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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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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人,明容总觉着她眉眼之间有几分熟悉,还是不经意间看到了冬嬷嬷的眉眼,这才发现,二人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明容微微笑了笑,一面抿了一口侍女捧来的六安茶,对着四福晋笑道:“妾身看着,那位姑娘眉眼之间今儿冬嬷嬷却又有几分相似之处。”
四福晋笑着点了点头:“要不说妹妹眼神好呢?这颖儿正是冬嬷嬷的亲生侄女儿,冬嬷嬷未曾嫁过人,待这个侄女儿也跟女儿差不多了。”
明容笑着应和两声,没再多说什么。
四福晋抬手指了指一匹天蓝色的织锦料子,对着明容道:“我看妹妹肌肤似雪,很衬这蓝色,回头裁身衣裳也是好看的。”
“那就多谢福晋了。”明容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句。
出来溜达了一趟,带了两匹料子回去,织锦的料子细密,明容吩咐收了起来,没吩咐别的,水碧自然也就登记之后收到了库房里,没敢自作主张。
时至年节,明容这些年靠着前世记忆做来的各种生意的掌柜并各地庄子的庄头都送了各样东西给她,有的和家里送的东西一起送进了宫,还有的就单独放在明容在京郊的庄子里,庄子上住着明容的另一个贴身侍女水清一家。
水清是明容未进宫之前的另一个贴身侍女,今年也已十八,被明容许给了府里的一位管事的儿子,如今二人一同住在明容私下置办的庄子里,打理庄子里的事宜,另外也是给明容打理各地送来的东西。
毕竟东西一部分送进宫能说是母家送的,若是都送进宫,那就真是解释不清了了,毕竟到底是多了些。
能做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对明容忠心耿耿的人,水清和她丈夫都是温都尔府的家生子,父母亲族都在温都府,倒也不怕他们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
纵然是金银财帛动人心,但是几方人手互相牵制着,到底不敢做的太出格。
其实说起来,实实在在是明容的生意的其实不多,更多的收入都是明容入股的店铺带来的,自然也是一人旗下的店铺,明容于他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情,又在他创业初期出钱入了三成股,那时花的不多,如今却着实给明容带来了不少好处。
再有就是明容那位‘判道离径’去做海运的堂哥了,不过除了金银财宝之外,堂哥送给明容的东西还有很多西洋物件。
嗯,就是那种精致稀奇,很得女人喜欢的那种。
此时此刻,看着塞得满满的一只大箱子,明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也有些思念家人,这些东西多,其实更多是温都府上怕四福晋欺负明容,所以显露出来了几分财气底蕴。
嗯,就是这样。
明容面前的炕桌上摆着两只红木嵌螺钿的匣子,一个里面是玻璃瓶盛着的十二样味道的香水,另一个里面则是一下子各种各样的石头,红蓝宝石暂且不说,更多的是黑曜石绿松石这一类目前清朝比较稀有的石头。
明容伸手把石头往两边推了推,伸手敲了敲铺了红绒的盒底,果不其然,下面是有夹层的,点翠的护甲在盒子边缘划了划,最后还是安安稳稳地把盒子上面的一层取了出来。
下面一层正摆着一只信封。
明容伸手拿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除了自家二堂哥的一封信,还有一沓银票,约莫是十来张的样子,都是一千两一张的,展开信纸细看,方才知道这些是今年的一部分收益分成,剩下得一部分被二堂哥存进了明容素来存钱的一家钱庄里。
当然,也是明容占股的钱庄,每年给明容的钱袋子奉献了不少银子。
含笑看完二堂哥夹杂了几分踩着哥哥弟弟们捧自己最爱她的私货的信,笑眯眯地接受了二堂哥的新年祝福,虽然二堂哥也不能看见。
明容笑着嘱咐水碧给四福晋和宋氏李氏都送了几样礼物,又许了一只玻璃摆件给胤禛,方才命人一一收好。
送出去的自然是有回报的,当然有成正比也有不成正比的,成正比如四福晋胤禛和李氏,四福晋得到了一瓶牡丹味的香水,回送了明容一套银嵌红宝的头面并一套玉制的簪花,胤禛得到了一个在明容看来并不好看的摆件,回送了一套白玉头面并一只玉兰盆景。
故而得到了明容赠送的花露
当然在明容看来,那只玻璃摆件是不值这两样东西的,但是如今玻璃的价格在国内被炒得很高,随意自然的,明容做了一笔付出和回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交易。
李氏虽然家境不好,但是架不住得宠呀!所以在得到了一小瓶花露的情况下回送了明容一对玉镯子。
而宋氏家里虽然是内务府包衣,也在内务府有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平日里也有些油水,但是家中有两个哥哥三个妹妹,四阿哥在众皇子里也素来是不显山不露水,故而并没得到多少贴补,手头也并不富裕。
故而得到了明容的礼物之后,纠结了半晌,回送了一支镀银的簪子并两条新打的络子作为回礼。
如此一来,明容这一笔买卖做得确实是很划算的,成本小,收入多。
除夕那一天,宫里有晚宴,胤禛和四福晋一同去赴宴。
明容在屋子里翻书看,吴苏嬷嬷坐在炕的另一边,水碧和晴儿一人摆了一个小杌子坐在两边,屋里点了红蜡,被罩在琉璃灯罩里,偶尔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明容略觉着手痒,不由得取下头顶的簪子对着那烛芯轻轻点了点。
吴苏嬷嬷在一边笑看着,手下也不闲着,一张红纸,一把剪刀,很快就剪出了一幅颇为喜庆的花开图。
晴儿和水碧也跟着剪,只是总不得要领,看起来略有些笨拙。
除夕这一夜,明容并未熬上多久,只是看着时候差不多就睡了,毕竟她对于过年实在是没有多少期待之情。
除夕过后没多久就是元宵,阿哥所的膳房分配了各样的元宵到各个院子的屋子里,甜咸都有,只是满人都从北方来,到底是甜馅儿多谢,咸肉馅儿的汤圆分配的不多。
明容对咸汤圆和咸粽子实在是无感,扒拉了两个蜂蜜花生馅儿的汤圆儿吃了,这就放下了手里的调羹。
倒是李氏,一大早就美美地吃了一碗咸肉汤圆,心情十分舒畅,这才吩咐柔儿给她梳妆。
柔儿并不是自幼伺候她的贴身侍女,而是进宫之后宫里分配给她的,好在手脚麻利听话,倒也颇得李氏青睐。
得了吩咐,柔儿当下服侍李氏换上了一身桃红色的裙子,外面罩上水红色的小袄,一头乌黑的长发轻轻挽起,赞上一支桃花花样的银簪子,外面披上桃红色的斗篷,赶到正房请安。
明容自然也到了,李氏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的旗装,外头是浅蓝色长身对襟棉马甲,因为马甲无袖的原因,肩膀处和对襟处都是白色柔软的风毛,打眼一看,甚是暖和。
一把头上簪了两朵浅蓝色的绒花,绒花的花芯处是小指大小的珍珠,或许是为了避讳福晋,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是却很漂亮,也添了两分华贵之感。
耳边是碧玉耳环,手里是珐琅彩的手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不是顶级的华贵,但都是好东西。
李氏看了,不由得抿了抿嘴,任是再得宠又如何?还不如有个得力的娘家,不说平日里不必贴补家里,反而有人贴补,就连年节赏赐福晋都足足添了好些,着实不能与自己同日而语。
再得宠又如何?宫外不省心,偏偏弟弟仗着姐姐做了皇子格格,也跟着进了京,三天两头就得封银子出去贴补弟弟,年节赏赐的银钱都送了出去,就连平日里四爷赏赐的没有宫里印记的首饰也都当了出去贴补家里,上次为了回温都尔氏的礼,送出那一对玉镯子可不是心疼了许久?
总会好的吧。
微微发凉的指尖不由得摸上了身上的小袄,这是内务府年下分配来的料子,说是上好的杭缎,织工细密,也是以前求而不得的东西。
四福晋的娘家是从龙入关的人家,家底丰厚,除了内务府分配了四福晋的嫁妆以外,着实是给四福晋贴补了不少,故而四福晋手头也算宽裕,平日里赏人也大方。
如今正是元宵佳节,一出手就赏了每人两匹料子,又有吉庆花样的银簪子每人一支,另外多给了明容一匹藏青色的料子,这些算作是元宵节的赏赐,内务府的年节赏赐另有份例,也是过了四福晋的手才给了众人。
对明容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可有可不有的,她的份例是德妃亲口说的要比旁的格格侍妾多上两成,故而年节赏赐和别人并不一样,但是于她而言,不能穿正红的遗憾哪里是这点东西就能弥补的了呢?
或许有人说她矫情,说什么天家富贵,可那又如何?
自来青梅竹马多恋偶,她若是想,就算不动用那些玄门手段,也能让胤禛对她情根深种,左不过许出两分真心去,可那又如何?本质上,她还是只把胤禛当弟弟看。
或许他与那人有几分相似,可也不过是三分形似,还不足以让她动了真心。
从来到这个世界又恢复了记忆之后,明容唯一的盼望就是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嫁人之后,自有千百种手段能够让那人以为二人已经圆房,到时候给那人纳上两房妾氏,生个孩子抱在身边,一切顺理成章。
她自然能够守着心里那个少年郎,在后院之中度过余生。
嫁与四阿哥胤禛为妾是根本就在预料之外的事情,就像农民种粮食水稻,满心以为丰收之后就能过个好年,可未曾想种出来的却是满地野草,这又如何?
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