奇的回应。
      吃完饭以后,白斯琪本想提议去看场电影或是去K歌,但他说有点儿急事,改日吧。就礼貌性的把她送回家,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那晚白斯琪等他的电话或是短信,一直等到凌晨2点才睡着,手机却一点儿反应也没响起过,白斯琪失望极了。果不其然,第二天王主管把白斯琪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的对她说:“白经理,不是我说你,那个汪默说你特别健谈而且风趣、活泼又不失孩子气,在我看来,他这哪里是夸你,分明是怪你不够成熟,是一个没有城府的傻姑娘。他说你和他不合适,实在抱歉,还让我祝福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白斯琪被这番逆耳的忠言,臊的面红耳赤,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不过还好,多亏王主管是个善解人意,做事成熟、稳重的女强人,她安慰白斯琪说,第一次相亲难免会失败,不过这个机会被浪费也说明了她和汪默没有缘分,以后注意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下次就容易成功多了。
      白斯琪真的感谢王主管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她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对自己这种外地来的职场菜鸟来说,她的关照就像冬日壁炉里长期不熄火的温暖气息,让自己坚韧万年长。
      还好汪默的事情因为只是见个面,有些好感,还没来得及投入感情,所以说翻篇也就翻篇了。
      工作以后的第一个生日是自己在灵海过得,因为单位实在太忙,请不到假,回不了家。那晚白斯琪煮了碗长寿面,还买了份平常因为减肥保持身材而从来不买来吃的奶油蛋糕,纯白奶油的迷你蛋糕,只有碗口那么大,上面只插了一只蜡烛,代表自己离开家乡大学毕业以后,工作刚刚满1年。那年白斯琪才23岁,没有太多经验,也不够成熟、老练,所以之前的失败经历,在她看来不是包袱而是财富,它们让她有更多信心去面对日后更多、更加优秀、更适合自己的异性。吹蜡烛的时候,她许了三个愿望。第一个心愿是远在幽京的爸爸、妈妈和自己都能平安、健康、快乐,第二个愿望是自己可以留在灵海,并且从此定居在灵海,第三个愿望是自己的情场、职场都能如意。吹灭了蜡烛,白斯琪坚信只有努力,三个心愿才有望实现。
      一个春夏秋冬过去了,又一个四季也过去了。
      当白斯琪过完这一年的生日,她已经25岁了。然而在灵海这座大城市里,她却仍然孤家寡人一个,仍旧一无所有,连一片砖儿一块瓦儿也不属于她。她连蜗牛都不如,至少蜗牛还有个属于自己的窝儿,而她连个专属于自己的“狗窝儿”都没有。正所谓,“安居乐业”,安不了居如何乐得了业。这两年在“赛硕”,仿佛被第一年的那一次“职业竞赛”开的坏头施了咒语,之后两年业绩一直平平,始终没有什么太大、太优异的成绩单交给上级主管。不光是领导对她很失望,连她自己也看不起自己,自信心一落千丈,再也回不到大学时期和之前孩提时代的那个优越感超强,哪方面都出类拔萃的“漂亮宝贝”了。日子过得灰头土脸,提不起干劲儿。
      这天吃完午饭,准备趴在办公桌上午休一会儿,电话响了,竟然是幽京的母亲打来电话,“喂,妈妈,怎么这会儿打我电话,午饭吃了吗?”
      “吃过了,放心,你呢?吃了吗?”
      “才吃完,从食堂回来,准备趴桌上眯一会儿。”
      “哦,那我长话短说,尽量不耽误你休息。”
      “嗯,您说吧。”
      “你大姨上次听我在电话里说起你,现在在灵海上班了。她就替你张罗,她在灵海那儿的朋友家有个亲戚,他儿子现在还是单身,你大姨想让你和他见个面,认识一下。那个小伙子在灵海公安局上班,是个警察。要觉得可以就见个面,你说呢?”
      “妈妈怎么想的?”
      “妈妈觉得你也老大不小了,一个人在那边也不容易,找个人陪伴你,会更好一些,但主要还是随你,你只要过得幸福就行,你自己决定。”
      “那就见吧。毕竟机会不是想有就有的。您别忘了帮我谢谢大姨。”
      “行,那回头我跟你大姨敲定你们见面的时间、地点,到时再告诉你,见面当天记得打扮打扮,争取这次成功啊。”
      “知道了,这也是缘分的事情,您就放心吧。妈妈,再见。”
      “再见。”
      经过上一次的相亲失败之后,白斯琪的心变得越发脆弱、敏感,就像玻璃心、琉璃瓦一般,稍微有点儿异性的异常举动,都会让她疑神疑鬼,反复揣测、磨折。她对于这次大姨介绍的这位,糟了,连名字都没告诉她,她更加紧张不安了。
      在这样的心态下熬了一个星期,她的焦虑、着急终于等来了妈妈发来的介绍短信。原来,小伙子叫李白,是灵海禁毒大队的一名公安干警。大姨帮他们约在这周六也就是明天晚上9点,在“满天星”茶庄一起喝茶。白斯琪因为前天晚上失眠了,几乎一夜没睡,早上起来,照镜子一看,吓了一跳,一只熊猫头镶在镜子里。黑眼圈、肿眼泡、苍白的脸,妈妈昨天特意嘱咐自己要精心打扮一下,这下可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这么一张“熊猫脸”,再会打扮也没啥用了。她心灰意冷,于是胡乱的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一套作为晚上相亲约会的行头,晚上8:30,白斯琪脚踏一双黑色棉鞋,准时出门。
      马路上车水马龙,路两旁霓虹灯闪烁,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让她有一种被掏空的错觉。这些匆匆忙忙的人、事、物都与自己无关。此时,白斯琪唯一心心念念的只有马上要去办的这件事。由于正值寒冬,她穿的跟个球儿一样,羽绒服、大棉鞋、帽子、口罩、手套和围脖通通武装上。估计这会儿如果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也不会有什么大碍,顶多像个球儿在地上滚上一滚。想着想着,就走到了目的地。“满天星”茶庄5个大字被金色的霓虹灯包围着,闪烁的bilingbiling,美的闪耀,这样五光十色的夜景并不能冲淡此刻她那颗不安的心绪,她快步走向事先约好的包厢,推开包厢门,她看到了已经坐在对面的李白,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怦然心动的感觉,是爱神丘比特射中心脏的一霎那,他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被自己的突然闯入惊的抬起了头,眼眉清秀又不失英气,下巴尖尖,上面还有一个深深的窝儿,单侧耳朵上还时尚的钉了颗深色耳钉。白斯琪看到他立刻给这样的型男打扮在心里点了100个赞。他站起身,帮白斯琪拉开了椅子,让她坐下,他声音浑厚充满磁性,这样的又雅又痞又潮又型。是那样的闪闪发亮,整个人气质绝佳、得体,就像明星一样耀着她的眼,害她那晚羞怯的没说几句话,他也只是寒暄的问了几句礼数性的套话,例如:兴趣、工作、家庭……毕竟刚见面,大家都不太熟,都有点儿拘束。反正,白斯琪特别理解他。因为得了上次相亲失败的教训,所以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再话唠,不再傻白甜,也不再犯花痴样儿。总之,不再故意装傻卖萌,言多必失,少说为妙。
      晚上刚上床,大姨就来了电话,“小琪啊,这回男方的反应好像还不错,至少对你不讨厌,不反感。人家条件那么好,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知道了,大姨,不管成不成,都要感谢您。”
      “行,那先这样,以后若有什么问题,咱再联系。”
      “好的,大姨再见。”
      “好,再见。”
      挂了电话,这头儿的白斯琪可是心花怒放,脑海中勾画了一幅有关未来几十年自己和他宏伟的生活蓝图。从结婚到生子、养老甚至把他们在哪儿养老,要花多少养老金都已经设想清楚、到位了,几乎构图了整整一宿,兴奋的彻夜不眠,大约到了清晨4、5点才恍惚睡着了。
      清晨又是一张熊猫脸映在对面铺满淡蓝色瓷砖儿的卫生间墙壁上挂着的那面镜子里。白斯琪抬起睡眼惺忪的肿眼睛,蓬头垢面的刷着牙,一嘴泡沫,瞅着镜中憔悴不堪的脸孔和布满血丝的双眼,心中不禁暗:就为了这么个帅哥,值得吗?况且,还不知道人家到底心里是什么意思呢。说不定他只是敷衍介绍人,大姨就信以为真,谎报军情。自己千万不能随便就这样沦陷了。
      因为,前晚没睡好,这会儿变成了熊猫脸,所以妆画的格外仔细,害得自己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带着简单自制的早餐上了地铁:两片吐司面包,一个白煮蛋外加一杯果粒酸奶。
      上午10点正晕晕乎乎的打着主管交来的报告文件,头脑昏昏沉沉,眼皮沉的跟挂了两块铁皮一样,强撑着的白斯琪被一条突然收到的短信息硬生生的给激灵一下的大脑瞬间又清醒了。
      “你好,小琪,我是上次见过面的李白,今晚不知是否有空,想请你出来吃顿饭。”被这样一位大帅哥主动邀约见面吃饭,岂有推脱之理,当即回复答应了。于是,一整天工作干劲儿十足,只为了提前把主管交代的工作做完,好预留时间浓妆艳抹,精心梳洗打扮一番。努力没有白费,下班前半个小时,工作就完成了,于是白斯琪开始描眉画唇。先涂上一层薄薄的隔离霜,然后拍上CC霜,将眉粉由淡变浓的从眉头刷至眉尾,再认真而细微的勾上眼线,然后涂上睫毛膏,眼睛这块儿就可以完工了。画上唇线,抹上咬唇妆,是经典的豆沙色,最后上一层定妆粉,大功告成。梳上一个庄重又不老气的低位马尾。前面的碎头发用摩丝稍微捋了捋,一下子额头变得干净、清爽。换下休闲装,穿上一套正式的淑女装,幸好以前提前丢在单位一套以便不时之需,这回算派上用场了。
      李白的车就停在“赛硕”大门外,是一辆沃尔沃,金色流线型,连开的车都是自己中意的类型,白斯琪想,这么心仪的男子居然会在今天主动约我第二次见面,如果是这样,长此以往,天哪,她不敢再往下想,因为有这样一条规律,如果当你发现你周围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如意的话,那么你一定是看错了,终有一天会被一件坏事将之前所有的一切打回原形。“小琪,这边。”看着他冲着自己招手示意,将自己从幻想拉回到现实中来。白斯琪悻悻的上了车,恨不得同事们都能看见自己上了这样一辆好车,并且司机还是一个如此带感的帅哥。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车子迅速驶离闹市区,来到了城郊一家优雅、清幽的山庄度假村。“月明清山庄度假村”几个大字映入了白斯琪的眼帘。山庄的后面有一座瀑布,整个山庄都有溪水从脚边流过,瀑布就挂在一座假山之上,溪水潺潺,夕阳西下,暮色深沉,一片黄昏的墨绿夹杂几丝金黄的余晖笼罩在这片山庄之上,太美了,看着眼前这一切,闻到了一阵阵仿佛夏季雨后清爽又带着一些土腥味儿的青草香味儿。这风景如诗如画,好喜欢。
      白斯琪被李白拉进了山庄的餐厅,他们被服务生请进了一个叫做“新月”的包厢。灯光是那么柔和,墙壁、餐布都是白色,桌椅都是纯木制的。墙上挂了一幅长条形的壁画,画上是一条林荫小道,由远及近。小道两旁各有一排整齐的梧桐树,干棕叶绿,绿荫荫的一边一排,一片生机盎然的春夏之意。
      不一会儿,服务员便开始上菜,“西芹百合”、“蜜汁糖藕”“文蛤蒸蛋”、“松鼠桂鱼”、“松子玉米”……很快菜就齐了。白斯琪看着一桌的菜,“是不是点太多了。”不禁说。“他们这儿菜的分量少,真多了就打包,没事儿的。”他微笑着回答。果不其然,被他说对了。那晚,他们两个刚刚好把整桌菜吃完,不撑也不少,她内心对李白如此的老练、成熟暗自佩服,甚至让她觉得有些配不上他。这之后又发生了几件事,让白斯琪更是自惭形秽,自觉与他不配。觉得他就像个大哥哥带着自己往前走,就像老师教学生一样,这种感觉让她感觉不舒服。
      大年初三那天,李白喊她和他的朋友一起出来K歌。一块儿来的都是他的几个兄弟、哥们,有人也带上了自己的女朋友甚至老婆。白斯琪性格内向,面对一群生龙活虎、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变得更加拘束、放不开。慢慢的就被他们疏远、冷落了,她拿出手机,开始看新闻。今天云南那边又有个叫“喀巴”的小镇地震了,震级5.5,不算小啊。美国总统大选又开始了,希拉内和奥巴阳争的你死我活。台风“柔拉”号又要登陆了……
      这时突然有只大手用力的拍了白斯琪的肩膀,把她从“新闻联播”中拉了出来,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李白的发小——刘昊洋,他一脸讥笑的冲自己喊到:“你怎么不唱啊,李白的前女友可是参加过校歌唱大赛的,听说还拿到奖了呢,你该不会是五音不全吧。”“哈哈哈~”随后他大笑起来。白斯琪一下子脸就红到了耳后根,恨不得赶紧跑出包厢,可环顾一下四周,怎么李白不见了。这时,李白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她脸红成这样,便问她出什么事了,她又不好说什么。这时,他的另一个朋友终于看不下去了,不由分的说:“刘昊洋刚才笑她五音不全来着。”这时李白也特别尴尬,赶忙打圆场,“她哪里是五音不全,是怕唱的太好,震到你们没人敢再唱了,她这是不轻易开嗓,你们还敢跟她叫板儿,这不是找死嘛,对吧。哈哈哈~”边说边笑着拍拍刘昊洋的肩膀,那力度,大家懂的。刘昊洋看到这场景,立马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赶忙说:“那赶紧请她为大家献唱一曲,我们不胜荣幸。”于是,白斯琪在大家的簇拥下,自己随便点了一首阿妹的《听海》,其实她唱的的确一般般,但那天大家为她鼓掌鼓得相当的卖力,给足了李白的面子。晚上回到家以后,白斯琪躺在床上,想着李白在KTV里为自己和他的兄弟不愉快的情景,让自己内心很温暖,但回想他兄弟提起的他前女友的事情,又让自己恨自己配不上李白,好忧伤的夜晚,好悲哀的K歌。过完年,很快情人节就到了。李白早早就预约和白斯琪一起去海西旅游。出发的前天晚上,她在家收拾行李,防晒霜、遮阳帽、太阳镜、比基尼、波西米亚长裙、人字拖一个都不能少,她幻想着和他在海边一起吹着海风,逛沙滩的美妙景象,整晚兴奋无眠。第二天又是个熊猫脸,白斯琪下定决心,下回可不能再这么不淡定了,每次见他都是个熊猫脸,这可怎么行啊。下一次一定要养精蓄锐,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他看。
      车子准时开到了楼下,白斯琪拎着行李箱下了楼,他贴心的为我打开了后备箱。他的行李箱也已经躺在里面了,一个黑色大号的,上面贴着好多国家的国旗贴花,她的是白色的,上面贴的是各种化妆品品牌的logo,正好“黑白配”。她在内心笑自己“犯花痴”。海西在我国的最南端,需要先驱车前往机场,然后坐飞机到达那里。
      他们坐了将近2个小时的飞机,终于在中午之前到达海西。下了飞机,先来到宾馆入住,2个单人间。海西这里,因为是旅游胜地,风景优美,景色旖丽,是摄影大师的最佳选择之一。所以这里所有的宾馆都有设置单人标间,就是为了满足那些一个人前来的旅游爱好者、摄影爱好者的需求。行李都放好了,他们先去海边冲浪,然后中午去吃海鲜自助,下午去这儿有名的“海西国家海洋公园”,晚上吃完晚饭,去泡温泉。第二天,先去海西第一浴场,下午去逛海鲜市场,晚上吃海鲜大排档,第三天,他们去市内自由购物,买了好多当地特产,带回去给请朋好友,第四天返程。
      第一天由于坐飞机,旅途太累了,泡完温泉,就各自回房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吃大排档喝了些酒,他晚上来敲她的房门,喊她去沙滩上吹风看海,她终于美梦成真,并且第一次牵手,但那晚,他俩什么也没做,只是互相依偎着,在海边沙滩上彼此安静的睡着了,双方都喜欢这种感觉。
      第三天,各自回房,早早睡下了,为第二天返程养精蓄锐。
      从海西回来,白斯琪兴奋了好些天,可当她冷静下来却发现真是奇了怪了,李白自打旅游回来以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联系过她。过了几天,他还是没有联系她,白斯琪实在忍不住了,就主动打电话给他,可当她报上自己的名字以后,他竟然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可能打错电话了。”接着就挂了电话,她盯着之前与他发的短信,确定无误这就是他的号码没错,再打对方便是关机,这几天她只要一打过去,对方就是关机,显然是把她拉黑了。她的心如刀子割了般,在一点点儿向外渗着血,每打一次,就滴一滴血,为什么这么久才发现他们不合适,为什么牵了手,才发现不喜欢,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结束,为什么……她的内心有无数个问题找不到答案,刚准备下一次不再熊猫脸,要好好的面对他,他就消失了,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给她,既然不喜欢熊猫脸,为什么要在一起那么久才要分开,害她白白投入了那么多感情,这场美梦醒的太快、太早了,白斯琪有一种被人当头一棒的错觉。
      和李白这“不清不楚”的关系一被耽误就跨了年,今年26岁的白斯琪,虽然在单位工作一直都是四平八稳,毫无大的起色和变化,自然也没有升迁的可能,可感情上却很受伤,从汪默到李白,总是被莫名的拒绝,自信心已被打击的精精光光,情场、职场双失意。
      还没从李白的情伤中缓过神来,上面领导开始组织公司5年一次的“迎头上”竞赛活动。这是“赛硕”每5年必定开展的具有企业特色的例行竞赛。是公司每名员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添砖加瓦,经过5年的未雨绸缪,终于可以一锤定音的关键时期,也是一条可以升职加薪的绿色通道,更是“赛硕”既发展业务又激励员工的一项不二法宝和坚固利器。
      而此刻已经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修复却仍未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的白斯琪哪有什么心思投入到“迎头上”中去,看着周围的同事一个个都热火朝天的敬着业,爱着岗,独独自己鹤立鸡群的天天只是完成主管布置的固定任务,再多余的班却一点儿都不加,回想这2多个月以来的失恋生活,她不禁静若寒蝉。每天早上胡乱的做熟并吃完早餐,接着也不打扮,也不化妆就急急忙忙的乘地铁来到办公桌前,像失了心,丢了魂的行尸走肉在单位混了一天,下了班准点离开办公室,回到家里又做饭,吃饭,洗澡,睡觉,躺在床上刚开始头几日会总是想起李白和自己在一起的日子包括做过的各种有趣的事情和经历,他的声音会总是在耳边响起,他那阳光般如蜜饯一样的笑容也会时不时的在眼前掠过,甚至有好次她都梦见了他,她在梦中总是跟在他身后,他就一直头也不回的向前,她不论怎么加速,都追不上他。要么就是整夜都睡不着,要么就是胡思乱想,一会儿睡着了,一会儿又醒过来,胡乱想一通,泪眼婆娑的再次悲伤的进入梦乡。就这样反反复复,每天在办公室里也是头脑一片空白,发木发憷,总之提不起一点精神。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
      回头再来说“迎头上”竞赛。因为失恋,工作完全不在状态,导致“迎头上”竞赛的全公司排名,白斯琪竟然垫底儿,排名倒数后五名。领导找她谈话,她也是心不在焉的随意应付了几句,领导气的七窍生烟,让她暂时休假一段时间,当白斯琪听到“休假”两个字方才如梦初醒,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领导气的脸都绿了,把神不守舍的白斯琪推出了办公室。
      白斯琪心想,休假也好,这样不在状态的上班也是耽误时间。于是她将办公桌草草的收拾了一番,将手头工作经过简略的描述便移交给了B角,就离开了公司。她要开始一段认真疗伤、修复的短期休假了。
      回到家,白斯琪先上度娘,搜索:如何走出失恋?下面立刻罗列出好多种方法,有去市场上做义工,有养宠物,有旅游,有……总之方法五花八门,发出去好多封义工求职信都杳无音讯,当初就是旅游之后才和李白分开的,旅游自然也pass了。看来看去,也就养宠物还算可行、靠谱。
      到底养什么动物朋友呢?鸟、鱼、龟、狗、猫、兔、鼠、蛇、蜥蜴、蜘蛛?头脑中一大串动物一个个都蹦了出来,选来选去,最后在猫咪和狗狗之间犯了愁。狗狗是忠实的朋友,猫咪则是贴心的棉袄,狗狗特别接地气,猫咪却十分高冷。终于做了决定,养一只狗狗。选什么犬种又纠结了好半天,在雪纳瑞、约克夏和西高地之间,三选一,最终敲定了约克夏。
      约克夏是一种迷你犬。只有茶杯那么大,携带方便,可以随身携带去各种地方玩耍,但缺点就是太娇小,容易丢失。所以,作为主人的白斯琪一定要对它训练有素,让它自己即使跟主人跟丢了,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现在买一只血统纯的狗狗可是需要准主人们砸重金的,于是白斯琪一咬牙一跺脚将一只约克夏小公狗领进了家门。先要给这位小伙子取一个容易上口的名字,就唤它“灰儿”吧,它周身以灰色皮毛为主,两只耳朵是黑色,四个小蹄子也是黑色的,只有圆滚滚的小肚皮是咖啡色的,买它的时候它才2个月大,回到家小东西就一直睡,第一天买回来,安安静静的在窝里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夜里就开始不停的乱跑、乱叫,特别闹,在主人的沙发上随地小便,在书房竟然还大了一坨,正值冬季,貌似上面还冒着热气。
      那一晚,白斯琪也一宿没睡,又是洗沙发套,又是刷书房地板,总之打扫卫生一直到凌晨2、3点,小东西看她忙前忙后,它也一直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身后,乐此不疲,看来这些天是睡饱了,现在攒足了一身的力气。等到太阳升起来,周围阳光灿烂的时候,它又开始呼呼大睡起来,为了这个小东西,她陪它“倒时差”整整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终于正常作息了。灰儿实在太让主人费心了,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折腾,她跟它也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灰儿最近特别粘她,无论她去哪个房间,它都会跟着,等她坐定以后,它就会跳上她的大腿,随后堂而皇之的趴在上面,把头埋在她的两腿之间,要是屋外有什么动静,它的两只小耳朵就会一动一动的,若是门外声音大一些,它的小鼻子还会呼噜呼噜,有时还会轻轻的叫上一两声,声音很小,只有近旁的她才听得到。由于灰儿特别小,有时趴在她的腿上从远处看就像腿上长了一朵小蘑菇,圆溜溜的。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它是那么软绵绵,暖和和的,她有时会爱怜的抚摸它,它就会安心的睡着了去。她给它在网上购买了专用狗窝,还有幼犬专门食用的狗粮,正值冬季,还买了冬天穿起来很保暖的衣服、鞋子,它的东西都可小巧了。因为它是男孩子,给它买的衣服、鞋子都是“花花公子”的,它用的香波也是“吉列”专用公犬适用的,由于是幼犬,给他买了好多磨牙的玩具,“狗骨头”天天被他叼在嘴里玩来玩去,有时烦了,就跑来逗她,咬她的拖鞋,扒她的睡裤,总是缠着她。有时她去卫生间,它也会跟进去,洗澡的时候,它就乖乖的趴在淋浴门的外面,安静的听着水声,等她洗完了,他就又一蹦一跳的跑去沙发上找他的“狗骨头”扔来扔去。总之特别调皮、贪玩。晚上他睡得可香了,睡沉的时候,灰儿还会打呼,有时它不睡狗窝,会跑到她的枕头边上,轻轻的呼呼声在她失眠的夜晚伴随她到天明。定期要给它打疫苗,驱虫。小的时候,他不是很乖,可能是怕疼,打针的时候,直蹦直跳,小东西力气还不小,有一次还把兽医都给误伤了,不过医生念灰儿长得太可爱,便就息事宁人了。
      20天以后,她的休假提前结束了,是她主动要求回去上班的,本来想通过一个月的时间在家好好疗情伤,可自从灰儿来陪她了,她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情伤也一点点的自动痊愈了。
      回来“赛硕”上班以后,她开始经常性的训练灰儿,那时它已经有3、4个月大了,年纪还是比较小,不好调教。她会在它吃饭的时候训练它的跑和跳,将食物丢向远方,灰儿就急匆匆的飞奔过去,然后她再给它下一份,它又跑回来,这样往复几次,连续几天,它慢慢有了感觉,开始听得懂她简单的口令:例如,来、去、趴下。等到它5、6个月大的时候,她经常会在它随地大小便的时候,给予它一些惩罚措施,比如:拍打它的屁股或是它来找她,她就故意不理它,不回应它。如果它很乖的在狗狗厕所里规矩大小便的话,还会给予它一点奖励,例如:赏它一块骨头或是轻轻抚摸它的小脑袋。在这样的熏陶之下,灰儿很快便可以及时没有她的指引,也能轻松找到回家的路,再也走不丢了。
      灰儿是一只聪明、机智的小伙子,自从长大以后,变得独立但还是有趣的很,不会常常缠着她,但在她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却会逗她玩,打发她毫无乐趣的单身生活。她的人生因为它瞬间变得有了色彩和温暖。
      灰儿1岁的时候,听说李白已经和一个叫汤艳的女孩结婚了。可当她如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像海浪退潮了一样,心中再也激不起一丝涟漪。她想,李白真的和自己再见了。她这么长时间都不曾想起过他,他也已经是记忆中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李白”这两个字变成仅仅只是一个不具象的代号而已,她猜她快忘记这个人了,而且没费什么力气。
      最后一次相亲是在灰儿2岁,她28岁的时候。是江晓晓给她介绍的。大学毕业后,她也留在了灵海,在一家IT公司搞游戏软件开发。
      那天,江晓晓打她电话,喊她参加这周六的同学聚会。
      周六早上,白斯琪早早起了床,选了一套休闲装去参加聚会。聚会全天都有活动,早上10:30准时开始,12点之前参观本市的名人蜡像馆,中饭自助餐,下午去KTV集体唱歌,晚上在宝辉大酒店聚餐,大家又是喝酒又是聊天,推杯换盏,酒意阑珊,不醉不归。
      第二天,白斯琪因为昨晚喝多了,睡到十点才起床,头特别疼,口渴难忍。一通来自江晓晓的电话让她彻底醒了。她非要把他的同事介绍给白斯琪,对方叫周宇,白斯琪抱着以后玩游戏可以把把打通关的心理就答应了和他见面。江晓晓安排他们见面的那天刚好是杜丽莎从幽京赶来灵海陪女儿的那些天,她也非要参与相亲,说帮着女儿把把关,白斯琪终究拗不过妈妈,只好带她一起相亲,江晓晓直接安排他们在星光灿烂KTV见面。
      周宇第一次见到她和杜丽莎就大献殷勤的给她和杜丽莎看茶倒水,他还主动要和杜丽莎对唱《东方之珠》,他给她们好多好吃的,其中特意给杜丽莎买了阿胶红枣和白斯琪平常最讨厌可却是妈妈的最爱的巴西松子。白斯琪当时在心里犯了合计,这个周宇懂事倒是蛮懂事的。可白斯琪哪里料到,原来那天他居然看上的不是她,而是杜丽莎。
      周宇主动买来松子,她一脸嫌弃的推开,他却笑脸相迎的递到杜丽莎面前,杜丽莎万分感谢的接过来,她也实在不好拒绝小辈出于对长辈的尊敬与爱戴。
      之后他与杜丽莎合唱的《东方之珠》,他是动情又动容。当她邀请他与自己合唱一首《小酒窝》,他却推辞说不会唱,“那换一首呢?”“唱的不好,算了吧!” 白斯琪纳了闷了,唱的不好那你干嘛非得要和妈妈合唱呢!她心中愤愤不平。
      端午节那天,白斯琪邀请周宇一起去逛街,可他非要把杜丽莎也喊上,声称想送伯母一份迟到的见面礼。他可真有礼貌,白斯琪在心里为他点了个赞。于是就喊杜丽莎也一起来,杜丽莎不想去,推辞道:“你们小孩子逛街,干嘛非要喊上我,我们眼光又不一样,有代沟,这不是变相刺激我年岁老嘛。” 白斯琪心想,哪里是我非要喊您啊,是周宇他非要送您见面礼的。杜丽莎实在抵不过女儿的央求,只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刚上街,白斯琪就嚷着要去金鸟国际购物中心买连衣裙,可没曾想,走进女装这一层,逛了半天,自己啥也没买,周宇却看上一件旗袍,说特别适合杜丽莎,非要买来送给她,杜丽莎则强硬拒绝接受,“礼物太贵重了,真的不能要。”可周宇却先斩后奏,火速刷卡付了账,将这件高雅名贵的旗袍买下送给了杜丽莎。妈妈又急又喜,喜的是周宇懂事,如此孝敬长辈。急的是,他应该给女儿小琪买礼物才好,给我这老妈子买,算怎么回事呢。杜丽莎百思不得其解。
      转眼新的一年来到了,白斯琪就快29岁了。正当大家都忙着互发新年祝福信息的时候,周宇跑来问我要妈妈的手机号码,说也要祝福妈妈春节快乐。白斯琪也没想太多,就给了他。
      大年三十除夕那夜,白斯琪发的第一条祝福就是给周宇的,她编的信息,构思措辞耗死了不少脑细胞,就是希望能有新意,抓住他的眼球,让他对她印象深刻。
      可他没回她的,这会儿,他正忙着给杜丽莎编辑信息呢。他改过来改过去,斟言酌句的,估计脑细胞死了一窝。
      她跟周宇在一起聊天的话题,总是离不开杜丽莎,有时,他把白斯琪问烦了,她就跟他聊别的话题,他瞬间就不理她了。然后,她就默默地睡着了。然后这样一天又过去了。终于在春节以后的情人节那天,白斯琪发现了一个让她大吃一惊的秘密,原来周宇一直喜欢的人是杜丽莎。2月14日那天,她不小心看到了周宇给妈妈传的短信,她是晚上在妈妈去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妈妈的短信记录的。原来他一直都有骚扰妈妈,妈妈一再拒绝他,怪不得她想起来,春节的时候,妈妈还问起她和周宇的近况,她还劝白斯琪说,女孩不能太主动,如果男生不主动就拉倒,轻扭的瓜不甜。她真是心疼妈妈的用心良苦,她为了不伤自己的心,已经委婉的提醒了自己,只是自己却天真的对周宇一往情深的。
      于是从那一天起,她断了所有与周宇的来往与联系,他后来又找过她几回,还是总问起妈妈的事情,她再也没有理过他了。
      经过周宇的这件事以后,白斯琪的自信心被打击为负数。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孩竟然还没有一个徐娘半老的母亲有魅力,居然还有妈妈那样有吸引力,就算现在流行姐弟恋,可她也不至于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抢去了风头。正所谓,后生可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她这女儿当得也忒失败了吧。莫非她的基因退化了。
      她的心情那段时间糟透了。灰儿每天都跟着她,可她实在没心情陪它玩。因为她的心情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整理整齐。于是她不怎么太管灰儿的行动和日常起居。有一次,它跑出去了好几天才回家,可回来以后第二天就口吐白沫中毒身亡了,倒在它自己的窝边上。白斯琪伤心的把灰儿埋在了楼下的小区公园里一棵槐树下。她懊恼灰儿死前自己对它的冷落,不过都太迟了,生命是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的。
      那段日子,白斯琪过得特别苦闷,还没来得及从周宇的打击中走出来,灰儿又离她而去,伤痛雪上加霜,一浪盖过一浪,打得她根本无法翻身,她被彻底击垮了。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麦哲尔的简布里
      就在白斯琪DOWN到谷底的时候,在世界的另一端,冰岛上一位叫麦哲尔的博士却带领着他的科研团队打着以“简布里”命名并注册的基因科技有限公司正风生水起的与“赛硕”做着一项有关研究、利用并劣化人类优秀基因的交易往来的阴险勾当。
      所有事情的真相原来是,可怜的白斯琪正是因为自己天生自带的优秀基因而被“赛硕”在入职当天的第一次体检中筛选选中作为与“简布里”公司合作的实验商品。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本来如此优良的基因可以令白斯琪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可以成为人中龙凤。但却被“简布里”与“赛硕”肮脏的合作与研究毁灭了。一条如此辉煌的人生之路就这样被毁于一旦。
      可现在白斯琪却仍被蒙在鼓里,正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现在的她心灰意冷,毫无自信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渐渐消失殆尽。
      她哪里知道其实之前她遇到的汪默、李白包括周宇都是“简布里”公司派来折磨并伤害她的“棋子”,为的就是在精神上击垮她,从而让她对爱情婚姻彻底失望,然后绝望直到最后放弃。最终目的就是让白斯琪无法结婚生子,断子绝孙,让她的优秀基因灭绝,无法繁衍传播下去,已达到“简布里”公司劣化、灭绝别国优秀基因的终极目标。
      殊不知,她的真爱就是当年暗恋她的公司同事黒力格也已经与同样是公司同事的冯娇娇完婚了。还记得当年的U盘进水事件吗,那正是冯娇娇因为嫉妒白斯琪而暗中使的坏,如今冯娇娇终于梦想实现了。她心满意足的嫁给了伤心失望的黒力格。
      然而,白斯琪在痛苦万分的时候得知周宇与一个叫朱雪的结了婚。听江晓晓说,是朱雪主动追求的周宇,也难怪像周宇那样有恋母情结的怎么会喜欢朱雪这样的富家千金,朱雪听说是一家上市公司老总家的千金,有钱有貌就是无脑,没眼光,竟然会看上周宇这样的人。江晓晓还说,本来周宇是不同意和朱雪结婚的,后来是因为他得知他的初恋情人李静上个月刚和一个叫王兵的富二代结婚了,一气之下,这才答应和朱雪结的婚。白斯琪心想,可真够乱的,因果轮回啊。
      后来,白斯琪是从好心的黒力格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于是,白斯琪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准备从头再来,并与“简布里”和“赛硕”来一场恶战,却没想到张黑突然又回到了公司,并且是以公司大中华区副理事的身份回来的。这留洋回国镀了一圈金边的海归果然就是不同凡响。回来的张黑已经是已婚人士了,他的老婆叫周丽,听说是一家医院的心理医生,还是一个权威,水平特别高。这回回来的张黑在公司一直给白斯琪的工作制造各种障碍和麻烦。
      晚上王主管喊上白斯琪参加公司的最新产品发布庆功会,每年这样的庆功会都是员工认识职场上大咖的绝佳机会,况且对于白斯琪这样的大龄剩女更是结交钻石王老五的很好契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白斯琪下班以后精心打扮了一番,便来到了宴会大厅。大厅里金碧辉煌,硕大的水晶灯吊在大厅正中央的顶上,灯下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跳起舞来,高雅的华尔兹在曼妙的音乐里,即使跳的不好也显得特别有感觉。人头密集度最高的还是在自助餐区那一片。今晚的规格看来不低,红酒、香槟都是高档大品牌的,牛排、刺身应有尽有。自然白斯琪猜到来的也一定都是贵客。
      慢慢的大厅里的客人来的越来越多,主持人来到台上开始对公司和最新研发的产品进行了简单的介绍,在公司各级领导逐一说完庆功辞以后,晚宴正式开始了。
      白斯琪被王主管引荐给了灵海市另外一家和“赛硕”经常有着交易往来的贸易公司的市场部刘总经理,刘经理正好也是单身,白斯琪和他聊的特别投机,两人举杯喝起了红酒,相聊甚欢。
      张黑在远处正在和一位理事长边寒暄边喝着香槟,他一个转头,正好看见白斯琪和刘经理两个人如此投缘的情形,一股无名之火从他心里冒了出来,于是他草草结束了和这位理事的对话,快步向白斯琪这边撞了过来,结果一下子就撞翻了白斯琪手中的红酒,红酒洒了白斯琪一身,紫红色的酒渍印在白斯琪白色的晚礼服上格外扎眼,鉴于张黑现在是自己公司的大领导,白斯琪只好无奈的跟刘经理道别,然后跑去卫生间清洗自己的裙子。
      站在水池边,白斯琪渐渐冷静下来,刚才就快要和刘经理谈到公司最近和对方公司的重要业务问题,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张黑的突然出现让这一切化为乌有。
      等到她清理好酒渍,回到宴会大厅的时候,大厅里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宴会结束了。
      在这么一个机会遍地都是,就在可以让自己毫无发展的职场瓶颈期有所突破的希望之光被刚刚点亮的时候,张黑这个扫把星就一盆水将其浇灭了,白斯琪又气又恼,但又实在拿如今小人得志的张副理事毫无办法,只得忍气吞声的接受这一次机会的失之交臂。
      公司最近在人事这一块儿有所调动、变化。许多像白斯琪这样的客户经理都在竞聘部室的业务主管,王主管正好升职为部室总经理,由于公司考虑到避嫌,就将王主管调离原来呆的部室三,平移到部室一去了。本来白斯琪还指望王主管能在部室三帮帮她,毕竟王主管平常和自己关系不差,可现在她已经不在自己这个部室了,那就只能靠自己和为数不多的运气了。
      白斯琪顺利过了笔试,进入到前50名,接着就是面试。
      面试那天,当她走进面试室,抬眼看到对面几名面试官中竟然有张黑,白斯琪心里瞬间凉了半截。不过其他几名面试官对她似乎挺感兴趣,问了她不少问题,所以她的面试时间比别人长了很久。白斯琪这回胸有成竹,感觉自己的面试成绩不说第一,也应该是出类拔萃了。公布名单那天,白斯琪将业务主管新晋员工的名单仔仔细细看了3遍,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名字,她好失望。
      后来黒力格告诉她,本来她这回名字是在名单里,是可以翻身,升职为主管的,可在最后的时候,张黑理事投了反对票,他坚决不同意你的升职,所以人事部的老总鉴于他是公司的副理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掉了你在名单上的名字。
      尾声
      导致白斯琪刚刚重新鼓起的生活勇气再次被熄灭。情场、职场都败下阵来的白斯琪一蹶不振,终于在一个稀松平常的清晨,于凌晨4点从家中15楼的阳台坠楼而下,跳楼身亡,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将近6点了,她是被一位晨练大妈发现的,大妈看到她的尸体脑浆横溢,血花四溅,立刻打了120,可那时她的尸体已然有些僵硬,冬日的温度让她的血液凝固了。被120抬走的时候,已经6:30多了。小区里的人们依然同往常一样买着早点,出门急急忙忙的赶着去上班,挣着每个月的那一点点杯水车薪的糊口费,就为了这每个月的2、3千的工资,人们变得不再关心周围的人事物,只是麻木、机械的重复着每天的工作和生活,从未有人停下脚步去看一看周围其他人的生活。
      白斯琪的死并没有引起小区老百姓的关注。而冰岛上的“简布里”公司仍然继续研究着“赛硕”以及同它一样性质遍布世界各地的实验品供货商这样的公司每年提供过来的基因商品。“简布里”不停劣化着除冰岛以外其他国家的人种基因,而这些其他国家继续通过牺牲本国国民的生命与生活挣着这笔巨额黑心钱。
      不论是“简布里”还是“赛硕”抑或是地球上所有的人类,都变得越来越麻木不仁、利欲熏心,人类基因究竟是进化还是退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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