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盏花枝》李敬业

5、寻（五）

　　我自进入往生门起，就发生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短短三天，我被推上了一个“九五之尊”的阁主位置；总觉得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沈瑜说我是神仙下凡，而且他还扮女装；最后一点是我最意外而且又最费解的。

　　我感觉沈瑜其实都知道的，我也该去问问他。

　　这一切似乎是早已安排好的，从茶馆开始，一切都有人细细谋划好了，我预感沈瑜知道些什么，便去问他。

　　“沈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问。

　　“我能知道啥啊。”沈瑜搪塞道。

　　“从酒盏花枝开始你就知道我会来这是吗？你早就开始观察我了。”

　　“没，只是见你生得好看，多看你几眼罢了。”

　　我看着他，说：“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觉得我好看吗。”

　　沈瑜迟疑了一下：“好看。”

　　我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既是如此，为何当日不和我搭话，只是自己闷着喝茶。”

　　他干笑了两声说：“沈某也知道礼义廉耻的嘛。”

　　我继续说着：“那为何后面来的少了。”

　　“因为我有事啊。”沈瑜不敢直视我的眼睛，磕磕绊绊说：“我们军人…呃不…我们大侠啊，是非常忙的，行侠仗义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吧，哈哈。”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在说谎，说的如此不利索。

　　“你之前说…你是将军？”在无涯山时我就一直疑惑这事，今天正好得空提出心中的疑问。

　　沈瑜沉默了片刻。

　　“嗯？”我歪歪头看着他。

　　“对。”沈瑜这才挤出一个字。

　　“我看沈公子细皮嫩肉的，可一点也不像将军的样子啊。”

　　“谁说将军就要皮糙肉厚了啊，我这是注重保养！知道不？”

　　沈瑜说罢走到一边偏了身子不看我，我便追过去，却没再问为什么。

　　大抵他也是什么轮回之人。

　　或者，过了无涯山进了往生门，人都要变这么一遭。

　　先不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直奔主题说道：“为什么他们叫我阁主。”

　　“因为你是这里的主人。”沈瑜说。

　　“莫跟我开玩笑，我才来不过一两日，既没签下地契又没统一四方，如此规模的地方归我管了，我怎么不知情。”

　　“阁主。”沈瑜规规矩矩的向我鞠了一躬，说：“这是您祖辈留下的基业啊。”

　　我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可能是太有钱了地太多了，您自个不记得这回事。”沈瑜恭维道。

　　“呵呵，早说。”我冷笑道。

　　“那不慌，既是祖辈留下我也就不怕这贼人惦记治我一招空穴来风。”

　　“您成语有待改进。”沈瑜说。

　　“闭！”我低吼一声。

　　沈瑜听后乖乖的埋下头，没多做声，我们二人就站在荧惑门前望着这往生十里。

　　半响，沈瑜开口说道：“不如我带你去逛逛，这可抵得上一个西洲了。”

　　“有点意思。”

　　于是我就跟着这沈瑜走到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商贩，来往络绎不绝，还真是一片繁盛景象。

　　我倒是好奇，这地方既然有生意往来，市场又有货币流通，少不了经济管理，若是在我来之前未有阁主，到底是谁在操作这些，使得往生地如此和谐昌盛。

　　我把疑问讲给沈瑜，沈瑜大笑，刚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被一个男人打断。

　　“小娘子~来呀。”那男人的妖媚一点也不亚于春宵楼的女人们，半敞着外衣，还涂抹了一层薄薄的口脂。

　　我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咦。”

　　“哈哈，这是往生地最艳的场子，叫，春宵楼。”沈瑜推开那个骚男人向我解释道。

　　“春宵楼！？”我一惊，这天下人都长了一个脑子吗，起名都一个样的，抬头一看招牌还真是一字不差。

　　“内个，有没有刚一点的男人，阴柔的我不喜欢。”我说 。

　　“有。”沈瑜说这话时并不是很情愿，于是接了一句：“阁主，我觉得吧这里面的男人其实都不咋地，就好比…”

　　我用手挡住他的嘴说：“憋着。”

　　而后大步迈进春宵楼去逍遥快活，不，去了解民生。

　　这春宵楼里雕梁画栋，每根柱子间用纱连起，朦胧间更加撩人，这里每一处陈设一样技艺，灯火似流星陨落亮起整个春宵楼。

　　香雾缭绕着，寸寸肌肤都沾染了这种香气，里面每个男子都是绝色，此间人生巅峰亦是如此吧。

　　“挺好，小爷喜欢！”

　　一进门去我没有先去找那些小男人，先叫了他们老板过来，那几个人却答复我：“我们爷今天没空，不见客。”

　　小兔崽子，我在心里骂到。

　　我亮出阁主令说：“现在呢？”

　　眼瞅着那几位小哥看见这玩意立马对我毕恭毕敬的，二话不说就往地下跪，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扶起他们说：“哦哟这一言不合怎么还跪下了，快快请起。”

　　几个小厮见状速去楼上叫那老板，我转身四处找却不见沈瑜，于是问：“方才与我同行那一男子在何处？”

　　“许是在门口拦下了。”在我右侧的一个小生说道。

　　我瞧他面容断他是个心善之人，便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他向我叩首说：“鄙人千金，见过阁主。”

　　我心想“千金”这名有意思，正好应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合了他们的招牌，不过千金指女儿家。

　　我仔细看了看他，温润的样子倒是符了他的名字。

　　我抬抬手示意他起身，跟他说：“千金，你去把门口那个人叫来吧。”

　　“不用叫了。”这洪亮的声音一天便知，是沈瑜。

　　“哟，沈公子怎么进来的，门卫是你的老相好？”我打趣道。

　　“拉倒拉倒，只不过许久不回来跟门口伙计攀谈一会罢了。”沈瑜说这话时语速非常快，一改往常漫不经心的样子。

　　估计是不想让我问他以前的事吧。

　　我没多管沈瑜，打发了让他去帮我叫叫·春宵楼的老板，不让他忙点事不然他是不会让我继续和千金聊天的。

　　“千金，我看你风华正茂的年纪，可有心仪女子？”我说。

　　“未曾有，欢场十年到学了个忠贞痴情，怎么对得起爷的栽培。”

　　我笑道：“你们爷倒是教的好。”

　　说着那老板这才下来，请个人都要这么久这里办事效率也是顶端。

　　被几个男人簇拥着下来的应该就是春宵楼的老板了，是个女人。

　　嗯？是个穿着绛紫色罗裙双腿修长的漂亮女人！好，我喜欢。

　　这女子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魅劲儿，却是媚而不妖的，好比淡妆浓抹的西子。

　　她走上前向我行礼，说：“阁主恕在下来迟，小女子方才换身衣服，这样才好面圣。”

　　我微微侧头低声问沈瑜：“为什么是面圣，我也不是皇上。”

　　沈瑜说：“差不多。”

　　我点了点头，盯着这老板的唇看，慢慢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说：“姑娘好生俊俏，这口脂颜色不错 。”

　　老板脸颊微红似是有些受宠若惊，欣喜说道：“阁主的胭脂也涂抹的甚好，衬得您气色极佳。”

　　我欣然说：“姑娘名叫…”

　　“沫雨。”她欠了欠身说。

　　“不错，姑娘方便告诉我你的口脂在何处买的吗？”我问到。

　　“哎呀。”她娇羞道：“其实是奴家自己做的，若阁主不嫌，奴家便赠与你。”

　　“甚好，赏！”我抬手一点，让沈瑜拿了一袋金币给她。

　　“不如阁主与我到八仙桥一叙，奴家把这口脂的做法告诉阁主。”

　　“八仙桥是…”我有点懵，为什么饭点要去桥上玩。

　　“是这里赫赫有名的饭庄。”沈瑜说。

　　“不错，那走吧。”

　　正巧我也逛饿了，虽说人人道“秀色可餐”，但也只是饱了眼福，这肚子可不能亏待了。我们三人走在街上竟然也走出几十人浩浩荡荡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我身边这二位的地位。

　　我有些许不服，毕竟我是阁主，但仔细想想其实无碍，我初来乍到他们不认得自然，那天来拜礼的人多，站在后边的哪能看清我模样。

　　八仙桥离着春宵楼并不远，只一街一坊的距离，这店生意可是红火，来吃饭的堂客熙熙攘攘，小二高呼着传菜，好不热闹。

　　我们三人走进店里，一个店小二上来招呼着：“万事胜意，客官您几位？”

　　“三位。”沈瑜说。

　　“三阳开泰，来客了！”说罢店里几位跑堂的小二齐呼：“三阳开泰——”

　　这种招待方式倒挺有意思，喜庆也不失礼貌。

　　坐下后我叫住一个店小二，问到：“你们老板呢？”

　　小二抱拳说道：“这位客官，我们老板打麻将去了。”

　　果然是大生意，老板一般都不在店啊，不过我又很好奇，同时往生地，怎么不同店不同礼。我问沈瑜，他说：

　　“跑堂的都要忙死了，若非大人物哪有空给你三跪九叩，便是抱拳行个礼罢了。再者，这里的来客都有江湖气，饭庄也变随礼了。”

　　“怪不得。”我喃喃道。

　　我们坐在二楼靠近街市繁华处，不过我倒是看见一个熟人——苏若。

　　在我开酒盏花枝的时候她也没少来店里，每次来喝茶都说过来给我捧捧场，是个极有趣的人。她在对面药铺外的角落处，碰巧有乌云遮住她，不太容易被发现。

　　她怎么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