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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识新家 (3) ...

  •   彩珠若无其事地走回房间,娘和妹妹们还在睡觉。她把黄瓜藏在了门口一堆柴禾里。房间门口放着一个小水缸,缸上盖了一个麦秆编的盖子,盖子上放着半个葫芦做的水瓢。彩珠盛了半瓢水,端着又向后院走去。
      彩虹还在震惊中。彩珠示意她别说话。“姐,喝水。”又小声说:“没事,别怕。”彩虹喝光了水,有点不知所措。彩珠又四下看看,掰了三个嫩茄子,藏在衣袖里,接过水瓢,叮嘱姐姐:“慢点干。”然后没事人一样,走回自己屋里。
      彩玉已经醒了,蔫蔫的。彩珠偷偷洗了一个黄瓜,掰了一半递给彩玉,示意她别出声,快吃。
      彩玉接过来,吃了一口,弯着大眼睛笑了。“真好吃。”
      陈梨花睁开了眼睛:“哪来的?”
      彩珠回答:“我摘得。”
      陈梨花有点吃惊:“你奶让的?”
      彩珠笑嘻嘻地:“我自己摘得。”
      陈梨花坐了起来:“好孩子,娘知道你们吃不饱,但你不能偷着拿东西吃。”
      彩珠偷着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们吃不饱,还不做点什么。“娘,我没偷。我是在咱自己家菜园里摘得。”
      陈梨花叹了口气:“下次不许再摘了,你奶看到了不得。”
      彩珠没说话,看向彩玉。彩玉把手里的黄瓜递给娘:“娘,你吃,可好吃了。”
      陈梨花摇摇头:“娘刚生完妹妹,不能吃这个,你吃吧。”
      彩玉又递给彩珠:“姐,你吃。”
      彩珠忙安慰她:“我也有呢。你先吃。”
      彩玉这才慢慢地把半根黄瓜吃了,很满足的样子。
      彩珠也吃起小黄瓜。小黄瓜里边呈淡绿色,很嫩,很清香,带着一点甜味。彩珠不禁想起前世姥爷的菜园子,也有这样的嫩黄瓜。不知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现在在那。他们也有机会再活一世吗?
      吃完黄瓜,彩珠拉着妹妹到门口乘凉。彩玉羡慕地看着院子里的孩子。彩珠小声地和她聊天,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也想了解一些情况。
      彩玉告诉彩珠,那天奶奶把她摔伤后,她出了好多血。娘扑在她身上,也出了好多血。爹回来了,让奶请大夫,奶不干。大姨来了,又走了,带回来关爷爷。关爷爷带来的药。大姐,二姐煎的。关爷爷还给她包了头。后来,她和娘就不流血了。后来就醒了。
      彩珠才知道原来把自己摔死后,连大夫也不给请。这是亲奶奶吗?
      彩云彩霞洗完衣服回。奶奶出来帮着把衣服晾在绳子上,然后对彩云彩霞说:“去后院摘10个大茄子,5根黄瓜,2个角瓜。做晚饭了。”
      彩云彩霞连口气都没喘匀,答应一声,去厨灶房提了篮子,向后院走去。不一会儿,她们俩拎着菜篮子回到灶房,彩虹也跟了回来。
      彩珠也跟了进去,想看看,奶奶不让,让她出去。彩珠努力摆出个萌萌的笑脸:“奶奶,你让我看看呗!”
      奶奶脸上有一丝厌恶一闪而过。她不再看彩珠,而是转向彩云:“大丫,让你妹妹赶紧出去,别耽误别人干活。”
      彩云忙对彩珠说:“珠儿,回房里等着吃饭。”
      不想事情波及到姐姐,彩珠立即走了出去。同时明白,不论什么原因,奶奶讨厌自己。
      彩珠又回到西厢门口,继续和彩玉坐在那里。一会儿,看到四叔放学回来了。
      四叔王长安今年10岁。他的三个哥哥都没有上过学,从小就下地种田。但王长安6岁那年,奶奶王刘氏做主,把他送进了村里的私塾。村里有个早年的秀才,办了个小学堂,村里和周围几个村子,家里条件好一点的孩子会去那里启蒙。四叔在私塾已经学了四年,从没下地干过活。
      大男孩没有像哥哥们一样穿短衣长裤,而是穿着长衫,看着斯斯文文的。四叔是爷爷奶奶最小的儿子,又很机灵,是爷爷奶奶的心头宝。平时很少正眼看彩云姐妹。彩珠也没有凑上去打招呼。
      院子里的几个小姑娘迎了上去,喊着四哥和四舅。王长安很和气地和她们打了招呼,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奶奶刘氏从灶房走了出来,满脸的笑容。“长安回来了,饿没?屋里有水,先喝点。热不热?娘给你端水洗一洗。”
      王长安也笑着回答:“不饿,有点热,把水端来吧。”说着,走进屋里。
      奶奶回了灶房,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彩云彩霞合力抬着个大木盆跟在后面。木盆里装满了水,彩云彩霞很吃力地抬着。把盆放在了四叔屋里就返回了灶房。奶奶不知和四叔说了什么。一会功夫也回了灶房。
      过了一会儿,王长安走了出来,看上去刚洗漱完。他向彩珠六姑王桂双招招手。王桂双跑了过去。王长安简单地说:“让她们来收拾。”六姑王桂双向灶房跑去。
      彩云彩霞出来,去四叔房间把脏水抬了出来,把水泼到大门外。
      灶房里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像是炒了鸡蛋。不知能不能给自己姐妹吃一点。
      彩珠爷爷,爹和两个叔叔从地里回来了。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人在洗手,小孩子在乱跑,鸡被撵的乱飞乱叫。很快人都往正房走去,院子里安静下来。
      三个姐姐端着娘几个的饭出来了。彩珠拉着彩玉,跟着姐姐回了房间。意料之中的没有鸡蛋。还是高粱米饭,一点角瓜,加上咸菜。
      彩云彩霞忙着给大家盛饭,彩珠把藏起的黄瓜,茄子拿出来,用水洗净。先把黄瓜和茄子都一掰两半,递给三个姐姐一人半根黄瓜和半个茄子,剩下的半个茄子给了彩玉,自己拿起另外半根黄瓜。看着大家疑惑的目光,彩珠镇静地说:“别问,快吃。”
      彩云看向娘,陈梨花无奈地说:“快吃吧,别让人看见。”
      彩云又想把自己那份分给娘,陈梨花忙说:“娘不能吃生的,你吃吧。”
      姐几个感觉很新鲜,都小心翼翼地一边吃,一边看着外边。有些紧张,但是眼里都带着笑。
      可怜姐妹几个虽然种菜出力不少,但是还没有吃过鲜嫩的蔬菜。奶奶刘氏厉害,又不喜欢她们,姐妹们忍饥挨饿,但是从来不敢私下里摘菜吃。
      彩虹感叹着:“吗想到嫩黄瓜茄子生吃这么好吃。茄子生吃也好吃。彩珠胆子大的很”又叮嘱彩玉:“出去不能说。”“我知道,放心吧。”彩玉答应着。
      娘几个高高兴兴吃着饭,窗外有人喊“彩云彩霞。”
      “是大姨来了,大姨快进来”彩云跳下来炕。
      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大姨陈春花看着身体还不错,但显得挺老。手里端着一个大碗。一进门就掉了眼泪:“彩珠,梨花,我还以为你们活不过来了。吓死我了。你们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大姨端着的碗里是浓浓的米汤。她把碗放在桌子上,又从身上掏出4个鸡蛋。
      大姨把鸡蛋递给娘:“两个给你,两个给彩珠。你们得好好补补。”
      陈梨花掉了眼泪:“姐,你别总顾着我,我挺好的。这几天,她奶每天都给我和彩珠一人一个鸡蛋。你把这几个鸡蛋拿回去给孩子们吃。为了你总挂着我,你婆婆差一点休了你。”
      大姨赶紧说: “别哭,别哭。月子里不能哭。你婆婆给你鸡蛋?你婆婆怎么了,这么会给你鸡蛋?”
      “也许是差一点把彩珠摔死,心里过意不去吧。彩珠找她要鸡蛋,她就给了,这几天给我们的饭也很多,够吃。”
      大姨说:“那是她亲孙女呀,差点给摔死。再看看这几个,都瘦成什么样了。彩珠倒是胆子大,还敢去要吃的。你们几个也别太老实,干活时悠着点,别累伤了,是一辈子的事。”
      彩珠插嘴:“大姨说的对。姐,你们今后干活时别那么卖力,慢一点。因为不论你们干多快,干完后,奶也不会让你们休息,还会给你们找别的活。”
      大姨惊喜地看着彩珠:“珠儿磕了头,倒是磕明白了。胆子也磕大了。头还疼吗?”
      “不疼了。”彩珠笑着说。
      院子里有人喊:“大丫,你爷你奶吃完了,快来收拾。”彩云赶紧答应着:“来了来了。”
      几个小姑娘快速吃完了碗里剩下的饭,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陈春花叹了口气,没说话。
      彩珠试着对娘说:“姐姐和小姑姑年纪一样大,三姑比姐姐大好多,但姑姑们什么都不用做,姐姐每天要干那么多,这不公平。”
      娘很难过:“都怪娘,娘没能生儿子。”
      “娘,这不是生不生儿子的事。”彩珠着急。
      陈春花拦住了彩珠:“你娘在坐月子。先不说这些。”
      陈春花把鸡蛋剥了两个,一个递给陈梨花,一个递给彩珠:“吃吧,都流了好多血。那两个明天再吃。”
      又瞪着陈梨花:“你没了,你这些孩子怎么办?你婆婆能把她们都卖了。”
      陈梨花把鸡蛋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大姨又看向彩珠,彩珠也赶紧把鸡蛋吃了。
      彩珠知道庄户人,很少买肉,吃个鸡蛋就是改善生活了。好多人家都把鸡蛋攒着卖钱。大姨自己只定舍不得吃,也没给孩子吃,把鸡蛋拿给自己和娘。彩珠真心地感激。
      大姨看着彩珠和娘吃完鸡蛋就告辞了。家里还有一大摊子活,还有孩子。
      彩云,彩霞,彩虹洗完碗筷,收拾完灶房就回了房间。又抱起小妹妹去找奶吃。彩珠还是太虚弱,挺不住就早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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