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冬末》玖翎

5、第 5 章

　　夏初与朋友们看得是刚刚上映不久的电影——《七月与安生》，剧情的跌宕起伏，曲折婉转。夏初心里有点难受。

　　董沫坐在夏初的右手边，没有说太多话，就是那么静静地坐着。

　　夏初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董沫，借着屏幕的余光，她看到董沫脸颊泛起点点星光。她不知道董沫心里又有什么波澜。又或许，她心里根本什么都没有。那脸上的又从何而来。

　　夏初转过头，静静地等待电影结束，可剧情却死死地勾着她，仿佛要把她拽入深渊，这个深渊她敏感而害怕。她也不知道她的感觉是从哪儿来的，只是心里有点默默的痛，那种无名的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转身和坐在左边的顾明溪耳语：“我去一下卫生间。”

　　夏初起身，走出座位，董沫静静地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夏初。

　　夏初慢慢的走着，感觉身体很沉重。走到卫生间，夏初用水泼在自己脸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就这么深深地低着头。

　　“你没事吧？”身后传来一阵淡淡的女声，夹杂着一丝寒冷。

　　夏初抬起头，看向镜子。

　　“我没事”，夏初转身看着这个女生。

　　“好”

　　“董沫”，夏初看着转身欲走的董沫，笑着，“我们……从前认识吗？”

　　“不认识”，董沫背对着靠在洗手台的夏初，“电影快结束了，回去吧。”

　　董沫走了，走廊里留下渐渐变小的鞋子发出的声音。

　　夏初转身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努力给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夏初慢慢走回电影场。

　　电影就快要结束了，夏初在座位上昏昏欲睡，可却被一句话深深打醒。

　　“我们都长大了，但却都没变好。”

　　夏初看着屏幕，又看了看右手边的董沫，什么也说不出来。

　　电影院的灯突然开了，电影结束了。夏初再次看了看身边的董沫，她的眼角有些许的泪光。

　　董沫好像余光看到了夏初看她，慌忙起身，跟她们说，“我回学校还有事，你们玩吧”，说完便要拿起包。

　　“董沫姐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去玩吗？”廖依依看着董沫的背影。

　　“不了。”

　　董沫走出了电影场，留下坐在座位上的三个人。

　　深夜的街道只剩下凄凉的冷风，远处的灯朦胧着，夏初心里有一股孰不出的滋味，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许是在看过那部电影后的心酸，也有更多的应该是疑惑。

　　“她忘了，她真的忘了”，董沫走在深夜的夜市，她裹紧了围巾，走地有点无力，看着周围小食摊位的老板朝着自己露出的违和笑容，董沫无奈地笑了笑，慢慢地一个人走到街边，找了一个很破烂的椅子慢慢坐下。

　　吹着冷风，董沫还是忍不住会想，原来，她真的忘了。董沫愈感无力，渐渐低下头，一个人留了眼泪。

　　“小姑娘，没事吧”，董沫闻声，偷偷擦了眼泪，随即抬起头，看到一张慈祥的面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以及一句低到自己都可能听不到的“我没事”。

　　奶奶坐了下来，看着董沫，笑了笑，“姑娘，如果心里难受，你可以跟我说，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董沫看着这位陌生的奶奶，低下了头。

　　也许是为了董沫放下心中的防备，奶奶笑着举起手中的花，问董沫，“姑娘，你看这花好看吗？”董沫抬头看了看，微微点了下头。

　　“这花是我们花店的花，也是我老伴儿最喜欢的花”，奶奶停了停，“他走了，花店好久没买过这花了。”

　　董沫抬头看着这位年岁已高但仍然容光焕发的老人，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这花店是您和您丈夫开的吗？”

　　“是我和我老伴儿，还有他妹妹开的。”

　　“他妹妹？”

　　“那年，我去县城上了初中，因为是村里来的，所以免不了会受到嘲笑和排挤。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出门，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一起相处，慢慢地，我就习惯了一个人，我也不去和人打交道，我也不去交朋友。直到那一天，班上转来一对兄妹，据说是从大城市转过来的。那个时候也没有太在意，但是后来那个妹妹就来找我玩儿，接着，我就认识了她哥哥，也就是我后来的丈夫。”

　　奶奶停下了，静静地看着手里的花。

　　“那，后来呢？”

　　奶奶从回忆中回过神，看着眼前的董沫，笑着，“想知道啊，周末有时间的话，来长风街的新忆花店吧，如果你要是心里有什么疑惑，也可以来找我。”奶奶说完这句话，消失在黑幕中，留下董沫一个人在冷风中独自静静地坐着，想着。

　　直到廖依依的电话打来，董沫才回过神，自己已经一个人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了。挂断廖依依的电话，董沫站起身，裹紧了围巾，伴着冷风，抬头看了看小到看不清的星星，朝着学校走回去。