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常相守

6、缘起还是缘灭，终究是你一念之间（四）

　　红璃吓的一下子醒过来，原来只是一场噩梦，看了看四周孟婆竟然不在奈何桥边渡魂，想来应该是去阎王殿了，红璃干脆变回人身去了人间。

　　人间此刻已近黄昏，红璃想着去看无念，直接往无象寺里行去，只是一进去就感觉整个寺庙的僧人表情都不太愉悦，红璃随便找了名小僧询问。

　　“阿弥陀佛，回女施主，主持最近身体不适，师叔还有师兄们在大殿给主持诵经求平安。”

　　主持不就是无念，无念身体不好？“怎么好端端的身体不好？”

　　“阿弥陀佛，女施主，主持已经八十多了。”

　　红璃吓得站在原地说不出话，小僧见此也匆匆道别去往大殿。她有些搞不懂，怎么她就睡了一觉，无念在人间就活成八十岁老头了……孟婆怎么也不叫叫她，其实她并不知，这正是孟婆给她施法导致的。

　　红璃便寻到无念的禅房，门口有很多小僧守着，红璃也不好硬闯，只好隐身偷偷溜进去。

　　看到无念那一瞬间，红璃吓了一跳，无念脸上多了好多皱纹，嘴上下还有白花花的胡子，虽然跟年轻时相差甚多，不过红璃还是能认出来这是年老的无念，虽然他身体有些小毛病，可无念还是坚持打坐……

　　“方丈，你还是躺下休息吧。”小僧在旁边劝说，要不是红璃现在隐身，她肯定也会这样说的。

　　“记住老衲刚刚嘱咐的话，你退下去吧。”

　　“是。”小僧听话的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红璃还在犹豫要不要现身时，却看到无念睁眼朝她所在的地方出声道：“你来了？”

　　红璃很奇怪，无念怎么知道她来了，虽很奇怪，红璃还是快步到无念面前，并用手在无念眼前晃了晃，无念根本没看她乱晃的手，呃……莫非是因为佛珠，对了，她这串佛珠是无念给我的，他自然可以感觉到。

　　红璃现身在无念面前。

　　无念看到我未变容貌并没有多惊讶。

　　他也不等红璃说话，继续道：“许久没有你的消息，无念还以为你出了事。”

　　红璃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只是睡了一觉……

　　“红璃，你为何不说话？”没有得到红璃的回复，无念有些急促，他甚至以为自己又像以前一样产生了幻觉。

　　红璃？这是他第二次叫红璃名字，虽然声音有些苍老，不过红璃绝对不会听错。

　　“没有，我就是太久没看到你，不知该说些什么，你这是怎么了？”

　　“红璃，无念不是你，几十年样貌还全无变化，最近身体越来越差，怕是活不了多久，无念自知无颜面上西天见佛祖，死前能看到红璃，也算是一件喜事。”这次不是幻觉，是真的红璃，他很开心，就算是死也死的安乐。

　　无颜见佛祖是何意？还没等红璃问，便听到无念急促的咳嗽声，门外的人也快速进来，红璃赶紧隐去身形。

　　那些人进来后，无念还在咳嗽，袈裟上都是血，红璃记得无念很爱干净，从不让任何东西染了他的袈裟，如今却根本顾不上了……红璃心中突然很难过。

　　一群僧人皆跪在地，齐声唤主持，无念忍着不适开口说话：“老衲走后，尔等要好好照看无象寺。”

　　无念的样子及其虚弱，红璃想不出片刻便会……无论如何这次也一定要在忘川见到他。

　　等到无念一闭眼，红璃就快速赶往忘川，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忘川等她的却是无止境的囚禁。

　　红璃一回去，就被早已等候的鬼差抓起来带到了阎王殿，阎王开口就是询问红璃为何屡屡干涉天界上仙历劫。

　　红璃本想说是为了报恩，却看到孟婆用眼神制止她，想来说了阎王也不一定会轻饶她。

　　她不说话却是惹恼了阎王。

　　“你虽不归本座管，却也是本座冥界的花，来人，拉去冰牢关起来，让她好好思过，没有本座命令不得出来。”

　　在这冥界，阎王都发话了，孟婆等人又怎敢忤逆他，只能任由鬼差拖着红璃前往及寒冰牢，只是这冰牢就算不被生生世世困死也会被冻死，阎王此举无疑是给红璃判了死刑。

　　红璃记得孟婆以前跟她说过，这冰牢的冰及其寒，很多鬼魂都受不住，更何况她的真身是一朵花。红璃心如死灰，事到如今她注定与成仙无缘。

　　从阎王大殿出来时，正好碰到被黑白无常从黄泉路带回冥界的无念，他穿的不在是僧袍而是一身白衣，头发长了出来，就连样貌也恢复年轻。

　　红璃看着他，他也看着红璃。

　　“你的恩情，怕是无以为报了。”此次一别，恐怕再无相见的机会，押着红璃的鬼差可不给她时间逗留聊天，一直催促着红璃快些。

　　所以红璃并未等到无念的回话，就随鬼差离去。这阎罗殿的鬼差，真的是一点人情味也没有，直接把红璃狠狠甩在冰牢地上，要知道水冻成冰后，可是比石头还要硬上几分，红璃又疼又冷。

　　红璃观察着四周，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除了她再无任何人在此，也没人会出手相救。红璃想着她反正无事，不如就修炼，这法力越强，越有能力御寒。时间在流逝，好在红璃有法力护身，并未直接冻死。

　　这期间孟婆倒是拖鬼差给红璃带了好几次食物，虽然红璃有冰化的水喝了也能存活，但在这里面待着，终究需要补充些体力，还好阎王也没有克扣她的食物，顿顿都派人送来，可唯一的不好就是一直都不放红璃出去。

　　红璃每日除了修炼就是睡觉，只是却从未睡踏实，周围环境实在是冷。

　　这天，孟婆又托鬼差给红璃带了吃食，里面藏了张纸条，内容只有三个字：“两世归。”虽然红璃被关着，还是及其担心无念，便让孟婆有他的消息就告诉她。

　　所以这两世归的意思就是，无念已经又历劫两世，时间过的好快，没想到外面已经快过去两百年了，红璃对无念的思想一直有增无剪，不知道无念可曾想起过她。

　　红璃将纸条捏碎，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在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朦胧中，似乎有人向她渡入法力，红璃只觉得身子好像异常热乎了起来，她以为她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梦，来看他的人正是刚刚历完两世劫的无念。

　　不知过了多久后的一天，孟婆居然幻化成鬼差的模样进来看她，并且孟婆手里还拿了解开束缚红璃手脚铁链的钥匙。

　　“跟我走，不要问，现在没时间解释。”

　　红璃一听，便不敢做声，在孟婆解开铁链的束缚后，就紧紧跟在孟婆身后，躲开地府的鬼差，孟婆带着红璃来到了黄泉入口。

　　古怪的是，谢必安跟范无救两人也在。

　　孟婆停在黑白无常跟前，红璃也跟着停下来。

　　“你可知你已被关了三百年，你是一朵花，可不是什么千年雪狐，那寒气及其伤身，按理说一百年前就该香消玉殒，不过还好有贵人相助，你现在跟着黑白无常去人间，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你好自为之。”孟婆急匆匆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红璃问问题的机会。

　　只是刚走几步又折回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交给红璃：“有什么不明白的看信就行，我先回去，不然被阎王发现就大事不妙。”说完便没了身影。

　　红璃将信放入怀里，跟在黑白无常身后去往凡间。

　　“红璃，日后有需要我兄弟二人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们。”谢必安递给红璃一根可以反复燃烧的香。

　　孟婆一直跟黑白无常二人关系极好，黑白无常自然对红璃也相当照顾，“那就日后就要麻烦黑白兄了。”

　　“无碍，都是几千年的老朋友了。”范无救难得说了句好听的话。很快就到了地面，黑白无常两人与红璃就此分开，毕竟他们还有公务在身，多的是亡魂要回地府。

　　红璃寻到一处小河边坐下，喝了几口水后，便把孟婆给她的信拿出来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