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常相守

4、缘起还是缘灭，终究是你一念之间（二）

　　“不知小师傅此去何处讲经法？”

　　“不瞒女施主，贫僧学的是大乘，普渡众生方为一生所愿。”

　　红璃忍不住赞叹，无念心里想的全是众生，还真不愧是要晋神的仙，“好，极好，正好红璃也要历练，可否同小师傅同行？”

　　“女施主是女子，怎可跟着无念同行，岂不是坏了女施主名声。”无念拒绝的很快。

　　“无碍，我可以做男子装扮，只要小师傅不介意就行。”红璃继续游说。

　　几次三番下来，无念都一直在拒绝，只是他上路后方才发现拒绝不了红璃，因为他去哪里，红璃就跟到哪里，见红璃实在执意跟随，无念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依女施主，只是这一路艰苦万分，怕是要让女施主受苦了。”

　　“不苦。”只要给红璃口水喝，她就能生存下去，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惧的。

　　这一路无念都在与人讲经说法，至于饭食皆是化缘所得，红璃不喜这些吃食，吃的也是及少。

　　无念却有注意到，以为是红璃胃口不好暂时吃不下，就化来一些干粮带在身上，说是饿了就拿出来吃，结果路上他自己都没怎么动过。

　　红璃怕孟婆担心自己，只能偶尔夜里趁无念睡着，偷偷回忘川一趟。

　　无念真身是仙，各处妖怪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这一路上也是危险重重，红璃最后干脆跟孟婆说暂时不会回忘川了，因为他实在担心会被人伤害或者被妖怪带走。

　　孟婆也没强留，只嘱咐红璃万事小心，早些归来。

　　这一天和往常没什么区别，无念正在跟山匪说教，红璃见天色越来越暗忍不住催促：“无念小师傅，该走了。”

　　“女施主稍等。”无念有些歉疚的回着红璃的话，转身继续跟那群山匪讲经。

　　红璃想起这些时日经历的种种事，这无念一直流露着他心中善良的因子，看到一个小孩走丢也要带着去找他父母，这找不到他就自己带着，化缘而来的吃食自己他只吃一点，其他全给小孩，直到终于找到小孩父母……

　　遇到腿脚不方便的老婆婆老爷爷过河也要一个个去扶……

　　遇到有人欺负小姑娘，也要去劝说施暴者，然后害自己也被打一顿……

　　如今呢，被一个山匪将我一起绑回寨子，红璃本想把他们打跑，但是无念不同意，让红璃不要用武力解决，其实是是觉得山匪人太多，怕红璃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这些山匪发现我是女儿身后，竟然恶趣味想逼无念破色戒，结果无念是宁死不从还想去撞柱子，山匪那会让他那么轻易寻死。

　　山匪把红璃跟无念关在一起，无念整日念着一段佛经。什么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当然除了这些还有教育人行好事做好人的佛法，于是守在门口的山匪被忽悠的不止放了他们还亲自送了无念一笔盘缠，无念不要，还是红璃从山匪头子那里抢了过来，红璃想的是不要白不要。

　　但是无念居然不准备走，还要给其他山匪手下讲法，这还没离开山匪地界呢，无念还真不怕山匪反悔再把他给抓回去。

　　不过并没有出现红璃所想的画面，那些山匪头子的手下也被忽悠的对他毕恭毕敬，连带着红璃也跟着沾了光。

　　出山匪窝时走的匆忙，红璃忘记打水，拿着水壶去找水源，无念非要拦着红璃，说让他去，红璃自知拗不过他，就让无念去了，不过红璃不放心无念一个人还，于是便在无念身后悄悄跟着。

　　无念自尊心很强，他对自己认定的事也很执着，不会要人在旁协助帮忙，红璃若是正大光明的跟着他肯定，兴许会不悦，当然这都是红璃的想法，具体无念是自己想的，红璃也不知道，她毕竟也不是他肚子里蛔虫。

　　结果还真出了事，也给将来埋下了不得了祸根，红璃怎么也不想不到，竟然有个人变成她的样子去河边跟无念说话。

　　说什么红璃听不见，不过远远看无念反应应该是看出来那不是她，红璃暗自庆幸无念还不算笨。

　　红璃不准备急着出手，目的是想消消无念的锐气。

　　结果那个假红璃被识破后二话不说，直接抓着无念就要跑路。

　　红璃暗道不好，赶忙跟了上去。

　　那个人将无念带到一个山洞前面，刚要进去，被红璃给拦住。

　　“妖精，放了他。”红璃此刻看起来很生气。

　　那妖精换回自己的样子，无念在她手里也早就已经晕了过去。

　　“哼，我当是个普通人，没想到是同类，要不，我们合作把他炖了吃，听说佛门弟子滋味及其不错呢。”妖精一副要流口水的模样。

　　红璃才懒得理她说的话，继续喝道：“恶心，赶紧给我放了。”

　　妖精将晕倒的无念放倒在身后，不屑的看向红璃，“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红璃更是不屑，想跟她打架？好啊，她正好活动筋骨。

　　本以为会打个三百回合，没想到这妖精不过是声音大本领弱，十招就被红璃打的直吐血，红璃还想好好教训她，结果她变回本体狐狸，一溜烟钻进一个山洞没有狐影。

　　红璃本想追，到山洞口又停下来，她还不知山洞里有什么，若是贸然闯进去，万一有陷阱怎么办，还是先看看无念有没有事吧。

　　红璃带着无念回到之前的水边，仔细检查了下，到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身上有股子狐狸的骚味，熏死她一朵花了。

　　红璃施法让无念醒过来，无念先是愣住，问都没问红璃发生了什么，就好像知道一切一样，一直在跟红璃说着感谢的话。

　　“你还是先换身衣服吧，这里有水可以沐浴。”

　　“不妥。”无念想也没想直接拒绝红璃。

　　“你闻闻你身上的味儿，这里有没有什么别的人，若是觉得我在这里不合适，那我走远些便是。”无念心中吐槽万分，这狐狸修为真低，连自身体味都去不了，难怪之前一眼就被无念看穿红璃是假扮的。

　　还不等无念回答，红璃扔下他装袈裟的包袱便离开河边。

　　时间一晃，就是十年。

　　这一路同行终有分别之日，纵使万般不舍红璃也不敢跟随无念入寺，红璃还是未成仙的妖怪，若进入佛寺肯定元气大伤，想着便日日守在外面，万不得已红璃只能从进寺里的香客哪里打听消息，无象寺主持圆寂了，现在的新主持法号无念。

　　难怪前些日子无念收到一封信件，便急匆匆要赶回来，当时红璃问过，无念只解释说回去急着见一人，原来是赶着去见主持最后一面。

　　红璃一直在寺庙外等，就算靠近也只能听到庙里的和尚在诵经，颂的最多的一段红璃虽然不懂，但是也已经背会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红璃这一等就是五年，整整五年无念他都不曾出寺，好在，他的等待终是有回报的。

　　这天大佛会结束，无念竟出了寺门来送听他讲法的香客和信众出寺。

　　人群中，红璃与无念对视，无念神情有些恍惚，他径直朝红璃走去。

　　“大师。”红璃感慨，如今他已经从小师傅变成大师傅了。

　　“女施主，你来了为何不进去？”他还是十年如一日的称呼红璃为女施主。

　　红璃细细看去，与无念分别后的五年后，无念眉眼多了些岁月留下的痕迹，偌大的无象寺需要他一人打理，每日还要给弟子信众讲法，如何不疲惫，怕是夜夜都未曾睡好吧。

　　“我只是看一眼，这就走。”等了五年难道只为看一眼嘛，或许吧，只要他平安足矣，说着红璃便转身要离去。

　　“女施主，等等。”无念叫住她。

　　没想到无念会叫住她。

　　只见无念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这是一串在大殿佛像前日日加持五年的佛珠，它不会伤害女施主，你戴着它可保平安，也可进这无象寺，只是入不得大殿，算是报答女施主过去十年照顾之恩。”

　　红璃有些惊讶，听他这话，似乎他猜到自己非人，而是异类，还毫不介意的将如此珍贵的佛珠赠与她。

　　红璃欣喜接过：“谢谢大师，红璃别无他求，只希望大师不要忘了红璃。”

　　“女施主珍重。”无念说完就转身回了寺庙，头也未回。

　　红璃将佛珠戴在手上，这佛珠并未对她有何不好的反应，仔细看去，这串似乎是无念之前在外十年一直舍不得丢弃的那串，磨损痕迹严重，如果赠她实在是贵重无比。

　　此后红璃依旧还是日日等候在外，只是无念不曾出来过。

　　未曾想红璃却被凡人暗算，后背之人将她双手钳住，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又被沙包装的迷药捂住口鼻，应该是料到这光天化日，四处皆是凡人，红璃不敢施展法术。

　　晕倒前一刻红璃似乎看到他在门口出现，或许是她眼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