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云开见月明》阡墨三里

26、越城４

　　事实上，杨晓一晚上没睡着，也许是太兴奋了，好几次她想发信息给魏舟都忍住了。
　　第二天她刚睡着没多久就被魏舟的电话喊醒了，洗漱完出来后魏舟已经找好了地方。
　　夜空中还有星星点点，夜色很浓，周围一片还沉浸在黑暗里，非常安静，只有看日出的人小声说话，一堆一堆分开坐着，静静等待着前方一处出现光芒。
　　杨晓坐到魏舟身边的草地上，两人安静的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她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东方的天边渐渐开始变了颜色，深蓝的夜空开始变浅，以眼睛可以看见的速度慢慢改变着变浅变白，呈辐射状往四面八方而去。
　　最下方，一点红艳的颜色开始出现，在黑暗与黎明之间那抹红色分外璀璨分外震撼，身边开始有人惊叹。
　　“哇！出来了出来了！”
　　“快看快看！”
　　“手机呢我的手机呢！”
　　杨晓安静的坐着，凝视着前面那一片广阔天空中的神圣一幕，那深红的圆形慢慢一点一点露出了整个形状，没有刺目的光亮只有恢宏的景观，在自然的壮阔景色里震撼的力量下人类的存在无比渺小，杨晓看着看着忽然就热泪盈眶。
　　“好美！”她低声说。
　　魏舟没有看日出，他一直侧目看着杨晓，看着她专注的直视前方，看着她眼睑慢慢湿润。
　　直到她出声，他才收回目光。
　　“是啊，好美。”他说。
　　很久很久之前，他曾经对自己说，有一天他一定要带那个女孩来这里看日出。
　　一晃，十年了。
　　短短几分钟，天边已经大白，红日从地平线冉冉升起完全露出了形状，光将那周围的一片片云层照出了美丽的早霞。
　　杨晓跳了起来，口中直说：“快快！给我拍照，这一刻太难得了！”
　　魏舟取过她的手机，起身往后找了一个合适的距离，看着屏幕里杨晓背对着自己仰头向上张开双臂迎接日出。
　　“拍了吗拍了吗？”
　　“拍了！”
　　“好，我换了，你看好就拍啊。”
　　魏舟笑了笑，开始专注的给她拍照。
　　最后一会杨晓迎风跳跃的剪影非常美，她飞快的跳着变换着姿势，目光时而看着前方时而看着他，笑容灿烂甜美，身姿柔软优雅，魏舟拍完一张，忍不住换了自己手机。
　　回去的路上杨晓睡着了，魏舟开着车进了越城后，找了个地方停下。
　　看着杨晓毫无防备的睡眼，记忆中有一幕飞快的闪现。
　　他解开了安全带，一手撑在杨晓旁边的车窗上，慢慢倾身。
　　突然停下的车让杨晓从浅睡中醒了过来，她拧眉朦胧睁开眼，眼里光线有些暗，可瞬间又恢复了光明。
　　侧头见魏舟取过一瓶水再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已经到了吗？”
　　魏舟面色镇定点头，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杨晓报了个地址，魏舟才重新发动车子。
　　他说：“这两天我要开会，你什么时候回黎城？”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还没买机票呢。”
　　“嗯，你妈妈身体好些了吗？”
　　说这话时，魏舟垂着眼。
　　杨晓点头说这两天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快到地方的时候，魏舟突然问：“杨晓，你那天在微信说的话，是真的吗？”
　　杨晓下意识的就明白他指的是那句话，脸上微热。
　　说是捉弄他的他会不会生气
　　当时确实是想撩一撩他的，但自己也确实是动心的，所以现在感觉有点难开口。
　　她偷偷瞟了他一眼，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愣了愣。
　　“是……是啊。”
　　魏舟脸色沉了沉。
　　杨晓赶紧解释：“我说实话我确实挺喜欢你的，但发那条短信当时的心情吧，也确实是想逗逗你的。”
　　说完她转过头闭上眼一脸生无可恋无法容忍的样子，啊，好蠢，居然说出来了。
　　耳边传来他的追问：“为什么？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逗我？”
　　杨晓咬唇，转过头眼神坚定看着他。
　　“我喜欢你，现在说这句话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魏舟目视前方，俊朗的侧脸有点严肃的样子，淡色的眼眸里看不出半分情绪。
　　可杨晓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有想法。
　　“嗯，我知道了。”他笑了。
　　嗯？
　　所以就这样？
　　没有反馈吗？
　　杨晓瞪着他，心里的期望慢慢从云端降了下来，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过几天我们一起回去吧，我等你时间。”
　　“……哦，好啊。”
　　杨晓在家里换衣服，一脸无语。
　　摸不清他什么态度，可他没有拒绝自己的靠近，杨晓说不出来这是好还是不好。
　　明明在山上她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难道是因为自己说之前发的喜欢他是逗他，所以他一时不敢确认现在自己这么说到底是真心还是应付吗？
　　“蠢死了，干嘛要说出来嘛！”
　　果然是经验不足啊，看到他沉了脸色以为他生气了就迫不及待的说了实话。
　　到了医院病房，杨阿姨伏在床头休息，杨晓轻声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杨阿姨。”
　　杨阿姨睁眼看了看手表，打了个哈欠。
　　“哎都七点多了，你来的好早。”
　　杨晓把早餐放在一边柜子上，看了眼妈妈。
　　“我带了早点，杨阿姨吃完再走吧。”
　　说着，杨晓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明亮的光线一下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杨阿姨也不客气，去了洗手间洗漱了下，朱念琳这时候也醒了。
　　“妈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杨晓趴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又抓了她的手摸摸。
　　“嗯，好多了。”
　　三人用完早点，杨阿姨先走了，朱念琳半坐起身靠着，握着杨晓的手一脸慈爱的看她。
　　“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杨晓笑了，在妈妈身边心里总是特别的温暖，她亲了亲朱念琳的脸，惹得朱念琳一阵笑。
　　“哎哟这么大的人还跟妈妈撒娇，羞不羞啊你。”
　　“不羞！”杨晓嘻嘻笑着。
　　朱念琳叹声气，杨晓知道她是又想到爸爸了，一时也不敢开口怕她伤心。
　　“晓晓，你有没有中意的对象？”朱念琳问。
　　杨晓没说话，心里斟酌着怎么开口。
　　“毕业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催过你，总觉得感情这事啊急不来，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能草率，更不能因为父母的心愿随便找个人了事。”
　　杨晓点头。
　　“可这一次生病啊我就觉得你真的应该找个人陪你了，你爸爸去世的早，万一哪天妈妈也不在了，你一个人在世上多孤单！”
　　朱念琳说到此，眼里有些红，声音也哽咽起来，杨晓一把抱住她安慰似的拍着她的背。
　　“妈，你别想那么多安心养病，你呀只要每天自己过的开开心心的一定能长命百岁。”
　　顿了一下，杨晓又说：“感情的事情你也知道急不来，不过我会努力的。”
　　朱念琳眼睛一亮，问：“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杨晓大方的点头，眼里有些羞涩。
　　“认识一个高中同学，以前就喜欢他，没想到在黎城遇上了，感觉还是挺喜欢他的。”
　　“那他呢？他喜欢你吗？做什么工作的？”
　　第一次跟别人谈起魏舟，杨晓的眼里不自觉温柔起来。
　　“我感觉应该对我也有好感，但他不记得我是他高中同学了，让我挺郁闷的，他是大学教授，是我研究生班的班主任。”
　　朱念琳笑得慈爱，看着杨晓不同于往常一脸柔情的神色心里微微心疼。
　　“你啊，这么多年了也没听你说过喜欢谁，妈妈本以为你该是个无情的人，不过啊，我现在可算知道了，高中喜欢的人现在还能喜欢，可见你是个专情又长情的人。”
　　杨晓笑得开心，说：“妈，我可是第一次听人说我是专情又长情的人，别人都觉得我有感情洁癖是有病。”
　　朱念琳宝贝似的默默杨晓的头，说：“瞎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变化太快，感情来得快去得快，这样的妈妈才不喜欢呢。”
　　她又问：“那他什么态度啊？万一要是他对你没感觉那你可惨了。”
　　杨晓哭笑不得，确定这真的是自己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