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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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巧，先带她去换身衣服，再来和我说话吧。”
出去一次，就多带了个漂亮姑娘回来。如果不是她们的动作尽量隐蔽，加上以顾青璇目前的实际地位没人敢随便说嘴，这件事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众所周知。
临江阁风景奇绝，建筑大气奢华，无论之前听说过多少有关于临江阁的传说，现在见到，都不会觉得有虚此行。
一路上，已经足够不安的云儿并没有勇气随便观察，只是一直低着头。但是就是低着头这么走过来，周围的风景，脚下的石子路，还有途经的身穿绫罗衣衫如同来自仙境的男男女女，都足够让她赞叹，也足够让她...自卑。
单纯从那些人的眼神中，她都可以看得出，穿得破破旧旧的自己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又比他们“低级”多少。
但是这些她不能说，更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在听见临江阁副阁主这样说之后，她学着被称作翠巧的姑娘行了一礼，然后慢慢退出去。
顾青璇撑着面孔看她以温顺的神态离开。
还算聪慧。
值得培养。
——是的，让她有点头痛纠结的地方，就是应该怎么处置云儿。救她一次，不代表她能救无数次。如果云儿的社会地位没有任何改变，那她现在回去之后，短时间内不会有人伤害云儿，但是早晚还会遇到相同的事情。
她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把云儿留在身边。
但是留在身边就总要给她一个合理的身份.
最简单也是最好的方式还是给她一个奴婢的身份，作为未来的贴身奴婢留在身边培养，给她足够多的好待遇，教给她为人处事之道。再过几年，如果云儿想要离开，有这些教导在，她的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很困难。
有了这个身份，云儿自然能在临江阁里如鱼得水，受人尊敬。哪怕她费尽心机让云儿保留这个良民的身份，加入临江阁，如果她只是成为第四侧支第五侧支的庶女...emmm，那还未必会如何呢。
计划倒是很好，但是问题也来了：云儿原本就是被人强迫做奴婢心有不甘的，她会愿意放弃自己良民的身份吗？
顾青璇非常清楚自己骨子里的傲慢和控制欲，但是无论她有多少控制欲，都不会去对别人的想法问也不问，就自己替别人做选择。
这是原则问题。
少女端起茶杯，目光落在茶水轻轻旋转的旋涡上，透出些沉思来，手指轻轻抚摸着仍然有些冰凉的白玉杯壁。
玉不生热，触手温凉，最能让人在心思浮躁的时候冷静下来。
“副阁主。”
“进来吧。”带着点懒洋洋的态度，她放下杯子，抬眼看过去。
跟在翠巧身后的云儿已经穿上了浅粉色的裙衣，将发髻高高束起来，还戴着一支款式简单大方的珠钗。顾青璇记忆力足够好，瞥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翠巧的东西，想来是翠巧看出自己的态度不一般，主动找出来给人家戴上的。短短的时间里，她也已经洗漱打扮得十分清爽，还带着点水汽，颇有些楚楚动人的味道。
看了一会儿，青璇就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这副模样气质，配上这一身粉衣，除了一直低着头显得过于温顺以外，乍一看就让人觉得和林渊身边的云珠有三四分相似。
也怪不得委托人的记忆里，自从她到了林渊的身边后，云珠对她的态度就是冷冷淡淡，笑里藏刀。
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一个和自己很相似的女孩...出现在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的身边，还吸引了这个男人的注意力的。
——是的，云珠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当然也有着少女亦或是世俗的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云儿...今年十五岁了。”小姑娘说得怯生生的，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敢直视对面端坐着的美人的眼睛。
十五岁啊......
真是造孽。
顾青璇莫名想要长长叹一口气。
“这么低着头做什么？很怕我？我长得很可怕吗？”托住自己一侧面庞，少女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眸中流动着近乎妩媚的色彩。
“...副阁主美貌过人众所周知，这句话实在是太开玩笑了。”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怯生生的又很娇软，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话说的却非常坚定。
“哦，这样吗？”云儿听见自己面前的少女声音带了点笑意，却说不好是什么态度，“那就抬起头来，看着我。”
“——否则，你就是在说谎。”
云儿感觉到有手指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后腰。
...是那个叫翠巧的姐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膝盖就轻轻地碰在了地面上，然后慢慢地抬起视线。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根本就再没有她犹豫和回头的机会。
“云儿多谢副阁主的救命之恩，副阁主于云儿，就如同再生父母。云儿无可厚报，独有这卑贱之身。若副阁主有任何事需要云儿去做，云儿愿以此身相报，死不足惜。”
她的额头碰到了冰凉的地面。
顾青璇并没有喊起。
她用一种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伏倒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对方始终低着头，额头长久地停留在地面上，身体轻轻瑟缩着。
...真好。
这确实是个聪明又乖巧的姑娘。
看来她们的意见已经达成一致，她也不用再担心什么自己独裁主义欺负小姑娘替人家做决定让人家以后怨恨了。
“再生父母这个词，用的可太重了些，我可是担不起的。”良久的沉默，让翠巧的神色都有些迟疑惶恐之后，顾青璇终于重新露出了些许笑意，“先起来吧。你这个姿态，好像我要对你做什么一样。”
云儿慢慢站起来，仍然是温顺的姿态。
聪明乖巧的女孩子总是招人喜欢的——只要她能一直保持下去。
“今天累了吧？”刻意把声音放得更加轻柔了些，少女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也显得更加动人乃至于魅惑，“先去歇着吧。不管你有多少想要和我谈的，我们总是有时间的，你今天太累了，不适合再多想这些了。”
“副阁主，我...”
“翠巧，去给云儿姑娘收拾个离你近些的房间吧，让她今天好好歇着。剩下的事情，我们有时间慢慢来谈。”
“奴婢知道了，副阁主。”翠巧温温顺顺应了一声，笑着把有些茫然不知道情况的云儿扯了扯，“云儿姑娘，和我来吧，你看起来很累了，确实该休息了呢。”
顾青璇略略挑起一侧的眉梢，看向翠巧。
翠巧低一低头，敛眉垂目的乖巧。
“副阁主，我已经安排好那位云儿姑娘去休息了，房间也离奴婢的很近。今天天色不早了，要不要奴婢伺候您休息？”
“天色不早了？这个我还真的没有意识到呢。”少女轻轻笑了起来，“急什么？我今天可并没有累到，我甚至还兴奋得很呢。”
再说了，这件事不说别人，林渊那里肯定是马上就会知道的。
今天时间确实很晚。可他不问就罢了，万一他派了人问起来，让人回答说自己已经睡下了也是很尴尬的嘛。
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于顾青璇的选择，翠巧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奴婢就猜到副阁主肯定会这么说。那奴婢已经通知小厨房做些夜宵来了，都是副阁主喜欢的口味，而且很清淡，副阁主要不要稍稍用一些？”
“...你倒是够机灵，就是不怕辛苦了那些可怜的家伙白白为我做一回夜宵。”轻描淡写看她一眼，少女到底忍不住微笑起来，“贴心到这个地步，我真不敢想象万一有一天你不留在我身边了，我得有多不方便呢。”
翠巧的笑容微微有一丝僵硬。
虽然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神色不对，但是顾青璇已经用某种洞若观火的眼神注视着她，仿佛一瞬间看透了她所有的想法。
少女唇边仍然是那种温柔的笑意，可那种温柔却并没有深入到骨子里。
“不要这个表情，翠巧，让我误以为你并不愿意留在我身边的话，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她低头重新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这茶有点冷了，给我再泡一杯吧？”
“是的，副阁主。”稳了稳心神，翠巧重新露出温柔甜美的笑容，走上前来端起茶壶。少女就这么单手捧着面庞，看着对方在忙忙碌碌中慢慢冷静下来，微微勾了勾唇角。
这才对嘛。
“你觉得那个小女孩怎么样？”看了一会儿，在翠巧把茶壶端回来的时候，少女这才开口，眉梢微微挑起来，盯住了翠巧的神色。
虽然刚才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处“砰砰”跳动的声音，刺激着她的神经。
“副阁主如果喜欢的话，那当然就是好的。”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翠巧笑起来还是那么让人喜欢。
空气一时间再次安静下来。
“你看看你，花言巧语惯了，连句真心的话也不肯跟我说。”少女似是而非地这么感慨了一句，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免得把翠巧吓得更加魂飞天外。
她确实是有着初步的计划的，不过还是要等她好好地和云儿聊过，帮助这姑娘弄清楚自己的决定后，再一步一步地进行下去。
眼下云儿好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一个十五岁的，还可以说是个孩子的小姑娘的决心，会有多么坚决呢？
顾青璇自认对委托人非常温柔，所以现在给她足够的思考时间，到时候也会告诉她所有的利弊和可能的结果。
不过都这样了，等委托人做了选择之后，要是还想反悔......
呵呵。
——那就是活在梦里了。
所以现在...说实话，还真的不很着急。
翠巧已经替她倒掉了杯子里的冷茶，重新添了一杯。顾青璇端起来抿了一口，是她最喜欢喝的茶，也是她最喜欢的温度。
虽然刚才心情有波动，做起事来却一点没见瑕疵。
要不然她为什么说，担心会离不开翠巧呢？
就算能培养出第二个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她怕是都会很不适应。啊，虽然很愿意也很高兴让翠巧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过这么想一想，还真是让人头秃呢。
翠巧：？？？
“副阁主，云珠姑娘来了。”门口有轻轻的敲门声，小丫头隔着珠帘小声通报。
“哦？”
翠巧私心里其实并不愿意和云珠打交道——既然彼此对对方都没有好感，何必带着假笑说那些自己都不信的假话，说的自己都有点恶心。可偏偏因为她们两个的身份，她们偏偏要经常表现得亲如姐妹......
emmm。
难受。
“见过副阁主。”依旧是粉色裙裾的姑娘款款而入，温顺行礼，“天色也不早了，奴婢奉阁主的命令给副阁主捎一句话。”
“哦？这么晚了还有话要说吗？”顾青璇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多少惊奇的神色，只是带着笑意缓缓站了起来。
“哎，副阁主不必起身，阁主说了，副阁主听了就是。”云珠快步上前两步，双手落在少女肩膀上，轻轻柔柔的示意她坐在那里，“阁主说了，有关于副阁主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副阁主明天可以去把今天的故事完完整整讲给他听，他会在书房等着的。”
“那就替我多谢阁主好意了。”挑眉，顾青璇略略露出一个浅笑。
毕竟，情确实是应该领的。
这还真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罢了。之所以要让贴身的云珠跑一趟，就是要告诉她，他今天晚上不会因为这个找她，她如果想要休息，也不必有顾虑。
阁主之尊，能体贴人到这个份儿上，实在难得。
...真可惜，就是太容易变成中央空调。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