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無怨，十年不悔》莫棠離

4、第3章

　　飯桌上一如往常的熱鬧，沒因為多了個人感到不自在，可當了蕭晴多年姐妹的兩人怎會看不出蕭晴的緊張。蕭晴這人只要一緊張，話就會變得特多，而且是一講就停不下來的那種。兩人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如往常的耍白癡。
　　吃完晚飯，兩個十分沒義氣的兩隻就跑到沙發上繼續躺屍，蕭晴嘆了口氣任命的收拾了起來，一乾二淨的碗盤都要多虧了食物處理機，向忻頤。
　　向忻頤這人最大的優點應該就是很會吃，雖然她總說自己挑食，但給她吃什麼她都是會接受的。
　　蕭晴收好桌子正打算開始來洗碗盤，剛拿起手套就被人給搶去。就見江信佑自然的套上手套，對她道：“妳煮飯很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也不矯情，蕭晴背靠在瓦斯爐邊，看著他那不太熟練的動作忍不住道：“原來～江大資優生還會洗碗啊！＂
　　江信佑抬起胸膛，十分有底氣得道：“那是當然！＂不過，他也只會洗碗了……
　　“那就麻煩你老人家啦～小妹擦桌子去～＂蕭晴拎著抹布往客廳走，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把抹布丟到躺在沙發上裝屍體的兩人臉上，對著她們和善了笑了笑，咬牙切齒的道：“有客人在，妳們能有些形象不？＂
　　向忻頤放下手機驚訝地環顧四周，愣愣的問：“客人？哪裡有客人？我腫麽沒看到？＂
　　蕭晴：“……＂
　　羅雲諠從小說世界回過神解釋道：“小晴指的是樹哥。＂
　　向忻頤一聽又躺了回去，不在意的擺擺手：“唉呦，都老熟人了，算啥客人？＂
　　蕭晴：“……＂擺好投擲姿勢，抹布穩妥妥的飛到向忻頤臉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晴妳好髒啊！這是抹布！抹布啊！怎能往我這貌美如花的臉上扔呢？！＂
　　蕭晴＆羅雲諠：“……＂我聽到了什麼？
　　撿回抹布，蕭晴認真的將桌子一點灰塵都不剩後才罷休，剛從廁所洗好手出來就聽到陌生的手機鈴聲，廚房裡的江信佑探頭道：“蕭晴～幫我看一下是誰打給我！＂
　　“好～＂找到拿起江信佑的包包，沒有任何阻礙的找到手機。
　　旁邊兩閨密“竊竊私語＂的讓她都聽的一清二楚。
　　“哎呀，都展到接手機的部分啦～＂
　　“嘖嘖嘖，真是太保守太低調了～＂
　　蕭晴笑著對她們優雅地豎起中指，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孫晉庭。
　　“青菜！大神打來的～＂
　　“那妳幫我接一下～＂
　　“好喔，喂？大神啊？怎麼啦？＂
　　電話那端有些詫異的問：“蕭晴？妳怎麼拿素佑的手機？＂
　　“喔，他來我家吃飯。＂
　　“這麼好？還沒娶進門就有飯能吃了？＂
　　“……你也能叫神嫂給你煮。＂
　　“唉！我又不是活膩了，就算她會我也捨不得那芊芊玉手來做這種粗活啊！＂
　　蕭晴：囧。莫名吃了一嘴狗糧。
　　“對了，我打電話給素佑就是為了妳家神嫂。＂
　　“等等，讓我猜！是不是神嫂想去看午夜場電影？恐怖片？＂
　　“……蕭晴，妳怎麼不去當仙姑呢？”
　　“以神嫂的思維絕對是這樣想的，不需要太崇拜我～”她其實也覺得自己能夠當仙姑了，等以後沒工作做的時候來去擺攤好了。
　　“就自戀吧你，好啦好啦，先這樣，妳神嫂在催了，掰。”
　　“掰。”掛了電話，把手機塞回原位，回到廚房時江信佑已經把碗洗好在整理廚房。
　　見到蕭晴進到廚房，他邊擦著流理台的水珠，也不忘問：“大神說了啥？”
　　“他陪神嫂去看電影晚點回去。”靠在門上看著他那有些不流暢的動作，嘴角不禁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奈何她十分容易感到疲倦，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
　　有些意外的看著不到八點就已經在搭呵欠的蕭晴，江信佑問：“妳累了？要不要去洗澡睡覺？＂
　　隨意的擺擺手道：“年輕人那麼早睡幹嘛？沒事沒事，你趕快回家吧！＂儘管多想再多看他幾眼，身體上的疲倦讓她無法抵抗，並不想因為身體不好而受到這個人的憐憫，這是她最後的尊嚴。
　　“喔。＂江信佑點點頭走出廚房，那抹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背影十分的熟悉，也十分的悲哀，這麼多年了，她依舊在追逐她的腳步，現在也依舊如此嗎？
　　苦笑了聲，蕭晴走到客廳，掛上淡淡的笑容為江信佑開門。
　　江信佑背著包包，跟蕭晴道了再見就轉身下樓。
　　等到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後，蕭晴正要關上門，就見江信佑又跑了上來對著她道：“蕭晴，明天一起上學吧！＂
　　蕭晴愣了愣後點頭道：“好啊。＂
　　“有空堂在一起去圖書館？＂
　　“好。＂
　　兩人對視了一陣子，江信佑抓抓頭道：“那……拜拜。＂
　　蕭晴眼睛含笑的點點頭：“嗯，路上小心。＂
　　江信佑露出笑容，轉身下樓。突然，蕭晴衝到樓梯口道：“青菜！＂
　　江信佑回過頭。
　　“明天下課……一起回家吧！＂
　　笑道：“好。＂

　　＊

　　後面三人看著前面兩個聊的歡快的兩人，身為姐妹羅雲諠忍不住問旁邊的孫晉庭：“樹哥到底對小晴是啥感情啊？＂
　　自從那天起，江信佑天天都來她們家吃飯，也天天跟她們一起上學，也天天跟她們一起放學，呃……嚴格來說是跟蕭晴，有的時候她要在圖書館找資料會比較晚就讓她們先回家，江信佑二話不說的留下來陪她，有的時候沒課也會送蕭晴去上課。
　　你看看你看看，這已經比男友還男友了吧，不過蕭晴一直沒表態，這就表示他們並沒在一起。女方心意她們心知肚明，男方就有些難琢磨了，只能從孫姓友人口中挖一些消息出來。
　　孫晉庭擺著一百零一號表情，那就是沒表情的道：“我前幾天實在太過於好奇於是開口問樹佑……＂
　　“嗯嗯，然後？＂
　　“他說他們是朋友關系……＂
　　兩閨密怒了。
　　“我操！這還叫朋友？！＂
　　“百分之百純渣男啊！＂
　　“喂喂，好歹他死黨在這……＂
　　“唉喲！要是你朋友這樣，不知道神嫂會說什麼？＂
　　“物以類聚啊！＂
　　友情與愛情，咱們孫大神毫無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嗯……的確渣啊！＂
　　兄弟，別說哥不挺你……實在是老婆重要啊！我老婆要知道你這麼個樣，穩定把我活剮了，雖然不知道跟我有啥關係ＱＡＱ。
　　蕭晴因為長期演講以及報告已經習慣講話要帶上手勢，讓她講出來的話更加生動，而蕭晴對於陌生人除了主要的溝通不太會講別的話題，對於熟人那是從古說到今，從今說到未來的話嘮孩子，不過蕭晴有個小小的壞習慣只有跟蕭晴親的人才知道，那就是只要她一激動一緊張講話速度就會快上好幾倍。
　　每到這種時候江信佑就會提醒道：“講慢些，我腦子迴路沒那麼快。＂
　　蕭晴摀住嘴，有些苦惱自己的小習慣，抿抿唇深吸口氣調整下呼吸及語速。
　　“這樣可以嗎？＂
　　江信佑點點頭，拍拍她的腦袋笑道：“妳話比以前多了。＂其實江信佑沒別的意思，只是感嘆國中那個不太愛講話的女孩居然可以變得這麼能言善道，可聽在蕭晴的耳朵裡就會覺得他是在嫌自己吵，剛剛因為興奮而染起的紅暈瞬間退了下來，換上有些蒼白的小臉。
　　兩閨密聽到江信佑的話後，不約而同的變了臉色，但卻什麼都沒說只是交換了一個眼神。向忻頤上前撲向蕭晴，握住了那冰冷的手。
　　“小晴～好熱喔～借我涼一下～＂
　　蕭晴點了點頭沒說話，如果是平常的蕭晴絕對會甩開她的手開始機關槍碎念模式，但今天沒有。
　　一路上，只有需要蕭晴回答的地方她才會簡短的應個幾聲，江信佑擔心的問：“不舒服嗎？＂
　　蕭晴搖搖頭。
　　到了學校，蕭晴對著眾人道：“我突然想到教授今天讓我去整理資料，那我先走了。＂說完就快步離開，原本要追上去的江信佑被向忻頤給攔住。
　　面色冰冷的道：“我有話跟你說。＂
　　因為孫晉庭跟羅雲諠有課，所以兩人就先離開了。
　　向忻頤淡淡的看著江信佑，冷聲問：“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江信佑疑惑，搖頭。
　　反正也沒指望這人會懂，只是警告了下：“希望你跟小晴講話的時候不要說出讓她誤會的話，如果你不喜歡她也離她遠一些，不要她讓覺得有機會苦苦等你這麼多年，如果真要說……蕭晴，你不配。我要說的話差不多就是這樣，等該知道你就會知道了，你自己想想。＂
　　向忻頤瀟灑的離開，到了轉角沒人看到的地方，換上一臉興奮的樣子。
　　我的老天，她剛剛簡直帥爆了！真想錄下來讓諠諠看看，哼哼～她也是有演技天分的！
　　江信佑蹙起眉頭，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坐在學校路邊的椅子上，蕭晴看著天空。
　　不想去教室，不想去圖書館……說真的，她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
　　拿出手機看了看訊息，大部分也都是廣告，想了想，拿出手指開始算時差。
　　嗯……現在美國是下午，不知道阿珩在幹嘛？
　　嘗試的撥出了網路電話，響不到兩聲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彎起眼睛，語氣輕快地喊了聲：“阿珩！＂
　　對方聽到這聲音也是高興：“小晴，好久沒聽到妳的聲音了，大學生活如何？＂
　　“不就是上學嘛！不過比高中輕鬆一些，同學也都很好玩……你現在在忙嗎？＂
　　睹了眼會議室內的人，袁以珩笑道：“不忙，正閒得慌呢！來跟我講講妳最近做了什麼事，還是禍害了哪個可憐的孩子。＂
　　蕭晴反駁道：“我哪有！我這麼乖巧和善，哪會欺負別人！＂
　　“是是是～最乖的晴寶寶～妳是宇宙第一乖～這樣可以嗎？＂
　　“哼哼～這還差不多！＂
　　眾員工欲哭無淚地看著上一秒還是萬年冰山的總經理，下一秒接起電話卻笑得比陽光還燦爛，而且還開會開到一半丟下所有高層就這樣走！掉！了！這次的會議是難得的重要啊！！！但沒人敢出聲制止，電話那端的人可是總經理的心頭寶，誰敢打擾總經理與親親寶貝的相處時間就等著見閻王吧！
　　蕭晴跟袁以珩講很多話，把大大小小的瑣事都講了一遍，對方耐心的傾聽，適時的做出回應。
　　過了很久，袁以珩突然淡淡的道：“小晴，心情不好？＂
　　蕭晴瞬間斂起笑容，心在一陣一陣的抽痛，所有偽裝在這人面前都徒勞無功。
　　對方的沉默讓袁以珩知道自己說對了，無聲地嘆了口氣：“而且又是為了那個人。＂
　　蕭晴笑了，笑得很苦：“阿珩……你果然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袁以珩沉默。
　　“努力也努力過，等也等過，想忘也嘗試過，為什麼……最後都沒有用？＂
　　電話那端依舊沉默。
　　蕭晴自嘲的一笑：“阿珩……我做人是不是挺失敗的？親情、愛情、友情，我只有裡面的友情，親情還是我親手雖毀的，愛情……儘管努力了這麼多年還是沒用……＂
　　終於，袁以珩開口了。
　　“蕭晴，妳還有我。＂
　　聽到這句話，蕭晴有些哽咽的道：“阿珩……我真的值得你這樣嗎？＂
　　袁以珩非常肯定的道：“妳，值得。＂
　　“阿珩……對不起。＂
　　“蕭晴，我說過，我不喜歡對我說謝謝跟對不起。＂
　　“我記得，你說這樣很見外。＂
　　“記得就好，下次讓我聽到我可要叫妳請客了。＂
　　“行，蕭氏餐廳如何？＂
　　“喲！那還真能期待一下了！＂
　　“呵呵……就你捧場我做的菜，你下次回台灣我一定給你準備滿漢全席！＂
　　“嘖嘖，我才剛吃完午餐，聽妳這麼說又餓了起來……＂
　　“這樣你回來會不會真的變成“袁袁＂啊？＂
　　“能吃是福，能吃到蕭小姐親手煮的菜更是三生有幸！＂
　　蕭晴笑彎了眼，把剛剛難過的事都拋諸腦後。
　　兩個人就聊了好一段時間，最後蕭晴不得不去上課才掛上電話。剛掛上電話，蕭晴瞬間感到十分的孤獨，就這樣呆坐了幾分鐘，蕭晴用冰涼的手抹了把臉，重新打起精神上課去。

　　＊

　　剛下課，蕭晴就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蕭晴。＂
　　蕭晴轉頭一看，是江信佑。
　　習慣性地彎起眼睛喚：“青菜。＂
　　見蕭晴回到平常的樣子，那顆提起的心終於放下，因為蕭晴的異狀，他剛剛的課連一個字都沒聽清，還半途翹課來她教室門口等她下課。上前提過那沉的好比醃菜石的書包背上，問道：“去圖書館嗎？＂
　　蕭晴想了想，搖搖頭道：“我想回家。＂
　　“是不舒服嗎？＂江信佑擔心的問。
　　蕭晴難得露出小孩般的笑容，有些高興的道：“不是，是我想吃甜的，等等要去超市買些材料回家做點心。＂
　　知道她身體沒事，江信佑也放心的笑了笑：“那走吧！我陪妳。＂
　　蕭晴疑惑的問：“你下午不是有課嗎？還是專業呢！＂
　　“喔！剛剛教授傳訊息說停課一次。＂
　　“這麼好？＂雖然有些懷疑，但聽說很多工科教授都不按常理出牌，而且江信佑騙她也沒錢拿，所以她就這麼相信了。
　　嗯，什麼停課都是唬爛，江信佑給孫晉庭傳了訊息，讓他給自己請假，對方自然也問了他為什麼請假，他也含糊的說了有事情要去做。
　　蕭晴在腦中思考著等一下要買的材料，以及家裡缺的東西，順口問了句：“你有想要吃什麼嗎？＂
　　江信佑想了想，答道：“餅乾。＂
　　蕭晴點點頭，自言自語的道：“嗯，挺好的……家裡沒茶葉，牛奶快沒了，還有無鹽奶油跟低筋麵粉……＂
　　到了超市，江信佑自覺地去拿推車，蕭晴熟門熟路的抓了自己要的東西，又順便買了晚餐要用的材料，路過糖果區的時候頓了一下，趁著江信佑沒注意的時候放了個東西進去。原本打算離開的，沒想到遇上一個她此生都不想見到的人。
　　那些利用、背叛，她永遠不會忘記。實在不想惹出什麼紛爭，於是往江信佑背後躲了躲，但對方還是看到了她。
　　那討厭帶有著幾分高傲的聲音道：“蕭晴，真是好、久、不、見。＂每字每句都是咬牙切齒，臉上的妝容也因為那猙獰的面孔有了幾道裂痕。
　　江信佑打量著眼前濃妝豔抹的女人，不知為什麼覺得有幾分眼熟。蕭晴深吸口氣站出來與她對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眼裡是他沒見過的冰冷。
　　“其實……我倒希望我們永遠不會見面。＂蕭晴涼涼的道。
　　那人的表情聽到她的話後，表情逐漸扭曲，聲音有幾分尖銳：“是啊！因為我每次看到妳，都想把妳那乖小孩的面具給撕爛！如果不是妳我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蕭晴冷笑著：“嗯？妳是說揭發妳作弊？還是偷報告？還是霸凌同學？還是捏造謠言？還是勾結外面的人圍毆同學？這些我只能說……自造孽不可活，也想告訴妳……活該。＂
　　往事被提及，那女人表情堪似厲鬼：“如果不是妳這個小人動了手腳！我哪會整天被人指指點點！＂
　　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江信佑，蕭晴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只是看了她一眼，眼底是滿滿的嘲笑及諷刺。推著江信佑就準備離開，可那人卻不要命的踩了她這一生不能觸碰的底線。
　　“蕭晴！妳也真夠賤的，明明知道江信佑不喜歡妳，還默默的喜歡他那麼多年，這段時間你們連面都沒見過吧？人家可能早把妳忘了！喜歡的人不喜歡妳就算，就連備胎都受不了出國讀書了。蕭晴，妳活的也挺出息的！＂
　　那已經結痂已久的傷口硬深深被人扒開、撒鹽，那種痛好比剝皮、捥心，痛徹心扉，抽筋剝骨，她顫抖、她憤怒，想阻止那刺耳的言語，可她的手腳不停的顫抖，沉重的好似灌了鉛，完全無法動彈。
　　現在的情況對她來說非常的不妙，她，犯病了。
　　誰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在他面前！
　　理智上告訴她要忍住，可呼吸越來越急促，腦袋裡的空氣越來越少，意識開始模糊時被擁入一個懷抱中。
　　“楊亦香，說話注意點。＂
　　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熟悉的好聽，陌生的冰冷。
　　這……是她沒見過的江信佑。
　　神奇的是，在他懷中心情逐漸的平復了下來，顫抖的四肢也安靜了下來，腦袋一片空白。
　　楊亦香瞪著抱著蕭情的男人，心裡十分不屑的道：“你誰啊？＂
　　看他們親密的動作，她諷刺道：“蕭晴，妳可真會找備胎啊！長得跟江信佑挺像的。＂
　　江信佑被氣笑了，對於這人的眼神真是甘拜下風：“小姐，妳有腦嗎？能叫出妳的名字居然還不知道我是誰？＂
　　楊亦香蹙起眉頭，上下打量著他，不確定的問：“你是……江信佑？＂
　　沒再繼續賣關子，緩緩的點了點頭。看著那一變再變的臉色，江信佑也不再理她，自然的攬著蕭晴的肩往收銀區走去。他們沒見到的是，在他們隔壁貨櫃的人將這些對話聽的一清二楚，也包刮電話那端的那人。
　　維持同一個姿勢已久的人，把手機放在耳邊問：“怎麼？來個心得吧！＂
　　電話那端的人一開口，就算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濃濃的殺氣。
　　“我……想殺人。＂
　　拿著電話的人笑了笑:“我懂，因為我也想。＂
　　可以聽到那個人深吸一口氣，以及玻璃破裂的聲音，心裡默默為被弄壞的東西哀弔三秒鐘。
　　“既然有人喜歡往刀口撞，不如就讓她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嘿！就等你這句話。＂
　　“季銘，小晴……麻煩你了。＂
　　“唉唉唉，知道啦知道啦！去忙吧！＂
　　掛上電話，左季銘冷哼一聲。
　　幸好這人動作夠快，如果再晚一步他就要出去了。不過這丫頭眼光也夠差，選一個長相一般身材一般頭腦一般的人，可惜啊可惜，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

　　江信佑一手提著剛買的東西，一手牽著那隻冰冷的小手，兩人都沒開口。
　　一路上蕭晴一直在走神，居然沒發現腳下有個小窟窿，身體一個不穩就往前摔去，以為又要在他面前出糗的，沒想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抱著在夏天還是發涼的身體，抬起沒拿東西的手揉揉懷中人兒的後腦勺，輕柔的道：“走路不要恍神，嗯？＂
　　原本只是靠在他懷中，蕭晴一個咬牙，抬起手用力的抱住了眼前的人。
　　“一下就好了……青菜，只要一下……＂
　　江信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撫著那柔長的髮絲。
　　蕭晴緊緊的抱著他，感受著他的體溫、他的心跳，貪戀的吸取他身上的味道。他……應該挺看不起她的吧？他們還能當朋友嗎？
　　抱著他，喧囂的街道頓時安靜，彷彿只剩下他們兩個。
　　此刻的蕭晴感覺到了許多年沒感受到的幸福，這種莫名的踏實感是這十幾年來都沒有過的，像是在空中徘徊許久，好不容易回到地面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晴拉回自己的理智，咬著牙將手緩緩鬆開。不敢抬頭，更不敢與他對視，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沒用？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輕浮？
　　就在蕭晴的無限假設中，江信佑開口道。
　　“我們回家吧！＂
　　那帶著暖意的嗓音撫過她的心弦，引起陣陣顫慄，有些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看向他。江信佑一如往常的笑著，與當年第一次見面一樣。
　　江信佑走在前頭，蕭晴跟在他身後，那顯得有些寬大的襯衫隨風飄動，沒有意識的抓住那飄動的衣襬。以前國中的時候也會趁他不注意偷偷的拉住他的衣襬，在他玩遊戲的時候輕輕靠在他肩上。
　　前面的那人只是身形微微一頓，也沒回頭、沒拒絕，就靜靜的走在前頭為她擋去帶沙的強風。
　　低著頭，蕭晴輕輕一笑。
　　這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