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双》有所为

2、第 2 章

　　徐程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那个咖啡店里的服务员，尽管那天这人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余城也没想到，但他反应很快，看着徐程笑了一下开口：“谢谢你送我妹妹回来。”

　　“不客气。”徐程手握着方向盘，对着余城回道。

　　两人看着对方静了一会儿，徐程正要开口，余城突然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余城的眼睛直视着徐程，眼里有着难以发觉的深沉。

　　没想到余城还会说话，徐程不知道为什么避开了余城的眼神，对着方向盘开口：“你们店里的咖啡很好喝，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啊，你喜欢就好。”余城回道，眼神还是没有离开徐程的脸庞，仿佛发现了什么十分吸引人的事物。

　　徐程没发现自己一直被人盯着，觉得有点尴尬。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落下的雪花，皱了下眉，突然反应过来：“外面冷，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先走了。”

　　车窗外的人突然笑了，嘴角扬起，眼睛像是闪光的黑曜石：“路上小心，再见。”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余城一直没有回公寓。车子的转向灯照亮了前方的一小片地，同样也照亮了他很久没有人踏足的心，有什么事情已经悄悄改变了。

　　还会再见的。

　　汽车已经转弯，余城也不再站在雪中，转身回了公寓。

　　很久没有遇见这样的人了。

　　感受着内心不寻常的波动，徐程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平静。

　　两年的空窗期不代表徐程不明白自己的反常意味着什么，虽然上一段恋情并没有让他尝到什么所谓的恋爱的美好，甚至还给他留下了一点伤害，但这并不代表他从此就封闭内心了。

　　回想着刚才余城平静中带着侵略性的眼神，徐程的心就不由自主地跳得厉害。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雪夜中只留下一道车影。

　　比去时更快地回到了家，徐程进门的同时脱掉了大衣，挂在玄关的衣架上。

　　徐路遥已经去客房睡了，公寓里一片安静，只有客厅的灯还亮着，等着归家的人。

　　徐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毕竟现在对方对于自己来说还是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人，想什么都还为时过早。不可否认的是，就算徐程没有沉溺在上一段感情里，但一次失败的经历足以使得他对待感情更加谨慎了，轻易不会踏出第一步。

　　简单洗漱了一下，徐程就睡了，一夜无梦。

　　雪渐渐停了，外面的世界银装素裹，在南方其实很少下这么大的雪。

　　大清早，兴奋的南方人民在外面玩雪，一点也不消停。

　　“滴滴——滴滴——”徐程伸手把闹钟按掉，把头埋在被子里。凌乱的头发铺在枕头上，外面的欢声笑语好像一点都没有打扰到他。

　　徐程强压下对床的眷恋，一鼓作气起了床，今天约好了跟他妈妈一起去置办年货，顺便把在家里住的徐路遥送回去。

　　“你起了啊，来吃早餐。”徐路遥见怪不怪，他早就习惯了自家哥哥的起床困难症，但还是管不住嘴，“要是让你们学校那些拥护你的小粉丝知道，平常在学校看起来克制又有礼的徐老师这么大了还赖床，看你会不会走下‘神坛’。”

　　徐程没有表情地看了徐路遥一眼，没理他，心安理得地坐到餐桌边上吃弟弟做好的早餐。

　　“准备一下等会儿陪妈去买年货。”

　　“妈，这里！”徐路遥远远看见自家老妈，忍不住朝她挥手。

　　两兄弟的妈李瑞秋站在商场门口，看样子也是刚从车上下来。

　　进了商场，徐程自觉地走到休息区，点了杯咖啡自顾自地开始看杂志。带着弟弟来商场就这一个好处，有了他就不用自己照顾老妈，提东西了，还可以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下了好几天的雪好不容易停了，太阳也逐渐将光芒洒向大地，徐程翻着杂志的手不知何时已不再翻动。

　　第一次见到余辛可的哥哥好像就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时候。

　　想着这个，徐程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可惜了，咖啡不是那天的样子。

　　思绪飘荡时，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可可，你和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徐程楞了一下，将咖啡放在桌上。

　　“咚。”咖啡磕在桌上，发出了轻响。

　　余城仿佛和徐程心有灵犀似的，在徐程抬眼的刹那走进了休息厅。

　　还是在温暖的室内，但是余城今天穿的不是毛衣和围裙，而是一件皮夹克。

　　冷硬的皮夹克将男人的身躯力量展现得淋漓尽致，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显得头发有点偏棕，比普通人更突出的五官彰显了他混血的身份。

　　“真巧。”徐程轻笑一声，在余城走到他面前时发出了声音，叫住了对方。

　　“看来我们很有缘。”余城也有点惊讶，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忽略的轻松。

　　这轻松来得突然，可能是因为在无聊的休息厅见到了有趣的人，或者因为其他双方都没有意识到的原因。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余城，城市的城。”余城坐在徐程同桌的对面，看着对方开口。

　　“徐程，路程的程。”

　　“你今天是来陪家人买年货的吗？”两人沉默了一下，徐程开口。

　　“对，难道你也是？”余城看着徐程，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了无奈的笑。

　　又笑了，余城看着徐程的桃花眼心想。

　　真好看。

　　“余先生是咖啡馆的服务员吗？”徐程问道。自那天之后，徐程再也没有去过DOUBLE，自然不知道余城其实只在徐程去的那天在咖啡馆里。

　　余城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不先解释这个误会，反而皱了下眉，更正道：“徐程，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以为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

　　徐程失笑，改口道：“好的，余城。”

　　“DOUBLE是我在十年前大学毕业之后开的咖啡馆，那天我正好在店里帮忙。”

　　徐程有些惊讶，但又反应过来，不知道该不该说抱歉。

　　正犹豫之际，余城仿佛能听到他内心的心理活动，又开口：“是我没先告诉你。”

　　余城没有多说，他知道徐程能懂。

　　徐程看着对方深邃的眉眼，好像在里面看到了隐隐的笑意，于是他也没说什么。转身拿起杂志，递给余城：“她们应该还要一会儿，看看杂志吧。”

　　余城伸出手接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余城的手指轻轻碰了下徐程的手背。指尖的触感略冰，让余城想要将徐程的手全握住，但是也只是手指动了下，又收了回来，顺便带回了一本杂志。

　　徐程在感受到手背温暖的触感的时候，愣了下，抬头看向余城，发现对方并没有看他，视线停在杂志上，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余城看起来就像一位沉稳大方的男人，怎么会故意碰别人手呢，应该是无意的。

　　徐程这样想着，将刚才的意外抛到了脑后，徐程不太喜欢过于探究他人的行为含义。

　　殊不知，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习惯，让他之后对余城的接近毫不设防。

　　狼在接近，小红帽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