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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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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缘劫出生时,北疆下了百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她便在漫天的白羽之下出生,成了北疆最美的花朵。她原先本该叫陆缘,可她三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止,昏迷不醒,幸有一道士经过,算出她命中该有大劫,且血流千里,就给她名字里加了一个劫字,借此增点煞气,也好抵消点命中坎坷。
她终归是平平安安度过了14岁生日,并在生日的晚宴结束后,得到了自己即将远嫁南阳的消息。
南阳和北疆的战事已久,一位以美貌闻名天下的公主,正是两国休战结为联邦的最好的纽带。且娶她的是南阳的太子殿下,四国之中也是以俊俏多才出名的贵公子,这桩婚事担得起天作之合这四个字,于是公主殿下自然应该欢欢喜喜端酒道好。
那一夜的雪很大。
“殿下。”
青月端着新折的红梅进了屋,却见公主正坐在窗前,窗外的鹅毛大雪飘在她的身上,她不闪也不避,只是看着,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去接雪。
“殿下不愿意的,对不对?”
“不对。”
陆缘劫收回了手,转头对青月笑了笑,她偏过头的时候,缀在发间的白雪微微颤抖着,一眼望去,竟有些苍老的错觉。
“我只是在想,父皇是不是真的想休战。”
“既然两国缔结了盟约,那自然是要休战的呀。”
她似乎被青月这个回答逗笑了,笑起来的弧度终于有了一点少女的感觉,她站起身,掸掉了肩头的雪,拿过了青月手上的红梅,新开的梅花颜色格外的艳丽,绽放在少女的指尖,更显的娇嫩精致。
“这么想,也没错。”她轻轻带过了这个话题,转着梅花花枝,折了一朵戴到了青月的头发上,“你长得愈发漂亮了,青月,你若是留在北疆,一定可以嫁个好人家,我保证。”
青月愣怔了一下,慌张的差点没打翻了手里的托盘,陆缘劫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很冷,冷到了心里,也就似乎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你是从小跟着我,但没必要跟我走绝路。我可以保证你安全出宫,安全的过下半辈子。我嫁到南阳,关乎更多的是政治,无关爱情,政治是男人的游戏,我说白了只是一颗棋子,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公主殿下的表情还是很温柔,带着浅浅淡淡的微笑,就像是雪即将融化前的模样,可那样的雪也是最冷的,能够带走你所有的温度,拉着你坠入麻木的冰凉之中。
青月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回答,于是陆缘劫也不再说。
“若你懂了,还是要和我一起走,那便走吧。”
“路姑娘,给你一个这个。”
卖酒的小姑娘噔噔噔跑上来给她怀里塞了一个烙饼,路鸢接住了那烙饼,温度很烫,也很温暖,但她只浅浅的笑了笑,下意识先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那面具后的半张脸完全被灼热的铁器烙坏了,愈合的伤疤密布扭曲,她也因此瞎了一只眼睛,就连笑,也只是勾一勾嘴角,便什么也没不能做了。
她拎着药材继续行走,自远处忽然行来一队车马,其中的马车富丽堂皇,精致璀璨,她低下头闪避,听到身边看热闹的男人女人争相讨论着那新嫁给太子殿下的北疆公主润和殿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大美人,能够在新婚之夜就将阅女无数的太子殿下迷的神魂颠倒。
她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