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歌》布鲁色

21、雅痞-6

　　B城极光夏苑，肃穆而宁和浸染。阳光贪婪，留恋其中。分明已是日落，余晖仍染金了整个房顶。
　　一辆加长的车，背光而来，与黑暗同色。车刚停下，扬起的灰还未落，车门已被仆人模样的人打开。男人从车而下，每一个动作，都染了浑然天成的世家之气。西装皮革，坚毅冷硬的脸不辨喜怒，一副黑边墨镜遮住了眼，却弥散着逼人的英气。
　　男人站定，打开自动拐，一个庭院的保镖迎了上来。
　　“少爷，我知道不该收，可...”保镖有些惧怕，“那个叫张柠的小姑娘说认识您。”
　　听到这两个字，何许的脸上开始有别样的神色沾染。“扔了。”保镖转身，脸上汗涔涔的。“回来，拆开，放我手上。”
　　何许的手中放了一个盒子，顺沿摸去，是心型的。眼角，唇角不觉染上了甜。“少爷，还有一封信。”
　　“拆开，念，不许弄破，不许弄折，算了，让陈姨来。”保镖有些奇怪，这都是什么要求。不过，低眉一想，仿佛明了了些。
　　“何许，早点回来，我等你。”信里就一句话，却是听过最动听的情话。我等你，多久都等。
　　何许握着盒子，脸上的渴望与哀伤交错，顺着盒盖打开。摸到了一颗颗小小的爱心。他一颗一颗摸着数，很慢很慢。日落到夜幕，他感知不到。数完又一颗一颗放回盒子。
　　“小结巴。”他的音色发颤，抱紧了盒子“小结巴...”
　　520颗的爱心。
　　“少爷，想的话，就去见见，小姑娘也是喜欢少爷的。”陈姨站在身后，低眸看向何许。
　　她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少爷看似被父母疼爱，却不被期许。从来只有放纵的随心所欲。以至后来一个人去了A城，却从未有人寻。她多少明白些老爷和夫人以及夫人弟弟的那些事，但她是仆人，她管不了，她只想对少爷好些。
　　上次去A城接少爷，他受了伤。眼睛也看不见了。见到他时，他坐在一个小姑娘的床头，握着小姑娘的手，脸上都是温暖的笑意。可少爷是哀伤，落寞的。那个总是风淡云清的，总是桀骜的神色散的净净的。
　　“小结巴，张柠，柠檬的柠，啧啧，名字都这么好听呐，说句喜欢老子的话来听听，嗯？”
　　那个姑娘，躺在病床上，蒙着纱布的眼睛，蒙不住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少爷喜欢人家吧！姑娘身后的发丝披散，脸色苍白，着实令人心疼。一看就是个可乖可乖的女孩子。难怪少爷喜欢。
　　老爷病了，少爷回了B城，老爷把股份都转给了少爷。少爷却一笑“死老头，把烂摊子都留给老子，以为老子稀罕那点钱哪。”
　　少爷开始接手公司，几个月里，硬是靠别人念，学会了一切。这些东西她不懂，她只是心疼少爷。甚至，不明白为何少爷如此拼命。
　　直到后来，才明白，少爷是为了人家姑娘。少爷才是那个真正能等的人，一辈子都可以。
　　高考如期经过，结束，就如一片叶子飞落，静止一般。平静无奇。何许没来，没关系，她去。高考志愿，她每一个都填了B城。
　　最后，她考上了B城最好的大学。那样，就离何许近些了吧！
　　那是上大学前，最后一次眼睛复查。其实，她真想知道是那个好心人，捐了角膜给她。可医院说要保护捐献者的信息。
　　“你的眼睛恢复得很好，没有排异反应，也没有其他并发症，以后可以不用来了。”
　　“谢谢医生。”张柠起身离开。走到医院门口，才发现包好像落在刚刚的座椅上了，又转身回去。
　　听到科室内有交谈声，决定先等里面的人出来再说。她就安静的站在门边。
　　“医师，那个男人还会不会来了。”护士一脸期待的样子。
　　“会的，每次那个小姑娘检查完，他都会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痴的人，死的人都不愿捐出眼角膜，为了个小姑娘硬是把角膜给捐了，哎！现在的年轻人呐。”
　　张柠愣在了门口，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她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臂弯里，任眼泪决堤。
　　何许来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少爷，那个小姑娘蹲在科室门口。”陈姨低声说着“好像，好像在哭。”
　　何许皱了眉，一阵心悸，快步走了过去。他看不清方向，有些磕绊。
　　我还没准备好见你，可你让我心疼不已。
　　一道阴影挡在了张柠面前，她抬头，泪水已经干涸，留下的痕干涩的铺在脸上。她看见了何许，看见了那副墨镜。忍不住，又哭了，没有泪，只有一阵阵呜咽。
　　“小结巴，别哭。”何许蹲了身，试探着摸到了她的脸。“谁欺负你了，别哭了，我心疼。”何许紧皱着眉。
　　“何许，你别离我那么远好不好。”张柠一颤一颤的说。
　　“好。”
　　“何许，我腿麻，你抱着我走好不好。”
　　“好。”何许小心打横抱，抱起张柠。
　　“何许，以后你娶我，好不好。”
　　何许一顿，收紧了手“好。”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要什么，我都给，只是希望，你能喜欢我一点，给我一点你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