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爱我一次》大鹿小宇宙

2、第 2 章

　　贺知书新置的宅子叫逍遥山庄，坐落于杭城，这座城市的气候也很像贺知书前世的故乡。蒋文旭一路从蒋家堡赶到杭城，打听到逍遥山庄最近在张榜寻找神医，救治一位贺知书的故人。照理说，贺知书需要救治什么人，只要找自己的义兄兼师兄武林盟的神医圣手蒋文旭即可，否则他寻找神医，很容易让人遐想逍遥山庄与蒋家堡是不是有什么嫌隙。而张榜的时间，正是蒋文旭练功岔气，开始昏迷的第二天，因此也堵住了悠悠众口。蒋文旭先去了逍遥楼。逍遥楼里新出的几样菜式，就是他们前世现代世界很受欢迎，但苍龙大陆没有的一些菜式。蒋文旭要了最大的包间，把几乎所有菜式都点了一遍。几十样菜式摆在眼前，大部分都是蒋文旭前世爱吃的。蒋文旭每样菜吃一口，吃得心中十分酸涩。贺知书本来是跟他一起在商场打拼的，他做什么都可以做到最好，做方案，竞标，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他们的事业走上正轨，他就再也不愿意贺知书出去抛头露面了。从那以后，贺知书就只能在家，做家务，学习做菜，他学的都是蒋文旭喜欢的菜。可是蒋文旭在外面，他的世界越来越大，他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口味也变得刁钻。贺知书做的家常菜，只能是他吃腻了外面的，回来的时候熨帖一下胃的调剂品。更多的时候，他愿意带着各种各样的情儿，去□□致的菜肴，享受那些情人的崇拜和讨好。后来他再也吃不到小书做的菜了。他吃着吃着发现入口的东西有点苦涩，是眼泪流进了嘴里。他擦擦泪，付了钱。走到逍遥楼门口，揭下那张寻找神医的榜。
　　正值春日，逍遥山庄里各种花朵开得繁盛，外院里护卫、小厮、丫鬟来往穿梭，可见山庄主人十分懂得享受。进到内院，院子里有丁香花的香气，春风舒服地吹着。蒋文旭的期待中，贺知书应该坐在杏花树下，窝在椅子里，旁边放着茶，看着手里的书卷。然而，没有。他跟着管事走了很久，才走到内院里最深处一个房间，房门内外窗子内外垂着厚厚的帘子，打开第一扇门，里面还有一个隔间，仍然垂着厚厚的帘子，再掀开，室内温度很高，高到蒋文旭立刻就出了一身的汗。蒋文旭心中狠狠一颤，好像有什么很悲伤的东西，以及不好的预感，统统呼之欲出。
　　“主子。”管事贺六，对着床上的人一拜：“这是揭榜的闻是君闻先生。”贺六心中有些不安，张榜的这几天，已经来了很多医者，却没有一个能诊断出贺知书入骨的寒症，更别说治疗了。贺六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一个不是草包。
　　床上的人消无声息，一只手从床上层层的帷幔中伸出来。那是小书的手，手指细长好看，指甲圆润。只是有些苍白，没有什么血色。
　　蒋文旭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坐到床边，伸手把脉。
　　寒毒，江湖中常见的阴毒手段，寒毒分几种，这种是难诊断出来，也最难治的。此毒是极北的千年寒冰，用特殊手段，将上千块极北千年寒冰的寒气炼化成一小块，最为阴毒的是，这一小块寒毒，借由一种冰蛊，由食物入口，进入人体，爬到人五脏六腑，所有关节，冰蛊死，寒症病发。中了毒的人，最为惧怕寒冷，一旦受凉，就会病发，病发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会结出一层寒霜，全身骨骼肌肉都会疼痛难当，五脏六腑痛得像搅成一团。贺知书的情况，是有人中了极北冰凌毒，经年累月在体内聚积，之后又被贺知书主动引渡过来的。治疗这种极北冰凌毒，可以引渡，也可以用火灵芝。引渡，治标不治本，况且必须有人自愿把极北冰凌毒引渡到自身。用火灵芝，可以去根，火灵芝千金难求，有价无市，几十年都不见得能遇到一支。蒋文旭，恰好有一支，是他行弱冠礼的时候，一个丐帮帮主送的，整个武林盟也只有这一支。
　　蒋文旭心中一阵疼痛，他的小书，宁可忍受极北冰凌毒这种极致的疼痛，也不愿开口问他要火灵芝。而他也想知道，是什么人，让小书愿意用生命护着。
　　“先生，我家主子……”管事的先开口了。
　　蒋文旭用变声过后低哑的声音说：“你家主子中的是极深的极北冰凌毒。在下不才，恰好有救治的方法，还有些可用的药材。而他的极北冰凌毒，是因为从中了极北冰凌毒的人身上将极北冰凌毒引致自身导致的。那位被你家主子救了的人，恐怕也需要正确的温养，否则，会落下病根。不若让在下也为那位把脉。看能否可以一起救治。”
　　贺六看向窗幔中躺着的人，那只白皙的手轻轻示意。
　　管事授意，对蒋文旭道：“先生，请随我来。”
　　蒋文旭看到少年艾子瑜的时候，心中五味陈杂。艾子瑜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年人，正在看着手里的书，他见到管事和蒋文旭，礼数周到地打招呼。
　　蒋文旭为艾子瑜把脉，他的极北冰凌毒被引渡的很彻底，只是还需要将一些残留彻底拔除，以免日后留下病根，生出其他病来。要想做到最好，泡三日药汤，就与常人无异了。把完了脉，蒋文旭一语不发，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有管事在后面跟着。
　　“我去寻些药材，不日便归。”他翻身上马，直奔蒋家堡。
　　一路上蒋文旭心乱如麻，不断驱策马儿飞奔。上一世贺知书重病的最后日子，是艾子瑜陪着的，贺知书不愿意见他，艾子瑜便也护着贺知书，不给他们见面的机会。而后来，艾子瑜染指了他的小书。他恨艾子瑜抢了他的小书，恨艾子瑜染指了他的小书，恨艾子瑜可以陪伴小书走完最后的日子而他却不能。可是他自己又做了什么，在贺知书最后几年的生命中，他在外面养了一群的情儿，忽略贺知书，漠视贺知书，甚至觉得腻歪厌烦。贺知书一个人承受着寂寞寥落的生活，手头甚至没有他的情儿宽裕。在贺知书查出生病以后，也只做过几次化疗，而那几次化疗期间，他曾经狠狠打过贺知书耳光，怀疑他在外面有人，粗暴地QJ。最后也是因为他在外面养的情儿找上门，让贺知书下了决心离开，致死都不愿意见他。甚至还让艾子瑜转告他，活着不想再见他，死了也不想遇见他。
　　蒋文旭痛得心揪成一团，他不知道贺知书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半年里，是怎么遇到艾子瑜的，如果可以，他后悔没有当时就随小书去了。而艾子瑜，应该也没有什么可能一起穿越过来，这是他唯一值得庆幸的。也许小书为艾子瑜治病，并不是爱慕，只是感恩。
　　蒋文旭在客栈休息了一夜，又快马加鞭回到了蒋家堡。他连父母都没见，直接拿了火灵芝就走。
　　三日后，蒋文旭赶到逍遥山庄。贺知书正因极北冰凌毒发作昏迷不醒。蒋文旭来不及多看一眼他日思夜想的小书，立刻为他服下火灵芝。药力开始发作，贺知书白皙的皮肤上开始渗出冰凉的黄水，蒋文旭需要不停地为他擦拭身体，这一擦就是一整日。贺六按照蒋文旭给的方子，命厨房不断熬制药汤，熬好的药汤放在浴桶里。贺知书每日要在药汤里泡三个时辰。如此三日，才算彻底去除了贺知书的极北冰凌毒。蒋文旭来回赶路六日，贺知书药力发作，他衣不解带地为他擦拭一整日。泡药汤的三天，他也在一旁照看着。夜里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最后一日泡完药汤，他将贺知书抱出浴桶，擦干净身体，放在干净柔软温暖的床榻之上。蒋文旭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贺知书的脸，不敢碰，害怕一碰就碎了。
　　“小书，如果这一生我对你很好很好，你会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