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彭秋请了假，去送夏星。
二人一路无言，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思各异。
直到即将进入海关，二人即将道别，夏星才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彭秋，什么时候你要回国的话，记得来找我玩哦！”
夏星尽量让语气轻松活泼一点。
彭秋很配合，点点头，笑着说：“好啊。”
夏星清清嗓子，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和照顾，我在泰国真的玩得很开心。”
彭秋耸耸肩膀，说：“没什么，我很开心认识你。以前一个人旅游的时候虽然很好，但是和一起旅游似乎更开心。”
夏星伸出尾指到她面前：“那说好了，等回了国内，就由我当你的导游。记得来找我玩哦！”
彭秋笑着伸出尾指和她拉钩。
“那……我进去了。”
夏星冲她摆手。
“等一下。”彭秋叫住她。
夏星看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类似戒指盒的东西递到她面前，愣愣地看着她：“这是……”
彭秋笑着说：“礼物。”
夏星有些尴尬地接过来，“这样我有点不好意思耶。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欠着……”
“你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唱歌了吗？”
“那怎么能算呢！”
“等下次我回国找你玩的时候，你再补上不就行了。”
夏星点点头，欣然打开礼盒。
黑色的丝绒布上放着一颗耳钉，像黑夜里点缀着星空的一颗星子。
夏星猛地抬头看彭秋。
彭秋的左边耳垂上的耳钉和它一模一样。
夏星笑了笑，说：“哪有人送一只耳钉的。”
彭秋说：“我不是说过现在很流行只戴一只耳钉吗？喜欢吗？”
夏星摩挲着耳钉，点点头，“很好看！”
广播开始催促着登机了。
夏星将它放到包里，说：“那我走了。”
彭秋点点头：“嗯。”
一句再见，不知怎么也说不出口。
夏星拉着行李箱走了几步，回头和彭秋挥挥手。彭秋站在原地，目送着她。
夏星又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身拉着行李箱又走回来，脚步越来越快，最后跑到了彭秋的面前。
彭秋惊讶地看着她。
夏星踮起脚抱住了她，说：“走之前，总要抱一下啊！怎么说也是朋友，这样才有仪式感！”
彭秋听到这句话，心里沉了一下，双手轻轻得回抱住她，笑得苦涩。
“一路顺风。”
夏星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开心地挥着手和她告别。这次，抬头挺胸阔步向前走，没再回过头。
彭秋摸了摸左耳的耳钉。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副耳钉。她在英国的一家饰品店发现它的。
那家店的很多首饰都有含义。
她看了很多的耳钉，最后看中了这款，款式虽然简单，但是色泽光亮，在幽暗的环境里像一颗耀眼的星星。
而且，这款耳钉的包装上也很简洁，用花体印着一句话。
“To My Love。”
致我的爱人。
店主在旁边说：“这对耳钉比较特殊，你自己戴一只，然后要把另一只送给你的爱人。”
彭秋低下头，笑容苦涩。
夏星回国以后，和彭秋的联系就靠着微信和微博了。
夏星回国的前几天行为反常，但回国之后一切就恢复到彭秋刚认识她的那样。
彭秋偶尔想起那夜的拥抱，都会觉得那仿佛只是一个梦。
虽然隔着远，但二人的关系并没有因此疏远，反而比在泰国时更亲密，几乎到了每天都要通话的程度。
秦可爱和丁悦经常会打趣她：“你们要不要这么黏糊啊？要不是你交了个男朋友，我都以为你们断背山了。”
夏星就把眼睛一瞪：“想什么呢！这年头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都不能有纯洁的友谊啦！”
夏星回国不久，就找了份新工作。没出两个月，就和以前一直追求自己的一个前同事在一起了。
秦可爱不解：“你们原来的公司好像不反对办公室恋爱啊，相反很鼓励你们内部消化的。当时拒绝的那么果断，怎么出国玩了一趟就变卦了？”
丁悦说：“这不是重点。难道重点不应该是，夏星你说过你终身不嫁的吗？”
夏星语重心长地说：“我只是不结婚，谈谈恋爱不行啊？”
她和彭秋聊起来也是这么说的。
彭秋也很费解，“你的家庭幸福美满，叔叔阿姨那么恩爱，和我们家不一样，为什么决定不结婚呢？”
夏星说：“我没有自信自己能够经营好婚姻啊。而且，人都是会变的，就算他对我好，也不会一辈子对我好。男人都喜新厌旧，永远爱18岁的小姑娘。不结婚就不会受伤。”
“……你最近在看什么电视剧？”
“回家的诱惑。”
“……你对象叫什么名字？”
“吴彦祖。”
“……你那可怜的对象叫什么名字？”
“哦，张鹏。”
“过年的时候的我去找你玩，带我去见见他呗。”
“那必须的！”
彭秋只见过张鹏一次，后来就没再见过他了。
因为她回泰国后不久，在电话里得知夏星和他分手了。
“为什么？”彭秋很愕然。
夏星说：“不喜欢了呗。”
“美女，你这理由也太随便了吧。”
“感情不就是这样么。而且，如果不喜欢了就早点说，省得耽误浪费人家时间，耽误人家了。我可是要孤独终老的人。”
彭秋想了想，也是。
第二年放暑假的时候，彭秋也回国找过一次夏星，她的身边跟着新男友。
夏星介绍说：“他叫李雄。”
彭秋对他的印象不错，而且名字也简单易记，就记下了他，想着明年过年的时候兴许能看见夏星带他来吃饭。
结果年底她再问起李雄时，夏星说：“李雄？早都分手了。”
彭秋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但秦可爱和丁悦很早前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们太了解夏星了。夏星对于感情很内敛，即便有了喜欢的人，也只是会默默地喜欢着，不会表现出来，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她们。
她们会发现这一点，是夏星高二时无意中说漏嘴表示自己有喜欢的人，她们猜了一圈，夏星也都死活不松口。最后她们偶然机会下发现她给一个平时极少和她有交集的男生写了封匿名信，鼓励受伤在家休息的他不要放弃心爱的吉他。
在她们的轮番拷问下，她才红着脸承认自己对“有一点好感。”
夏星对于感情的表现岂止是闷骚，简直是封闭骚。
这样的性格，导致夏星只在大学谈过一次恋爱。分手的原因，是夏星不愿意那么早结婚，拒了对方的求婚后，二人便分手了。
第三年的春节，彭秋照例回国找她玩。
夏星也照例带着男朋友来接她。
彭秋对于夏星新晋的男朋友已经不感冒了，往往上一个人的名字还没记住，就又要记住一个新的名字。
夏星和新男友带着彭秋下馆子。新男友斯文帅气，很健谈，和彭秋相谈甚欢，处处照顾周到，而且对夏星很好。
彭秋都看在眼里，她悄悄和夏星说：“我觉得潘誉很不错。你定定性子，别再玩了。”
夏星撅着嘴，说：“我没玩，我也付出过感情的。”
然后撩开长发向她展示新耳环：“你看，好看吗？”
夏星左耳的耳洞最后还是发炎化脓，和以前一样无奈地选择封了它，但留住了右边完好的耳洞。
潘誉在一旁笑着说：“这是我买的。买了那么久你今天才戴一回，平时都戴着那个普通的耳钉，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它。”
彭秋扭头看夏星。
夏星看着别处漫不经心的说：“有吗？我耳钉很多，你认错了吧？”
“我哪会认错，你还特地拿了个首饰盒装着。”然后看了眼彭秋的左耳，“诶，跟你的这个很像。”
夏星捋了捋刘海，没好气地说：“胡说八道。”
夏星仍然住在秦可爱的家里，彭秋每回来都和她住一起。秦可爱和丁悦很喜欢彭秋，偶尔也会来和她们一起住上两天。
彭秋回国后，夏星到哪都想带着她，可潘誉粘人的紧，处处都要跟着去。
虽然彭秋并不介意，但夏星却越来越不耐烦。
有一次三人去看电影时，潘誉中途找借口把她拉到暗处，向她索吻。
她睁着眼，一脸木然地任他亲着她的嘴。
结束时，潘誉苦笑着说：“你从来接吻不闭眼睛。我该相信这是你的习惯，还是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夏星擦擦嘴边的口水，说：“当初我们说好只交往半年，帮你摆脱家里的逼婚。”
“即使不是因为喜欢在一起，不能因为喜欢上了继续在一起吗？”
夏星反问：“你确定你喜欢我吗？”
潘誉冷笑，“你不如先问问你自己，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知道自己喜欢谁吗？”
夏星没耐心和他继续纠缠，“分手吧，期限已经到了。”
潘誉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夏星在电影院门口发呆，和彭秋发微信。
“潘誉走了。”
“那你在哪？”
“电影院门口。”
“你在门口干嘛？”
“冷静。”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分手了。”
几分钟后，彭秋跑出来，在门口的角落里看见抱着腿发呆的夏星。
彭秋叹口气，在她身边坐下，“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夏星摇摇头，不说话。
“咱们回家吧。”
夏星忽然问：“这三年来，你为什么没再谈恋爱呢？”
彭秋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别处，“不知道啊，可能在等吧。”
“在等高娅贞？”
“她已经结婚了，我不会和有主的女人不清不楚。”
夏星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说：“如果她离婚了，再回来找你，你会和她复合吗？”
“不会。我爱过她，但那已经是过去了。”彭秋笑着问：“你很在意她。”
夏星马上否认：“没有啊，谁让你只和她谈过，在她之后就没有交往的人了。”然后又问，“那你在等谁呢？”
彭秋看着她不说话。
夏星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但每次彭秋都是同样的反应。夏星摆摆手，“算了，反正你不会说。”
彭秋扶着她站起来，“走吧，回家。”
夏星摇头，说：“我想喝酒。”
彭秋只好去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回家舍命陪君子。
其实冰箱里已经存了好几罐酒。夏星偶尔也会小酌一杯，一瓶分成几次喝。
夏星喝了三罐就醉了，拉着彭秋回忆了很多那年和她在泰国旅游时的趣事。
彭秋酒量好，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夏星见她不说话，问：“你怎么不说话啊，都是我一个人说。”
彭秋喝了口酒，说：“在想事情。”
“想什么？”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在等谁吗？”
“啊？”
“我在考虑，告诉她我不想再等了。”
“啪”的一声，屋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又跳闸了。
对面楼的灯光映着屋里，不至于黑暗到什么都看不见。
“哎呀，怎么又跳闸了”
夏星撑起身体，脚步趔趄地走向门口。
彭秋从背后抱住夏星。
夏星一动也不敢动，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像上了发条一样，一次跟着一次越跳越厉害。
黑暗中，她听到叹了口气。
“夏星啊，我不想再等了。”
夏星咽了口口水，僵在原地。
彭秋转过她的身子，俯身和她面对面。
此情此情，就和三年前在泰国时二人被罚玩大冒险一样。
夏星的眼睛随着彭秋越来越靠近的脸逐渐瞪大。
彭秋的鼻尖碰到她的鼻尖时没有再停住，她的嘴唇像羽毛飘落一般，轻轻地碰到她柔软的嘴唇。
夏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指甲陷进肉里带来的疼痛感清醒后，赫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
她猛地推开彭秋，后退几步跌在沙发上喘气。
“你、你在干什么！”
彭秋站在阴影处，看不清正脸的表情。她平静地说：“你知道我在干什么。”
夏星痛苦地摇头，“不应该是这样……不能这样的！”
许久，彭秋才轻声地问：“三年了，还是……没准备好吗？”
夏星吸了口气，说：“彭秋，我没在等。”
彭秋说：“可是我在等。我等了你三年，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夏星打断她：“别说了！”
死一般的安静后，她听到彭秋又叹了口气，那句话里有着深深地失望。
“夏星，你有勇气孤独终老，却没勇气和我相爱吗？”
夏星没有回答她，她也没有给夏星回答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可爱的来电吵醒了夏星。
“你还睡？彭秋要回泰国了！”
“什么？！”夏星的瞌睡瞬间醒了一半。彭秋原定的归期应该在一星期后。
“彭秋要回泰国了，刚刚和我打电话道别了呢。”
“哦……”
秦可爱瞬间抓狂，“你‘哦’什么啊！快去追回来啊！”
夏星反问，“我为什么要追？”
“你还问我？彭秋等了你三年了，你还要人家等你三十年才行吗！谁都看出来你们心心相印两厢情愿，就你在那死活不承认。”夏星抓抓脑袋，头痛欲裂，“几点起飞？”
“还有四十分钟就起飞了，快点！我已经在路上了，帮你拖着！”
彭秋看着面前的秦可爱和丁悦，为难的说：“我得登机了，广播都在催我呢。咱们来年再聚吧。”
秦可爱摇头，“你这一去我真不知道来年能不能再聚。”
丁悦啐道：“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彭秋收起她们给买的零食：“谢谢你们，但我真的得走了。”
“彭秋！”
彭秋一顿，看见夏星从远处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秦可爱和丁悦自动退到了一边。
夏星头发散乱，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脚上随便套了双拖鞋就赶了过来。
彭秋看着她，表情复杂。
夏星喘着气，将右边的头发捋到后边，伸手到她面前，掌心里是那颗耳钉。
彭秋看着那颗耳钉，眼里渐渐有了光彩。
夏星望着她的双眼，说：“愿意留下来的话，就帮我带上。”
彭秋问：“什么意思？”
夏星有些羞赧，说，“你懂的。”
彭秋摇头，“我不懂，我怕我会错意，又要等三年。”
夏星闭上眼睛，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声音颤抖的说：“彭秋，别走……我懂你的心，你也懂我的心……”
彭秋笑了，接过那只耳钉，戴在她的右耳垂上。
夏星顺势抱住了她，小声说出那句藏了三年的话。
“彭秋，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