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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红月 ...

  •   浔儿下巴抵在二楼的护栏上,胳膊悬着在护栏外头,望着楼下买笑迎欢,开始了日常发呆。

      “浔儿,做什么呢。”温柔的人声传来,浔儿回头,是位穿着粉色长袍的男子,头上挽着玉簪,戴着银质的眉心坠,看得出精心化过妆,眼尾的红色眼影微微上挑,把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化出一股妩媚,有些女气,不过在这里,这打扮再寻常不过。

      粉衣男子走到浔儿身边站定,亲昵的捏捏浔儿的鼻子:“就你闲。”

      “我就是闲人嘛,红月哥哥,刚刚还见你有客人,怎么有时间闲逛。”

      “被抢了呗,”那叫红月的把双手搭在护栏上,撩了撩碎发别在耳后,样子妩媚撩人,一双好看的凤眼正看着楼下那群寻欢作乐的男人,“见你总是趴在这儿,也不知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浔儿笑笑,问红月,“谁敢抢红月哥哥的客人啊,我去帮哥哥教训他。”

      红月被逗乐了,掩唇笑着:“你可打不过他,若是去了可别哭着跑回来。”

      “又是轩…轩哥哥吗……”浔儿这声“轩哥哥”叫的极不自然,见红月点头,直接蔫儿了,趴回护栏上,“那算了……不过轩…轩哥哥也太……欺负人了,平日里就天天给人气受,还总抢人……”

      红月摇摇头,无奈道:“抢就抢吧,各凭本事,争不过怨谁。”

      “可是轩哥哥怎么看都不应该能争得过红月哥哥。”

      这话不是胡说,浔儿刚来的时候十二岁,第一次见到阿轩,就见阿轩因为些琐事,正把两个年龄相仿的公子按在地上摩擦……

      公子们学的都是琴棋书画穿衣打扮,还有服侍男人的活计,平日就算起矛盾能动口就不动手,动手也不是抠人就是拽头发,个别公子甚至柔弱得打不过隔壁醉金楼里的姐姐,更别提这个头比他们高出许多的阿轩。

      那群公子打不过就只会“嘤嘤嘤”,其中一个嘤嘤怪还差点被阿轩踩断手指,一群人才拦住,那天开始,小小的浔儿就暗暗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招惹阿轩!

      阿轩长得端正,个子高,现在十八岁就将近八尺的个子,貌似还有往上窜的潜力,成天一副欠揍的表情,那看不起人的嘴脸靠着浓妆艳抹也能凑合凑合说得过去,只是个头不娇小身子也不软,性格也是当真的不讨喜,嘴里不干净,嗓门还大,那嘴要是骂起街来,十里八乡都能听见,阁里不少公子被他骂哭过,这里面也包括浔儿。

      有的客人就是稀罕这种难驾驭小野猫,可这哪是小野猫,简直就是小霸王!而且是脾气爆的小霸王!一点就着。浔儿目睹过阿轩给过一个喝醉的客人耳光,他以为这个小霸王要吃苦头的时候,那客人却抱着阿轩的大腿求原谅,被踹开还爬回来……

      ……

      当时的浔儿还不懂,有一种人,越打越来劲,当然,到现在他也不是很想懂。不过也有不买账的,这里和客人起矛盾最多的就是阿轩。

      而红月的样貌中性些,虽然在这儿长得也没多惊艳,但是性格温柔,乖顺,本本分分,从不惹是生非,浔儿一来就安排住到了红月房里一起住。红月很会照顾人,像浔儿的哥哥,这些年对浔儿很好。红月和阿轩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加上浔儿私心偏向红月,总感觉应该是红月这种更招人喜欢才是,心里难免替红月不平……

      “他年轻。”红月淡淡的一句,打断了浔儿的思绪。

      “红月哥哥也不老啊,看着像十六哒!”

      “就你嘴甜”红月笑笑,看着楼下拥着客人进门的年轻公子,摇摇头,不行了,都快二十三了。”

      “红月哥哥不是刚十九吗?”

      “你别开我玩笑,明知那是哄客人的,还说出来笑话我。”

      “浔儿真以为哥哥十九!”浔儿夸张的喊冤枉。

      月红又被逗笑了,看着楼下:“我见浔儿在这儿趴了有一会儿,不去下面转转?”

      “不去…哪有客人大晚上是来这儿听故事笑话的。”

      红月听浔儿说完,叹了口气:“浔儿,你要为将来打算,总不能老这样。”

      “哎呀……我就混日子罢了……”浔儿每次听见这些话就头疼,“那哥哥以后有打算吗?”

      “我?”红月趴在栏杆上想了想,无奈的笑了笑“多接客,攒钱赎身,然后找个地方定居,娶妻生子。”

      “娶妻生子!?”浔儿满脸惊愕,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凑过去悄声又问,“哥哥对女人……行吗?”

      红月挑眉:“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浔儿上下打量,把红月看的发毛:“那哥哥打算……什么时候试试?”

      “还没想好。”

      “要是不行怎么办?”

      “不行再说。”

      浔儿指了指门口:“出门右转隔壁醉金楼不送。”

      “嘴真欠!”红月伸手掐住浔儿的脸往两边拉,“浔儿,说真的,你以后可有打算?”

      浔儿被掐着脸,含糊不清的说:“呜弄有啥大蒜(我能有啥打算)……”

      红月将手松开,忧心忡忡的看着他:“浔儿,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你现在正是最好的年纪,要么趁有客人愿意大把大把给你砸银子的时候抓紧机会,要么就赶紧找出路,咱们这是青春饭,过了年纪没准就进了泥潭子,爬不出来了。”

      “……”浔儿见又要被说教,有些无语,天天被沈健清教训就够他受得了。

      红月见浔儿没反应,以为他没听懂,有些着急:“阁里我这个年纪的,这几年要是不能攒够钱,可能便没有翻身的机会,年纪一大,就是妓子里的最低等,什么人都点接,只要给钱,叫花子也要往床……往屋里领,哪还有客人愿意多给赏钱,不是所有人都像琴风和瑟风好运气,他们琴艺超群,能遇到知音愿意为他们赎身。这儿不养闲人,要真等到没价值了,随便卖给市井流氓,这一辈子可就真完了!”

      “红月哥哥你不要这么悲观……”见他越说越过,浔儿出声打断他,不想继续这么沉重的话题。

      “浔儿喜欢颜教习吧?”

      红月这没来由的一问让浔儿猝不及防,连忙解释:“哥哥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我什么人什么事儿没见过,你那点小心思还想藏的住?”

      “……”浔儿趴在护栏上没说话。

      “浔儿,你从来这里开始就与我住在一起,我一直把你当弟弟,我是说真的,我看颜教习对你也不是全无意思,”红月抓住浔儿的手慢慢握紧,“你现在十四,是最值钱的时候,你……你又贪玩,教你的琴棋书画一样学不会,咱们是阁主拿来挣钱的,哪由得你一直如此……”

      “红月哥哥…到底怎么了啊……”红月说的浔儿都懂,也不是没想过,他隐约怀疑红月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红月有些犹豫,他确实曾无意听到张教习和颜教说起浔儿,张教习是教导什么,这里的公子都再清楚不过。浔儿不适合当艺倌,现在又到了这个年纪,交给张教习教导能带来最大的价值,不过这事应该是让颜教习一直压着,不然根本拖不到现在,看样子颜教习对浔儿是在意的,这两个要是两情相悦,那事情就简单很多……毕竟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浔儿现在要么抓住颜教习,要么赶紧另寻出路,要么…认命……

      浔儿已经愣在那里,红月意识到自己突然说这些,浔儿可能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又叹口气:“是我太着急……浔儿还小,行了,不说这个了。”

      “嗯……”浔儿愣愣的点头,他感觉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全懂。

      红月见他面色凝重,暗怪自己说的太直接,想了想,连忙说些别的:“你几位哥哥又开了局,要不要去下注。”

      “啊?”浔儿本来犹豫要不要问清楚,见对方岔开话题,为不让红月担心,按下心中疑问,顺着人说,“哥哥们又赌什么?”

      “赌李先生今晚会不会留阁主过夜。”

      “……”

      那还真是值得下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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