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专属血袋》三六十五

32、低等下臣31+32

　　31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梁潇整个人都有种飘乎乎的不安定感。

　　苏晓洛难得一次比他早醒，蹦蹦跳跳地跑去厨房给他们两个做饭去了，有清淡的粥香偷偷钻进了房间里，让睡梦中的梁潇忍不住动了动鼻子。

　　其实他不是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只不过实在没什么味道，除了鲜血外其余东西都干枯无味。

　　可闻上去还是挺香的。

　　梁潇洗漱完后就准备去厨房里找苏晓洛，却在离开前看到了一封漂亮的信。

　　类似的信他之前才看见过，那是魔女的来信，上面充满了暧昧旖旎的气息，让他直想打喷嚏。

　　之前的事才刚刚结束，梁潇也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又活动了起来。

　　“嗯哼哼，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嗯哼哼~”

　　苏晓洛轻快的哼唱声从缝隙里跑进来，梁潇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关紧房门后打开那封信。

　　上面其实没有任何魔力，而且这次也并没有出现任何幻觉虚影。

　　[我必将得到我想拥有的一切，除我以外，你们都不过是小丑。]

　　花哨妖娆的字体一边显现一边消失，再然后一整封信都化为了齑粉细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是什么意思？

　　“嘿，梁潇，你还不起床吗！”苏晓洛猛地推开了门，发现呆站在床边的梁潇后一愣，“啊，你已经醒来了啊……”

　　有些僵硬的面颊动了动，梁潇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走过去：“是啊，早上好，苏晓洛。”

　　初升的太阳将那一层属于暗夜的薄雾压散，空气里没有留下一丝水汽，所有的痕迹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梁潇今天本该有课的，但鉴于主讲老师是他的辅导员白百合，所以他没什么心理压力地直接选择了翘课，苏晓洛自然选择陪着他，两人一起在图书馆里乱晃。

　　由于苏晓洛也在，所以梁潇没办法去地下的专属楼层，只能在上面几楼看一看。

　　苏晓洛这些天一直都是教学楼和公寓两点之间乱晃，根本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因而此刻也十分兴奋，看见一本书就摸一摸。

　　梁潇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并不踏实。

　　他当然看得出来白冰作为魔女很可能介入了徐乘风和魏歌之间，而白百合则对他有种猎人般的心理，但那封信到底有什么意思，他并不清楚。

　　自从成为血族之后，梁潇的生活就变得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事情纷纷涌现，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大部分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被强硬地要求去选择。

　　“你有什么想看的书吗？”

　　等梁潇从神游的思绪里走出来时，苏晓洛早没了踪影，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带着温和笑容的青年，他手上拿着一本厚重的古书，发现他的目光后微侧过头又问了一遍：“我是这里的管理员，有什么书你都可以问我。”

　　他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眼，在极短暂的刹那瞬间，梁潇好像看到了一抹血色的弧光。

　　苏晓洛跑到了最上面的朗读讨论区，他在整个图书馆里感觉到了一种错乱的气息，它笼罩着这里，干扰了所有人的行动。

　　因为一直以来藏匿在图书馆里的家伙都很谨慎地没有外泄气息，因而直到今天苏晓洛才发现了他。

　　这让他很是不安。

　　“抱歉，我想我可以解释，我希望你们可以相信我。”

　　他准备快跑到那个气息最浓厚的地方，结果却有一个人忽然从前面冒了出来，魏歌被人从房间里拉了出来，他表情苍白而疲倦，只剩下一双眼睛还坚毅地闪着光。

　　他在这里做什么？

　　苏晓洛第一时间躲到了旁边，避免被人看见。

　　把魏歌推出来的人是个人类，他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动作格外粗鲁：“得了吧，你别以为我们还跟之前一样会听你胡扯，我们都看见你和那些怪胎走在一起。”

　　他毫不顾忌这里是图书馆，声音很大，格外刺耳：“你跟他们一样都是怪胎，恐怕也不算是人，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来往的人惊奇地看了过去，魏歌垂放在腰侧的手握紧成了拳头，可他什么都没有说。

　　那个男同学耸了耸肩膀，对好奇看过来的人说道：“你们别不相信，这家伙天天早出晚归，眼睛不戴美瞳都能发红光，就跟学校里的那些传闻怪物一样。”

　　没有人敢附和他，但投在魏歌身上的眼神却变了味道。

　　有关怪胎和魔鬼的传闻其实一直都有在学院里流传，一个人走在学校街上会被不知名的东西夺走灵魂，接着失去全身的血液，类似这样的怪谈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我希望你们可以再考虑一下，我说的都是真的。”

　　魏歌并没有进行任何地反驳，他颓唐无力地背过了身子，往苏晓洛藏身的那个角落走了过来。

　　本来苏晓洛都已经准备好了被发现时的表情和说辞，没想到魏歌实在是太疲倦了一点，竟完全没有发现他。

　　按理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作为下臣的魏歌有受过专门的训练，感知能力可以说是一流，这已经不能说是失误了。

　　可惜苏晓洛对他的那点兴趣仅仅因为他是徐乘风的下臣，而徐乘风和梁潇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他没有探知的意思，等魏歌走后便轻快地走向他的目的地。

　　而在楼下的梁潇，则在图书馆管理员的带领下找书。

　　“这本书很有意思，也许你会喜欢它。”

　　青年有着打着卷的栗色头发，说话时声音很轻，纤长的手指轻松取下了书架上有些厚重的书。

　　“讲述了有关理想与爱情的故事，虽然过程并不算美好，幸运的是，主角们有一个还算圆满的大结局。”

　　梁潇接过了那本厚重的书，他皱着眉头想要解释自己并不是真的想要看书，但当封皮被翻开来，血色的魔法闪动时，他才意识到不对。

　　“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

　　青年缥缈的声音和老师疑惑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梁潇惊地猛转过身子。

　　刚才还全是书架的空间刹那间便扭曲了，周围全都是未拆封的货箱，灰尘厚重的飘下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学生禁入！”

　　一阵惊悚的失力感笼上心头，手上的书本有着格外锐利的尖角。

　　走出图书馆后梁潇看见了早就跑到外面的苏晓洛，他坐在旁边的花坛那儿，看上去格外萎靡。

　　“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刚才都没看见你。”

　　苏晓洛摇摇头，并没有说话，等梁潇站到他旁边后才低声说了一句：“我有点累。”

　　梁潇心里尽管有疑问但也没什么机会问出口，更何况那本怪异的书还在他左手拎着的袋子里。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彼此都有些沉默，心里都各自藏着什么。

　　不知不觉他们居然在图书馆里待了一整天，昏黄的阳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本来十分宽厚的街道却时不时有一条细小的分岔。

　　淡淡的血味飘散了出来。

　　梁潇的脚步停了下来，他错愕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小巷子，那股缥缈的血味却更加浓厚了几分。

　　怎么会……难道说有人会在外面就？

　　他咯噔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往前走，迈开半步就看清了巷子里的景色。

　　用作隐蔽的保护膜在空气中微微地颤抖，白百合本来纯白的裙摆上染上了血色的花朵，而在她的脚边，一个看上去是人类的东西正静静地趴着。

　　它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那些逸散的血气浓重到让人晕厥。

　　“哦呀，你是过来围观的吗？梁潇同学。”白百合发现了他，唇上多了一抹微笑，“今天你好像没有过来上课呢，正巧，老师可以额外给你补上一节课。”

　　梁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他并没有动，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是吗？那就谢谢老师了，我现在的确是有一个问题。”

　　他看向了那具尸体，无数白色的光团从躯体里逸散出来，它们轻而易举地转过了屏障，四分五裂成无数更加细小的东西。

　　梁潇感觉到一种格外浓烈的恶心感，五脏六腑都在这一刻活动了起来，原本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液不安分地躁动。

　　“唔……”

　　他忍不住伸手捂住嘴，接住了一口被他呕出的鲜血。

　　“反应还真是可怕呢，没想到你对圣光居然这么敏感啊，这么娇弱的体质可不应该出现在普普通通的小血族身上。”白百合扭着腰走了出来，她面上带着笑，手指轻晃竟然取得了一滴梁潇吐出来的血。

　　苏晓洛慌里慌张地扶助梁潇的身子，恶狠狠地盯着白百合看。

　　她吃下了他的血。

　　紫色的虚影在苏晓洛脚下晃动，他咬住了下唇最后选择了沉默，而白百合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开始细细感受那滴融入她身体里的血。

　　不是没有看见过，也不是没有感受过。

　　“真是奇妙啊，你的确不像是一个普通的血族。”

　　无论是外在展露出的东西，亦或者是，血液了蕴藏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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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光，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在苏晓洛上课的时候，梁潇又去了一趟图书馆，好好地将里面的书找了一遍，结果理所当然，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其实梁潇早就将那些书本大致看了一遍，里面有什么东西他心里也都隐约有数，这次去找更多只是想要验证他心里的猜测。

　　结果也很明显，“圣光”两个字只存在于嘴巴上，并没有用任何纸张记载下来。

　　可那是什么？

　　“你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反正以前也不知道，未来也不需要知道吧？”周落时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昨天熬夜打游戏他才谁了不到两小时，自从梁潇这个血族报道后他就很难摸鱼睡觉了，“哎，反正一般也没什么事，你老实上学不就行了？”

　　梁潇的态度很坚决：“可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遇到它了，而且，我对它很敏感，只要稍微感受到就会非常难受。”

　　周落时扣了扣耳朵，没什么太大感觉：“这不肯定的，圣光这东西对血族来说就是毒药，你要是尝毒药觉得舒服，那恐怕你本身也出现了问题。”

　　血族将所有关于圣光的书籍全部都进行了封锁，留下来的全都是无害的内容。

　　他们的传承更多来源于家族，封闭而独立，最为重要的是，那是所有血族都不愿承认又确实存在的历史。

　　在圣徒大战的终末，本来已经占领了几乎所有领土的血族由于那把光耀之间而损伤惨重，最后甚至只能让当时最为强大的血族伯爵依靠魔眼和心脏去封印那个持剑的圣子。

　　而最后，血族也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反而只获得了被割裂的土地。

　　“你是说，外面，还有别的城市吗？”梁潇的话语十分变扭，他一直以来坚定的世界观似乎在刚才微妙地破碎了，“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城市。”

　　周落时的脑袋已经快要爆炸了，他觉得自己困得可以直接栽倒过去，他挥挥爪子直想让梁潇出去：“对对对，你知道这个意思就好，而那个圣光，就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东西。”

　　他成功把大型垃圾梁潇丢出了医务室，在关上门前好心最后提醒了一句：“所以你还是少作点死吧，免得哪天人没了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身后医务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梁潇站在走廊上，呆愣了一会儿后才迈步离开。

　　有很多东西都不知道，糟糕的是，也没人愿意告诉他那些未知的到底是些什么。

　　就在这么一种十分微妙的状态下，学院舞会开始了。

　　那一天全校停课，从下午六点一直会热闹到凌晨两点，字面意义上的盛世宴会。

　　最为特别的是，梁潇在这见到了校长还有其他学校领导层，和他想象的并无太多不同，他们身上，全都有一股淡淡的血魔力。

　　毫无疑问，领导这个学院前进的就是血族。

　　伴随着音乐声，一对对男男女女都开始起舞，梁潇和苏晓洛两人躲在角落里，也开始起舞。

　　“一二一，二二一，一二三！”

　　苏晓洛走着女步，嘴上还在碎碎念。

　　梁潇跟着他的节拍走，俯身在苏晓洛耳边轻轻说道：“你不是早就记熟了吗，干嘛还要念出来？”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苏晓洛的面颊上，弄得他忽然一痒，直接就忘掉了嘴上的节拍，然后苏晓洛就吧唧一下踩到了梁潇的脚。

　　“啧……”

　　“啊！”

　　虽然苏晓洛动作飞快地抬起了脚，可有着细跟的舞鞋还是踩了进去，但他做错事后却还一脸无辜：“梁潇你真是的，你要不说话明明一点事都没有的！”

　　被踩痛了的梁潇笑了一下，悠扬的舞曲正巧也停了下来，原本朦胧的大厅立刻又灯火通明起来。

　　女生们娇俏的笑声低低地响了起来，苏晓洛拉了拉梁潇的袖子：“我想去那边拿点蛋糕。”

　　这场舞会上人类可以说是与血族共舞，但现在还并没有到深夜，所以梁潇就由着苏晓洛一个人离开了。

　　他在角落里又站了一会儿，在最高处的水晶灯轻悠悠地一个旋转，整个大厅里的灯光顿时一变。

　　梁潇原本带着浅浅微笑的表情实在是有点稳不住了，他看了眼餐桌那边发现苏晓洛拿了不少小甜点，此刻正高高兴兴地拿着叉子慢慢地吃。

　　他观察了下发现应该没什么事后，就从旁边的小门溜到了外面的庭院。

　　舞会举办的地是一所藏在树林里面的城堡，外面的院子格外空旷，无数鲜花正在淡雅的盛开，音乐声被一层隔膜限制在里面，梁潇走出去后总算能默默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从进到城堡开始他的胸口就开始隐隐作痛，一开始并没有多大感觉，可逐渐的那种沉闷感就大到快要压垮他。

　　刚才跳舞时梁潇就已经很不舒服了，要数拍子的其实是他，只不过苏晓洛并没有说出来。

　　“呼。”

　　寂寞的月光空落落地洒在地上，梁潇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去看看苏晓洛怎么样的时候，空气在刹那间凝结了。

　　纯白的花瓣从他面前略过，一阵浓厚到说不清的香味忽然飘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道熟悉且令梁潇反感的女声。

　　“这么急着回去吗，下一首舞曲已经开始了，你现在回去要是找不到舞伴可能会有点尴尬哦，梁潇同学。”

　　白百合从空中出现，她今天同样穿着舞裙，层层堆叠的蕾丝裙边还有精致华丽的桂冠，让她宛如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不过梁潇没什么想和她说的，但上一秒才缓和下来的窒闷感在她出现后便卷土重来了，甚至可以说更上一层楼，仿佛有一整座大山重重地压在梁潇身上，逼得他想要低头。

　　三四步远的距离忽然变得很长，白百合迈着细碎的小步子走了过来：“哦呀，你果然对圣光非常敏感呢，按理来说作为一个混杂了过多人类血统的血族来说，是不可能这么敏感的。”

　　她双手背在后面，仿佛忽然间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少女，好奇地歪过头看向梁潇：“我对你真的很感兴趣，你真的不要尝试一下吗。”

　　剩下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可在黑暗眼眸里闪烁的微光已经告诉梁潇，她想说什么。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结了，梁潇甚至不知道他在对抗什么，他勉力抬起头：“我搞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这么‘专一’？”

　　白百何没有任何波动，她眨眨眼，漂亮的眼睛里眸光流转：“因为这就是我们存在的价值，为了这个，我们什么都可以做。”

　　他们对上了眼。

　　那些流转的光芒有了一个倾泻的出口，梁潇感觉到自己仿佛在缓慢地下沉，先前的窒闷变成了无数藤蔓开始缠绕他的身躯，将他一点点拉入深渊。

　　“梁潇！”

　　扭曲的藤蔓在刹那间全部碎裂，梁潇的胳膊被狠狠一拉，直接撞到了苏晓洛的身上。

　　软乎乎的少年此刻目光却格外地犀利，他恶狠狠地看着白百合，抓着梁潇的手格外用力。

　　白百合微微眯起了眼，她稍微站直了身子：“来的可真快。”

　　苏晓若微微喘着气，嘴巴动都没有动，根本没有理她的意思。

　　梁潇站起身子，他面色有一分苍白，极为冷漠地说道：“够了，白百合，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魔女有魔女必须要完成的事，我也有我必须要遵循的守则。”

　　“是啊，你何必总是为难人家呢，这世界上恐怕也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吧。”白冰从城堡里走了出来，她挽着徐乘风的胳膊，好不得意，“死盯着一个人，就为了那点肮脏的小心思，同为魔女的我，看了也很不高兴。”

　　她高傲地微仰着头，梁潇拉着苏晓洛往旁边一闪，将这舞台留给两个女人。

　　徐乘风沉默地走了过去，他故意梳长的头发挡住了所有表情。

　　当白冰出现过，一直笑着的白百合便直接冷了脸：“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对我说这样的话。”

　　白冰干脆将徐乘风的胳膊压进了她的胸口，黑色的裙袍比头顶的夜空更加深沉，梁潇却感觉到刚才消散的那种恶寒感又重新回来了，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到处乱窜，疯狂地想要钻出来。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苏晓洛慌张地连忙靠过来。

　　头昏脑涨间他根本不知道那边在说些什么，只感觉到有一层薄雾笼罩在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忽远忽近。

　　“我会实现我的愿望，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实现它！”

　　女孩的声音和少年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梁潇觉得脑袋一阵发昏，苏晓洛担忧的面容也渐渐模糊起来。

　　不，并不是模糊，而是在一阵涟漪般的荡漾下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纯情，由内到外散发出一种逼人的魅意，眼角眉梢都带着勾人的风情。

　　紫色的光芒淹没了梁潇，那些疼痛全部都被温柔的抚平。

　　躁动的力量被切割成无数细碎的粉末，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