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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洛锦歌虽然人在美国,但每天晚上都要坚持和顾小庭通话通视频,相爱的人隔着屏幕看得到摸不到,也是够悲情的。
      顾小庭既然想和洛锦歌一起读大学,平时就没那么多时间出去溜了,其实就算他现在出去,也不知道该去哪了。曾经呼朋唤友一呼百应的日子一去不复返,顾小庭猛然发现除了一起混的那些兄弟,他居然没有一个平时可以陪他干点正常事的朋友。
      李宇飞算是吗?顾小庭不知道,他和李宇飞也没怎么一起单独出去玩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一群人一起瞎混。顾小庭心里是把李宇飞当做最好的朋友的,洛锦歌不算此列,洛锦歌是他男朋友,属性不一样,就是顾小庭不知道李宇飞怎么想的,有时拿起手机想约一约李宇飞,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又那么放下了。
      很多友谊大都是这样,无论当初多么坚定情深,联系少了,关系也就慢慢淡了。
      顾小庭从来没觉得过假期这么漫长无聊,他每天就看书学习,到了晚上和洛锦歌打电话,两人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所有的思念都靠着覆盖全球的无线网维系。
      洛锦歌每次通电话之前都会梳洗打扮一番,他想让顾小庭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他跟家里人说了洛尘的事情,现在家里对这件事持两种态度,跟奶奶一伙的决定接纳洛尘和他男朋友,跟爷爷一伙仍然拒绝认洛尘这个不孝子。两伙人天天在家争论不休,吵得洛锦歌头都大了。洛锦歌给洛尘通了次电话,洛尘心大得很,大大咧咧地嘲笑他爸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为他这事争吵,但洛锦歌还是能从洛尘语气里听出藏在他心底的黯然。
      游子都有归家的时候,但洛尘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家了。
      临近过年,洛家两方暂时停了争吵,心照不宣地开始休战。一帮大人里里外外开始置办年货,都想过个痛快的新年。
      洛锦歌心里松了口气,在和顾小庭聊天时语气也轻快了起来。
      “你这几天心情很好啊。”顾小庭伸手点了点屏幕上映出的洛锦歌的脸,笑道。
      洛锦歌吁了口气,也弯起眼睛笑:“家里这两天不吵了,世界终于清静了。”
      “嗯。”顾小庭轻声应了一句,没再说话。
      洛锦歌的手在冰冷的屏幕上流连,想透过屏幕摸到顾小庭的脸。
      “宝宝,你瘦了。”洛锦歌心疼地说。
      顾小庭好笑道:“你这可和你顾阿姨说得不一样啊,我妈前两天还说我天天在家养膘,胖了估计得有五斤。我最近控制着饭量呢,怕长太胖你回来认不出我。”
      “不用,”洛锦歌笑道,“宝宝什么样我都喜欢,不要饿着自己。”
      顾小庭笑得歪倒在床上:“哎,你这人,小心我变成二百斤的大胖子回来压死你。”
      “你压你压,求之不得。”洛锦歌也乐。
      顾小庭笑了好一会儿,才抱着被子坐起来,吐了口气,惆怅地说:“洛锦歌,我好想你啊。”
      洛锦歌一颗心被顾小庭这句话说得又甜又疼,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也想顾小庭,想到快发疯了。
      洛锦歌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说:“宝宝,我也想你。快过年了,过完年我很快就回去了,初三初四,没有几天了,等我。”
      顾小庭对着洛锦歌笑,说“嗯”。
      顾小庭不知道其他恋人是不是也像他和洛锦歌这样难舍难分的,但他就是,唉,只要离开洛锦歌一会儿,他就想他想得不行。洛锦歌就像诱惑他的罂粟,会让人上瘾一样。
      顾小庭和洛锦歌又漫天聊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关了视频。身在异国的两人同时觉得,没哪个年会比这个更让人难熬了。
      顾悦放了三天年假,二十九号到正月一号,二十九号这天,她拉着儿子也应着气氛去超市买年货。
      两个人需要的东西不多,很快就买好了,但是付钱排队的队伍却很长,顾小庭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顾悦说着话,倒也不觉得太无聊。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天阴了下来,有点想下雪的意思。
      顾小庭掂过顾悦手里的东西,与她并排走着。
      快走到红绿灯时,路边停了一辆车,邵文清从里面钻了出来,向顾小庭和顾悦走来。
      顾小庭身子僵了僵,本想装作没看见拉着顾悦直接过马路,却被顾悦拦住了。
      “哎,那不是……叫邵……什么清的小姑娘吗?”
      顾悦不走了,顾小庭只能冷着脸站在原地。
      邵文清走过来,对顾小庭笑了笑,然后对着顾悦鞠了一躬:“阿姨好,好久没见了,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邵文清,小庭的同学。”
      顾悦看着眼前漂亮的小姑娘,心里欢喜,胳膊肘捣了捣儿子:“小庭,同学过来怎么这么不高兴,欠你钱了还是怎么回事,摆着脸给谁看呢?”
      顾小庭也不管顾悦什么反应了,拽着邵文清的手腕把她往一片绿化带拉。
      顾悦忙上前,叫道:“哎,小庭,你干嘛,敢欺负人家姑娘,妈回家可抽你啊。”
      邵文清回过头朝顾悦笑了笑,说:“阿姨,我没事,就是小庭找我说几句话,您别担心。”
      顾悦听了邵文清的话才停下脚步没再上前,她对邵文清这个小姑娘还是很满意的,如果小庭能跟她成一对,那就美了。
      顾小庭把邵文清拉到一个顾悦听不到他们讲话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嘛?”顾小庭冷着脸,非常地不耐烦。
      邵文清笑了一声,说:“你看到的啊,我在追你啊。”
      顾小庭都给气笑了,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
      “邵文清,你看上我哪点了,我家穷,有妈没爸,学习不好,还混,没一点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你说你到底图什么呢?”
      “我不图你什么呀,”邵文清一脸天真地说,“我就看上你的脸了,怎么,不行吗?”
      “长得比我好看的一抓一大把,你又何必追着我不放。”顾小庭觉得自己根本和邵文清讲不清楚。
      “你管我,反正我就是看上你了。”邵文清不在意地说。
      “你贱不贱?”顾小庭也知道自己这句话对一个女生说很没品,但他只能这么刺激邵文清。
      邵文清的脸白了白,又很快恢复血色,冷笑道:“激我也没用,顾小庭,你本来就是我的,洛锦歌才是第三者,是他从我这里抢走你的。说到贱,还有人比他更贱吗?”
      顾小庭的理智都给烧没了,他凶狠地扬起手想给邵文清一巴掌,他决不允许有任何人说洛锦歌的不是。
      邵文清冷笑着喊:“你打!顾小庭,你这巴掌要是落不下来,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
      巴掌擦着风朝邵文清的脸落下去,邵文清虽然刚刚叫嚣得厉害,但真当巴掌落下时,又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顾小庭的手掌在离邵文清脸颊一厘米的地方堪堪停住,邵文清试探地睁开了眼睛,又冷笑起来。
      顾小庭叹了口气,收回手:“你别说他,最贱的人是我,我非要拿你当挡箭牌,对不起。”
      “但是,”顾小庭又说,“我现在真的很喜欢他,所以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不可能的,”邵文清又笑了一下,“顾小庭,你本来也不是弯的不是吗?要不是洛锦歌死缠烂打,你怎么可能会跟他有什么?”
      顾小庭定定地看着邵文清,说了一句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说出来的话:“我和洛锦歌上床了。”
      邵文清的脸色瞬间惨白,不过一会儿,她又收拾好情绪,淡淡地说:“我不在乎。”
      顾小庭看了邵文清好一会儿,无奈地笑了:“随你的便吧。”
      顾小庭转身走了,身后的邵文清又怨恨又嫉妒地盯着顾小庭的背影。
      晚上顾小庭和洛锦歌聊天时,没把他见到邵文清的事跟洛锦歌说,马上要过年了,他不想洛锦歌烦心。
      大年三十的上午,顾小庭和顾悦一起打扫了房间,又里里外外粘上了春联,家里一下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
      中午顾悦包了饺子,顾小庭在客厅看电视,等了好久都不见顾悦出来。顾小庭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三十四分,顾小庭走进厨房,看到顾悦躺在厨房的地板上,锅里的水咕噜噜地冒着水泡,未下水的饺子撒了一地。
      那一刻,顾小庭的脑子是空白的。他本能地走到顾悦身边,蹲下身,手颤抖地伸向顾悦的鼻下,当感受到顾悦微弱的鼻息时,顾小庭的脑子里仿佛突然刺入了一道白光,那刺激让他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他茫然地想,我是不是在做梦,这是怎么回事?突然他想起应该打120,他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用指纹解锁,按了好几下才按开,电话通了,顾小庭手抖地拿不住手机。
      电话那头甜美的女声传来,问顾小庭有什么需要。顾小庭茫然地看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顾悦,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的女声温柔地安抚着顾小庭,想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顾小庭艰难地开口:“我妈……救护车……”
      女声温柔地说:“请问一下您家的地址,我们马上赶过去,不要着急,慢慢说。”
      顾小庭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那边的女声终于理解了,她叮嘱顾小庭不要乱动病人,救护车会马上赶到。
      挂了电话,顾小庭一阵虚脱,他不由自主地跪到了地上,看着地上的顾悦,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他捂着脸,心中绝望得看不到一点光亮。
      剩下的事情顾小庭没多少记忆,他听见救护车来了,一群人抬着顾悦上了车,他迷迷糊糊地跟了上去,去了医院。
      本来正休年假的医生们被从家里召唤过来,忙前忙后地对顾悦进行检查。
      顾小庭坐在医院长廊冰凉的椅子上,看着对面门牌上闪着三个鲜亮的红色大字“手术中”,一时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是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戴着口罩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顾小庭忙迎上去:“医生,医生,我妈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叹了口气,说:“小伙子,跟我来吧。”
      顾小庭一颗心陡然像掉到了冰窟窿里,冷得发颤。
      医生坐在办公桌后,拿出一张片子给顾小庭看。
      “你可能看不懂,我简单说吧,你妈妈脑子里长了个瘤,恶性的,应该很长时间了,这次发作得挺厉害,幸好救治及时才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顾小庭呆了呆,磕磕巴巴地说:“那,那……那怎么办?”
      医生同情地看着顾小庭,尽量温和地说:“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保守治疗,吃药,这样的话病人可能还有半年时间。还有一种是化疗,看情况,要是情况允许可以进行手术,这样的话完全治愈也不是不可能。”
      “那……要化疗手术的话需要多少钱?”
      “这个说不准,但五六十万肯定是得要的。”
      顾小庭的心凉透了,五六十万,他从哪里弄这么多钱呢。
      “我妈怎么会得这种病呢?”顾小庭呆呆地问。
      “唉,这种事情摊到谁身上谁倒霉,没个什么为什么,无论富人还是穷人,在病魔面前,一律平等。”医生接地气的话稍稍安慰了顾小庭,但顾小庭知道,医生还有后半句话没说。
      富人有钱得到最好的治疗,穷人,要么砸锅卖铁倾家荡产,要么就在困苦中绝望等死。
      顾小庭翻光了家底只找到了六万多块钱,这些钱连给顾悦做几次化疗都撑不住。顾小庭家的房子是他们租来的,房东人好,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十几年都没涨过租金,已经是很对得住他们了。
      找谁呢?李宇飞?他一个学生能拿出几千块钱就已经超出能力极限了,多了李宇飞爸妈肯定也不会给。
      洛锦歌?洛锦歌家是很有钱,但那钱也不是洛锦歌自己的,洛锦歌会愿意出的,哪怕求他的父母,但这样一来他和洛锦歌的关系势必会暴露,到那时洛父洛母不踩他一脚就够好了,还指望他们能拿钱救顾悦吗?
      洛尘?这个更不用说了,他跟洛尘关系的根本就算不上熟,洛尘自己还在和林竟亡命天涯呢,哪还有闲钱来帮助他?
      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顾小庭看着屏幕上亮起的“洛锦歌”三个字,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他多希望洛锦歌这个时候能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抱着他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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