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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窃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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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来人,心情颇为复杂——这是一个贼,还是江湖上臭名十分远播的那种贼。
这贼嘴里叼着根草,穿着一身布料普通的黑衣,枉顾酒楼里人们各色的目光,十分悠闲自在地上了楼,掀开我这雅间的帘子便自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说:“这位朋友,你嘴里含着草方便说话吗?”
他颇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用两根手指夹下嘴里的草放在桌上轻轻敲了起来,道:“你见到我就只说这个?”
我扯了扯嘴角道:“欢迎光临,有何贵干...?”
他道:“哎呀呀,老板这么客气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我说:“有屁放,没屁滚。”
他这才稍稍正经了些,放下二郎腿,眼睛瞟向窗外,整个人一改之前的痞气透出些悲伤,道:“四季笙歌时。”
“六桥花柳醉。”
对上这句话,我才彻底确定了他的来意,看着他笼罩在悲伤里的模样,也只得叹了口气,道:“你既知道这句话,想必也知道规矩的。”
见他点点头,我起身摇了三下隔帘旁挂着的铃铛,示意小二送了坛六桥花柳上来。
我为他斟了一杯酒,他问我:“我会失去什么?”
我说:“喜怒哀惧里,你心里想的最浓的那个。”
他笑了笑说:“那我要是最开心岂不是很亏。”
我说:“是啊,要不怎么来我这的伤心人多哪。”
他一仰头就喝了那杯酒,想了想又说:“那我应该也不是很亏,我觉得我有点悲感。”
我看着他没说话,他道:“我现在叫陆七,这你是想必也是知道的,但我从前,叫陆如晦。”
我一愣,那是宣帝时,曾经权势倾天的丞相陆邵祁的幺儿。
陆如晦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天之骄子,直到他遇到了沈世明。
那天,他如往常一样到了清书苑,准备接受那些王公子弟的吹捧,却发现原本一见到他就飞扑出来各种迎接的人全都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除了他竟没一个迟来的。
陆如晦寻了位子赶紧坐下,心里就一咯噔,这算怎么个回事,莫不是有大人物来巡查了?正疑惑间,却见坐在倒数第二排也就是他前面一个位子的李思成正偷偷朝他挤眉弄眼。
陆如晦:???
李思成使劲眨了眨右眼。
陆如晦口型示意:你眼睛疼儿?你疼你找我没用啊,我又不给你治。
李思成痛心疾首地捂住额头,也用口型说道:你看右排最前边,来了个新人,好像挺娇贵,皇上跟前的王公公亲自送来的。
陆如晦这次明了,看向右首,却愣住了。
那人坐在那里像是认真听讲的样子,却有不是端端正正地坐着,右手支着额头,左手随意地敲打着桌面,透着一种慵懒惬意之感,一张脸应为被右手挡了,只露出了一半,但陆如晦还是忍不住骂道:操,怎么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