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太监文]逢卿相揖》问酒青天今何年

3、贰

　　#前情提要
　　晅翊的二阿哥炅珘喜怒无常，时常欺负他宫中的一个小太监陈四，逼得小四子起了轻生的念头，却被祁安撞见。得知了这个小太监也是因为和家人走失被拐来卖入宫中的祁安或是被勾起了儿时的回忆，许下了会将他偷送出宫。

　　“爹！娘！”
　　小孩一看到屋里的身影，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再也忍不住地哇哇大哭起来。老两口看到小四子愣了足足两秒钟，夫人反应过来之时顿时泪流满面，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像是当作珍宝一样死死抓住不放手，抽噎中不断说着：“是老四回来了！是老四回来了！俺就说不要搬走，老四一定会回来的！”
　　就在夫人还在啜泣的时候，热泪盈眶的老父亲率先发现了问题，他颤巍巍地举起手指对着小四子的衣服：“你…你这衣服……你不会是被捉去宫里当了太监吧？”“啊！？不会吧？？”夫人一下子抬起头，震惊地再次打量起眼前，急切地抓着小孩的两臂“不…不…告诉俺不是这样的……如果这真成了太监，以后可怎么办啊！！老四说话啊！”小四子一时不知所措，眼眶中还擒着泪水，不过比起这个他听到了父母的话，有些尴尬地向自己身后的方向使了使眼色。老两口顺着他的指示看去，只见门外的黑影里还站了个人，被吓了一大跳，男人连忙把夫人和小四子护在身后：“你你你谁啊！？”
　　两口子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也是一身宫里的装束，只不过身上穿的是上好缎子的深色蟒袍，头顶上赤红的顶戴花翎也看得真切。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怕是可能得罪了个大太监！二人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通磕：“贱民一时失言，公公饶命啊！”
　　“哎，两位快请起。”
　　祁安本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打算离开了，谁想到这两位突然跪下求上饶了，他拉了半天才在小四子的帮助下把吓坏了的二人弄起来。在小四子介绍过之后，这二人又一通磕，感谢自己把他们的儿子带出来。祁安哭笑不得地好说歹说安抚了好一阵，这才说服了他们不用把家里能搬的锅碗瓢盆全都搬出来送给自己作谢礼。

　　在告诫了这对夫妇近期千万要小心躲避差役的搜查后，祁安默默地离开了，留下仍处于重逢的喜悦中的一家子。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吗？
　　“回去吧。”
　　祁安用手指敲了敲轿子的侧壁，示意轿夫们起轿。

　　避着巡视宵禁的衙差，回到自己屋中已是子时七刻。只见厢房的烛光已灭，想必小良子已经睡下了。
　　祁安坐在椅子上，抿了口刚泡的茶，估摸着皇上大概是还未就寝，不知道应不应该去请个安，毕竟他不想对皇上隐瞒刚才的事情。
　　思索片刻，他放下茶杯，拿起置在一旁的顶戴，整理了一下衣着后走出门外向养心殿走去。
　　远远望去便可看到养心殿依旧灯火通明。走到近前，原本正困倦地倚靠在一旁柱子上的值夜小太监看到他走过来时吓了一跳，连忙打起精神站直了身，迎上前去打了个千儿。
　　“哟祁爷，这么晚了您还没歇息啊？”
　　祁安没有过多理睬他的问候，向门内张望了一下问道：“今夜皇上有召哪位小主侍寝吗？”
　　“没有没有，皇上这不还在里面处理政务呢嘛。”
　　“嗯，那你们在外面守着，不必通传了。”
　　“诶，嗻。”

　　祁安绕过屏风走进殿内，路过时对殿里的宫人们使了个眼色，这些人都识相地退了出去。他在皇上的书桌前停下，安静地放下袖口，行了个打千儿礼：“奴才给主子请安。”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面容有些疲惫，闻声抬起头，看到他后笑了笑：“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祁安用手拾起袍子的前摆，双膝跪了下来：“奴才是来向主子请罪的。”
　　“嗯？”
　　“主子还记得今天早些时候碰到的二爷宫里小太监吗？”
　　“哦，伺候炅珘的那个小孩？”
　　“是。奴才也不知怎么，见他被如此苛待有些于心不忍，一时冲动，便擅自放他出了宫，奴才也是刚刚回来。”祁安恭顺地扶着地面，将额头抵在地毯上：“奴才自知有罪，特来请主子责罚。”
　　晅翊听了后倒也没有不满，反而打趣地说道：“哟，今儿这是怎么了，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啊。”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不过是个小太监罢了，宫里有的是呢。起来吧。”
　　祁安清楚自己的举动其实触了不少宫规，心中实有不安，只是微微抬起身看向了对方：“主子…”
　　“好了，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提前跟我商量就是了，快起来吧。”
　　“是，奴才谢主子。”祁安再次叩了首，谢过皇上的宽恕。他站了起来，抚平衣摆上的褶皱，走到了晅翊的身后，为又拿起了一份奏折的皇上轻轻按揉着肩颈。二人沉默了许久后，祁安先开了口，轻声说道：“主子，夜色已深了，请早些歇息吧。”
　　晅翊看完折子上的最后一句话，用御笔提上‘阅’字之后放下了手里的物件，回应了一声：“嗯。”
　　祁安扶着他起身，向后面寝殿中走去。
　　在榻前，祁安跪在他面前为他取下挂在腰间的玉佩，解开衣带。晅翊就这样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已经很晚了，今儿也不是你当值，叫他们进来伺候，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祁安微微笑了笑，脱下他身上的袍褂，换上寝衣：“奴才伺候您更完衣睡下了，就回去。”
　　在祁安给他褪下朝靴时，晅翊自己系上了领口的盘扣，随后伸手将他扶起来，柔声说道：“好了快回去吧。”
　　“嗻。”祁安垂首应了一声：“那奴才告退，主子也早些歇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