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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辰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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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庄建在皇城西南面,占的是一处极好的风水地。
听闻那个庄园原本是殷家产业,应该归月淮所有。但是由于韩羽谦在紫罗王在世的时候立下汗马功劳,因而赏赐给他,从那时候起便改名韩家庄。
“喂,紫罗王是谁呀?”玉指朝文案上一指,美丽的凤眸肆无忌惮地扫过自宫里“借出来”的卷册。
“是……子罗王的生父……”一旁的云轴一边给自家主子扇风,一边不忘取出一卷画来。
琉璃一下子夺过卷轴,摊开来,笑道:“不错,找你办事没有办不到的道理。”
“你知道就好……”旁边那人很小声地埋怨了一下。
凤眸的主人斜眼瞪着他,他连忙改口:“不不不,小的是说能侍候主子你简直是小的烧了八辈子的香得来的福。”擦汗,擦汗,再擦汗,那双盯着他的眼睛真是比今日的太阳还要来的灼热。
收回视线,她忽然朝他一伸手:“拿笔墨来。”
不敢怠慢,他马上递了过去。只见她一接过就马上提笔,龙飞凤舞地在画卷上提字,若不是她本人恐怕根本看不懂在写什么,在他看来可是……丑得可以。
“是殷姑娘吗?”车外一人喊道,马车早已停了下来。
“是的。”她不由得微微一皱眉,心想:这姓韩的对她还真是体贴,还让庄内的小厮来请她,只怕是以为她要逃跑了吧。
车外的人又道:“您的几位哥哥还有子罗王已经先来了,咱恭候您多时了。”
心里再次很邪恶地想着:其实是恭候她来出糗多时了吧?
“呵呵……”她露出虚假的笑意,幸好是在车内,车外之人无法瞧见。“真是多谢你家公子的体贴。”她走出车外,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身后的云轴急忙跟了上去,还不忘拿着那卷神秘的生辰礼物。
某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正厅来,身后的小厮怀里抱着的就是今日的“礼物”。如此珍贵他可不敢让它有任何损伤,否则自家主子肯定灭了他。
正厅内来的都是些朝廷的高官,知道韩羽谦的小公子过生日都特地来道贺一番,当然不少得给小辈的礼物。只见正厅某个香案上早就堆满了各色各样的礼物。
她家兄弟十个之中只来了四个,来的是她大哥二哥以及刚从关外回来的三哥和四哥。比较小的十弟身体比较赢弱,几乎常年卧病在床;五哥、六哥和七哥哥都被分派到外地体察民情,自然不会在这,倒是很奇怪这种场合居然没看到八哥幻天。
炎天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立即就解决了她的疑惑。
原来八哥是身体抱恙,这几日卧病在床啊!奇怪……她家八哥好像从来都没感染过风寒的样子,怎的忽然说身体抱恙?
难道……
她看向韩舒望,正好对上他柔和的目光,心里仿佛轰的一声巨响,她连忙把目光调开。
要死了!她暗暗低骂一声。
“殷姑娘来了。”他倒是很大方的笑着跟她打招呼。:“大家都恭候你多时了。”
“呵呵,是吗……”火红色的异色眼珠转了一下,她跟他保持表面上的友好关系。“恭喜韩公子生辰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没)今朝。”
“哪里哪里。”好像没听到了她刚刚的话似的,但是他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的退减。
她朝他诡异一笑,拍手道:“云轴,还不把礼物拿出来。”
“这……可是……小姐,您确定要拿出来吗?”他靠近她,很小声地问着。
“啪”的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折扇一下子打在他头上。“废话,让你拿出来就拿出来,这可是韩公子指明让我送他的礼物呢。”
“是……”不敢再有异议,刷的一声打开了画卷。
画卷打开的那一瞬,众人脸上一下子刷白了,在场的女眷以及韩舒望的姐姐都禁不住用袖子挡住了那幅画的视线。
月淮的脸色更是难看极了,倒是韩舒望仍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莫非这就是琉璃姑娘要送给在下的字画?”
“这当然。”她对他甜甜地笑着:“这字画很特别吧?这可是我花了这么多天的功夫才完成的呢!”他敢说她就敢画,他要敢当着众人的面收下她就佩服他。
快速地浏览了一眼云轴手中摊开的那幅字画,目光最后停留在她提的那一堆龙飞凤舞的字上,最后他哈哈一笑:“来人,收下它。”
旁边的小厮脸都快垮下来了,走进他,轻声劝道:“公……公子……你当真要收下这幅……画?”
他点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这是琉璃姑娘相赠的字画,我岂有不收下的道理?收下它送到我书房去。”
“是,是……”那小厮不敢多言,忙从云轴手上接过画卷。
韩家人微微皱眉,月淮也忍不住想要发作。
“果真很特别,多谢琉璃姑娘了。”他眼底里闪过一丝神色,深邃的眼眸满是笑意地看着她:“日后琉璃姑娘过生辰的时候,在下也提一幅字画以表心意好了。”
他的意思明明就是说:改日我也送一幅相同的给你好了。
琉璃嘿嘿地笑着:“不,不必了,我不喜欢字画。”她真想一脚踹过去:“家兄身体抱恙,我先退了。”眼珠一转,也不管别人要不要她留下来,转身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走到正门的时候更是像逃跑一样,拉着云轴夹着尾巴跑出去,就怕某人忽然一声令下强迫她留下来。
到昨夜为止枫树上的枫叶仍在掉落,直至今日却已全掉光了。
天空灰蒙蒙的不见一丝阳光,云层厚重得像是随时都要压下来的样子。
清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便已感觉到丝丝的寒冷,外头似乎已经飘起了细小的雪花,赤狐国的冬季已经来临了。
韩家庄北苑那株绽开着淡红色花朵的梅树下,瑰红色的身影犹如轻絮般翩翩起舞,手中的长剑被舞出一道道亮银色的光华。
一旁,凉亭的石桌前。一位身穿彩绣与半金绣飘带裙的宫装少女正一边优雅地饮着手中冒着丝丝轻烟的暖茶,一边看着梅树下那穿瑰红色衣裳的人儿舞剑。
她四周几乎一点儿积雪都没有,似是早已用剑拨开,招式甚是熟练。
忽然,墨黑色衣袍的一角映入她的眼里,那舞剑的红衣人儿也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舒望自长廊末端走了过来,朝她们二人那边喊道:“你是在跳舞还是在练剑法?”
琉璃一愣,握着剑的手一紧,若不是他的姐姐韩裳在此,手中的剑早就向他精准无比地扔了过去。
“当然是在是在练剑法!”略带气恼的一跺脚,却迎上他明朗的微笑。
他走过来一下子握住她的手、托住她的腰,道:“出招的时候手腕的力度不够、腰的姿势不正确,我爹是这么教你的吗?”而且……步伐也是偏凌乱。
“放……放开我啦!”他靠她这么近,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温热的气全呼在她的脖子上,让她脸上不禁泛起一阵潮红。
“你是不是在想些什么?”他眯起眼睛看着她,她连忙别过脸去。
看你个头啦!
韩裳露出浅浅的笑意,对他们二人喊了声:“你们两人就别闹了。”她看了舒望一眼,不禁意看到他额上的几滴汗珠,“看你好像从哪里赶回来的似的,这么冷的天也能出汗。”
“我刚从宫里赶回来。”他放开她的手,伸手替她拍掉发丝上掉落的雪花。“子罗王在找你呢。云轴到橘苑找你发现你不在,后来才发觉你在我们庄里头,我立即就告退回来找你了。”
琉璃眨了眨眼,火红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月淮找我做什么?”
“听说宫里来了个祭师,是圣日国星舞宫的宫主。”他伸手抹去额上的汗珠,拿过她手里的剑,道:“你快回去吧,不然过一会宫里又来人催你回去了。”
她“哦”了一声,朝韩裳道别,走出北苑,朝庄子正门走去。却由始至终都没有发现那道一直跟随她背影的灼热目光,直至她消失在他的视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