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酒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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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雅阁的客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所以客人身份不同，招待用的雅间客房规格也不同。二楼的房间共上中下三个等级，分别用梅、兰、竹排名，“梅”为低等，“兰”在其上，“竹”则为上等。“梅”“兰”本是花名，用在这里到也不算违和，但高洁，坚贞的“竹”，用做这买笑营生之地的房间名号，难免显得格格不入。其实会用这几个字，有大部分阁主大人故作风雅、装逼的成分在，但除此以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南竹人爱竹，甚至敬竹。
南竹自古多竹林，且竹子的种类繁多，竹是造纸的主要原材料，又可制作乐器家具和生活中其它大小物件，竹笋竹叶可食用，且无论是竹笋还是竹叶，竹沥还是竹根，竹子几乎全身上下都能入药，甚至连生长在竹林中的菌类，都有药用价值。竹浑身是宝，说是竹子养育了南竹人也不为过，而文人雅士们更是崇尚竹的品格，在南竹地界，以竹为题材的诗词字画数不胜数，这么一想，“竹”字确实算得上符合上等间儿里那些贵客们的身份。
二楼每个房间门边儿都挂着一块竹牌，竹牌上金钩铁划，用方正有力的楷书写着各房间的名号，那一笔一划，可都是银子的味道……依然是为了装逼，阁主寻了位有名气的先生，花重金书写了这些竹牌，也称得上出自名家之手，以至于有时一些懂书法的书生看见这竹牌，还要议论称赞一番，不得不说阁主在给风雅阁塑造风雅的氛围上真是煞费苦心，虽然他老人家的关注点永远都那么……刁钻。
在众多房间中，有一间房门外挂的竹牌上写着“春竹厅”三字，既称作厅，便不是留宿过夜的客房，也比寻常雅间要宽敞许多。春竹亭装潢奢华，主位左右分别有一排席位，还有伶人表演所用的场地，用一面珠帘与宾客所在的区域隔开。选在这里的客人是为举行宴会，基本上只需公子作陪劝酒，表演助兴，于公子们来说算是好差事，毕竟“竹”字辈儿招待的不是达官显贵世家子弟，也是富商巨贾，都是怠慢不得的大人物，他们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想着法儿的讨好，万一真能入了哪位贵人的眼，那可就是攀上了高枝儿，多了条出路，当然马虎不得。
这次设宴的，是位玉姓的少爷，作为宴会主人自然落座主位。坐在玉少爷身侧服侍的公子，身着粉红衣衫，妆容艳丽，让柔和的五官添了几分美艳动人，一举一动一抹一笑都十分勾人，足以撩得人心弦颤动，这粉衣公子正是红月，不过红月打扮得再美艳，玉少爷的心思也显然不在他身上。
红月也不意外，玉家是商人，门下产业无数，在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红月对这玉少爷当然也有耳闻。玉少爷虽然时常出入三瓦两巷，但从未听说他有什么风流韵事，即使有那么几句传闻，也都是些闲人捕风捉影的胡言，经不起推敲。红月看着眼前这位少爷，确实不似贪图享乐之辈，应当是个正经人，来这儿与其说是为了自己享乐，更像是单纯的招待友人，迎合友人们的喜好罢了，毕竟红月从未听闻过玉家少爷好南风。红月心想万一这玉少爷真不好这口，若是自己唐突了，反而会惹其厌烦，便只是先安安分分布菜斟酒，心中暗暗揣摩这位玉少爷的心思。
在坐的宾客都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红月都面熟，应当都是来过的客人，只有主位右侧第一张矮桌的客人，瞧着面生，话语间听出那位是玉少爷的表弟，姓杨，长得浓眉大眼，脸上肉嘟嘟的有点婴儿肥，年岁估摸着也就十五六，那局促模样，应当是头一回来这类场所。表弟那儿，红月只是用余光多看了几眼，不好太过明显的打量，其实引起红月注意的不是杨少爷，而是杨少爷身边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是红月避之不及的阿轩。
可能是杨少爷太过腼腆，又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阿轩倒是一改以往傲慢的模样，主动和杨少爷攀谈，渐渐也让杨少爷放松了不少。屋里有伶人演奏，清雅的曲音足以掩盖那二人的交谈声，红月虽然好奇，却也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只是见阿轩态度自然，杨少爷脸上也渐渐染起笑意，看样子聊得投缘，而阿轩自始至终都未曾把目光落在红月这边，也让红月松了口气，没牵扯是最好的，放下心来的红月收回心思，为玉少爷斟酒。
无酒不成席，这种场合酒只会多不会少，几轮下来，酒量稍差的客人已经隐隐有些醉意。玉家名下有家酒庄，祖上的产业，算是老字号，玉少爷也是懂酒好酒的人，还是出了名的海量，虽然喝了不少却毫无醉意。红月既然要陪酒，就没有自己不喝的道理，只是他不喜饮酒，酒量也确实不行，喝不多，玉少爷见身边的红月的脸上泛起薄红，醉脸微醺，不免失笑，突然对红月开口：“我见你也没喝几杯，这模样倒像是醉了。”
红月正要再为玉少爷把酒斟满，闻言抬头，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所以一直控制着，未曾多喝，只是沾酒便会脸红，看起来像是醉了，意识却还清醒，但玉少爷既然以为他醉了，那便醉了，也不需要解释什么，只是微微勾唇，眉眼含笑：“红月哪里比得上玉少爷的酒量。”
佳人醉颜酡，眉目起波澜，玉少爷承认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很快回过神来。玉少爷看着眼前的红月，他之前注意力一直都在友人们身上，加上身边这人一直低着头，这才头回看清红月的容貌，也不知哪来的兴致，拿起酒杯，询问红月：“你觉得这酒如何？”
红月听闻玉少爷今日招待朋友所用的酒，是自己所带，想必就出自玉家酒庄，既然是自家的酒，当然是想知道知道别人如何评价，准确说，是别人如何赞美。人总是希望听到好话，但说好话也是门学问，太过显得虚伪让人不舒服，太应付又达不到效果，要说得加到好处不容易。红月也伸手拿起酒杯，闻了闻杯中的酒，思考片刻：“红月虽然懂得不多，但这酒和我寻常喝的不太一样。”
“哦？你觉得有哪里不同？”
“这酒闻起来有醇香，喝起来绵软适口，毫无辛辣感，红月从没喝过这样的酒。”这话说的取巧，凡是好酒九成都能用这套说辞，虽然没什么新意，但又都是实话，纠不出错来，红月确实不懂这个，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
玉少爷闻言只是轻笑，没有表态，只是向红月举杯，这是要敬红月酒的意思，红月自不敢怠慢，连忙双手捧起酒杯，客人既然敬了，便不能随便驳客人面子，何况，这是玉公子第一次主动敬他。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酒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