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病入膏肓》木渔得水

9、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叶无絮呆呆的看着他，见他神色认真凝滞，不禁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他说的是真的…

　　叶无絮把这三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串联起来，为什么他会在深夜出现在画舫，为什么他每次出现都是在傍晚，为什么他总是欲言又止又形单影只，为什么窦太师如此深明大义还让她撒泼打滚的闹上府，为什么白日的窦君莫会这么厌恶她，试想，谁会对一个污蔑自己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女人好脸色，何况是窦家三郎的性子。

　　叶无絮心中大骇，眉头一皱，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她还有点理不清现在是怎么一个状况。

　　窦君莫见她神思无主，搂过她按在怀里缓缓安抚道：“无絮不要怕，一切有我，有我，对不起，对你隐瞒了实情，白日种种我皆记得，可我做不了主，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起。”

　　叶无絮摇了摇头，异常坚定的回抱着他，喃喃道：“君莫，我不怕，咱们有病治病，有伤疗伤，你可想过，如何让白日的你想起晚上的事情。”

　　窦君莫无奈的摇了摇头，甚至换了个称呼，“他从不知道我的存在，还道自己每夜躺在床上睡觉，我和他喜好相同，性情却完全不一样，以我对他的了解，若他知道此事，不一定是好事情。”

　　窦君莫抱着这一生唯一能与自己分担秘密的女子，眼神晦涩幽深，叹了一口气，越发搂紧怀中女子，亲诉衷肠：“过去二十载，我虽有许多酒肉朋友，甚至在烟花之地有能陪我下棋品茗的解语花，都不过是打发时间空虚寂寞的消遣品，我自诩随性洒脱，不过是逃避现实。”

　　顿了顿，在叶无絮额上印上一吻，
　　“自从遇见你，我才找到了生存的意义，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即便我只拥有世间一半的时间，亦不能如此蹉跎。”

　　叶无絮眼眶蕴湿，她无法想象二十载窦君莫是如何过来的，他虽俊美无双，身世显赫，却谁又知道这样一个人藏着如此不可思议的秘密，叶无絮脑中千条万绪，想想道：

　　“那…我以后不搭理白日的你便是。”

　　“不”，窦君莫轻轻放开她，双手紧握她双肩，无比认真“我想陪你做的事情太多，我想带你回师门，见师傅，见我至交好友，我想带你走遍天涯海角，看杨春暮雪，我想，治好这个病。”

　　叶无絮含泪点点头，扑进他怀里，“我们一起努力，君莫，你想怎么做。”

　　窦君莫从怀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推开盖子，倒出一粒黝黑的小药丸置于手中递到她跟前。

　　叶无絮低头轻嗅，一股淡淡的莲子甘苦的清香扑鼻而来。

　　叶无絮用手指轻戳了戳，好奇道：“这是什么。”

　　窦君莫深深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这是九天玉露丹，可沉气化淤，安神养气，最重要的是可颠倒阴阳，药圣独孤无能的秘药。”

　　“阴阳怎么颠倒…难道还能…”

　　窦君莫知她想歪，忍俊不禁道：“自然不能男变女，世间若有此等神药还不得乱了套，这里说的颠倒阴阳乃是指内功心法的传承，可我无意发现，此药可使我在白日清醒，一颗差不多两个时辰，这也是他偶然一次服用我才知道的，他以为自己服用此药昏倒，再不肯用。”

　　叶无絮听明白了七七八八，万分震惊，
　　“你是说，这个药可使你白日控制自己？”

　　窦君莫点点头，“正是如此，但不可多用，以免引起他的怀疑。”

　　叶无絮举一反三，有些喜忧参半的看着窦君莫手里的药丸子，“那…若是你现在吃上一颗，你…会变成白日的窦三公子吗？”

　　叶无絮问得小心翼翼，窦君莫手一收，把药丸灌回瓶子里，斩钉截铁道：“会，所以无絮你以后若是厌弃了我，亦可让我消失不见。”

　　叶无絮慌忙摇头，“不不不，我希望你永远陪在我身边，白日那个窦三公子，十分可恨，我巴不得每分每秒都是你。”

　　听见自己喜欢的人说着讨厌自己的话，窦君莫哈哈一笑，叶无絮一下反应过来，撅着嘴无奈道：“不好意思哦，我忘了那也是你。”

　　窦君莫含着笑刮了刮她鼻子，“好了，你先把它收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你趁我不备，便给我吃上一颗，以防万一。”

　　叶无絮眨眨眼：“你怕他伤害我？”

　　窦君莫温柔的看着她，“不全是，我也想与絮儿在春天里游湖，在夏天里赏花，在秋日看落叶缤纷，在冬日赏雪，而非如此，只能黑夜中瞧你几眼。”

　　叶无絮一想到窦君莫过去过的日子便鼻子发酸，慎重的接过小瓶子，恨不得明天白日就给他吃个十颗八颗的，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叶无絮闭着一只眼睛对着瓶口看了看，“这里面有多少，够用吗？还能不能再买到。”

　　窦君莫平淡的摇摇头，
　　“ 十分珍贵，千金难得，絮儿不可乱用。”

　　叶无絮小心翼翼的趴在桌子上数了一遍又一遍，四十九颗，再没多了。

　　叶无絮心情复杂的收好置若珍宝的瓷瓶，又窝回窦君莫怀里，肚子里的小宝宝顽皮的踢了叶无絮两脚。

　　叶无絮感觉到胎动，一脸欣喜的拉着窦君莫的手放在腹部上，柔柔道：“君莫，今晚我不睡了，我陪着你。”

　　突然想起哪儿不对劲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夫君，“君莫，你白天不睡，晚上不睡，你不用睡觉的吗？”

　　窦君莫被她这怪问题问得神情变幻莫测，思索片刻，连自己都不确定道：“应该…不需要吧，你睡着后我便练功，白日练剑，偶尔出去办点事情。”

　　叶无絮哑然失声，“那你这三年都在看我睡觉？”

　　窦君莫心底暗笑，这傻丫头现在才反应过来，怕把她吓着，摸了摸鼻子，似是而非道：“不常有，偶尔。”

　　“那我起夜，流哈喇子，对着你送的东西发花痴，滚下床，你都知道？”

　　“呃…知…知道一点点吧。”

　　叶无絮气得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你这样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个罪名出来，叶无絮脸色涨的通红，生气的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背转身去：“我要睡了，长夜漫漫，你自己玩吧。”

　　窦君莫眉角一挑，“玩什么？”

　　叶无絮赌气道：“还能玩什么，去院子里搞泥巴，去树上捉鸟，去偷窥其他大家闺秀，你说你这资质怎就没成采花大盗。”

　　窦君莫展颜轻笑，潇洒的平躺在她身侧，单手枕在脑后，“本公子还需要当采花大盗吗，本公子就是花，被你这只蜜蜂采了。”

　　叶无絮心里咯噔一下，拽紧挂在胸口的药瓶子，这药没给他吃啊，怎就变成白天厚颜无耻的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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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